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郎介三,名惠和,字介三,河北省遷安縣郎莊人,生於公元一八八二年。幼年家貧,曾隨其兄走村串街乾過賣烙扎的小營生。十五歲時,他不甘於過窮苦的日子,對父兄說,不混出個樣子不回郎莊,就隻身一個馮了關東。在黑河,他曾在一家銀匠鋪當小夥計,也曾在雜貨店跑過行情,因為他聰明伶俐,辦事機靈,被鄰居一個俄國人看中,讓他當勤雜,因而學會了俄語,給我國人當翻譯。後來送他到烏蘇里鐵路專科學校學習,畢業後在鐵路上任過職;後又巧迂機會進了日本士官學校學習,畢業後任過東北軍軍警稽查;一九三一年至一九三二年任唐山市公安局開灤礦務局公安第二大隊長兼署長,一九三五年任建昌營佐治局長;一九三六年至一九三七年任偽興隆(轄東陵)縣長;一九三八年任偽玉田縣長。
郎介三早年加入“青邦”(即家禮),屬“大”字輩。(“清紅邦”祖師爺金清源禪師為使其組織千秋萬代傳演下去,曾前後兩次制定法字各二十四個字,名曰二十代法字。前二十四代法字是:清、靜、道、文、德、成、佛、法、仁、倫、智、慧、本、來、自、信、無、明、興、孔、大、通、悟、學。這就象家譜一樣,一輩用一個字,分出了輩分大小。“大”字輩的人當時已很少了),也曾參加“民主同盟會”和國民黨。他性格豪爽、好結交,頗有民族氣節、愛國之心。抗日戰爭時期,在我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影響下,他利用自己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生和“清邦”里大字輩身份(偽遷安縣警備團團長湯鵬舉也是“清邦”成員,屬“悟”字輩,論輩分,他是郎介三的徒孫)和日本同事、同學給他的私人信件做“虎皮”,憑著一口流利的日語等條件,巧與日偽周旋,為抗日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被稱為愛國士紳,是我黨的上層統戰對象。
事跡
開城交印 還政於民一九三八年春,郎介三就任本人臨時政府的玉田縣長。他雖身為偽縣長,但日寇慘無人道侵略行徑、中華民族的危亡,時時牽動著他那顆愛國之心。
為拯救民族危亡,中共河北省委於一九三八年夏以華北人民武裝自衛的名義組織發動了冀東武裝大暴動。暴動前,駐在玉田鴉洪橋一帶的抗日聯軍第三總隊和駐在別山附近的第七路軍分頭與郎介三聯繫。抗聯第三總隊長王希朋(暴動後被任命我方玉田縣長)派該部第四大隊長劉朝儀,郎介三派偽縣政府實業科技術員劉害初(王希朋表北)為雙方代表,多次共商暴動大計。抗聯勸郎介三認清形勢,以抗日救國局限為重;朗介三親筆回信說:“對抗聯隊伍的壯大與發展不予干涉,”同時表示:“只要你們(你抗聯——作者注)組織起來,玉田縣城就是你們的。”第七路軍曾三次至函郎介三,其中一次信中說:“我們投鞭可斷流,試看今日域中,誰人天下?”郎介三見此信後立即向偽縣政府有關人員傳達,並給七路軍回信說:“抗日之心,人人有之,惠和等焉敢後人?”同時撥出十六支槍、四匹戰馬、四千塊銀元資助抗聯,以表其抗日救國之意。
一九三八年七月十二日下午,在李楚離同志指揮下,抗聯第三總隊包圍了玉田縣城。下午三時許,郎介三待抗聯鳴槍攻城後,傳令部下:不準開槍。隨後帶領二十名衛隊隊員手擎寫著“還政於民”四字的大旗,找開東門,列隊歡迎抗聯部隊入城。他與王希朋總隊長攜手走進縣政府。郎介三誠懇地說:“你們來了,我要走了。”說完,親手將傷玉田到政府大印交給了王希朋,當從宣布:“還政於民”,並將他執政時期節省下來的四萬元巨款交給抗聯。
