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藏地密碼9》開始講述一個人靈魂的轉世與再生,這是藏傳佛教中脫離世俗的崇高境界。其中蘊含著人們對待人生的生死觀,他們的生死觀在整個世界的生死觀之外,擁有更深的境界,這是古代藏佛的修行成果。藏傳佛教認為,人活著是靈魂附著在肉體經歷世俗的一個過程,而死是則是靈魂逃離肉體,是超越世俗的一個過程。肉體本質上只是充當外殼,最有意義的是靈魂。當肉體死亡後,靈魂會在三界六道中輪迴,輪迴的規律是以生前的善惡行為作為標準,可以轉生天界、人間,也可轉生為畜生、下地獄,這種輪迴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藏地密碼9》帶領你走向神秘的西藏,為你解密西藏。
編輯推薦
《藏地密碼9》揭開藏傳佛教靈魂轉世之謎,一部關於古西藏的百科全書式的小書,帶你走向神秘的西藏!
內容簡介
莫金索瑞斯二人成功傘降到二層平台,柯夫率四百多傭軍,用高山行軍的辦法向香巴拉靠攏,張立中了郭日的蠱毒,連塔西法師無法醫治,瑪吉決定用一種古老神聖的儀式,與張立同歸天國。在寒冷的香巴拉巴桑終於回憶起他們當時蜘蛛隊員消失的情景,但他卻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強巴遇難,當他心臟即將停止跳動時,遇見灰狼三兄弟救了他,強巴開始了人狼同居的生活,在灰狼兄弟的幫助下,終於找到了紫麒麟,找到了神秘的帕巴拉神廟。
作者簡介
何馬,生於中國四川省藏區。性格內向好讀書,涉獵極為廣泛,尤其對軍事、汽車、槍械、天文、地理、歷史等有著長期關注和深入研究;同時痴迷一切極限運動,曾一人獨自穿越可可西里腹地、西雙版納原始森林。
2006年,何馬開始寫作《藏地密碼》,在此之前,他已經先後閱讀了相關書籍600餘冊。《藏地密碼》以120萬字的宏大架構,講述了以古西藏和藏文化為背景的一個全球大探險故事,其中涉及到西藏千年秘史、藏傳佛教歷史遺案,以及世界上眾多著名文化遺蹟。
2008年,《藏地密碼》在網路發表後,立即引起兩岸三地上百家出版商爭奪著作權,何馬成為當下最炙手可熱的藏地作家。截至目前,僅《藏地密碼》中文簡體版和繁體版著作權,作者已收入百萬人民幣。影視及遊戲著作權,同時有多家公司在爭搶。
看點
1、天葬是西藏的一大習俗,只有擁有高貴身份的人才能夠享受此等儀式,說通俗一點就是把死者分解成為很小的肉塊,然後全部用來餵烏鴉,讓烏鴉吃完所有的血肉。何馬筆下的天葬,是那樣的莊重,嚴肅,那樣的飄逸神聖,讓人真的是被上天收回靈魂與血肉。
2、索瑞斯招來狼和魯莫人,目的是把卓木強巴整個隊伍打散,岳陽和張立歷經千辛苦萬苦逃回雀母,誰知雀母已被郭日占有,張岳兩人紛紛被抓,張立被下蠱,然後後被唐敏亞拉救回共日村,從岳陽被下蠱到交給瑪吉這一段,寫的都是張岳兩人的兄弟深刻情誼。
3、從郭日得到瑪吉準備與張立同死這一訊息到郭日投湖這一段把人性中的真性情的一面,寫得瀟灑淋漓,壞人也並不是沒有真情,只是沒有遇到讓他付出真情的人?
