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昭

一看到記者,袁老伯顯得非常激動,大步向前握住記者的手,眼裡有說不出的委屈。 袁老伯曾經是軍醫,這次被打使得他左眼眼角膜出血,右胸側的一根肋骨也斷了。 袁老伯說他是老軍人,有退休金,來深圳的時候帶了3萬多元。

深圳袁伯

袁明昭原籍山東,5歲後在吉林省琿春市定居。1948年,年方16歲的袁明昭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服役期間,袁明昭考上了軍醫大學,成為了一名軍醫,直到1975年光榮退伍。退伍的袁明昭原本可以在老家安度晚年,但2002年在深圳偶遇的一件事卻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據袁老介紹,2002年6月,他到深圳找一位老戰友,在一個人才市場附近碰到一個痛哭流涕的女孩阿英,她因求職被非法中介騙得身無分文,袁老不僅將身上的錢都給了她,更幫她回到了老家。在這個過程中,袁明昭認識到了非法招工和騙子職介危害社會、害人不淺,於是他決定留在深圳,為那些彷徨無著的求職者提供職業諮詢,以免他們受騙上當。
袁明昭說做就做,很快便在羅湖人才市場附近租了房子,並自製了卡片、宣傳單,2002年7月初,袁明昭“披掛上陣”,開始為每天絡繹不絕前來求職的打工者提供免費諮詢,告誡他們如何識破招工中的各種騙人手段。並且為尋找工作的年輕人介紹工作,直到2012年初的10年袁伯已經幫助12000人找到了工作。
十年來,袁明昭風雨無阻,每天近十點鐘來到人才市場門口“吆喝”,直到下午一點離開。剛開始,警察和巡防隊員不明就理,曾經前來驅逐,但了解情況後都為此深受感動。
袁明昭的堅持使他的免費義務諮詢惠及成千上萬的遠赴深圳來打工的求職者,也為自己贏得了社會的尊重和人望。2004年初,袁明昭的眼睛出現白內障,來自阿英家鄉的江西博愛眼科醫院知道訊息後,馬上為袁明昭提供了免費的白內障手術,使他重見光明。
但非法招工公司和騙子職業中介則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欲除之而後快。2005年7月16日,袁明昭被兩個不明身份的歹徒打傷,而打人者至今仍逍遙法外。但休息了不到一個月,袁明昭仍然堅強地站回了人才市場。
一個老人,本來應該在家裡抱子弄孫,頤養天年,袁明昭卻孤身一人,遠走他鄉,服務天下青年,不懼黑惡勢力。雖然不是武功蓋世之人,但其行為卻是地道的仗義行俠,其所作所為比那些虛幻的武俠故事更艱難、更偉大。
考察袁明昭的義舉,大致有如下特點:其一,作為一個志願者,袁明昭不隸屬於任何組織,也就是說,他是一個單幹戶;其二,跟許多志願者用業餘時間從事志願工作不同,袁明昭的義工是全天候的;其三,袁明昭不僅僅是在行善,而且同時更是在抗惡;其四,除了遠在家鄉的兒女寄點錢給袁明昭,他的背後實際上沒有什麼支援,他幾乎全憑一己之力;其五,袁明昭惟一的收穫就是成千上萬求職者對他的感謝,這鼓舞著他把義舉做到底……
中國不乏唾沫橫飛的批評家,不乏指手畫腳的領導者,不乏自我標榜的道德家,不乏怨天尤人的虛無派,不乏遺世獨立的清流派,不乏欺世盜名的偽君子,但確實缺少、非常需要袁明昭老人這樣的實幹家。他悲天憫人,他見義勇為,他剛直不阿,他義無反顧。他的義舉堪稱偉大,正是魯迅先生所說的“中國的脊樑”。