淪陷了六年之久的玉田縣,就這樣被我抗聯收復了。抗聯僱船將郎介三一家從鴨洪橋送往天津。郎介三‘開城交印,還政於民’的愛國行動,觸怒了本人臨時政府,指派偽盧龍縣政府封了郎介三原籍郎莊的內宅。
郎介三輾轉於天津、灤縣、昌黎閒居四年後,於一九四二年回到了原籍郎莊。郎莊位於青龍河畔,距遷安縣城三十餘里,南有山,西、北多丘谷,是我遷盧撫昌聯合縣政府領導和工作人員經常活動的地方。郎介三受我十六專署專員高敬之的囑託,多次機智地與日偽軍周旋,掩護、營救我抗日軍民脫險。
一九四三年,曾克林令員率我十二團從熱東打回灤東地區,取得了恢復基本區的勝利。日寇對此瘋狂反撲,調遣大批偽滿軍入關,與灤東的日偽軍於一九四三年冬和一九四四年冬對冀東發動了兩次大規模的“掃蕩”
為了對付日偽軍的大“掃蕩”掩護我方人員,郎介三特意在室內掛起了他穿將軍服拍巨幅照片和大汗奸汪精衛贈給他的“勇猛精進”的條幅,還對討伐來的日偽軍官趾高氣揚地吹噓:日軍高級將領托心滿是他的校長、汪精衛是他的同學、清水是他乾兒子等等,用以嚇唬日偽軍。這張王牌果然頂用,日寇官兵見了他或他的照片都打立正敬禮。這樣,他家成了當地民眾的安全避難所,我軍和地方工作人員的“堡壘戶”,幾次日偽討伐,我方有些幹部民眾都到他家躲避。遷盧青聯合縣長李煥章、縣委書記陳光、二區區委書記李國安、十二團政委程陸天、冀熱遼十六軍分區司令員曾克林、冀東十六地委書記徐志,十六專署專員高敬之、于明濤等領導都曾多次住在郎家,冀東軍區司令員李運昌也曾在郎家住過,從未出過意外。
一九四三年春,駐遷安縣城和西牛山據點的鬼子偽軍與駐盧龍鬼子偽軍從東西兩面“圍巢”我二區,最後圍到郎莊。我地方工作人員林子江、田豐、張子林三人被圈到郎莊,他們跑到郎家。郎介三把他們藏在洗澡間。日本憲兵隊長前田、偽警備團長湯鵬舉、日本藤井特務隊長任子良等人來到郎家。郎介三對他們說:“郎莊沒有八路都是良民,不準你們在郎莊胡作非為………”結果,不僅林子江、田豐、張子林安全脫險,被圍的幹部民眾也沒被事走一人。
一九四四年遷盧青聯合縣長李煥章將李遠(女,第三區委書記徐志的愛人)送到郎家,郎介三讓她打扮成家媳婦模樣,並囑咐她一旦敵人查問,便說是他兒媳。一天鬼子真的來了,他把李遠同志和家人打發到後屋。鬼子到郎家後要去後院查看。郎介三說:“後屋的人是我的家眷,婦道人家見了你們就害怕,你們不要去!”鬼子真的沒有到後院去。李遠同志在郎家住了一些日子,平安無事。
一九四四年的一天,我十二團偵察員李德全被鬼子抓走了,遷盧青聯合縣二區區委書記李國安焦急萬分的找到郎介三,請他設法營救。六十二歲的郎介三二話沒說,騎上毛驢去追鬼子討伐隊,追到大賢莊,聽說鬼子已回高各莊,他又急忙追到高各莊,見鬼子軍官,他理直氣壯地說:
“我要人來了。”
“要的什麼人?”鬼子軍官問。
“要的是你們抓來的那個人”郎介三說。
“那個人是八路,不能放”
“什麼八路?他是我侄子。”
“侄子的不是!他有手槍、有八的路的檔案包,八路的幹活!”
郎介三一聽鬼子說到李德全身帶武器和檔案,急中生智,忙說
“槍和檔案包是八路為了逃避你們的追撲,硬給我侄 子背上的。真八路早已逃了。”
經過一番舌站,鬼子答應放人了。郎介三又向鬼子要槍和檔案。
鬼子說:“人的放了,槍和檔案包的不能給!”
