銘社

寒學謂之“書痴”,其人欣欣然。 二十一、寄齋,又一千,不知何所得。 晦明,年十九,此中人也。

中國銘社歷程

一、社團名稱:銘社
二、成立時間:二零零七年九月十五日
三、成立宗旨:儘量聚攏以80後為主的古詩詞文學愛好者,共同致力於了解、學習、繼承、發揚中國傳統詩詞文化。
四、入社制度:有個人申請,社員推薦,內部邀請三種形式。入社首先尊重個人意願,要求本人確實熱愛中國傳統文化,對古詩詞文學創作與研究有興趣、有恆心、有毅力並對傳統詩詞文學的創作與研究有一定的認識與理想。年齡以八零後為主,同時也適當吸收部分80前和九零後成員。入社須提交適當個人作品供原有社員考核投票,一般專作一體者要求提交三到五首,各體皆作者,每體提交二到三首,社團理事會投票過半數即通過考核成為社員。社員有參與社內一切交流與活動(包括QQ群與論壇,網上與網下)的權利,有維護社團宗旨和利益的義務。
五、社長制度:採取輪流擔任制,有個人申請、社員推薦、投票選舉三種形式。一般任期為半年,可以申請和推薦連任,但不得超過三次。社長在任期間須嚴格把握社團宗旨,組織和團結社團成員,負責關涉社團生存與發展的各方面事務,但遇到關涉社團發展的重大事務必須與社內成員討論決定,社長不具專斷權。社長在任期間如有重大個人事務可以申請辭任。
六、歷任社長:第一任為元牧之,第二任為寒學,第三任為墨滌生,第四任為嘯傲紅塵,第五任為嘯傲紅塵,第六任為詞奴(江東散人)。目前社長第七任為寒學。
七、原有社員:元牧之、木石軒主人 、嘯傲紅塵、墨滌生、花下人 、寒學、有琴初見(慕容琳兒)、束書不觀(猶是子顏)、渺渺軒主人、廬中人、江海行客、詞奴(折梅寄江東)、幽月宮主(娥眉宮樣月兒) 、吟若、蕭吟陌、明如水。
八、現有社員:退半堂、元牧之、木石軒主人 、嘯傲紅塵、墨滌生、花下人 、寒學、束書不觀(猶是子顏)、渺渺軒主人、廬中人、詞奴(江東散人)、幽月宮主(娥眉宮樣月兒) 、吟若、漆園、傷心秋雨、青無邪(青梅)、寄齋(一千)、飛舟子、臨江仙、紅娘、故橫波、湘妃竹、晦明、張敬言、巋齋居士、春幡凝夜紫、南郭先生、葉紅菱、絕梁孤客、燕南界 、緘默以對、日暮望高城不見、岩兒、流光照清野、顧青翎、柳吹綿

中國銘社印象

庚寅年稿
一、初,寒生邀四五子舉銘社,諸事於丁亥八月五日畢矣。時元牧之領社長,墨滌生有七律“千古文章未有涯,學操詩賦沐清華。翻尋古道追梅鶴,待探驪珠摘浪花。詩國開觥酬我輩,騷壇銘竹待君槎。古風更勵松風志,無限河山渙紫霞。”後諸子皆有和詩。錄於下:
寒學
偕來詩酒渡生涯,但惜逸情追月華。流水只期君子意,琴心應發筆尖花。雲高塞北風迷路,柳綠江南客泛槎。待寫春秋無限思,浩歌歸去滿天霞。
木石軒主人
知交二五各天涯,百尺樓高感物華。抱酒空邀三兩月,聞琴已謝一池花。敢憑末技夸雛鳳,微藉詞章列遠槎。明日午橋橋上醉,大家拍手寫雲霞。
嘯傲紅塵
求知奚必問其涯,一代詩騷一代華。夢裡星辰天外象,筆端風露世間花。適當年少堪勤取,莫待人衰更晚嗟。自信多塵難掩玉,藍田新種有棲霞。
有琴初見
欣結知交遍海涯,少年氣味未鉛華。端宜鄉思秋將半,總動吟情菊欲花。好引春風到詞筆,共誰星漢放詩槎。新涼一紙強塗罷,有待網壇生錦霞。
