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沒落

西方的沒落

《西方的沒落》是一部深刻、豐富的書,它不僅包含著對歷史深刻的洞見,而且在社會學、人類學和政治思想上也做出了非常卓越的貢獻,在現代西方產生了複雜、廣泛的影響。他出生於德國哈茨山巴的布蘭肯堡,曾就讀於哈雷大學、慕尼黑大學和柏林大學。在《西方的沒落》中,斯賓格勒以生物生長過程的觀念進行歷史研究,把世界歷史分成八個完全發展的文化,細緻考察其各個時期的不同現象,揭示其共同具有的產生、發展、衰亡及其毀滅的過程。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西方的沒落西方的沒落

奧斯瓦爾德·斯賓格勒(1880-1936年)是德國著名的歷史學家和歷史哲學家。他出生於德國哈茨山巴的布蘭肯堡,曾就讀於哈雷大學、慕尼黑大學和柏林大學。青年時代除了研究歷史和藝術之外,他還對數學和博物學有濃厚的興趣,所有這些使他的作品具有一種奇特的風格。1904年,斯賓格勒在哈雷大學獲得博士學位,之後成為了一名中學教師。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時,他因健康原因未能被徵召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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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期間,他隱居在慕尼黑的一所貧民窟里,在燭光下完成了《西方的沒落》一書。此書的出版給斯賓格勒帶來了巨大的聲譽,許多大學以正式或非正式的方式邀請他執掌教席,可都被他拒絕。此後他一直過著一種近乎於隱居的生活,以歷史研究和政論寫作自適。1936年5月8日凌晨,斯賓格勒因心臟病突發逝世,他的妹妹們將其埋葬,但未舉行任何的弔唁形式。斯賓格勒一生寫下大量著作,其中重要的有:《普魯士人民和社會主義》、《悲觀主義》、《德國青年的政治義務》、《德國的重建》、《人和技術》等。《西方的沒落》是斯賓格勒最重要的著作,全書分為兩卷,第一卷出版於1918年,第二卷出版於1922年。此書,尤其是第二卷在世界範圍內受到了普遍歡迎,也引起了讀者和學術界的激烈爭論。它激烈的言辭、精闢的理論和獨特的方法,在一個較長的時期內一直是一般公眾或有關學者爭論的熱點。在《西方的沒落》中,斯賓格勒以生物生長過程的觀念進行歷史研究,把世界歷史分成八個完全發展的文化,細緻考察其各個時期的不同現象,揭示其共同具有的產生、發展、衰亡及其毀滅的過程。斯賓格勒對文化的研究方法進行了革新,他對每一種文化的現象採取“觀相式”的直覺把握,以某些基本象徵來揭示這種文化的全貌,他稱之為“文化的形態學”。《西方的沒落》一書的主要目的不是複述已經過去的歷史事件,而是要掌握事實的真相,以便更好地應付將來。斯賓格勒說,大多數文化都經歷了一個生命的周期,西方文化也不例外。西方已經走過了文化的創造階段,正通過反省物質享受而邁向無可挽回的沒落。歷史學家不僅要重建過去,更重要的是預言,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們西方歷史尚未完結的各階段的思想方式、時間長短、節奏、意義和結果”。正因為如此,《西方的沒落》也被很多人稱為一部未來之書,而斯賓格勒也被稱為“西方歷史的先知”。《西方的沒落》具有很大有魅力,這一方面來源於它思想的獨特和深刻,另一方面則來源於其行文的豐富多彩。斯賓格勒文筆栩栩如生,他善於取譬設喻,善於描繪歷史人物的性格,並以此襯托出某個時代的突出特徵。其敘事、議論,都收放自如,緩急適度,而節奏適宜,具有很高的文學性。讀《西方的沒落》,即使不同意斯賓格勒的思想,也不得不折服於他的文體。

作者簡介

奧斯瓦爾德·斯賓格勒,德國著名歷史學家、歷史哲學家、歷史形態學的開創人。他生於德國哈茨山區的布蘭肯堡,曾就讀於哈雷大學、慕尼黑大學和柏林大學。1904年在哈雷大學獲得博士學位。1911年,斯賓格勒移居慕尼黑,開始構思和撰寫《兩方的沒落》一書。該書第一卷《形式與實際》於1918年問世,第二卷《世界歷史透視》出版於四年之後。這本書的出版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榮譽。此後他一直過著一種近乎隱居的生活,以歷史研究和政論寫作自適。斯賓格勒一生寫下大量著作,其中重要的有:《普魯士人民和社會主義》、《悲觀主義》、《德國青年的政治義務》、《德國的重建》、《人和技術》等。