4、岳陽受教授之託,盜賣了光碟(原槁中有賣了三百多萬美元,既分散了涉黑勢力的注意,又解決了研究經費的不足,這一段在藏六中不知怎么被刪掉了)並尋找機會打入莫金內部,藏九中寫岳陽混入莫金隊伍,從側面將岳陽的機敏烘托出來,並在危急時用自己的性命救了卓木強巴。
5、呂教官受亞拉之託,冒險尋找被衝散的強巴,並把貼身槍戰這一系列絕技全部教給強巴。在這一段里,寫了呂教官和莫金的一段貼身槍戰,將近身槍戰絕技表現的淋漓盡致,原來中國功夫加上最新武器,打起來更具味道。
6、巴桑是藏地密碼9中卓木強巴隊伍中最先暴露出來的臥底。巴桑的目的很簡單,只是為了要親手處理紅蜘蛛的叛徒---西米。
7、上戈巴族人到底有多強悍?能夠這樣控制他們的戰狼?上戈巴族人到底是人?還是狼?還有那令人做夢都想見到的帕巴拉神廟到底隱藏了些什麼?在那裡能夠真的見到紫麒麟嗎?帶著這一系列的疑問我們等到《藏地密碼10》的精彩內容,讓它為我們解釋這一系列的疑問。
解密
塔西法師治療好公主腦內節結,次節大迪烏完成了給強巴洗血。在完成胡楊隊長天葬後,卓木強巴他們聽說有人傘降,急忙趕去堵截,有了與莫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索瑞斯招來魯莫人,為逃避魯莫人的追殺,強巴他們不得已分開跑,岳陽,張立歷經辛苦跑回雀母,卻不知雀母已被郭日占有,岳張二人被抓,張被下了一種古老的蠱毒,強巴一行逃回到共日拉,亞拉一行逃到雀母時發現情況有變,亞拉設計救出了張岳,同時救出了被關的次節,沒想到反而中了郭日的詭計。
亞拉等人逃出雀母得知強巴已到共日,於是趕往共日。
到共日後才發現,凡接觸過次傑的人都感染了蠱毒,共日拉的村民大部份都中了蠱毒。塔西用盡辦法也找不出治好張立的辦法。確定必死無疑時,瑪吉提出把張立交給她,她要與張立靈魂合歸一處。
就在塔西為治眾人和村民胡蠱毒耗盡精力時,卻巴對塔西進行了暗算,從不殺人的塔西不得不在生命即將結束前把卻巴送上了西天。
因塔西中了一種傳播力特強的蠱他只能自斷經脈而死,臨死前他吩咐將他和次傑,卻巴火化,並要大家趕快離開。
瑪吉在村邊的大鍋內注滿了水,點燃柴火把水燒開,她要與張立同蔎。夕日生死與共的戰友實在不忍心看到這種場景,他們默默與張立告別後便匆匆離去,所以沒能看到張立清醒的場面,原來治療張立所中蠱毒的唯一辦法就是將病人用湯來煮。奇蹟發生了。
郭日接到飛鳥傳書,上面寫著:瑪吉點火欲同蔎。郭日不顧一切騎上最好的馬,並遷上十匹好馬,獨自撞向白骨森林。
當郭日帶著一身血污出現在共日拉村口時,大鍋里只煮了兩具白骨。郭日掀開了大鍋,他命令安吉母大迪烏把瑪吉和張立的遺骨區分開來,並用絲帕把瑪吉的遺骨包好,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他和瑪吉最初相遇相識的地方,月亮湖。原來郭日就是瑪吉小時候認識的那位哥哥,也是瑪吉治好的那位將軍,回憶住事歷歷在目,郭日捧著(假)瑪吉的遺骨,一步一步向湖心走去,直到湖水沒過他的頭頂。郭日為情放棄了他的一切,誰說壞人沒有感情?