郎介三靈機一動又編了個理由說:
“你們只放人,不給槍和檔案,八路要找我們算帳的,八路饒不了我們……”
在他巧辯力爭下,鬼子終於把槍和檔案包還給了他,李德全同志給郎介三跟著驢回到了郎莊。郎介三園滿地完成了黨交給的任務。
一九四四年農曆四月二十八日清晨,日寇、偽軍大討伐。我二區區小隊長王治國帶領區小隊經郎莊南孤山子去青龍河東,途中遭到日偽軍追擊。因敵從我寡,王治國突圍,隊員郎玉民等九人負了傷,連同百餘名民眾被圍到郎家。郎介三見勢不妙,急忙把他們反鎖在後院的廂房內。約摸過了半小時,鬼子和偽軍軍官來了郎家。郎介三對鬼子說:“你們圍來的人都是郎莊我的鄉親,一不準打,二不準殺。如果在我郎莊殺人就不好辦了。”鬼子軍官連喊:“哈咦、哈咦”。郎介三又假說村里鄉新被誤傷,讓鬼子的軍醫給九名負傷的區小隊員上藥包紮,最後又巧妙地把區小隊員帶的九支舊槍——馬金鉤,換上了鬼子在郎家院內架著的新小馬大蓋,還給每名隊員弄來了五十料子彈。
一九四四年農曆二月一天,日寇捕了我遷盧撫昌辦事處的幹部常志和郎樹二同志。郎介三得知訊息後,站在大門口張望。一會兒,鬼子押著常志東、郎樹一人經過郎家門口。常志東一見郎介三站在門口,機敏地大聲喊:介三二爺。郎介三會意,急忙上前攔住鬼子。他先故意生氣地對常志東、郎樹三二人說:“你倆亂跑啥?又不是八路。”說完又轉向鬼子。鬼子士兵一見郎介三,急忙立正敬禮。這樣,救出了常志東和郎樹二人。
一九四五年春,偽滿州討伐隊到郎莊計伐。郎介三正在客房應酬姓邊的隊長。突然,我地下工作人員王一峰被綁著帶進了院。郎介三一見,故作生氣的樣子,走到院子裡指著王一峰說:“你小子跑著吧?一看你就戴八路的幌子。”轉身又對跟出來的偽邊隊長說:“這小子是我的侄子,在天津上學,剛回家幾天,聽說你們來害怕就往外跑……”偽邊隊長信以為真,讓放了王一峰。
區小隊的劉志誠被堵在了郎家。郎介三急忙找來一條圍裙給他圍上,遮住了腰裡別的手槍,裝成郎家的傭人,劉志誠也安全脫險。
時隔不久,一天我方工作人員正在郎家開會,鬼子來了。郎介三急忙讓他們躲到後屋,他在前記應付敵人,他對鬼子講了一陣子日本話,意思是指責鬼子:“我們這裡本沒有八路,都是你們招唄來的。你們越討伐,八路就越多……,”一陣指責,把鬼子對付走了。
一九四五年農曆三月中旬,日偽集中了灤、盧、遷、青等縣共八個團的兵力,採取拉大網式的方法,妄圖“圖剿”我灤東抗日武裝。農曆三月十一日指曉,駐古松莊據點的鬼子中村中尉和遷安偽警備團團長湯鵬舉率領的警備隊包圍了郎莊。我十二團偵察員李大維,衛生員郎再華、周玉蘭、徐敏,我地方幹部張子林,郎莊村黨支部書記李夢元、支部委員梁志中和二十多名抗屬及民眾約四百餘人被圍到郎莊西寺溝。敵人在溝的四周土坎上架起了機槍,鬼子軍官揮舞著戰刀,殺氣騰騰地威脅說:
“誰的八路的幹活,誰的八路幹部、家屬的幹活,隱瞞不說的統統死了的有………”
隨著鬼子的叫喊聲,“嗒嗒嗒嗒嗒……”敵人的機槍響起來了,子彈啾啾地從人們頭上飛過,氣氛萬分緊張。我英勇不屈的軍民不畏強暴,以無聲來反抗侵略者。不一會兒,敵人把張子林同志從人群里拽了出來,要他說出誰是八路,誰是八路家屬和幹部。張子林同志昂首怒視敵人,一言不發。敵人氣急敗壞地用紅色的張子林同志雎上畫了一個X字。一場大屠殺即將開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郎介三柱著拐杖一顛一跛地急匆匆趕來。他撥開人群,衝到鬼子中村和湯鵬舉面前,大聲說:“我敢擔保,溝里的人沒有一個是八路,都是大大的良民。”
中村見郎介三來了,殺氣立時減了一半,湯鵬舉見師爺來了,畢恭畢敬。郎介三又對他倆說:“今後不準向我郎莊開槍!”