義務諮詢者袁伯被打傷

(摘自深圳特區報)
73歲的袁老伯被打了,在光天化日之下。7月16日上午,兩個陌生男子在深圳人才大市場附近,突然襲擊了袁老伯,將袁老伯打得左眼眼角膜出血,右胸側的一根肋骨也斷了。
是誰打了袁老伯?為什麼要打袁老伯?袁老伯是誰?
前兩個問題,袁老伯回答了一個,另一個看來需要公安部門才能回答。而袁老伯就是一年多前本報曾報導過的那個七旬老漢袁明昭(見本版2003年11月19日“為了不讓他們再受騙”一文)。三年來,他每天在深圳市人才大市場附近義務為求職者提供防騙諮詢,用自己的錢為那些落難的求職者提供幫助,被人稱為人才市場裡的“老雷鋒”。——編者
陌生人突然來襲
7月17日,曾經給記者報過料的何先生在電話中急促地告訴記者:快來看看吧,你們報導過的袁老伯被那些騙子雇的人打了。
聽到這個訊息,記者心裡咯噔一下:一年多前記者在採訪時曾經擔心袁老伯的安全,這個訊息讓記者急切想見到他。
7月17日和18日,記者兩次前往寶安北路,儘管常在這裡的人都認識他,但記者兩次都撲了空。一位報刊亭經營者向記者證實了袁明昭老伯被打的事實:袁老伯是正在給幾十個求職者現場諮詢時,被突然闖進的一高一矮兩個男子打的。
7月19日,深圳掛著紅色高溫信號,上午10時,寶安北路人才大市場前面的人行道被陽光烤得火熱。在這裡,記者見到了袁老伯,他正在給十幾名年輕的求職者說著什麼,和一年多前相比,他顯得老多了,汗水從額頭上一直不停地往下流。
一看到記者,袁老伯顯得非常激動,大步向前握住記者的手,眼裡有說不出的委屈。
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坐定後,袁老伯向記者細述了被打的經歷:7月16日上午11時左右,他正在人才市場前面的人行道上給幾十名求職者提供諮詢,突然人群中闖進兩個男子,都是20多歲,高的一米八左右,矮的一米六左右,其中那名高個對著人群大聲說,這個老頭欺負了他的朋友,今天找他算賬。
袁老伯就讓這兩人解釋清楚到底欺負誰了,這兩人不由分說就用一個塑膠管朝老人肚子上捅,接著又對著老人腦袋打了幾下。之後,袁老伯又被叫到偏僻處,兩人直接向他挑明:他們是受人委託,警告袁老伯少管閒事,不要在附近活動了,否則再讓朋友的生意受損就不客氣了。
老人說這些時很不服氣:“我73歲的人了,戰場都上過,難道會怕這些威脅嗎?”
袁老伯曾經是軍醫,這次被打使得他左眼眼角膜出血,右胸側的一根肋骨也斷了。記者可以清楚看到他左眼眼角膜充血,說話的時候由於肋骨疼,不停地挪動著身子。
畢竟是73歲的老人了,身子骨禁不起碰撞,老人說這兩年身體大不如前,由於自己在深圳沒有一個親戚,來深圳時帶的一點積蓄也差不多花完了,但他最快樂的事情就是那些接受過他幫助,找到工作後的年輕人給他打來問候的電話或到他租住的地方去看望他。
求職者視他為親人
在和記者講述的過程中,袁老伯的電話響個不停,他說這些大都是正在找工作或者找到工作的年輕人給他打來的電話,每天都有很多,有諮詢的,也有感謝的,但也有個別是威脅的。
自從2003年11月,本報對老人的事跡進行報導後,找他幫忙的人一下增加了很多,有一點是他沒想到的,他竟然成了義務招聘人了,一些公司在報紙上看到老人的事跡後,由於沒有時間到人才市場進行委託招聘,就把招聘信息給了老人。但老人有個前提條件,在接受這些招聘信息前,老人必須先確認這些信息是真實可靠的。每天,袁老伯手上總有幾條這樣的招聘信息,總能找到勝任這些崗位的求職者,老人在做這些事時完全是免費的。
老人手上有一個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很多名字,記錄著一年多來通過他的幫助找到工作的求職者,一共有一千多人。
在聊天過程中,一名求職女孩過來找袁老伯問工作的事情,這名女孩告訴記者,她在深圳沒有親人,上個月在人才市場找工作的時候遇到了袁老伯,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袁老伯給她錢去住宿並給她做飯吃,儘管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但她已經把袁老伯當成親人,一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他。
而另一位姓曾的女孩在電話更是直接稱袁老伯是爺爺,她說儘管自己是大專生,剛來深圳時,她一個月都沒有找到工作,在袁爺爺的指點下,她很快找到了一份自己滿意的工作。尤其令她難忘的是,在找工作期間她生病了,當過醫生的袁爺爺就掏錢給她買藥吃,還做好飯送過來。
袁老伯對記者說,對這些處於困境中的求職者,他有一種天生的同情和愛憐,他幫助他們也是為了挽救更多的人,他說他親眼看到過很多因找不到工作而走上歧路的年輕人。
但袁老伯還是一個很倔的老人,在袁老伯幫助下找到工作的嚴小姐對記者說,那些得到他幫助的人都非常感謝他,總想表示一下,可是每次買些東西去看望他,他都會拒之門外。於是很多人就趁他不備,放下東西就跑,所以老人經常在為別人諮詢的時候,身邊突然就會多了一些水果、鮮花什麼的。
一些場景也常常讓老人感動。他在人才市場諮詢得口乾舌燥的時候,總有一些好心人給他遞來水喝,當他額頭上汗水將要往下滴時,總有幾雙手遞來紙巾為他擦汗。