花下人
奪錦蘅蕪菊正芳,才人彤管擅華章。千秋文翰歌殘月,四海風騷賦繁霜。鏤玉欣逢韓吏部,辨音幸得蔡中郎。弘揚國粹親風雅,掩卷清秋齒尚香。
渺渺軒主人
四海難酬恨有涯,人生鎮日逐韶華。一心漸老閒依夢,無力還童懶看花。已慣裹塵商略肉,猶思散發弄浮槎。濁杯傾入泥骸里,漫向城郊賦晚霞。(五載後自改之)
冷幽篁
明月無心倚峭涯,東京艷宇憶夢華。驚飛膩粉簾中淚,恨落清闌霧裡花。 錦書來時浮曉路,繁春過瞬隔星槎。秋鴻待盡江湖涸,獨坐愔愔任卷霞。
江海行客
春水茫茫入際涯,高樓百尺聚芳華。紙間風雨襲千古,筆下江山齊萬花。 詩聖雲霄俯泰岳,謫仙滄海泛浮槎。醉中借得銀河浪,潑出長天萬里霞。
二、銘社初,冷幽篁,有琴初見,風移影動皆才女。後因故而離散,念及唏噓。
三、江海入銘社初,其人才力絕大,其作蕭然磊落,氣勢磅礴,有霸王扛鼎之勢。然未識蘊藉。如“秦王虎勢吞天下,亘古雄風氣若虹”“龍城一戰揚天下,巨鹿獨軍威楚侯。 ”江海揚帆不告而別,余深念之。
四、元牧之擅作評,細緻入微。以其理義入文字,多有警語示人。寒生論詩多重作者之心,故於其理未以為然。
五、花下人入木石軒主人門下習詩詞。至今儼然自成風格。尤長於小令,清麗可愛,女兒心思躍然。
六、墨滌生與吾早識於俠客社區。其作愁苦多情,非詩正旨。間有清麗之辭。《望江南 宮妃》有云:”宮漏促,月落帝王家。此際月歸還有月,那年花謝更無花。窗月倦窗紗。“屬對工巧,情思言表。
七、檄妙,銘社諸人尊為老大。未入銘社,然於社務多有提攜。其作慨然正氣,多發奇思。七律章法中正穩健,於網中亦不可多得。其七律有雲“由來為國捐長策,無論公卿與細民。”其胸懷可見。吾曾與之發起網路詠古百首之舉,一時步韻酬唱得數十家。蔚為大觀。老大偶亦為詞,疏朗峻拔,氣勢恢弘。有詩論雜文,語皆精道,發前人未發之理。吾與之多酬唱,以為其影響甚深,七律欲效之而不得力,更為敬服。
八、束書不觀,又猶是子顏。游天涯社區久矣,相識之時其作婉約清麗,小令得宋人之旨,詩多綺懷意韻。如浣溪紗後片雲“別後曾經花下路,歸來認取袖中塵。天涯懷我去年人。”絕句又雲“同憐明月棲雲霧,我落塵埃君不知。”自負多情,懷思猶深。後漸擱筆,然論詩則獨具法眼,每語中的,社中諸子皆服膺。
九、子顏痴書,所藏甚巨(電子書)。或有求書者,問之皆可言之二三。寒學謂之“書痴”,其人欣欣然。
十、渺渺軒主人,又名陳漁之。於校內結識。銘社數易其址,軒主到多言“終於找到組織”,諸子乃笑,余多動容。其近作用語險惡,有金剛怒目之態,言及不平之語,余以實驗諸子不遑多讓。其人自謂其作“野獸派”,似著意破樊籠而出,寒生未敢定論。
十一、木石軒主人,初逢於雲中漫步,後又遇於北社。同為社友。至靜窗開,主持其版。木石軒主人又名停雲僧人,曾落髮明志,諸人戲稱之“和尚”,其女友為“師太”。其人才情卓絕,詩詞曲賦皆擅,風流揮灑,無事不可著墨。有套曲《[雙調]新水令·庭母訓兒》,余深拜服。又有《停雲筆記》數十則,論詩皆中肯。其人雅望,寒生不敢望其項背。
