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個事

那些年那些個事

《那些年那些個事》 是連載於鳳凰書城 和網易雲閱讀的小說,作者是草原來客。本書以樸實的手法,描寫了七二年到七八年中國農村里發生的那些不得不說的事兒。痛苦、悲傷,又不乏希望,主人公王力生完成了從少年到青年的蛻變。也描寫了在那段特定的歲月里,各色人等的喜怒哀樂,讀來令人感慨和回味,把人的思緒帶回到那紛亂複雜的歲月里……

作者自述
那些年那些個事 那些年那些個事
一個不甘寂寞的農民,看了一點書,識得幾個字,也想舞文論墨。

第一章

這是包蘭鐵路線位於河套平原的一個普通車站,小站不大,是為了兩列火車互相讓道而修建的,當地老百姓出行也基本靠這個小站上通過的兩列客車。

清晨的鄉村小站,空空蕩蕩,剛出山的太陽照著孤零零的站台,兩股錚亮的鐵軌反射出太陽的光輝,通向遙遠的遠方……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在站台上來回走動,呵出的白氣就像火車的蒸汽一樣,在陽光的照耀下特別的顯眼。他雙手捅在袖筒里抱在胸前,身體緊縮著,似乎在抵禦著這嚴冬的寒冷。他叫王力生,住在離車站不到兩公里的小村莊裡,因此火車對他來說不陌生,今年夏天還和兩個小夥伴扒著貨車到河套最大的城市臨河耍過呢。

這次不是去耍的,是去給父親買藥的,父親得了重病,是大隊的劉醫生給開的藥方,年過古稀的爺爺拿出了家裡僅有的五塊錢交給力生,力生一大早就來到了火車站,他不能坐客車,客車得花八毛錢,他想省下錢給父親買藥。

力生沒吃早飯,加上天氣寒冷,又穿著空心棉襖,感覺冷的厲害,這時候如果有一碗麵條吃那該多好啊!力生不敢這樣想,因為吃一碗麵條對他來說非常奢侈。力生進了站房裡,站房裡沒有生火,和外邊也差不多冷,按道理說候車室應該生火,因為再過兩個小時就會有一列客車經過,旅客來了要在站房裡候車。力生看著冰冷的爐子,無奈的從站房出來,看向遠遠的東方,盼望著那火車早點兒開過來。

遠方有機車冒出濃煙和水汽,力生精神為之一振,心裡默念著,盼望這列貨車能停下來,這樣就可以早點兒上車,與其在這挨凍,在火車上凍也一樣。

列車越來越近,力生希望火車能減速,這時一個手裡拿著紅綠旗的車站工作人員從調度室走出來,立正站好,等待著列車。力生好想問一下調度員,這列火車停不停,看著調度員嚴肅的表情,力生又不敢上前。在他心目中,人家是吃公家飯的,和自己這個農民小孩有著天壤之別,他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運氣,力生往前走著,想避開調度員,他怕調度員不讓扒車,那他想省錢的計畫可就泡湯了。

列車進站了,拐著彎進了里道,力生高興了,這車要停,他一直走向前邊站下來,等著火車停穩。

火車終於停下來,車頭在力生前面不到五十米遠的地方。力生好高興,他想著,終於可以省下那八毛錢了,至於坐在火車上有多冷,有多受罪,沒有想那么多,在他來說,省錢是最重要的,儘管只省八毛錢。

火車頭上走下來一個人,拿著一個錘子在車輪上敲打著,這時力生冒出來一個念頭,如果坐在火車頭上,那該有多暖和啊,我何不去和這個叔叔說一說呢,叔叔不同意,再坐火車皮也不晚哪。

打定主意,力生向著火車頭走去。人就是這樣的,當一個欲望滿足後,就會有一個更大的欲望,這就叫人心沒足。火車頭呼哧呼哧的噴著白氣,在這寒冷的冬天裡,力生感覺到它是那么的溫暖。手拿錘子的司機看到了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力生也有點怯生生的看著面前這個素不相識的人,他不知道說出來這個要求叔叔會不會答應。

力生有點兒後悔,後悔不該上這兒來,拿錘子的人似乎看出了這個少年的心事,對著力生說道:“是不是想坐火車?”

力生看著叔叔說話很和藹,點了點頭道:“是。”

拿錘子的是副司機,可以決定力生能不能坐火車頭,看著力生的樣子,副司機想和力生逗逗嘴:“求大個人,不好好念書,你瞎求跑甚了?”