陷困境老伯犯難

自從三年前來深圳找老戰友沒有結果,在八卦嶺遇到那名給他很大觸動的受騙女孩,本想了解一下人才市場的詐欺行為,沒想到他把那些求職者當作自己的孩子一般,儘自己的力量去幫助他們,讓他們更安全、更快捷地找到工作。
袁老伯說他是老軍人,有退休金,來深圳的時候帶了3萬多元。這三年多來,這些錢已經花完,現在是靠兒女每月給自己寄的幾百元勉強維持。
儘管老人說的很簡單,但記者還是粗略算了一下:3年來,光宣傳小冊子就發出去了上萬張,從二手市場買來的手機每月光話費就得四五百元,今年年初,眼看著電話費占據著可憐的銀行存款餘額的大頭,在別人的介紹下,老人才換了免費接聽電話的神州行卡,這些費用不算,老人每月為幫助求職者自己掏錢也要數百元。
三年下來,所有這些花費加起來,3萬多元不用完才稀奇!
最讓袁老伯擔心的是他的身體狀況,因為有老年前列腺疾病,腎也有點問題,他怕自己哪天病倒了,那些求職的孩子會很傷心。
難道老人就不想享受天倫之樂?在屬於年輕人的城市,老人究竟追求著什麼?對這些問題,老人一聲嘆息,他說他是個獨立性很強的人,不想麻煩兒女。這兩年,子女下崗,家庭也比較困難,他來到深圳後,也不知不覺愛上這個城市,不僅僅幫助很多求職者找到了工作是他的快樂,城市裡那些點頭向他微笑的路人,路邊對他工作默默支持的城管、巡警等有關部門的人員也讓他覺得這個外表冷漠的城市內心其實涌動著愛心暖流。
家裡的兒女就不擔心他嗎?記者撥通了袁老伯在吉林省琿春市老家的女兒袁泱的電話,她在電話中告訴記者,他們做兒女的很擔心老人,曾經多次勸說他回家和兒女團聚,這都三個春節了,老人都是在深圳度過的。做兒女的也很想念袁老伯,但每次電話里袁老伯都說他在深圳挺好的,他們也覺得尊重老人的選擇也是讓老人快樂的一種方式,就對老人說,既然這么喜歡做這個事情,那就做下去吧,如果實在有困難,就趕緊給家裡打電話,不要勉強自己。
老人說,他會幹到自己乾不動為止,然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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