圖書目錄

導讀

第一章起源與景觀

(甲)宇宙和小宇宙

第二章起源與景觀

(乙)高級文化的類型

第三章起源與景觀 (丙)文化之間的關係

第四章城市與民族

(甲)城市的心靈

第五章城市與民族

(乙)民族、種族、語言

第六章城市與民族

(丙)原始人、文化民族、費拉

第七章有關阿拉伯文化的各項問題

(甲)歷史上的假晶現象

第八章有關阿拉伯文化的各項問題

(乙)枚齋的心靈

第九章有關阿拉伯文化的各項問題

(丙)畢達哥拉斯、穆罕默德、克倫威爾

第十章國家 (甲)等級問題——貴族和僧侶

第十一章國家

(乙)國家與歷史

第十二章國家

(丙)政治的哲學

第十三章經濟生活的形式世界

(甲)貨幣

第十四章經濟生活的形式世界

(乙)機器

媒體評論

我們感謝斯賓格勒所具有的天才的眼光,包容一切題材的廣博的知識,輝煌的描寫,以及對文化形式的中肯比喻和特性描寫。 ——德國歷史學家伯倫漢

斯賓格勒是尼采以來德國最有勢力、最生動的一思想家。……他給我們提供了治史的一種新觀念,如同一個火把,在漫漫長夜之中,替我們閃出了一時的光明。 ——德國歷史哲學家 福利德爾在我讀著這些充滿歷史洞見性的文章之時,我開始產生這樣的懷疑:我所要探討的問題在被提出之前,就早已被斯賓格勒處理過了。 ——英國歷史學家湯因比

書摘

第一章起源與景觀

(甲)宇宙和小宇宙

每當黃昏的時候,你會看到花朵一朵接一朵地在夕陽的餘暉中閉合起來。這時,你會產生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就是面對著茫茫大地上虛無縹緲般的生存有一種難以名狀、不可思議的恐懼感。寂靜的森林,孤獨的田野,這裡一叢矮樹,那裡一條細枝,它們自身無法搖擺,但卻被微風不停地戲弄著。只有那些小小的蚊蟲才是最自由自在的——它們在傍晚時的微光中舞蹈,心裡想著要到哪裡去,便可以自由地向著哪裡移動。

一棵植物,如果就其本身來說,會顯得無足輕重。它構成景色的一部分,會因某一機緣在這裡落地生根。微光、寒風、每株花草的閉合——這些不是因或果,也不是危險或對危險的刻意回答。它們僅是一種單純的自然過程,這個過程在植物周圍,與植物一起,且在植物身上自我完成。個體植物本身無法進行期待、希冀或者是自由地選擇什麼。

與之相反,動物卻能夠進行選擇。它已經從世界所有其他事物被奴役的命運中解脫出來。這一群小小的蚊蟲在不斷地飛舞,那一隻離群的孤獨的小鳥傍晚時分還在飛翔,狐狸鬼鬼祟祟地走近巢穴——這些全部都是另一個大世界中蘊含的小世界。哪怕是一片葉子上面的一滴水珠中的微生物,它非常渺小,甚至不會被人類肉眼所看到,它的生命只會持續上數秒鐘的時間,而且只占據水珠中的一個小角落,但它在宇宙面前卻是自由且獨立的。與之相比,懸掛著這片葉子的參天大樹卻如此的不自由。

奴役與自由,就其最終與最深刻的意義來說,是我們用來鑑別植物生活和動物生活的差異所在。然而,只有植物才完全是其本來面目的;在動物的本質中,它有某種雙重的東西。植物只是植物,而動物除了包含植物的性質,還包括了其他的性質。面對著危險而顫抖著擠在一起的獸群,依偎在母親懷裡哭泣的嬰兒,絕望地向上帝求救的成人——所有的這些,全部都是企圖從自由生活重新回到植物性的受奴役的境地,而他們本來已經從奴役的境地中解放出來了,並獲得了獨立的存存。

一棵開花的植物的種子,將它們放在顯微鏡的下面,會顯現出兩隻形成和保護著即將敞露於光亮的幼芽的子葉,並附有生命循環器官與生殖器官,此外還顯現出第三隻子葉,這個子葉含有未來的根,而且它告訴我們:這株植物注定無法避免地要再一次地變成景色的一部分。反過來,在高級動物中,我們會看到受胎的卵自其個體化的存在的最初時刻起便會形成一隻外鞘,將循環與生殖部分的內部容器——也就是動物體內的植物因素一一封閉起來,並使之與母體以及世界上所有其他的事物隔離開來。這隻外鞘象徵著動物生存的基本特徵,並將大地上出現的兩種有生命的東西區別開來。

