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曾祖父許璉(珊林)研究古文字學。
1908年因父許省詩(冠英)赴淮安腐安東知縣任。乃隨祖父許溎祥(子頌,晚號狷叟)居杭州;在杭州從外祖父徐子靜(致靖)讀書、習崑曲,初唱老生外,又唱官生,唱法宗葉懷庭一派,講求四聲和用氣,得授《彈詞》、《酒樓》、《別母亂箭》等幾十齣戲,尤以《彈詞》唱口得徐之精髓,兼擅吹曲笛,1916年冬在杭州初識梅蘭芳,得觀摩其劇,有崑曲《佳期拷紅》等。1920年赴天津任職直隸省銀行文書科,居河北區三戒里,以近鄰得識著名曲家惲蘭蓀(擅歌《彈詞》,有“惲彈詞”綽號)請益度曲之道。1922年至1925年間曾兼職於上海,在會樂里等處曲會,每歌《彈詞》、《驚變》等,與吳昌碩、劉翰怡、周夢坡等相唱和。在天津時,堂兄許伯明介紹程硯秋來與研討崑曲《思凡》,為程拍曲並撅笛吊嗓。居津十年間,曾於直隸財政廳秘書任中,得識著名譚鑫培唱腔研究家陳彥衡,陳為吊嗓並指導研習譚派皮黃唱腔。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移家上海後,復與陳彥衡相往還,1931年5月協助陳彥衡出版工尺譜《燕台菊萃第一輯·四郎探母》一書,並曾在滬彩串皮黃劇目《空城計》、《捉放曹》、《探母坐宮》、《御碑亭》等,恪守老譚唱念規範。又愛好書畫收藏,結識書畫收藏家吳湖帆等。1931年起與梅蘭芳合作,主要為梅擔負文墨事宜。1950年9月隨梅蘭芳第二次北上,演出於天津時,開始為梅記錄整理《舞台生活四十年》,考訂精詳,先後結為三集陸續出版,影響頗大。後隨梅蘭芳一家定居北京護國寺街,以梅蘭芳秘書任職於中國戲曲研究院,又為梅記錄整理《我的電影生活》、《東遊記》、《梅蘭芳文集》等著作出版,其中包含大量梅蘭芳崑曲藝術的內容。1952年曾隨梅蘭芳赴維也納參加世界和平會議,歸途到莫斯科、列寧格勒演出,其中崑曲《思凡》一劇由許姬傳掌握伴奏音帶。文化大革命中被迫遷出梅宅,蝸居鐵獅子胡同8年;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中、後期在寓所與友人吳曉鈴、葉仰曦、朱家溍、鄒慧蘭等曲集清唱,崇光起司笛;1978年美籍著名曲家項馨吾返國探親來京時,許姬傳聯絡北京曲家,在梅宅綴玉軒兩度舉行歡迎項馨吾曲敘,席間項親為其撅笛唱《彈詞》一枝花、貨郎兒等曲。曾為梅蘭芳孫女梅衛紅習舞而創作散曲《春農曲》,由葉仰曦譜曲、鄒慧蘭編舞排練。北京崑曲研習社創辦後,曾被聘為該社聯合社員,參加該社活動;1979年該社恢復活動後成為正式社員。所著《許姬傳七十年見聞錄》1983年在中華書局出版;又與其弟許源來合著《憶藝術大師梅蘭芳》1986年在中國戲曲出版社出版。殘年耳失聰而筆耕仍不輟,1990年9月2日在北京逝世,享年91歲,遺著《許姬傳藝壇漫錄》1994年在中華書局出版,內有關於崑曲藝術的論述多篇。
歷史資料
許姬傳是梅蘭芳的秘書。從1931年起他即與梅蘭芳合作,在以後的數十年間,不僅全力輔佐梅蘭芳,在梅派藝術