十二、嘯傲紅塵,又不得已齋主人。銘社成立之初有《說銘》篇曰“凡此種種,日往復於心,令予情不得已,學不得已,生不得已,而真不得已矣!”諸人觀之皆大讚,文末又曰“生即為生,滅亦為生,情在於真,學在於真,生在於真,今古如一也。於是則曰:惟情是銘,惟學是銘,惟生是銘,惟真是銘。”銘社諸子更為之擊節。寒生與之多酬唱,其情鬱郁,其性寡合,後行文漸疏朗。
十三、幽月宮主,曾主銘社於青草天涯安居。多作小詞絕句,傳統之間雜現代筆法,寫春雨“一瞬凝眸清幾許,傘花開在小橋東。”讀之乃引人遐思,後吾化其句得“橋上傘開頻去往,湖心雨落逐西東”,雖異曲同工,然終乏意韻。宮主不厭改詩,心誠而語恭謹。余有《洞仙歌》贈之。
十四、廬中人乃吾本家,好五言。高古俊朗,然為近體則隱晦。年初,寒生贈其七律有雲“解劍酬人且放狂,廿余認得舊文章。廬中才氣如機軸,海內雲煙是故鄉。夜雪無梅何所寄,春暉有色向張揚。相逢莫道今流落,拚死何妨醉一場。”以久交而情深。後得答詩云“一道西山雪,書鴻遠即村。斯文憐共病,大道目希存。峻蛻江西骨,清馳庾嶺魂。將轅期更北,日暮且留樽。”寒生旅南昌三載,故有江西之說,實淮右人士。又《某物》“物用莫如是,幽潛亦大宗。噓乘陵谷變,影射雪泥鴻。不法靈光滿,微吟石壁空。寒雲一以擘,浩蕩起天風”。易曰“潛龍勿用”,廬中人,顧其名則隱者風骨,然胸中懷抱,寓於文字,其氣沛莫能御。
十五、詞奴,又江東散人。散人東甌人,與境內文雅之士多相來往,酬唱甚繁。散人專治詞,師法南宋諸家,筆力厚重,有《折梅詞》專輯。現代意象入詞而不嫌俗,發於傳統之間,而遊刃有餘,詞意皆美,散人方家也。寒生為詞數年,尤未得此功力。曾錄其鄉黨詞家十數人,凡數風格,皆能得之。豈為學群居而得益甚乎?念此,使寒生想見諸君子。
十六、莊生為漆園吏,蕭颯翩然。銘社回齋,又名之。豈因其意哉?
十七、漆園,為詩道久矣。才力稱豪。寒生於網中尋得《漆園詩話》二十則,久讀,難經推敲,其論未若其詩。諷喻詠嘆,行游酬答諸體兼可得。古體余佳其《游南澳總兵府思鄭將軍》,全詩如下:將軍生平殺幾人,千重濁浪接黑雲。島嶼腥風飄血雨,鷗汀多少無辜魂。將軍生平救幾人,鐵馬樓船硝煙昏。百丈懸崖萬枯骨,台澎多少舊國民。將軍生平事何君,碧海蒼涯泊如鯤。驅胡百戰無遺力,田橫終不事帝秦。將軍生平何所得,將軍生平何所失。將軍是非功與過,將軍成敗王與賊。將軍府邸作名勝,未招舊部招遊客。將軍去日招兵樹,依舊霜風海氣逼。“太白曰:兵者為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漆園詩以將軍起,或問或嘆,或惜或贊,慨然浩氣,若其人怒目逼視。餘子不敢近也。
十八、傷心秋雨,青草天涯故人。其七律平穩清秀,小詞閒適悠然,余謂之醉翁之風也。花間顧盼,似有閒愁,無那之思,人乃多情。
十九、青無邪,青梅也,長安人士。曾遇於靜窗而不得相識,去歲始相熟。寒生呼殿下。殿下多才藝,尤擅古箏,且能歌舞,曼妙優美。詩詞之道艱危,久耽其情性。寒生曾為琵琶語作詞,殿下為歌,惜寒生非為良工。有金縷曲兩闕贈之,其一後片雲“我搴宿莽卿蘭桂。幾多情,相逢恨晚,平生蒙昧。”乃言相逢恨晚。殿下皆有酬答,其二後片“遁去猶難識歸路,幸詞箋,慰我潸然後。君何若,亦然否?”平生相知有幾?天涯陌路,明心見性即為知交。殿下懷冰雪之心,寒生不敢仰視。
