邛之鹵

由此可知,“邛的瀘地”就是邛都(今四川涼山州)的今巧家縣老渡口一帶至今四川雷波一帶的金沙江。 另一種解釋就是,在古代今巧家白鶴灘鎮一帶金沙江上曾存在過一個較大的湖泊。 為此,今巧家白鶴灘鎮一帶的堂狼山區域的“邛之鹵”和巧家境內東部的堂狼山,成為彝族永遠的聖地、聖山。

邛之鹵,彝族祖居地,今巧家堂狼山區域巧家縣政府所在地白鶴灘鎮一帶,彝族始希慕遮從“氂牛徼外”帶領部族跋山涉水入住的地方。
《西南彝志·六祖起源》等書記載,彝族始祖名叫孟遮(即希慕遮),自氂牛徼外入居邛之鹵,為鹵氏。《貴州通志·前世志》記載:“羅鬼夷書曰:一世孟遮(即希慕遮),自氂牛徼外入居邛之鹵,為鹵氏。”
在彝族歷史上,彝族鹵、祿、羅、羅殿王、羅氏鬼主、羅氏鬼國、羅羅斯、羅羅、盧鹿、倮羅、陸、路、魯、隴、龍、瓏等姓氏或稱謂,都源於彝族在邛之鹵所形成的“鹵”氏稱謂,“邛之鹵”是個彝族先民劃時代的居住地。《水烏世系通考》載:“孟赾居於瀘水之旁,故又為鹵氏。《後漢書》‘封昆明鹵承為破虜旁邑侯’是也。鹵或訛為祿,明烏蒙祿氏、霑益祿氏及元祿余、祿哲皆是也。或訛為羅,唐羅殿王,宋羅呂、羅氏鬼主、羅氏鬼國是也。或連言為羅羅,元羅羅斯是也。羅羅又轉為盧鹿,今稱倮羅。祿,或為陸、或為路,或為那,或為魯,或為隴,或為龍,馬乃龍氏、郎岱隴氏、芒部隴氏或作瓏。皆是也。夷言、夷字本異於漢,今詢之夷人:鹵音為盧字之陰平,轉為龍字陰平;赾音為者字陽平;孟音為古庚韻盲字陰平,轉為蒙字陰平,實則三字轉為五音。其易以漢字,則漢人隨手徵文,故一音又轉為數字也。又孟、赾、鹵三式,諸家隨意互以冠名。”
據《夷書》記載,“氂牛徼外”是個“萬物之源出於雪,雪族子孫十二種”,“水從北方流進來,水從南方流出去”的地方,即現今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一帶。彝族始祖希慕遮支系,商末周初的時候從“氂牛徼外”帶領部族跋山涉水遷到“邛之鹵”。那么,“邛之鹵”究竟是今天的什麼地方呢?
先考察“邛之鹵”。《貴州通志·前世志》強調希慕遮是入住“邛之鹵”,翻譯成白話文,就是“邛的鹵地”,這是個偏正結構的短語,中心語是“鹵地”,限制語是“邛”。意思很明確,史志的作者表述的希慕遮入住的是“邛的鹵地” 這一特定概念。
那“邛的瀘地”是哪裡呢?《夷書·敘烏蒙》載:“先世自旄牛外徙邛都,原註:今建昌。”“邛”,就是“邛都”,古代為越嶲郡,漢武帝元鼎六年置,也就是今天四川涼山州。《水烏世系通考》載:“孟赾居於瀘水之旁,故又為鹵氏。”這裡交待得很清楚,因希慕遮入住瀘水邊,所以為“鹵”氏,這說明“鹵”同“瀘”,“鹵地”就是瀘水邊。“邛的瀘地”就是邛都(今四川涼山州)的瀘水邊,也既定今四川涼山一帶的古瀘水邊。
那古代的瀘水又是哪裡呢?《水經注·卷三十六》載:“(若水)又東北至犍為朱提縣西為瀘江水。有瀘津,東去縣八十里,水廣六七百步,深十數丈,多瘴氣,鮮有行者。”古若水(今巧家老渡口一帶以上的金沙江江段)流到朱提縣(今昭通市昭陽區、魯甸縣)西的“瀘津”(今巧家白鶴灘鎮老渡口一帶)為瀘江水。瀘江水即瀘水。瀘江水流到今雷波一帶稱馬湖江。所以古代的瀘水專指自今巧家縣老渡口一帶至今四川雷波一帶的金沙江江段。
由此可知,“邛的瀘地”就是邛都(今四川涼山州)的今巧家縣老渡口一帶至今四川雷波一帶的金沙江。
考諸西昌一帶的金沙江邊,只有巧家縣白鶴灘一帶有較大較平、較適於古代人類居住的區域。而且這一帶出土了新時器時代的遺址,最為重要的是出土了新石器時代的石虎,這說明希慕遮入住的“邛”之 “瀘”地就是金沙江河谷的今巧家白鶴灘鎮一帶。
但接下來的問題是,大家都知道,巧家白鶴灘鎮一帶屬金沙江乾熱河谷,這裡氣候炎熱、瘴癧橫行,是不適於古人居住的。三國時諸葛亮南征時從西昌經巧家白鶴灘鎮老渡口“五月渡瀘”入雲南,即深受這裡炎瘴之氣之害。就是如今的巧家縣城,也是隨著逐漸的開發,從清代開始從江沙江邊白鶴灘鎮二半山的舊營、巧家營一步步向河谷地帶搬遷的。直到如今,巧家金沙江沿岸一帶,當地居民在暑天因為氣候過於炎熱,仍然早晚勞作,白天休息。那為什麼巧家一帶會有四千多年前新石器時代的彝族先民“堂狼山”部族生活呢?這是一個謎!
