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譯文
原文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裡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英文譯文
When I was young,my homesickness was a small stamp,
I was here,
my mother was there.
After growing up,
my homesickness was a narrow ticket,
I was here,
my bride was there.
Later,
my homesickness was a little tomb,
I was outside,
my mother was inside.
And now,
my homesickness is a shallow strait,
I am here,
the mainland is there.
創作背景
余光中的一生是在頻繁的奔波和遷徙之中,多次與親人的聚散離合。1971年,20多年沒有回過大陸的余光中思鄉情切,在台北廈門街的舊居內寫下《鄉愁》這首詩。作品賞析
該詩情深意切,既渴望了祖國的統一,又將鄉愁描寫的淋漓盡致。正像中國大地上許多江河都是黃河與長江的支流一樣,余光中雖然身居海島,但是,作為一個摯愛祖國及其文化傳統的中國詩人,他的鄉愁詩從內在感情上繼承了我國古典詩歌中的民族感情傳統,具有深厚的歷史感與民族感。同時,台灣和大陸人為的長期隔絕,飄流到孤島上去的千千萬萬人的思鄉情懷。余光中作為一個離開大陸三十多年的當代詩人,他的作品也必然會烙上深刻的時代印記。《鄉愁》一詩,側重寫個人在大陸的經歷,那年少時的一枚郵票,那青年時的一張船票,甚至那未來的一方墳墓,都寄寓了詩人的也是萬千海外遊子的綿長鄉關之思,而這一切在詩的結尾升華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有如百川奔向東海,有如千峰朝向泰山,詩人個人的悲歡與巨大的祖國之愛,民族之戀交融在一起。而詩人個人經歷的傾訴,也因為結尾的感情的燃燒而更為撩人愁思。正如詩人自己所說:“縱的歷史感,橫的地域感。縱橫相交而成十字路口的現實感。”(《白玉苦瓜》序)余光中熱愛中華傳統文化,熱愛中國。禮讚“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全詩共四節。一方面,詩人以時間的變化組詩:小時候——長大後——後來——現在,四個人生階段。另一方面,詩人以空間上的阻隔作為這四個階段共同的特徵:小時候的母子分離——長大後的夫妻分離——後來的母子死別——現在的遊子與大陸的分離。詩人為這人生的四個階段各自找到一個表達鄉愁的對應物:小時候的郵票——長大後的船票——後來的墳墓——現在的海峽。由此,看到這首詩以時空的隔離與變化來層層推進詩情的抒發,構思極為巧妙。
詩人精練地提取了幾個單純的意象:郵票、船票、墳墓、海峽。這四個意象是單純、明朗、集中、強烈。它們又是豐富的,即不是堆砌而是含蓄有張力,能誘發讀者多方面的聯想。這四個意象把本是一個非常抽象的“鄉愁”物化、具體化,通過“托物寄情”取得了很好的藝術效果。這些意象和“這”、“那”這兩個簡單的指示代詞聯接在一起,巧妙地將彼此隔離的人、物、時間和空間,將愁緒的兩端緊密融合。若有若無的距離和聯繫,給那些整日在相思、別離和相聚閶奔波的人們一種強烈的共鳴,給人們一種難以言表的哀愁和歡欣。詩歌以時間的次序為經,以兩地的距離為緯,在平鋪直舒中自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引起人們無限的哀愁和無盡的相嗯。
詩歌在藝術上呈現出結構上的整飭美和韻律上的音樂美。在均勻、整齊的句式中追求一種活潑、生機勃勃的表現形式,在恰當的意象組合中完美地運用語詞的音韻,使詩歌具有一種音樂般的節奏,迴旋往復,一唱三嘆。詩人用融合了中國傳統審美特徵的現代詩語,唱出了詩人心中對故鄉、對祖國的深深眷戀之情。
《鄉愁》有令人矚目的形式美。一是結構上寓變化於統一,節與節,句與句,均衡對稱。但整齊中又有參差,長句與短句相互變化錯落,體現了自由詩的特點。二是同一位置上的詞的重複和疊詞的運用,在音樂上造成一種迴環往復,一唱三嘆的鏇律,給全詩營造了一種低回悵惘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