強巴一行按照塔西所繪的地圖。踏上了三層平台,又與莫金髮生了第二次親密接觸,索瑞斯招來狼,又一次把強巴的隊伍衝散,強巴與巴桑跑到了一塊,在與狼的戰鬥中,巴桑終於回憶起了他們當時蜘蛛隊員的情景,但是他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呂競男受亞拉之託,找到了強巴,並把貼身槍戰的絕技教給強巴。在他們向前趕路時,又碰上了莫金,呂教官以身示範教學,與莫金打了一場貼身槍戰,雙方都受了傷,最後呂競男將一枚手雷投到了莫金腳下,莫金做夢也沒想到,他親自挑選的,美國朋友生產的手雷竟會是一個啞雷,莫金撿回一條命。
呂競男腿部中彈,流著血。卓木強巴背著教官跑到一個避風的地方,按照教官的口授,做了一次外科手術,取岀了深埋在呂競男大腿中的彈頭。
呂競男擔心自己控制不住感情,決定離開強巴,希望暗中保護強巴。
強巴為了尋找教官,亞拉,唐敏,拚命往前趕路,沒想到撞到了莫金的營地內,他看到莫金的大隊伍,並看到了在莫金隊伍中的岳陽,一時間在強巴心中五味俱呈,連逃跑都忘了。
馬索率傭兵追上了強巴,並把強巴打倒,正當馬索舉槍要槍殺強巴的時候,岳陽趕到,他假傳莫金的口令,叫放了強巴。馬索要強巴脫去外衣後,放強巴走。
在雪霧迷漫的荒山里,身著單衣的卓木強巴,迷茫的奔跑著,極度的飢餓和嚴寒,終於讓強巴拉倒在了一個岩洞的外面。
卓木強巴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岩洞裡,是三匹狼用它們的身子溫暖著他。小狼拿出了一小塊羊皮,卓木強巴拿岀了骨笛。原來這就是強巴在可可西里碰到的灰狼三兄弟。
短短一天,卓木強巴經歷了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慢慢的強巴發現自己氣脈已通,海底輪開始轉動起來。
灰狼三兄弟,原本生活在帕巴拉的狼群里,由於抵擋不了一種操獸師釋放的邪惡氣息的誘惑,它們被誘捕了,並被帶出了帕巴拉。三匹狼不忘自己的故土,歷盡千辛萬苦,翻過大雪山,回到了自已的群落,但是由於它們沾染了其他的氣息被狼群驅逐了,生活在這遠離狼群的荒野。
卓木強謹尊父訓,真實地融入狼的生活,他學習狼的語言,學習狼的捕獵,他自製工具,武器,開始了人狼同居的生活。
由於卓木強巴用狼嚎的方式,來發泄自身凝聚的能量,引來了莫金、索瑞斯。
岳陽奉命帶著六個傭兵出來搜狼,與卓木強遭遇,兄弟重逄,這時一傭兵扔出單兵雷,氣浪把岳陽推到岩邊,卓木強巴合三狼一人之力,也無法把岳陽拉上來,岳陽告訴了強巴拉唐敏,教官的誚息,並一再叮囑強巴不要相信莫金,並告訴強巴,莫索關係即將破裂。
為了不致把強巴拖下懸岩,岳陽扳開了強巴的手,從三層平台掉了下去。
由於傭兵的破壞,狼兄弟的糧侖被掏盡,灰狼三兄弟帶著強巴拉向北走去,向著狼回家的方向,向著帕巴拉的方向。
目錄
第二五四章 洗血
第二五六章 天葬
第二五七章 敵盟
第二五八章 莫金的實力
第二五九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第二六零章 分道揚鑣
第二六一章 漫漫長征路
第二六二章 郭日念青的想法
第二六三章 對多數人好
第二六四章 相濡以沫
第二六五章 脫獄
第二六六章 張立托母
第二六七章 塔西法師的宿命
第二六八章 再見了,張立
第二六九章 郭日之死
第二七零章 狼的使者
第二七一章 第三層平台
第二七二章 重要的章憶
第二七三章 第二次親密接觸
第二七四章 卓木強巴和巴桑的戰鬥
第二七五章 巴桑之死
第二七六章 兵分三路
第二七七章 女人與魔鬼
第二七八章 近身格鬥槍技
第二七九章 追蹤
第二八零章 特種兵教官級對決
第二八一章 戰地急救
第二八二章 吻別
第二八三章 僱傭兵團
第二八四章 絕路
第二八五章 逢生
第二八六章 與狼同居一
第二八七章 與狼同居二
第二八八章 與狼同居三
第二八九章 獵鹿
第二九零章 狼嘯
第二九一章 武器
第二九二會 狼蹤
第二九三章狼語
第二九四章 召狼
第二九五章 惡鬥
第二九六章 別了,岳陽
第二九七章 回家
第二九八章 大狼之死
各章簡介
第六十二章 靈魂轉世之謎
當次傑大迪烏打開那工具包時,塔西法師的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些工具,低聲道:“一千多年啦,還保存得如此完好。這是一套大衍曼器,共三百一十三件,如今世上恐怕已經沒有第二套如此完整的器械了。太好了,公主的病可以治療!”