二十、人生處世,唯寄耳!衣食所安,斗室足已,此亦是吾身寄之所在者,因名余之齋曰:寄齋。寄齋,其名也,其齋也。
二十一、寄齋,又一千,不知何所得。常為古文,言之有物,感慨發之遙深,然其法稍拙。又能詩,其近作《西山煙霞洞懷古》中二聯曰“高檐攬披綠,野徑蔽浮煙。白鶴頻為客,儒生旦作仙。”子顏評曰,幽趣閒情自得,細品自知其妙。吾深以為然。
二十二、柳清塵,初於平凡結識。專攻聯律,多雅思,其人疏放多情。其成聯嬉笑怒罵皆可入之。雖遊戲之作,但見大才。如嵌“王正之”人名成聯,上聯:將相王侯,三國演義 下聯:之乎者也,一本正經。巧思至極。意境聯工穩清麗,舊習對聯,常與之聯句。近亦耽擱,思之扼腕嘆惜。
二十三、飛舟子,善棋,故橫波未至時,棋力銘社無兩。習詩久。然年來稍乏長進。其辭意深沉,尤以寄人酬答為多,昔島上風流人物齊聚,酬酢往復,人生幸事。惜寒生未逢其時。飛舟子之作大多其時也。近作《韶關偶題其一》云:“山轉雲橫費獨尋,亭崖久佇但長喑。南來一望蒼茫里,別有悲歡欲上襟。”世事蒼茫,知悲歡,但有襟懷未抒。知世始能詩,讀書方能思,飛舟子得之。
二十四、臨江仙,山西太原人。詩風曠達,慷慨悲沉,仗劍獨行。多七律,善其法。語句稍有怠慢。堆砌辭藻,似言之而非。如《佇崖江上》“欲遣胸中十萬言,驅車策馬墨迴旋。龍泉久扼崖邊佇,天祿猶貪桂下眠。長笑古今唯我寂,但思日月為誰懸。並無一句堪留此,只對茫茫兩逝川。” 發於古,而未能深,然多情悲嘆,實為其本心。臨其畢業寒生有七律贈之雲“杯酒將傾花事沒,斜陽未解舊城空。一般兒女心中淚,相遇明朝盡不同。”吾深為賞之者,非其律,乃其浣溪沙結拍“夢見飛花夢見卿”,辭句雅致,得之銷魂之語,深有感觸。
二十五、引之,多長調,才情超邁,造語之間多成微妙,所謂機杼也。其《水調歌頭 再別當陽》“物華往復,浮世蒼狗去難尋。唯我今生如隔,望老江頭君子,渺渺下江濱。”一葉多情,望江之思,言別意而非戚戚,此中作手。然其用語又有晦澀而難融通處。一憾也。
二十六、紅娘,習詩與吾同時。常來往各詩壇。為詞清空騷雅,嫵媚動人。尤善小令。初作深情,然造語未工。漸手熟,得之純雅。才思敏捷,好為快詞。其長調可觀處甚少,小令有臨江仙一組,精彩紛呈。其人自謂,吾作如花間少女。多情顧盼,自有風姿。錄其句二三“怯聽樓外雨,怕看杏花黃。”“怕對青山攜遠黛,窗前有個人痴。”“還憶當時樓下遇,芳心醉了桃腮”。
二十七、故橫波,曾為秦淮十二樓管事。自詡風流,有佳麗三千。數度以詩為害,欲戒之,然其性輕狂,多惹女兒愁腸,故於詩詞愛恨難名。其作自謙為戲筆,中秋兩首《月出前》“一首吟成酒半斤,登樓莫恨雨紛紛。中秋靜夜思明月,太白詩前學古文。 ” 《月出後》“銷停夜雨解連環,碧玉俟靈十萬山.一界無魔修棧道,相思何幸到人間?”其一通達處些許自負自嘲,其二蘊藉風流然嫌涉巧。又贈吾徒《臨江仙》有“臨窗飛一吻”之句,或有評曰強悍二字。
二十八、湘妃竹,寒生之弟子。年少而好學,諸人指點,堪堪領悟。習作絕句“酒醒欄桿夜未央,一堤芳草一鉤涼”,吾點為佳句。然女兒思深,細微可察,故著其於紅娘酬唱,學其溫婉。近作頗有精進,臨江仙一調,用語熟巧,又有長調《高陽台》“前度楊花,等閒又是新春。歸去來兮,天涯何處交親,”諸句手段乃寒生慣作,其學來可亂真矣。以入此道稍晚,前途不可量也。