為解開這一謎底,堂琅文化課題組開展了深入的社會調查。通過調查發現,在今巧家縣城一帶都有河沙,而這些地方距如今的金沙江底海拔垂直高差達200多米。這隻有兩種解釋,一種是遠古時期這些地方都是金沙江水流淌的河床,由於一年又一年的沖刷,金沙江越來越深,形成今天的樣子。但進一步的調查否定了這種情況,那就是從白鶴灘鎮以下,峽谷幽深,金沙江兩邊高於河面20米的地方並不存在河沙。另一種解釋就是,在古代今巧家白鶴灘鎮一帶金沙江上曾存在過一個較大的湖泊。這一湖泊存在於新石器時代,那時這裡氣候宜人、水草豐茂、土地肥沃、物產豐富,是古人居住的優越環境,彝族先祖希慕遮離開“氂牛徼外”選地方即選在這裡,巧家出土的彝族圖騰物4000多年前新石器時代石虎就是明證。那么,今巧家縣城是否存在過這樣一個湖泊呢?
在進一步的調查中證實了曾有這樣一個湖泊存在過。民間傳說古時候巧家縣城一帶有一個湖泊,湖泊的出水口即今四川省寧南縣葫蘆口。那時水從葫蘆口流出,與寧南縣的黑水河匯合後從葫蘆口後面的峽谷流入金沙江。後來葫蘆口旁的山被沖開,金沙江改道,湖泊才消失。而對於金沙江的改道,曾有一個傳說,說是有懂陰陽的兩師徒幫人找陰地,師傅從下游找上來,徒弟從上游找下來,師傅先找到葫蘆口旁的山上,認為那裡是“萬里長江一口吞”, 是棺好陰地,就在那裡埋了一個有洞孔的錢。徒弟後來也找到那裡,就在那裡釘了一顆釘子。徒弟見到師傅後,就帶師傅去看他找的地,結果發現徒弟的釘子釘在了師傅的錢孔里。師徒二人找來主家看他們幫了找的地,扯了根乾龍毛竹插在那裡,說第二天早晨去看,如果他們找到好地,那么第二天早上去看,乾龍毛竹上就會長一朵蓮花。他們的話被一放牛娃偷聽到了,放牛娃回到家,就和他父親說了,第二天清早,放牛娃父子早早的就來了,果然見到乾龍毛竹上開了一朵雞蛋大的蓮花。於是父子兩偷偷將蓮花摘了。等主家和兩陰陽先生來時,發現只有一根乾龍毛竹,主家不相信兩陰陽先生,認為是騙他。陰陽先生則懷疑是主家不想付錢,偷偷派人把蓮花摘了。於是說:“找也找準了,就是被人識破了。等他家埋了,雷打火燒。”放牛娃父子將放牛娃的爺爺的墳遷了,用罈子裝了去埋在那裡。三月後,一天忽然下大雨,雷電交加,放牛娃爺爺的墳被雷打,墳被打成兩半截,一半在雲南巧家這邊,一半在四川寧南那邊,金沙江水從雷打開的地方流出,時間一長,河道越沖越深,湖泊也就不在了,金沙江也改了道。如今那裡還叫墳坪子,也叫蓮花地。
真的像傳說中那樣這裡存在過一個湖泊,而後因為某種原因,金沙江改道,湖泊消失嗎?通過實地調查,以前在今四川寧南縣葫蘆口的確存在一個很深的溝,以前黑水河曾從這裡流出進入金沙江,既然黑水河能流出,在湖泊存在的時候,水位高於黑水河,金沙江也可以從這裡流進去與黑水河匯合。這一深溝在前些年建設街道時填了。如今在葫蘆口集鎮一帶還能見到河沙。而傳說中被雷打火燒沖開的金沙江道,即如今的金沙江大橋葫蘆口兩邊的大山,從江兩邊的山的走勢、江兩邊的斷面都可以看出,以前這裡是相連的一匹山樑。這匹山樑從巧家玉屏山下來,從白鶴灘鎮的巧家營村野鴨村、黎明村直接四川的葫蘆口。將金沙江攔江截斷,在上游的金沙江上形成了一個湖泊,金沙江湖泊的水從葫蘆口流出,與黑水河匯合後,從葫蘆口後面的峽谷流出向東奔去。