第六十三章 遭遇操獸師
他們在逃竄,數不清的魯莫人跟在後面。卓木強巴在思索失敗的原因,歸根結底,他們還是對敵人了解太少了。莫金那匪夷所思的拔槍技巧、令人震驚的射擊速度,還有他旁邊那個蒙面人、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生物信息戰,完全超出了他們可以理解的範圍。操獸師,根本就是他們無法捉摸的一個職業!
第六十四章 陰謀與愛情
“我無父無母,天地之間就只剩我一人,有什麼捨不得的?師傅,請教我謀術,等我一統雅加、朗布,我一定率領大軍,踏平這裡,打出一條通往外界的路來。”
第六十五章人狼大戰
莫金毫無徵兆地打了冷戰,頓覺渾身的汗毛倒立起來。那肯定是一匹狼,皮毛光亮,看起來似乎比北美大灰狼的體型還要大一些,只是那匹狼尚未走近,便讓莫金和索瑞斯感到緊張起來,他們對身體的這種感應十分詫異。在莫金看來,這匹正在靠近的狼,體形幾乎可以稱得上狼群里的健美選手,而那眼神,卻沒有兇殘的意味,反而透著一種漠視,好像殺手的眼神;索瑞斯思考得更多的,卻是這匹狼的種屬、類型,他搜尋著自己的記憶,甚至想到了歐洲各種傳說中的魔狼。
第六十六章 硬漢巴桑之死
在呂競男的引領下,卓木強巴緩緩閉上眼睛,他對密修,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所謂密修,不僅僅是依靠呼吸改變自身的內環境,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而且讓人體與整個大自然,建立一種更緊密的聯繫,感知風的流動,感知植物的生長,感知星辰運轉帶來的生物潮汐,感知無所不在的地球磁場。漸漸地,卓木強巴找到一絲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覺,就好似剛剛去除蠱毒時的那種感覺:空氣的律動,一片葉犖犖而落,細沙順著風的方向滑行……
第六十七章 再遇灰狼三兄弟
“數千年來,我們人類,沒有幾個人真正去傾聽過狼的語言,它們的傷心、憤怒與仇恨,它們的感激、高興與愛慕。我的老師曾告訴我說,新中國成立前,在西藏有一位研究犬科動物的大師,他不僅能傾聽狼的語言,還能用狼的語言與狼直接交流。我雖然沒有那位大師那樣的本事,不過經過我和國外同行多年的研究,還是大致總結出狼的十三種不同音調錶達的不同情感……”
第六十八章 萬狼齊嘯
數分鐘後,空中鼓盪的風將卓木強巴的嘯聲帶到了極遠的地方。在一座類似金字塔的建築頂端,平台當中臥居最高位的黑色身影扇了扇耳朵,睜開了那雄睨天下的雙眼,翻身站了起來,微微晃動著頭顱。在金字塔的下方,頓時有無數身影起身——盤踞在金字塔周身的,竟然是成千上萬頭狼和獒,它們似乎因身份地位的不同而占據著金字塔的不同位置。它們有些詫異地望著那位至高無上的王者,只見它們的王注視著南方,微微低頭,再昂首,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咆哮。
第六十九章 光明的出口
卓木強巴漸漸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了,越往前走,竟然越暖和,他的真皮大衣有些穿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通過這條黑黑的甬道,到底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三天后,當卓木強巴身著皮裙,袒露上身,看到那個光明的出口時,他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那洞口很小,但那道光……那道光,是徹徹底底的自然陽光,在須彌界,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自然的陽光!自己究竟已到了哪裡?
書摘
洗血
“胡隊長!”