許姬傳《舞台生活四十年》的發展道路上立下了汗馬功勞,而且與梅蘭芳和梅的全家始終保持著親如一家的友好關係,成為藝壇一大佳話。1916年11月下旬,堂兄許伯明專程護送梅蘭芳來杭州演出,他答應帶許姬傳等到後台去看梅蘭芳。那一晚梅蘭芳演的是崑曲《佳期·拷紅》。戲畢,許伯明帶他們同到化妝室見梅蘭芳,向梅蘭芳介紹說:“這是我的堂弟:姬傳、伯遒、源來,他們都會唱崑曲,吹笛子。”梅蘭芳和他們一一握手,含笑說:“崑曲出在南方,你們聽哪句腔唱得不準、哪個字念得不合適,請你們告訴我。”梅蘭芳謙遜的態度,給許姬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回家後對源來弟說:“名滿南北的梅蘭芳,卻沒有好角習氣,對我們幾個小孩還那么謙虛,真了不起。”
20世紀20年代末,梅蘭芳率團到天津演出,恰逢軍閥混戰,鐵路中斷,梅蘭芳和姜妙香、姚玉芙、王少卿等被阻天津,住息游別墅達10餘日。當地名流陳宜蓀夫婦每日約請梅蘭芳到寓所便飯,許姬傳、許源來兄弟列席作陪。這是許姬傳和梅蘭芳的第二次見面。30年代初梅蘭芳為避日偽凌辱,舉家南遷上海,許姬傳也恰好自天津到滬定居,許、梅又得以在上海碰頭。梅蘭芳常托許姬傳找俞振飛為自己拍曲,找許伯遒吹笛伴奏,許、梅關係進一步密切。當梅蘭芳欲覓一位文筆嫻熟且深諳戲曲藝術的秘書時,就很自然地想到了許姬傳。梅蘭芳於是找到許的母親,懇陳來意。母親一錘定音,由此開始了許姬傳與梅蘭芳長達數十年的合作。作為秘書,許姬傳委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以後的歷史證明,許姬傳也確實不負梅蘭芳的知遇之恩。執筆編寫劇本,斟酌推敲唱腔,代梅出訪會友,隨同出國訪問,可以說全身心地撲在了梅蘭芳的藝術事業上。首先為梅蘭芳創編了鼓舞民眾奮起抗戰的《抗金兵》、《生死恨》兩劇,演遍大江南北,震懾了日偽政府。自此兩人形影不離,情同手足。後梅蘭芳蟄居香港,蓄鬚明志,兩人仍鴻雁傳書,互訴衷腸。抗戰勝利後,友情更深。特別是解放以後,無論梅蘭芳到外地演出或調查研究、搞學術交流,許姬傳始終追隨左右。不但為梅蘭芳執筆寫了《舞台生活四十年》、《東遊記》、《我的電影生活》等書,而且自己也撰寫了《許姬傳七十年見聞錄》、《許姬傳藝壇漫錄》等精心之作,傾其全力介紹梅蘭芳的藝術生涯和梅派藝術的特點、精華,成為梅派藝術的主要闡述者。
許姬傳七十年見聞錄
值得一提的《舞台生活四十年》一書的寫作,是20世紀50年代初應上海《文匯報》之約,由梅蘭芳口述、許姬傳執筆所寫的中國第一部演員自傳體著作。當時梅劇團由上海到天津演出,住在順德飯店後三樓的一角。利用中午吃飯時晚上臨睡前的空隙,梅蘭芳與許姬傳做兩小時以上的談話。由許姬傳速記下來,第2天清晨整理成稿寄給在上海的許源來,經許源來潤色修改並配合插圖照片後,送交《文匯報》發刊。1950年10月16日開始在報上連載,共連載了190期,第一、二集分別於1952年、1954年出版。第三集因梅蘭芳工作繁忙,直到1958年《戲劇報》約稿,才又正式提上日程。第三集按預定的提綱,涉及到更多的梨園舊事,採訪和蒐集資料的工作量大,困難頗多。梅蘭芳看到許姬傳有點躊躇,便開玩笑地說:“事情總是開頭難,但慢慢就苦盡甘來,樂在其中。我是望七之年,你已花甲一周,照這個提綱寫是很辛苦,我們要抖擻精神,緊鑼密鼓地乾。”