力生覺得司機叔叔沒有惡意,就說道:“不是瞎跑,我大(父親)病了,我去臨河買藥,坐客車,還得花錢,所以我想扒貨車。”

司機看著面前這個瑟瑟發抖的少年,知道他沒有說謊,司機沒有吱聲,打量著面前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穿的這么少,又這么破爛,有點兒奈何誰家的孩子大冬天的出來受這罪,司機心裡有點兒難受,繼續敲打著車輪上的部件。

力生看著司機叔叔沒有說話,心裡直後悔,自己在罵自己,跟人家說這些乾甚了,不沾親不帶故的,是想讓人家可憐自己嗎?人家憑甚要可憐自己。我還是自己找一個空車廂坐吧,天上還有這么大的太陽照著,也冷不到哪去。想到這裡,對著司機叔叔說道:“叔叔,你忙,我走了。”

說完話,轉身就要離開。

司機說道:“站住,求大個人還挺倔犟的,乾甚去呀?”

力生回過頭來,看著司機叔叔,司機說道:“你坐在車廂里,還不把你的肉挺了啊,過來。”

力生聽話的來到了司機身邊,司機說道:“上去。”

力生看著司機叔叔和善的面容,聽話的爬上了火車頭的扶梯,一少一老,一前一後,兩人上了火車頭。

加上司機叔叔,機車裡共三個人,一個正司機,一個副司機,還有一個司爐。正司機五十多歲,正拿著一個大茶缸子喝茶,茶缸都是茶垢,裡邊都看不出茶缸本來的顏色,他笑眯眯的看著力生,沒有說話,陶醉在品茶帶來的享受中,司爐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穿著工作服,手裡拿著一把大鐵鍬,穿著一身勞動布的工作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靈氣,看到力生,脫下線手套,在力生的頭上撫摸了一下,力生感到了司爐哥哥的善意,規矩的站到一旁。

副司機在他的座位上坐下來,從水壺是倒出半茶缸熱水,遞給力生,力生看著司機叔叔,又看了看手裡的茶杯,接過來,眼裡有點兒濕潤,雙手捧著茶缸,接受著茶缸的溫度,身上有了暖意,把茶杯放在嘴上,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順著腸胃遊走,暖遍了全身。司機叔叔看著力生的樣子,朝力生笑著。

對面一列火車開了過來,轟隆隆的從列車旁邊駛過,不一會兒就已遠去,這時車上的三人精神集中起來,副司機把頭探出車窗外,等待調度員的出站信號,司爐揮舞起大鍬,把一鍬一鍬的煤炭扔進爐膛里,火紅火紅的炭火,烤的力生身上暖融融的,力生從心裡感謝這三個人。

正司機拉響汽笛,火車緩慢的起動,車輪有節奏的響了起來,像一首音符,在力生聽來,是那么的動聽,列車速度加快,正常的行駛起來,副司機叔叔有時間和力生聊了起來。

副司機叔叔:“家裡幾口人?”

力生:“五口”

副司機叔叔:“都有誰啊?”

力生:“爺爺、爸爸、我,還有弟弟和妹妹”

副司機叔叔:“那媽媽呢?”

力生:“媽媽在生下妹妹後不久,就過世了。”

力生說完就低下頭,副司機看著面前這個少年,心裡湧出一股愛意,沒有說話,沉默著。

火車有節奏的向前疾駛著,司機和副司機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前方,司爐在重複著他的工作,把煤加到爐膛里。

不到五十公里的路,要經過兩個小站,才能到達臨河站,接近中午了,蒸汽機才喘著粗氣,慢慢的停在臨河車站,這是一個大站,所有的貨車到了這裡都要停,因為要在這裡編組。列車停穩了,力生準備下車,他不知道該和車上的三個人說什麼,他只知道,他們是好人,五十多歲的正司機還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司爐哥哥擦著頭上的汗,對他笑著,副司機叔叔走過來,對著力生說:“力生,我送你出站,要不你會被當做盲流抓起來的。”

力生看著司機叔叔,點了點頭,兩人從車頭上下來,向著站外走去。

司機叔叔和力生出了站,力生說道:“叔叔,就送到這兒吧。”

司機叔叔看著力生,點了點頭。

力生:“叔叔,我家就在新陽車站北兩公里,新陽五隊,說不定以後有機會,來我家吧。”

司機叔叔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看著力生。

力生:“叔叔,我給您鞠個躬吧”。

力生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司機叔叔忙上前拉住力生,說道:“不要這樣。”

副司機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塊錢,遞給力生說道:“給你,拿著,回去的時候坐客車吧,不要坐貨車了,會凍死的。”

力生推讓著:“叔叔,我不能要你的錢。”

司機叔叔:“拿著吧,孩子,我的孩子和你一般大,看著你,就像看著我的孩子一樣,來!拿著。”

副司機把錢硬塞在力生的手裡,然後掉頭向著站台里走去。

力生看著進站的叔叔,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叔叔的影子在他的眼裡模糊不清,直到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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