“當”的一聲,張立手中的血液保存罐掉在地上。“胡隊長!”他哭著撲了上去。他不敢相信,這個粗獷的大鬍子,這個多次把他們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硬漢子,雪山也壓不垮的他,就這么靜靜地離開了。
這時候,雀母王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一面打量卓木強巴他們,一面詢問:“聽說戈巴大迪烏請到了?哪位是戈巴大迪烏?”他掃視了一圈,馬上將目光鎖定在一身黑服的塔西法師身上。
卓木強巴一把將雀母王拎到胸前,指著胡楊隊長的遺體厲聲喝問道:“這就是你們的神聖盟約?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雀母王這才發現地上已經躺著一位,他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周圍的護衛一看到王被擒,紛紛拿起武器,可是巴桑冷眼一掃,岳陽、呂競男等人的武器也在手中,那些護衛不敢妄動,只是紛紛叫罵:
“放開王!”
“大膽!”
“無禮!”
“快放下!”
卓木強巴克制著心頭的怒火,但雙手的肌肉卻不受控制地震顫著。雀母王在卓木強巴手上,身體隨著卓木強巴的手臂開始發抖,直到卓木強巴將他放回地面,他的兩條腿還在打擺子,他顫聲道:“安靜!都安靜!本王沒事。”
他看著胡楊隊長的屍體,也無言以對,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郭日乾的,都是郭日乾的。”緊接著,雀母王大聲道:“郭日念青他人呢?叫他來見我!”
“啟稟大王,郭日大人剛才離開了雀母,去向不知。”一名護衛馬上回報。
“郭日念青!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卓木強巴雙手捏得咯咯發響,就好像要將郭日念青的骨頭捏碎一般,得到的回答卻是雀母王痴呆地搖頭。
沒有人知道郭日念青為什麼要這樣做,就連岳陽也感到困惑不已。如果說他的目標是雀母王,那么何必冒著犯下大錯的風險破壞神聖盟約?簡直是不惜一切要殺死胡楊隊長,而且一定要親手殺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雀母王知道,破壞神聖盟約不是小事,這關係到皇權和威信,下命令道:“找!翻遍我們朗布國土,也要把他找出來!”士兵們領命而去。
在戈巴大迪烏面前,雀母王變得格外恭敬和客氣,態度可以說完全轉變了,對卓木強巴等人是有求必應,連胡楊隊長天葬這樣的事情也一口答應下來。看來,只要能治好他女兒的眼睛,就算讓他馬上讓出王位,他也在所不惜。
在雀母石宮中,敏敏悠悠醒轉,得知胡楊隊長的噩耗,在卓木強巴懷裡哭了許久。她告訴大家,胡楊隊長曾對她說起過那個奇怪的理由,郭日念青堅持認為,胡楊隊長搶了他最珍貴的東西。但是究竟搶了什麼,大家毫無頭緒。
按照朗布天葬的習俗,胡楊隊長被一層層潔白絲織品包裹起來,就好似蠶吐絲作繭,他的身體被固定為胎兒在娘胎內的姿勢,雙手抱胸,下顎及膝。隨後就被安放在一個空蕩蕩的石屋內,沒有靈堂,不擺香燭,不燒紙錢,那潔白的繭殼就孤零零地蜷曲在那裡,一直要過了中陰期,專門的卜本才擇良日進行天葬。
對於這種空空的房間,岳陽提出過質疑,國王才能享受的葬俗儀式,就如此簡單嗎?雀母王回答說,那才是回歸輪轉。亞拉法師告訴岳陽,天葬,對應的是四大基本葬法“土、火、水、空”里的“空葬”,它的根本意義就是回歸空冥,一切都要遵循無我無物的境界,所有世俗眼中的裝飾物,都會成為靈魂回歸的阻礙。
自郭日逃走之後,雀母王就像失去了主心骨,凡事都猶猶豫豫,對卓木強巴等人的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顯得十分恭敬,若旁人不知,還以為他就是個端茶送水的小廝。這種恭敬的態度自然是首對戈巴大迪烏,事實上在胡楊隊長的遺體進入空靈房的這個間隙,雀母王已經多次提起他那可憐的女兒。塔西法師對他的答覆是要看了才知道,其實,在路上他已經詳細地詢問過呂競男拉姆公主的病情,而朗布使者曾給他帶去過更詳細的訊息,他對拉姆公主的病是有把握的。如今是否治療拉姆公主,是先治療拉姆公主還是先讓雀母王拿出蟓蜒治療卓木強巴,亞拉法師在等待卓木強巴的態度,畢竟他們中的一員胡楊隊長,剛剛死於這位雀母王達成的神聖盟約之下。
