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的太陽[赤裸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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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星球上的成年人除了夫妻之外,不和任何其他人直接見面,除了去工作的地方以外,幾乎用不著離開自己的農莊。 索拉里亞的思維解決不了這個難題,他們的生活方式使得那裡的專家對人性缺乏了解,只好求助地球人。 一個機器人是不可能放毒藥,並端給受害者喝的,因為這是違背機器人守則的。

赤裸的太陽
在這個故事裡,地球人白利偵探再一次被宇宙人請到一個名為索拉里亞的星球偵破一樁兇殺案。當時地球人不能忍受太陽光的直射,生活地面下的鋼鐵洞穴里。地球被宇宙人統治,他們可以生活在地面。宇宙人其實是古代的地球人移民外星球後繁衍的後代,分布在50個星球,形成各自星球的文化。整體而言,他們擁有更高的科技力量,更強壯的身體和更加美麗的容貌。他們對於祖先的發源地――地球上祖先同類傲慢無比,因為後者各方面落後他們太多。
但是這一次,“低等物種”的地球人白利為什麼會被宇宙中最強大的奧羅拉星球選中,指定他和一名奧羅拉人達尼爾·奧利沃(其實是一個隱瞞真實身份的仿真機器人)一起去索拉里亞去偵破謀殺案呢?為什麼高文明的索拉里亞人不能自己偵破這個案件呢?
索拉里亞是一個氣候、空氣和地球相仿的星球,耕地面積遠遠大於地球,卻僅僅只有兩萬人。他們的機器人製作水平宇宙一流,向外星球大量出口機器人。該星球的正電子機器人專業化程度和使用率是最高的,保有量高達兩億個,每個人平均占有一萬個機器人。
超發達的機器人水平衍生了一種奇特的生活方式:成年人都生活在一個個農莊裡,擁有大量的專門用途的房間和專業機器人為他們服務。因為地廣人稀,他們的物質生活相當優越。每個農莊只生活著夫妻兩人,如果沒有成年後沒有結婚,或者配偶死亡,那么就是一個人生活在農莊。
這個星球上的成年人除了夫妻之外,不和任何其他人直接見面,除了去工作的地方以外,幾乎用不著離開自己的農莊。
那么他們人與人之間怎么交往呢?通過先進的視頻技術。他們想和這個星球上的任何一個人見面的話,只需要通過雙方機器人接通信號,影像就能栩栩如生地傳到對方所在的地方,雙方的背景能夠最大程度地融合,好像就是彼此身臨其境一樣。通過這種先進的立體成像技術,兩個遠隔千里的人可以一起聊天,散步,遊戲,而不必短距離會面或者彼此直接接觸。除了夫妻之外,索拉里亞人視人與人之間的直接見面為洪水猛獸,他們習慣於用視頻和任何人交往,包括醫生給病人看病都是這樣,很多具體的工作由機器人承擔,只要這些工作不違反機器人三定律,但是切開傷口這樣的“傷人”的外科手術是必須是由人類實施的,因為即使是目睹傷害人類的行為,也會給機器人造成傷害。
這是一個高度計畫的星球。人類平均壽命有300多歲,人口刻意控制在兩萬人,出生率和死亡率相當。索拉里亞人夫妻的懷孕指標是配給的,懷孕一個月後,醫生會從母親體內取出受精卵在專門的胚胎基地培養,確保遺傳基因沒有缺陷。父母是不允許知道誰是自己親生的孩子,也不和兒童一起生活。
每一個幼童都有一個指定的機器人照顧。在十歲之前,孩子們可以長時間彼此直接接觸,一起生活和玩耍,但是他們必須住在單獨的房間,獨自睡覺,逐漸適應獨處。之後,他們會被訓練長時間乃至完全獨居,用視頻和別人交往,斷絕一切直接接觸。孩子成年之後,離開基地到為自己專門修建,或者從死去的人(不是自己的父母)那裡繼承的農莊生活。
這裡的機器人工業是如此發達,資源是如此豐富,即使對於白利這樣一個匆匆的過客,索拉里亞人也會專門會為他修建一個生活設施齊備的農莊,並在他離開之後徹底地消毒和拆毀這個農莊。資源接近無限,沒有必要去掠奪別人,那么人與人之間的民事案件是幾乎沒有的,所以警察也是這個星球所沒有的職業。
成年索拉里亞人的配偶是根據基因匹配的安排好的,雙方通過虛擬交往,逐漸培養好感,直到結婚然後生活在同一個農莊。大概沒有什麼人會反抗這一點,因為人們已經視這種婚姻某種意義上的宿命,或者基因匹配還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事實上,他們婚姻不和的狀況也是有的。夫妻並不是天天見面,因為,他們不喜歡直接見面,所以即使夫妻見面也要在事先規定好日程,經雙方同意才可能直接面會。