一席話鼓起了許姬傳的幹勁。為寫好其中余叔岩這一章,先後訪問了老藝人、老朋友、余門弟子、與余合作過的演員、樂隊等50餘人,除了向朋友借閱資料,還在圖書館摘抄了不少報刊資料。不久梅蘭芳病逝,許姬傳根據遺言,繼續考訂修改補充,成稿後在香港《文匯報》發表。《舞台生活四十年》的出版,對編寫中國戲曲歷史的一大貢獻,贏得了一致的好評,成為傳世之作。作為執筆者,許姬傳不辭辛勞,一絲不苟,實功不可沒。
個人生活
梅蘭芳比許姬傳大7歲。許姬傳成為梅蘭芳的秘書後,梅對許是處處關心、提攜,許對梅是事事尊重、匡助,兩人關係之密切自不待言,許、梅兩家也因此而結為通家之好。梅蘭芳自京遷滬後,常到鹹益里許家吃飯,被請的客人中還有馮幼偉、吳震修、姚玉芙等“梅黨”成員。許母常和梅蘭芳擺談幾十年前北京城的情景,並經常饋贈親手製作的別具風味的食品,對此梅蘭芳備覺親切,銘感在心。每逢春節正月初,梅蘭芳必向許姬傳的父母拜年,並拿紅紙包封100元老法幣親手交給許母說:“您給我的山雞、素鵝、粽子大家都愛吃,我沒什麼東西送您,這點小意思您留下零花”。許母笑著說:“我兩個兒子整天在你家打擾您,您還這么客氣。”1958年許母過世後,梅蘭芳為許的父母親撰寫了墓表。解放前,許姬傳常住上海馬斯南路(今思南路)梅宅,梅府上上下下亦不以“外人”視之。1949年許姬傳隨梅蘭芳到北京參加中國第一屆文代會,梅蘭芳應周總理之請出任中國戲曲研究院院長。之後許姬傳和梅蘭芳一起入住北京護國寺街一號新居,自此至1968年一直居此,成為梅府的重要一員。梅蘭芳逝世後,許姬傳受到了梅家後代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顧。“文革”時護國寺街梅宅被紅衛兵占據,許姬傳被迫遷居張自忠路。1976年唐山地震,波及北京,許姬傳的張自忠路住房屋頂開裂。梅夫人福芝芳聞知後特派孫兒梅衛東接他到帘子胡同居住?梅蘭芳逝世後,梅夫人為避觸景傷情而搬此居住,梅家對許姬傳許姬傳之關愛,於此可見一斑。“文革”結束後,梅派嫡傳梅葆玖恢復了演出,許姬感測到由衷的高興。他重又操觚,擔負起了整理劇本、選擇劇目的工作,並相繼寫出了《梅葆玖的舞台藝術》、《香島梅訊》等文章。在舉辦電視廣播講座和各種梅蘭芳紀念活動中,也都少不了他的身影。梅葆玖笑著誇獎地說:“八十老翁還有那么大的勁頭,使人吃驚,您可說是‘退而不休’。”1986年,護國寺街梅宅被闢為梅蘭芳紀念館,許姬傳復遷居紀念館,自嘲為一個“看家護院”的人。1990年9月12日,90高齡的許姬傳老人,因勞累過度而病逝,臨終前還審閱了《德藝雙馨:藝術大師梅蘭芳》一書的部分書稿。他是握著弘揚梅派藝術的筆離開人世的許姬傳鍾情梅派藝術,幾十年如一日,鍥而不捨,未敢稍怠,令人欽敬不已。梅蘭芳和許姬傳,一個是一代京劇藝術大師,一個是傑出的梨園文人。他們珠聯璧合的合作和山高水長的情誼,為後世留下了值得效法的學習楷模和繽紛藝壇的永久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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