雀母王不是瞎子,很快他也看出了端倪,這位戈巴大迪烏不僅和卓木強巴他們認識,似乎還很熟悉,要想醫治自己的女兒,需要哪一位發話,他已經心中有數。可是,讓他擔憂的,就是這位有決定權的發言者,還在因另一名隊員的死而處於震怒中。雀母王可沒有忘記,這位發言者將自己拎過去時,當時自己的生死真的只有一線之隔,一想到這些,這位雀母王就顯得愈發沒有主見了,這些年來,他已經越來越倚重郭日的意見和看法。
看到雀母王時時猶豫又左顧右盼的樣子,岳陽很想告訴這個昏庸的老國王,郭日覬覦他的王位已久,這一系列的陰謀與他並非毫無關係。尤其當岳陽看到這位老國王只對自己的女兒憂心忡忡,對其餘的事卻概不關心時,他終於忍不住道:“你女兒的眼睛,你女兒的眼睛,你知不知道,郭日念青要造反!他想搶你的王位!對付我們,只是他陰謀中的一環,到時候你王位都沒有了,你還剩下什麼?”
沒想到雀母王的回答卻令所有的人大吃一驚:“本王早就知道了。”這位年邁的老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平淡道:“不要當本王真的老得糊塗了,其實,很早以前次傑大迪烏就已經告訴我,郭日在背地裡有所動作。他已經掌握了整個朗布的軍隊,卻還不夠,還在暗地裡訓練了一批絕對只服從他命令的親衛軍,從那時我們就知道,他似乎等不及了。”
“啊?”岳陽愕然,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位君主,在得知自己的王位將被別人陰謀奪取之後,還能保持如此的冷靜,好像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實在無法理解,不禁大聲問道:“有沒有弄錯?他是要奪你的王位啊!你怎么能就這樣讓他的陰謀一步步得以進行?”
雀母王淡淡笑道:“本來這個王位就是他的。”見卓木強巴等人不理解,雀母王解釋道:“他是我唯一的侄子,朗布是不會有女王出現的,所以,當我死後,這個王位也一定是郭日的。現在,你們明白我為什麼如此倚重他了吧。我一直把他當兒子看待,就算他要奪取我的王位。何況他在軍中威信本就很高,加之三年前平息了朗布和雅加的長年爭戰,他在軍中已經是至高統帥,他唯一忌憚的只有本王和次傑大迪烏。如果今天不是你們手中有那些火器,他根本就不用逃跑。其實,我唯一疑惑的是,他為什麼如此著急。他以前並不是一個貪念權力的人,可是自從三年前和談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么,就連他用蠱毒弄瞎拉姆公主的眼睛,你也可以容忍了?”岳陽敏銳地捕捉到,雀母王或許知道些什麼,但是一定不全面。
“你說什麼?”果然,雀母王震驚地站了起來,連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為什麼要對我女兒下手?”
岳陽嘆息道:“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要對付公主?為什麼要冒著違背神聖盟約的危險對胡楊隊長下手?這個郭日究竟在想什麼?”所有的人都在沉思。
“等等……”岳陽突然抓住了什麼,追問道:“你說郭日是你的侄子?那他也可以算做是朗布的王子嘍?”
雀母王點頭道:“是的,朗布唯一的王子。”
“如果他要順利繼承王位,是不是和公主有什麼關係?”
“啊!是,是的,他必須娶我的女兒,才能得到王位的繼承權!”雀母王似乎明白了什麼,喃喃道:“你、你是說,他對本王的女兒下手,難道是……”
岳陽突然指著張立,站了起來,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三年前,一切都源於三年前!為什麼他要弄瞎公主的眼睛,為什麼他要殺死胡楊隊長,我找到原因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想到什麼了,岳陽?”
卓木強巴等人都詢問著,胡楊隊長的死帶給他們太多疑惑了。
岳陽似乎有些站立不穩,看著張立道:“胡楊隊長或許是枉死的,郭日真正想殺的人,恐怕是你啊!”