所以在這個星球只有胚胎基地保育員、未成年人和醫生才有機會和兩個人以上的人直接會面。而幾乎所有成年人對直接見面有一種本能的排斥,有些人極端到甚至寧可死亡,也不願和別人直接會面,甚至接觸。可以想像,在這個星球人與人之間始終有有隔膜的,沒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沒有或喜極而泣,或撕心裂肺的生離死別的強烈情感。生命是如此漫長,甚至沒有地球人這種只爭朝夕,不滿足現狀的激情和活力。所以索拉里亞人是富足、孤獨和冷漠的人群,他們並不幸福。 這個星球的頂尖胚胎專家裡凱恩·德爾馬拉甚至在研究把人類的卵子保存在特殊液體裡,體外受精,這樣連婚姻也沒有必要存在了。他在和頂尖的機器人專家合作,想培養出能善意懲罰幼童的機器人(正常的機器人是不能傷害人類的),把兒童之間的直接接觸也能徹底戒絕。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么熱衷保持獨處。
但是德爾馬拉被人用重物撞擊腦袋致死,這是該星球獨立200年以來的首個謀殺案件。按照該星球的習慣和法律,兇手只能是他的妻子嘉迪婭,因為人們堅信絕對不會有索拉里亞人會到別人的農莊去--這種迷信就和我們相信任何一個人,包括兇手都不會去吃狗屎一樣天經地義。但是現場除了機器人之後,沒有任何兇器,嘉迪婭也沒有時間轉移兇器,也沒有發現兇器被銷毀的證據,那么,嘉迪婭成是兇手的證據又很不充足。這裡有一個前提,即阿西莫夫小說發明的機器人定律:機器人絕對不會直接傷害人類,所以機器人是直接兇手的嫌疑可以排除。
索拉里亞的思維解決不了這個難題,他們的生活方式使得那裡的專家對人性缺乏了解,只好求助地球人。白利偵探經過一系列精彩的偵破終於破解了這個案子。在偵破的過程中,他又經歷了兩起未遂的謀殺。最後,破案的靈感是基於一個判斷,機器人是有邏輯性,而缺乏理性的。怎么理解呢?機器人雖然不能直接殺人,但是可以被利用來殺人。一個機器人是不可能放毒藥,並端給受害者喝的,因為這是違背機器人守則的。但是,如果兇手精通機器人知識,那么就可以指令一個機器人把毒藥放進水杯,而讓另外一個不知情的機器人端給受害者喝,然後抹掉機器人的記憶,一系列無害的結果可以組合成一個致命的謀殺,而如果人類接受這樣的支離破碎的命令,也是可以通過理性識別發令人的險惡用心的。
德爾馬拉的確是被自己的妻子直接擊中腦袋的,但是嘉迪婭也是被人利用的兇器。因為有人在她盛怒的時候,指令一個可以拆卸四肢的機器人把可以自己的手臂遞到她手上,情緒失控的女人用機器人手臂擊中了丈夫的頭部,自己也昏迷了,全然不知自己犯下的罪行。現場又被兇手遙控機器人打掃乾淨,銷毀了可拆卸的機器人,並清掃了現場。善良的白利偵探隱瞞了嘉迪婭直接擊殺了丈夫的事實,揪出了野心勃勃的真兇,並安排嘉迪婭去人類可以直接接觸的星球生活,以免索拉里亞人有一天醒悟過來,發現他隱瞞事實的邏輯漏洞,迫害這個可憐的女人。至於兇手是誰,還是感興趣的讀者自己去看吧。因為這個故事還嵌套著一個精彩的陰謀,關於修改正電子機器人第一守則的一個陰謀,但那不是我關注的,因為促使我寫下這篇文章的是索拉里亞奇特的生活方式,它是我們現代文明極度誇張的一種假設。
現代文明的快速發展,並沒有讓我們的幸福同比例增長。現代化的建築技術讓人類象螞蟻和蜜蜂一樣密密麻麻住在高樓大廈里,但是鄰居之間卻如同在荒漠裡離群索居,彼此冷漠,老死不相往來。全然沒有童年時,大雜院那種大家庭親密無間的感覺。
電視和電話實現了古人千里眼和順風耳的夢想,但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因為溝通的便利變得更加深化。即使有了3G技術,我對親人朋友的了解遠遠沒有手機時代以前,那個時候,我們定期通信,對通信充滿了期待,對彼此的生活和思想了如指掌。
這個故事裡的孤獨的索拉里亞星球的生活方式應該給我們敲響了一個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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