這一湖泊自古以來就有的,還是某一歷史形成的呢?進一步的調查中,巧家縣老店鎮文化站站長張官亮介紹了一個重要情況,十多年前,巧家白鶴灘鎮大坪、旱谷地民眾請時任巧家縣水保辦主任的熊文龍找水。熊文龍將大坪一帶的地質標本鑽探後帶到天津請專家檢測。結果表明在18000年左右,巧家白鶴灘鎮大坪、旱谷、巧家營一帶曾發生大面積的山體滑坡,在白鶴灘鎮黎明村水碾沙壩下面還有深達三公里的海底。至今當地即稱這裡叫海底壩,《新纂雲南通志》地圖上即在這裡明確標註著“海底壩”的地名。
這一湖泊又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呢?從巧家新石器時代遺址和出土戰國時期文化遺址可以看出,至少到戰國時代,堂狼山人仍居住在這一帶。說明直到戰國時代,這一湖泊還存在著。而後到三國諸葛亮南征時,這一帶已是氣候酷熱、炎瘴橫行之所,諸葛亮大軍深受其害,說明這時湖泊已經消失,這一帶也不再適宜於古人居住。而至於金沙江湖泊是什麼時候、什麼時間消失的,我們不得而知。它有可能是希慕遮第三十一世孫篤慕(祝明)時發生大水,洪水漫過河面的山後沖刷開的,也有可能是其他時期、其他原因沖開的。但有一點,居住在今巧家白鶴灘鎮一帶金沙江湖泊—— “邛”之 “鹵”的希慕遮子孫篤慕(祝明)等,在彝族傳說中的那場世紀大洪水中,他們位於金沙江湖泊邊的村莊,定然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他們只有避入堂狼山中,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就是《貴州通志·前世志》記載的“三十一世祝明(篤慕)居瀘陰之山”、《大定府志》記載的“有祝明,居堂狼山中,以伐木通道為業。久之木拔道通,漸成聚落。號其地為羅邑,又號其山為羅邑山” 。這也就解釋了在傳說中數月的世紀大洪水肆虐下,篤慕(祝明)能安全的從祖居地“邛之鹵”避入巧家堂狼山中。
希慕遮入住“邛之鹵”的今巧家白鶴灘鎮一帶後,繁衍生息,發展壯大,在堂狼山中開採堂狼山銅參與銅創造了燦爛的三星堆青銅文明和商代青銅文明。隨著部族的強大,他們不斷分支,一群群地從堂狼山出發,沿著金沙江流域往南部、西部和東部不斷分支遷徙,曾建立了《列子·周穆王篇》記載的周王朝的最西邊之南部強大的“古莽國”。古莽國之後,他們的勢力延伸到川西、滇中、滇西北一帶。如今麗江的螳螂人、他留人就是希慕遮入住“邛之鹵”後從今巧家縣堂狼山遷出的古彝人的直系後裔。
一直居住在“邛之鹵”的彝族先民,則在彝族傳說中的那場世紀大洪水中,隨彝族再生始祖篤慕(祝明)進入堂狼山中。在堂狼山發展壯大後,由篤慕主持“六祖分支”,向四周發展,形成了今天的彝族。
為此,今巧家白鶴灘鎮一帶的堂狼山區域的“邛之鹵”和巧家境內東部的堂狼山,成為彝族永遠的聖地、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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