“你……你說什麼?”張立也站了起來,與岳陽對望著,眼裡充滿震驚和質疑。岳陽緩緩道:“還記得我告訴過你的那個童話故事嗎?受傷的王子遇到了善良而美麗的少女,他的心不可抑制地被那純情的少女所俘虜……安吉姆迪烏提過,瑪吉有過類似的經歷!郭日念青被射瞎眼睛的那次重傷,是瑪吉救了他!天哪!是瑪吉,是瑪吉阿米,郭日念青喜歡的人是瑪吉阿米!正是三年前,他受重傷時,是瑪吉阿米救了他的命!為了得到瑪吉阿米的心,他才變得不顧一切的:他停止了戰爭,與雅加和談;他不願意娶公主,所以設計讓公主的眼睛失明;他要取得王位,不惜一切代價,這些,都是因為瑪吉!只是不知為什麼,他將胡楊隊長當做了你,他不惜一切想要殺死的,是你啊!你搶走了他最珍貴的東西,是瑪吉的心!這就是為什麼永遠也還不了!”
岳陽的話,有如一道驚雷,在所有人心中炸響,雀母王、張立,都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切都聯繫上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就連岳陽自己也不敢相信,之所以一直沒有想到,是因為他實在無法將郭日的形象,與童話中的王子聯系在一起。張立呆立了片刻,突然大叫道:“胡隊長!胡隊長……”他朝著胡隊長的房間沖了過去。
“張立!”岳陽急喊。卓木強巴道:“讓他去吧,讓他靜一靜。”
岳陽對卓木強巴道:“強巴少爺,郭日殺死胡楊隊長,恐怕還有一層意思,他想激怒我們。如果我們因憤怒而不給拉姆公主治療眼睛的話,就正中他的下懷,他想讓我們和雀母王之間的關係處於崩裂的邊緣,呼……這就是陰謀家的策略,就像布棋局一樣,每一步都精心計算過了。”
卓木強巴看著岳陽,如果不是岳陽,他們誰能想到這些。這時,雀母王趕緊道:“大迪烏先生,那你看,什麼時候去看看……”
卓木強巴心中嘆息,首先想到的就是,不能讓郭日的陰謀得逞,他對塔西法師道:“法師。”
塔西法師點頭道:“走吧,帶我去看看公主。”
石屋內燭火通明,拉姆公主在床邊,塔西法師在檢查,次傑大迪烏也在一旁。“是河盲。”塔西早在回來的路上就聽呂競男說起過,只不過現在他更加肯定,他同樣使用了三維B超。
次傑大迪烏道:“有什麼辦法?”
塔西法師道:“聽說你們還保留著戈巴族人留下的工具?”
次傑大迪烏道:“不錯。”
塔西法師道:“帶我去看看。”
當次傑大迪烏打開那工具包時,塔西法師的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些工具,低聲道:“一千多年啦,還保存得如此完好。這是一套大衍曼器,共三百一十三件,如今世上恐怕已經沒有第二套如此完整的器械了。太好了,公主的病可以治療!”
“法師,你說這是手術器械?就用它們給拉姆公主做手術?”唐敏還是不敢相信這些可怕的東西是手術器械。
塔西法師道:“沒錯,這是我所知的最完整的一套手術器械,別看它們模樣怪異,其實每一種造型都有它的功用。可以說,它們比現在的常規醫療手術器械更為詳盡,真正會使用的人拿著它們,遠比拿著現代手術器械更為方便。現代的手術器械大致分為刀、剪、鉗、鑷、夾、鉤、針、鋸和雜類,而古代藏醫器械則是按人體的三大元素來分類的,按今天的醫學理論大致分為穿刺、剖刺、探查等數類。次傑大迪烏,你還記得它們的名稱嗎?”
次傑大迪烏點頭,道:“雖然不知道用法,但名字還記得住。”
塔西法師道:“好極了,我正需要你這樣的助手。競男和敏敏,你們可以來觀摩。”
呂競男道:“馬上就做手術嗎?”