二十九、寒學,初入網中名聽風落,後因私舍之。詞喜長調,詩多為七律。紅塵曾語“胸中蓋有情緒勃發之勢故能驅譴長調”。吾作多久積意緒,故下筆皆一氣呵成,氣息無滯。然字句之間稍乏錘鍊,失之工穩。初習詩詞,率意而為,下筆輕浮,一日可得三五首。雖情思發於心,然粗糙不可讀,三五年而稍得正道,以龍洲道人為師治詞,疏狂不羈,豪放多情。以江湖之身,故感慨多厚重,謙恭乃識天地之大,疏放乃容風雨激盪。
壬辰稿
三十、張敬言,遼東人。年初入銘社。詩詞皆可為,然未成法度。辛卯自選《百鍊集》有七律《深居》後兩聯云:“菊園已冷星霜結,月夜將闌隻影歸。從道浮生渾是夢,世心與我久相違。”年少多思,自述情懷,對仗章法嫻熟自然。雖前人舊履,然自家堪適。集中皆愁情憂嘆,稍乏可觀。後又有無題曰“老木餘情憐歲月,壞墻無處避炎涼。從今莫作風塵嘆,原是生涯夢一場。”其思與寒生舊日相合,浮生若夢,少年人作深沉長嘆。其人師法江西派諸賢,嗜書,每成一作,必加錘鍊,近於用典甚有精進。寒生曰:“天資不可奪,詩心不可證。劍須十年磨,堪與群豪竟。”
三十一、絕梁孤客,洛陽人,就讀於北大,諸人又稱“北大君。詩亦曾習“江西派”,後又棄之,乃多習詞。嘗有《臨江仙 寄人生辰》:“夢底詩書漸老,身前風月常稀。覺來一曲欲沾衣。春歸空念遠,回首柳絲絲。 愧我韶陰虛擲,憐卿淡畫娥眉。明朝祝酒應如期。湖風吹露影,和夢淺成痴。” 全詞婉約清雅,深情一片。下片起拍雖語意稍熟,然流暢自然,不嫌造作。又有《鷓鴣天 曲江清游》上片云:“凍雨黃昏佇短亭,沉沉雲意數峰青。一陂煙水疑秋色,盡日荷風展翠屏。”曲與意諧,情景相得。孤客小令皆流麗可人,然於長調,則力有不逮,氣思不暢,長句有生硬之病,蓋視野未開,稍乏歷練之故也。
三十二、葉紅菱,金陵女史。詩詞曲賦諸般皆長,閒時撫琴,其才情與木石軒主人不遑多讓。其作蕭然磊落,有奇氣,非一般女兒態。《感懷》後兩聯雲“三楚風煙猶故識,十年明月寄前塵。逍遙長羨扁舟子,獨釣江心壹片雲。”久諳世故,而自然灑脫,有出塵之心。其人多為五律七絕,山河村落,入其詩則瑰麗幽然,俱出神韻。又能入於細微處,七絕《丁香》“最惜斜陽深巷裡,依然秋色滿妝樓”,景於情處,不殆多言,而情思皆可品味。曲子《越調 天淨沙 暮春》:“白牆黛瓦青畦,落花流水香泥。風繡春山碧衣。雲輕日麗,憑欄靜數蘆雞。”語意輕快,描摹景物不廢一言,有前人風韻。套曲亦多寫景。其文章多寫地方民俗間以自撰故事,曲折離奇,悲情慨嘆,引人入勝,可堪留仙手筆。所作頗豐,多錄於其新浪部落格。
癸巳年稿
三十三、巋齋居士,浙江舟山人。方及冠,從少司命習詩。詩多七律。《戲題巋齋二字以贈子安》有雲“中天幻火龍鱗動,入海江潮猛氣平。”能於字句間跳脫搖曳,頗類李長吉之語。《觀書有感賦之以贈次兄棄軒》三聯有雲“君自紅塵欺白鬢,我於明德著儒冠。”古樸雅致,不負風流。巋齋每作,或有奇崛語,似塊壘未消。又有《夜參佛法以呈家師》“世遠唐虞堪卜死,八風業障莫無清。法門造象真除恨,佛影聞時尚可驚。犯火何須輕一蹈,得仁豈必費三生。忍因呵手置餘事,徒愧維摩金氣明。”詩思靈動,然對仗處未工,形神似未能聚斂。巋齋天資卓越,所錄皆未及冠之作,然遣詞鍊句如胸有萬千甲兵。乃贈黃仲則之語共勉:自嫌詩少幽燕氣,故作冰天躍馬行。