這兩種有生命的東西有著高雅的名稱,那是古典世界想出來並遺留下來的。植物是屬於宇宙一類的東西,而動物則除此之外,還是與大宇宙關聯著的自成一體的小宇宙。生物單位一直到如此境地——與“萬有”分離且能規定它在萬有中的地位,才會變成一個自成一體的小宇宙。就連處於大循環中的各行星也遭受到了奴役,和一個大世界相比,能夠自由運動的只是這些小世界,在其意識中大世界便是它們的周圍世界(環境)。只有通過小宇宙的這種個性,那種光所呈現於其眼前——我們的眼前——的事物才能獲得“實體”的意義。而對於那些行星,我們也是出於某種原因才勉強承認它們具有實體的特性。

所有宇宙的東西都有其周期性的標誌,或者稱之為“節拍”(節奏,拍子)。所有小宇宙的東西都有其極性,或者稱之為“緊張”。

我們談到緊張的警惕與緊張的思維,但是所有醒覺的狀態在其本質上都是緊張的。感覺與對象,我與你,原因與結果,事物與屬性,在這些對立物中的任何一對之間都存在著一種張力,而在意味深遠地被稱作“鬆弛”的狀態出現的時候,對立的雙方也隨之而鬆弛,代替了生命的小宇宙方面。一個睡著的人,解除了全部的緊張,只是過著一種植物性的生活。

另一方面,宇宙節奏是能夠用方向、時間、節奏、命運、渴望一類的字眼來解釋其意義的萬事萬物——從一隊駿馬的蹄聲與傲然前進的士兵的沉重步伐,到一對情侶的默默無言的感情、讓社交集會高雅起來的顯在的機智和“知人論世者”的銳敏的、迅捷的判斷,這種判斷我曾稱其為相術的機智。

雖然小宇宙在空間自由地運動,宇宙循環的這種節奏依然持續進行,並常常打破覺醒的個體存在的緊張,使其成為一種能被感覺到的徹底的和諧。假如我們曾經注意到小鳥在高空的飛翔——它是如何上升、鏇轉、滑翔、消失於遠方——我們一定會在這所有的運動中感到“它”與“我們”的植物性的確實性,這是不用理性的橋樑將你對它的感覺與我對它的感覺聯結在一起的。這便是人和動物界的戰爭舞蹈與愛情舞蹈的意義。一隊突襲的騎兵會在炮火之下結成一體;普通大眾會在某種群情激奮的場合下聚集起來,變成了一個團體,在頃刻之間,盲目地、令人難以理解地思考與行動,但馬上重新分散開來。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宇宙的壁壘被拆除了。它爭奪、恫嚇,它推進、拖拽,它逃跑、閃避且搖擺不定。肢體交錯,呼嘯而進,眾口一呼,萬眾同運。眾多單個小世界的聚合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完全的整體。我們將對宇宙節奏的知覺稱為“感覺”,將對小宇宙的張力的知覺稱為一隋感”。“感覺性”這個詞的含義不清,它把生命的普遍的植物性的一面與動物的特殊的一面之間的清晰區別給混淆了。假如我們主張一個是種族生活或性生活,而另外一個是感覺生活的話,那么它們之間的深刻聯繫就顯露出來了。前者的標記有始有終是周期性、節奏,甚至是和星辰的大循環有關的和諧、陰性與月亮之間的關係以及這種生命一般地同夜、春、溫暖的關係。後者則存在於光和被照明的事物之間、認識與被認識的事物之間、創傷與致傷的武器之間的張力、極性中。在種屬發展到較高級的階段時,生命中這兩方面的每一方面都形成了特殊的機體,而且其發展的程度越高,每一方面的意義便更加明顯。我們有宇宙存在的兩種循環器官,血液系統和性器官;還有小宇宙的可動性的兩種區別器官——感官與神經。我們必須假定:我們的整個身體在初始狀態時既是一種循環器官又是一種觸覺器官。

血液對於我們而言是生存的象徵。從我們出生到死亡,從母體輸入子體再由子體輸出,在覺醒和睡眠的狀態中,血液不停地在流動,永無止息。祖先的血液流淌在後代子子孫孫的體內,將他們聯結成由命運、節奏與時間構成的巨大的連鎖之中。開始,這僅是由循環的區分、再區