開快小晌午時,敵人撤走了。四百多軍民免遭了一場血難。這場驚心動魄的場面,至今還清晰地印在當年險遭死難者的腦海里,流傳在郎莊附近各村大人和孩子們的口中。
在抗日戰爭後期的幾年裡,郎介三就是這樣憑著他一顆愛國之心,仗著他手中的“王牌”,多次掩護,營救我抗日軍民。他新侄子問過他:“你和日本鬼子打交道不害怕?”郎介三回答說:“只要救出我們的人,即使我做了東洋鬼子的刀下鬼,也不愧是炎黃子孫,何懼之有?”人們感激他掩護營救之恩,給他送了一塊“見義勇為”的巨匾。
在抗擊日寇侵略的艱苦歲月里,郎介三不僅多次機智地掩護營救我軍民,還親自宣傳日救國的道理。一九四四年九月十三日,我軍在遷安城南挪河殲滅日偽後,召開慶祝勝利大會郎介三慷慨激昂地講:“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凡我中華之兒女,都應為抗日救國出力……”在開明士紳座談會上,他積極發言,表示要為抗日出力。
郎介三不僅親自盡救國之責,還送子女參軍,抗日救國。
一九四四年,十二軍分區司令員曾克林住在他家。郎介三把次子郎太岩領到曾司令面前說:“我年老力不從心,不能親自殺敵為國效力,把太岩交給你,讓他跟你們一起去抗日殺敵吧……”曾司令收下了郎太岩,後來讓他擔任了戰地攝影記者。如今郎太岩住在哈爾濱,在黑龍江省政廳工作,還擔任了黑龍江省民政學會的付會長兼秘書長。
小女兒郎士君,在父親的薰陶影響下,從小就積極為抗日出力。她十三歲當了本村的兒童團長,十五歲擔任了村婦救會主任,十六歲加入了共產黨,她主動帶領全村婦女積極支前:做米袋、背鍋袋、裹腿、內衣……她剪布把手磨破了,提前完成了任務。她把家裡擺的銅“五供”主動獻給抗聯兵工廠製造子彈殼,受到抗日政府的表揚。一九四五年郎介三把十六歲的小女兒郎士君送到部隊(郎士君已離休,離休前在石油部秦皇鳥油管道管理處工作),孫女郎再華(化名江波)也參了軍,後來長子郎太崗、長女郎麗君出參加了革命。
子女參加軍臨行前,郎介三都再三叮囑他們:“撫養你們是我的責任,前途是你們自己選擇。依我之見,共產黨是有希望的,你們要跟共產黨走。不過需要吃苦,切記要經得起困難的考驗,要為國為民為郎家爭光!”
經過八年艱苦卓絕的浴血奮戰,中華民族終於贏得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力!日寇投降後,盤據在古冶的偽軍事宜。郎介三曾三次投書給古冶的軍司令部,勸其認清形勢,向我軍投降,一九四五年八月下旬,無黨派愛國人士王嵐(解放後任遷安縣付縣長)去青龍勸降青龍偽警察討伐隊副司令張金祥時,郎介三也曾給張金祥寫過勸降信。後來張金祥率部兩千餘人投降信。後來張金祥率部兩千餘人投降八路軍,被冀熱遼軍區十六軍分區收編為八路軍第三縱隊(旅)。
郎介三為中華民族的解放,做了許多有益的工作,解放戰爭初期被聘為冀熱遼行署咨議。
郎介三雖然歷任偽職,但他為官清廉,沒有多少積蓄家里又無多少土地,日子過得並不富裕,有時生活還要靠徒子徒孫們供給。儘管如此,由於他有一付同情憐憫窮人的好心腸,常做疏財濟貧的善事。鄉親們有個天災病業向他求借,他總是有求必應,而且從不讓還。一九三二年夏,連降暴雨,青龍河水泛濫成災,郎太嶺家被洪水沖走,母子三人無家可歸,甚為可憐。郎介三收留了他們母子,當年太嶺僅四歲,其兄六七歲。太嶺母親病逝,郎介三出錢辦的喪事。太嶺和其兄都由郎介三撫養成人。一九四七年太嶺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不久,其兄也到東北當了工人,如今,郎太嶺已是兒孫滿堂,生活美滿。他現在任撫寧縣政府調研員。提起往事,郎太嶺念念不忘郎介三的求命養育之恩。當年遭水災時,本村的郎會平、郎會龍家都曾得到了郎介三的周濟。郎介三還給青龍河東岸遭災的橫河村沈家送去了一批糧食。
盧龍縣劉營村王憲龍的父親是郎介三的朋友,王家貧窮,無力供憲龍讀書,郎介三把憲龍帶到憲龍帶到馬家溝供他讀書,以後又讓憲龍跟他在興隆、玉田和等地生活多年。象這樣慷慨疏財,助困濟貧的事舉不勝舉。橫河村為了感激他,送了一塊“濟公好義”的匾,鄉親們也送了一塊匾,上刻著:“樂善好施”四個大字。
郎介三的抗日戰爭中做了許多好事,一個為國家,為人民做過好事的人,黨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他雖然在左傾路線影響下於一九四七年被我公安機關誤殺了,然而,當我黨恢復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後的一九八三年五月十一日中共遷安縣委終於為他平了反、恢復了名義,使這位愛國士紳在九泉之下感到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