三十四、銘社之初,詩詞論壇興盛,多者不勝枚舉。水平參差不齊。寒生與諸子結社,持一方之道,乃為幸。後論壇漸衰,年輕諸輩崛起,又辟百度詩詞吧一地,多聚少年英才。晦明,年十九,此中人也。論交,其人曾師於前社員風移影動。晦明所作,善調用意象,能以傳統之筆觸,寫現代場景。余善其《踏莎行》結拍:推門車馬似龍蛇,漫天燈火將燃夜。”能見城市華燈漸上,浮華之景。乃乞當世書法家何公書之以贈。又善以長篇古風言事,開合有度,筆法老練。晦明諸作,心思獨妙,唯字句間錘敲稍缺,多顯隨意。
三十五、顧青翎,又書劍飄零。銘社之名者,詞唯江東散人,詩,乃尊顧青翎。二子於網路詩詞聞名。〇八年,方涉網路,出則一鳴驚人,詩壇諸人,皆傾心絕倒。顧青翎詩學晚清,詞尚迦陵、鹿潭。乃以清人高處不遜唐宋,而去今未遠,學則易肖,以之可蹈唐宋之高妙。數十年,能詩者如過江之鯽,而顧青翎七律一體尤臻妙境,諸人不可及。顧青翎詩能言事,厚重沉著,如《都門春日漫興》:漫說東風度帝居,春陰依舊峭寒初。幾回玉殿雞香暖,十載金台馬骨虛。座上簪纓空漢季,人間文字已秦余。慣逢四海為家日,例看丹墀下詔書。言情入細微處,堪堪感人,如《辭職後》:人海謀身計又殫,沉沉百感夜將闌。夢中富貴千鈞易,紙上平安兩字難。負盡春暉恩更苦,嘗來世事味都酸。那堪問訊俱無恙,忍自丁寧各勸餐。又《送藥藥歸湘》首聯云:歲暮窮居況送歸,雪殘誤認劫灰飛。顧青翎乃湘人,歲末送鄉人歸鄉,諸事零落,此中懷抱別有滋味。其詞亦能體物言情。其作遣詞多高古,雖用典妥帖自然,然稍乏變通,終未脫前人窠臼。
三十六、紅藥。顧青翎《送藥藥歸湘》即為之作。畢業於首師。當是時,諸少年因詩詞結緣,相聚帝都,往來酬唱,不亦快哉。紅藥於詩詞多富天資。習詩詞期年,能為諸體。觀其作,古風雜言居多,似未盡其力。或有用詞獨立標格,讀來自有風韻。其有諱言句:“挖我墳中之碧血,作君席上之談資。”怪異特行,憤然之心,自見言表。癸巳年四月,紅藥南下,多與之交遊。舊時嘗以為其人少不更事,待讀《示弟》詩:“當時年尚幼,十年彈指長。爾今歷我舊,脾性恁輕狂。”數語,乃竟自惻惻。人生百事,順逆未知,春秋往復,乃瞬息之間。寒生一嘆,村學讀書時,教室後有一園芍藥,不知何年誰人所植,每經風雨,其翠色愈濃。故有詩贈之:人生逆旅解悲歡,別去京華夜色寒。漫道湘江春不語,閒談嶺表夢猶寬。枝頭落葉誰憐惜,書卷蒙塵未及觀。曾識此花風雨後,神姿嬌態且從看。
三十七、青蓮客。豫人。因慕李太白之風,詩詞欲效之,乃名之以青蓮客。近自金陵輾轉至鵬城。初識時,乃為論壇口水之戰,寒生與之聯盟。青蓮客才思敏捷,詩容萬象,用詞灑脫自然,而自有風韻。擅五言,多絕句、古風,其旨杳然,力能興象。每有詠懷之意,蕭蕭肅肅,以其特立獨行,知音世所稀之故者也。雖然,其風多變,深情宛然,亦自調諧。嘗閱其《歲末與湘夫人別》二絕句,其一後半云:“惟信東風明日起,我心吹去洞庭邊。”悄然未覺,神思搖曳,其二後半云:“薄衣披冷窗前月,卻待誰人說晚安。”用字簡而有思,深情可鑑。湘夫人者,自有寄託也。七律則必不悲怨,每自振起,有病樹能春之象。長篇古風或有用語駁雜處,飛揚跋扈,恃才自負,乃其弊。
