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書為抄本,葉9行,行24字,分為四卷,每卷為一篇小說。卷一《連理枝》、卷二《玉管筆》、卷三《遊春夢》、卷四《碧玉簫》。卷前題《新訂螢窗清玩花柳佳談》,唯卷二題為《新鐫古今奇遇花柳佳談》。推斷作者“新訂”為了刊刻“新鐫”,終未能付梓,以手稿存世。《螢窗清玩花柳佳談》與《古今奇遇花柳佳談》之不同,反映了作者猶豫兩端之未定。今次版行,以《螢窗清玩》四種,為題,列出《連理枝》、《玉管筆》、《遊春夢》、《碧玉簫》之卷題,以醒眉目。書未署撰人,“螢窗清玩”或為作者自況。卷一有云:“螢窗之寒士,本此以傳奇。”或自號“螢窗”?每卷卷末皆有“煙花子”之總論。從字型墨色之一致,作者、論者似是一人。或“螢窗”即“煙花子”。
啟者,謹文有先祖遺下手著《螢窗清玩(文言)花柳佳談》長篇言情小說一部。共四本,內分《連理枝》、《玉管筆》、《遊春夢》、《碧玉簫》四種。全部(應為每種)四萬餘言,約有廿萬字之富。詩詞歌賦,優秀佳麗,筆法清新,實非世俗儒談小說可比。茲欲在貴局出版,未悉適否採取?至於出版之手續、著作之待遇、著作權之利益如何?素未詳曉。用特函請貴局指示一切。或派一員到來蒼梧縣。
內容
詞曰:而今細說鴛鴦譜,一字情千縷。楚館秦樓,洛浦天台,快活真如許。箇中莫問關情處,訴出花將語。才子佳人,富貴功名,好事傳千古。———調寄仄韻《少年游》
天地而生一秀士,生一佳人,奇矣。天地而生一秀士,必生一佳人;生一佳人,必生一秀士,又奇矣。天地而生一秀士佳人,必予之以才情,聯之以緣分更奇矣。天地而生一秀士佳人,必增之以智力,顯之以功名,可謂奇外之奇矣。如今錄及宋初一段奇事,真是天地捏造,造物逞才,可為千古秀士佳人同聲稱快。
昔宋藝祖代周而興,奄有九有,平南定北,混一江山,特以英雄割據之餘,驟難掃蕩。黃巾醜類,蟻聚蜂屯,以故操觚染翰之人,猶且佩劍弛弓,思建殊勛於帝室也。其時有一宦者,姓李諱英,字粲之,山東之萊州人也。娶妻金氏,賢而慧,早卒。李公義守不續,僅遺一懷抱孤兒,年甫三歲。一日,為侍婢抱出門前,遇一相士,指曰:“此兒乃將相器。”及李公登進士第,出蒞太倉。甫抵官,值崇明縣青龍港水患,漂沒民居。公憂且忖思曰:“吾聞地多水患者,必多水精。崇明,吾屬下也,安可不救。”遂乘馬往崇明,登高遍望,數其港口,約十餘處。乃命石工造成十石犀,每港口立一犀,以厭水精。蓋犀能辟水,以石為之,石固土精,又可克水。自是水不復浸。聞之於朝,改遷松江府尹。時其子年#歲,因取名水平,志其功也。喜水平生得質性聰明,丰姿俊爽。不煩教誨,日誦萬言。雖少小髫齡,卻有光風霽月襟懷,海闊天高意量。以故,縉紳耆宿,每來攜以偕游。登名山,訪古蹟,試以詩賦,倚馬可成。或以飠華飠羅瓜果啖他,他則即物賦詩,以謝嘉惠。或以幽義奧旨相質難,他則舌如利劍,口若懸河,雄辯高談,動驚四座。雖李泌早慧,劉晏天聰,不特無此雄才,並亦無此雅度。
一日,李公與客燕坐。客有歸班侍郎桃之春、學士張邦直、司勛蘇剛、進士王瑞、劉莊諸公在焉。時李公思刻公堂楹聯,呈諸公制稿。諸公謙讓未就,忽水平侍側,從容進曰:“此聯無煩諸公思索,昔孔孟二夫子,已制有了。”李公顧叱曰:“蠢才,焉敢放肆!”諸客曰:“令郎博洽多才,當必別有見識,何妨說來一聽。”水平曰:“此聯是孔子起聯頭,孟子結聯尾,人人曉得,不消小子說了。”諸客聽得,相顧疑惑,俱道:“實實未曉得來。孔孟既不同時,又不同事,怎又同做公堂首對?即就孔子攝魯相,孟子為齊卿,也未聞有甚公堂對聯。”水平曰:“諸公既不肯說,待小子說來,以資一笑。那孔子起的聯頭是:‘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孟子結的聯尾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此非齊齊整整的為官對聯么。”諸公聽了,齊聲叫好。都道:“即此便是現成絕對,不必別尋了。”李公亦點頭微笑。
時庖人進膳至,桃侍郎笑謂水平曰:“我欲出四書一句請對,限以四書對之,但莫怪唐突盛情了。我出‘沽酒市脯’四字。”水平曰:“不過‘蔬食菜羹’耳,有何盛情。”蘇司勛曰:“這四字對得有情。我亦有一句請對:‘惟酒無量’。”水平曰:“如水益深。”張學士曰:“這等句平淡無奇,故他易對。我用疊字法出句:‘源泉混混’。”平曰:“此亦易耳,用維石嚴嚴。”劉進士曰:“我依此法出:尚見帝帝。”平曰:“可對將朝王王。”蘇司勛喜曰:“此四字對得工巧絕倫,我出句:無恥之恥。”水平曰:“可對:知和而和。”王進士曰:“我又用疊句法出:兼所愛兼所愛。”平對曰:“居之安居之安。”劉進士曰:“我出惡得為恭儉恭儉。”平笑曰:“此孟子已自對有了。此之謂寇讎寇讎。”張學士曰:“我出個古人用寧武子。”平曰:“可對滕文公。”桃侍郎曰:“止三字耳,對得何等工穩。我用古人名出句,疊字法。太王王季。”平曰:“此句人人曉得,可以曾子子思對之。”劉進士曰:“我亦用古人出句,隔只疊字法。微子微仲。”平曰:“季隨季馬咼。”王進士曰:“再用古人出句,異樣疊字法。時子因陳子。”平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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