分和永遠更新的區分過程來完成的,直到最後出現了一種性生殖的特殊器官,讓剎那成為永恆的象徵。這以後,生物怎樣生殖和懷孕,它們體內的植物特性怎樣驅使其為了在自己身後保持永恆的循環而自行進行生殖,一種偉大的脈搏跳動怎樣通過一切分離的心靈發揮作用,充實著、推進著、抑制著、卻總是毀滅著——這是所有生命秘密中的最隱秘的秘密,是所有宗教與所有偉大詩篇都企圖洞察的秘密,這種秘密的悲劇激發了歌德創作出《天福的嚮往》與《親和力》,在這裡,孩子必須死亡,由於從不調和的血液循環中出生的孩子乃是宇宙罪惡的產物中的一種。

這樣的小宇宙,當它對大宇宙具有運動自由的時候,給這些宇宙器官增加了“感覺”器官,這種感覺開始時無非是觸覺罷了。甚至今天在我們發展的高級階段上,我們依然非常普遍地使用“觸覺”一詞去表示由眼、耳,甚至由理解而產生的接觸,因為這是一種需要與周圍世界經常建立聯繫的生物在運動性上的最簡單的表現。但是,“建立”在這裡意味著固定位置,所以所有感覺,不管它們看來是怎樣地矯飾,但卻和原始的感覺相差懸殊,其本質上都是積極的感覺;除此之外再也無別的感覺了。各式各樣的感覺都區分出固有的事物與外來的事物。為了確定外來的事物相對於固有的事物的位置關係,獵狗的嗅覺與雄鹿的聽覺以及飛鷹的視覺所起的作用都是相同的。顏色、光亮、音調、氣味等等所有能夠想像得來的感覺方式全含有分離、距離、擴張的意義。

如血液的宇宙循環一樣,感覺的區別活動原本是統一的。活潑的感覺自始至終也是一種理解的感覺。在這些簡單的關係中,尋覓與發覺是一件事,也就是我們最適宜稱它作“感觸”的東西。但是到了後來,在對發展了的感覺提出一定的要求時,感覺與對感覺的理解才不再等同,於是後者開始越來越清楚地與前者分開。在外鞘中,鑑別的器官與感覺器官分開,就像性器官和血液循環的器官分開一樣。可是我們所採用的“敏銳的”、“敏感的”、“洞察力”、“置喙”、“眼力”等字眼,更不用說邏輯術語,都是根據視覺世界而得來的,這充分說明,我們認為所有理解都是從感覺中得出的,甚至在人類中,二者依然是共同起作用的。

我們看見一隻狗漫不經心地靜靜地趴著,隨後它立刻緊張起來,它聽著、嗅著,凡是它感覺到的,就企圖去理解。另外,它也能反省——在這種狀態中,幾乎僅有理解在起著作用,並利用那些粗糙的感覺。古代的語言很明確地表達了感覺等級的這種區別,將每一等級鮮明地區別成一種特殊的活動,給以特殊的標記,也就是,聽、傾聽、諦聽;嗅、嗅出、力嗅;看、察、觀察。在這樣的系列中,理性的內容變得越來越比感覺的內容重要了。

但是,在最後,有一種感覺從其他所有的感覺中發展出來,成為一種最高的感覺。在我們的理解意志永遠難於接近的“萬有”中,某種事物替自己喚起了一種肉體器官。眼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隨之而出現的還有作為其對立的極、光。關於光的抽象思維能夠導致(並且已經導致了)一種理想的光,表現為由光波和光線組成的一幅總圖,但這種發展的意義實際上在於,從這之後生命便通過眼睛的光亮世界來加以把握和理解。這是最大的奇蹟,它讓人類的萬事萬物變成如今的樣子。只是因為這種眼的光亮世界,遠景才作為色彩與光亮而出現;只有在這種世界中,夜與日、事物與運動,才在被照明了的空間的廣袤中成為能看見的,才有了在地球上空繞行的極端遙遠的星辰所組成的宇宙,才有擴展至身體附近之外的個體生活的光的視野。

在這種光的世界中——並非科學藉助於心理概念間接演繹出來的光,這些概念(希臘意義的“學說”)本身也是從視覺中得來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進行觀察的人群在這小小的星球上漫遊;光的環境,比方說,照耀埃及與墨西哥文化的強烈的南方光流、北方的灰暗,這些都有助於決定人群的所有生活。人類因為其眼睛才發展了其建築的魔力,在其中,由觸覺而產生的各種構造因素在光所產生的關係中重新被規定。宗教、藝術、思想都是因為光的緣故才產生的,所有區分都能夠歸結成一點:訴諸於肉體的眼,還是訴諸於精神的眼。