三十八、見為士齋之作,寒生常自羞同年時之拙。為士齋,湖北人,年十九,負笈長安。詩多七律,工對仗,此中作手也。《有客從吳至舍》云:“仆非徐國舊侯王,季子猶來出劍霜。杯酒不禁吳客勸,鳳歌還看楚才狂。 已吞鬱氣噓襟抱,那信青山老稻粱。莫笑而今調飯手,先為斗米飽飢腸。”用典信手拈來,無不妥帖。《讀野夫<是非恩仇已廿年>感懷》後二聯云:南通腐鼠爭天力,北拜諸生作古丘。何處人間還正道,死時猶恨匹夫謀。詠懷感嘆,所作不拘於少年情懷,所思時事,悲夫人心。為士齋年少而天賦異稟,書生意氣不嫌做作,不可以等閒視之。
三十九、蒃竹,寒生同鄉,現居滬上。寒生習詩詞八年,所識諸人,同鄉者甚微,偶遇之,則倍覺親切。其作寫景懷人,堪堪融洽。《臨江仙》結拍:“湖中春色不堪憐。流年相似景,今後不同看。”流年易老,雖百萬人道,然則一經入筆,二三語皆可觀,引人同感。又《觀上海老樓區有感》“此去華亭本意空,老樓蕭瑟動初衷。百年淡雅傷殘處,新地清明落魄中。”上海,繁華之地,當今歌舞昇平,億萬人同慶。或市肆霓虹,車馬不息,然高樓之下,老樓則孑然孤立,蕭瑟處愈覺蕭瑟。蒃竹所作無外如此,雖細微處動人,然為長調,七律,則覺氣力不濟。
四十、柳吹綿,能詞,與社內江東散人相善, 唱和甚多,其作用語亦與之有相合處。《定風波 客鄉三載》“客醉江城小鎮西,竹樓燕子捲簾飛。誰更吹成蘆笛久,回首,一街燈火路人稀。來去公車停小站,聲暗,三年舊事眼前非。秋暮初嘗殘酒罷,還怕,菊花杯壁十分灰。”全詞用語流暢,“江城小鎮”、“一街燈火”、“公車”、“小站”用詞不拘且不失傳統典雅,辭句流麗。為客三年,以其所見之筆觸,寫光影斑斕,似微電影。其《鷓鴣天》數闕,能於結拍處,融入巧思,讀之真堪動人心懷。如“今年病是去年病,有夢深深差可醫。”“人間我亦無情者,於別離時忘別離。”“浮生例看花開落,莫向東風問果然。”其長調之筆法嫻熟,寄人懷遠,多入人之思。
四十一、已秦余,閩人。入銘社時,自云:其名有“銘”字,與銘社合。又詢之,則“銘”字之義,更與之同。詩喜李義山,白樂天,詞尊南宋夢窗稼軒白石三家。銘社六年,年少者漸多。已秦余,九四年生人,與晦明,為士齋,丁忘之同年。初習詩,多遣懷、無題之作。後漸精進。近作《癸巳對月遣懷》“君住榕城我亦然,長門賦到破殘篇。苦於紅線織成夢,斷在青門做別前。過海總能沉我信,回眸大抵忘君年。江湖兒女自珍重,對月無為惻不眠。”寫離愁相思之事,讀之如新釀之久,清新不失其味。三聯對仗處可見功夫。《綺懷》“廿載風懷此夕知,齒痕印頸夜闌時。為誰信似春潮水,憐子妝成柳葉眉。蠶有千絲終自縛,箋無一字不相思。每從燈下還自問,若個因由痴復痴。”年少多情,旖旎心懷躍然。其絕句《改次韻落花詩得》“為報東君與客知,年年開謝不曾遲。只要平生得其所,何辭一死入人詩。”直抒胸臆,不落塵埃,故深刻自然。其作發乎情,然多消沉處,風流可見,意氣稍缺。或假以時日,豐富歷練,則能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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