與此同時,還發生了另外一種非常明顯的差別,但是由於使用“意識”這個含義模糊的詞,這種明顯通常都被弄模糊了。我將存在或“在那裡”與醒覺的存在或醒覺的意識區別開來。存在具有節奏與方向,但醒覺的意識卻是緊張與擴張。在存在中命運統治著,而醒覺的意識則將原因與結果區別開來。前者的根本問題是“什麼時候與為什麼?”,後者的根本問題卻是“何地與怎樣?”。

植物過的是一種無醒覺意識的生活。在睡眠中,所有生物,都變成了植物,對周圍世界的極性的緊張消失了,可生活的節奏卻仍繼續存在。一棵植物僅知道對於什麼時間及為什麼如此的關係;剛剛萌發的幼芽從寒冷的大地中滋生出來,蓓蕾的飽滿,百花怒放、香氣馥郁、爭奇鬥豔及瓜熟蒂落的一切有力的過程——這全部都是實現一種命運的願望,都是對於“何時”的經常的渴求。

另一方面,“何地”對於一棵植物的存在是毫無意義的。那是醒覺的人每天重新決定自己對世界採取的方向的問題。由於僅有存在的脈動才是世代傳承的,而醒覺的意識對於任何一個小宇宙都是要重新開始的。在這當中,便存在著生殖與誕生之間的區別,前者是延續的保證,後者卻是一個開端。因而,植物是繁殖起來的,而非誕生出來的。它“在那裡”,既沒有醒覺,也沒有誕辰,它擴大一個圍繞自己的感覺世界。

人類的問題擺在了我們的眼前。在人類的醒覺意識中,現今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干擾眼的絕對統治地位。夜籟、風聲,牲畜的嘶喘,花的芳香,所有的這一切都在他身上激發起兩個問題:在光的世界中“向何處去”和“從何處來”的問題。哪怕是我們最親近的夥伴——狗——還在嗅覺世界中調節它的各種視覺印象,但我們卻對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知道。我們對蝴蝶的世界毫不知情,因為它的晶體的眼球無法有綜合圖像的投影,我們對於這些盲視的動物一無所知,雖然它們並不缺乏感覺,但它們仍然是盲視的。而我們存在的空間也僅僅是視覺空間,在這個空問中,能夠找到其他感覺世界(比如聽覺、嗅覺、冷、熱)的殘餘,作為光照事物的屬性與效果而遺留下來。——溫暖從看到的火光而來,芳香從在照明的空間中所看到的玫瑰而來,我們在談到某一種音調時,指的也是小提琴的音調。至於星辰,我們對於其意識關係也僅限於看到它們——它們在我們的頭上閃爍發光,我們描繪著它們運動的軌跡。可是,動物,甚至是原始人毫無疑問地還具有這些感覺世界的感覺,它們與我們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這些感覺當中的某一些我們可以藉助於科學的假設間接地給予描繪,但是剩下的那些今天已徹底被我們忘記了。

不過,這種感覺的貧乏卻蘊含著無限深化的意思。人類的醒覺意識不再僅僅是身體與環境之間的一種緊張關係。它現今是一個包括自身的光的世界中的生命。身體在能被看見的空間中移動。深度經驗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它從一個光的中心——我們稱其為“我”的點——伸入能看見的距離之中。“我”是一個光的概念。從這一點開始,“我”的生活本質上變成了一種日光中的生活,而夜晚卻是近於死亡的。由這點,又產生出一種新的恐懼感,它將所有別的情感都吸收到自己的範圍之中——在看不到的事物面前所產生的恐懼,即對於人們所聽到、感到、猜到,或是有效地觀測到但並未看見到的事物的恐懼。動物也可以在別的形式下體驗到恐懼感,可人類卻認為這些形式是奇妙的,甚至包括原始人和兒童在寂靜面前很容易感到的局促不安,他們會企圖用喧囂與高聲談話去消除這種情緒,在高級人類中也在消失。人類信仰的本質與標記便是對於眼無法看見的事物的恐懼。神是人所揣測的、想像的、觀察到的光的現實,關於“無形的”神的觀念是人類的超越性的最高表現。光的世界的盡頭的地方,便是來世所在之處;拯救便是讓人們擺脫光的世界和事實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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