塔西法師道:“嗯,剛才B超顯示,結節不僅壓迫著視神經,而且有破潰的危險,遲一分鐘,都有可能導致公主失明或癱瘓乃至死亡。”
“等一等!”這時,岳陽道:“那蟓蜒在什麼地方?”
次傑大迪烏看著雀母王,雀母王忙道:“在本王的窖藏庫里。”
岳陽問道:“蟓蜒的保存需要什麼特殊條件嗎?”
次傑大迪烏道:“不,它們是瓮藏好的,不需要什麼特殊條件。”
“那好,將蟓蜒拿出來吧。我希望公主手術後,強巴少爺能馬上得到治療。”岳陽道。
雀母王又道:“對,對,應該的,應該的,我馬上叫人去取。”
“我跟著去。”岳陽又道。
卓木強巴奇怪地看著岳陽,岳陽道:“我們必須趕在陰謀家的前面,以防不測。”卓木強巴這才明白,點了點頭。
塔西法師道:“你們馬上準備房間,這幾樣藥,馬上配齊……”
次傑大迪烏一聽便明白道:“知道了,浴本會處理的。”
塔西法師道:“記住,告訴浴本,房間要用熏蒸之法。”他轉而對雀母王道:“讓拉姆公主準備一下,這些藥馬上煎熬沖泡,讓公主服用。”又對呂競男和唐敏道:“我們的背包也要移到房間裡,你們跟他們去一下。”對卓木強巴等人道:“幫忙拿器械。”
岳陽跟著幾名護衛來到地窖,正碰到三四名士兵抬著一個大罐走上來,岳陽問道:“是什麼?”
護衛詢問士兵,其中一名士兵回答道:“剛剛接到隊長的命令,國王需要蟓蜒,讓我們來取。”
那名領隊的護衛正打算說什麼,岳陽制止道:“不要爭執,告訴他們,國王讓我們來取,他們可以回崗位上去了。”
幾名護衛抬過大罐,岳陽問道:“裡面是蟓蜒嗎?你們確信?”幾名護衛都表示肯定。岳陽檢查了大罐的封口,非常嚴密,時間也很久遠,看護衛們很吃力地抬著,他這才暗自鬆了口氣,道:“抬去找次傑大迪烏。”同時心道:“好險,只差一步就讓對方搶先了。”
“剖脈刀……”
“骨鑽……”
“鴉嘴鉗……”
“鷗嘴鉗……”
“雀尾刀……”
一個個從未聽過的名稱從塔西法師嘴裡冒出,而次傑大迪烏則馬上遞過一件件奇形怪狀的工具。唐敏和呂競男從未見過這樣的手術,每一種工具都是那么奇特,但是在塔西法師手中卻變得靈活多樣。她們驚異地發現,原來那些奇怪的形狀竟然有如此的功用,打開顱腦、探察腦組織、細分、取出結節,塔西法師如同庖丁解牛,有了那些工具更是如虎添翼。
最初的草藥是用來泡器械的,然後再用火燎烤,房間經過熏蒸也達到了一種特殊的滅菌功效,而公主服下藥後,就進入深度睡眠,塔西法師用金針定穴,跟著就開始了手術。在三維B超的定位幫助下,幾乎沒花多大工夫,塔西法師就取出了公主顱內的幾個結節,跟著就是縫合包紮,至於公主身體其餘部分的結節,塔西法師說可以用藥石化去。
當塔西法師告訴雀母王,他的女兒過幾天就能漸漸恢復視力時,雀母王高興得差點暈厥過去。接下來就是替卓木強巴清除大青蓮之蠱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岳陽等人都堅持馬上為卓木強巴進行治療。
呂競男擔心道:“要不要休息一下?次傑大迪烏看起來有些累了。”她知道,這樣一場開顱手術下來,術者和助手的精神都是高度緊張的,其勞動強度不亞於進行了一場同時間的競技對抗賽。
次傑大迪烏道:“喔,沒關係,其實解大青蓮的蠱毒並不複雜,關鍵是要用蟓蜒洗血,沒有蟓蜒,一切都無從談起。”他叫過一名浴本,吩咐了幾句,那些浴本又去準備了。次傑大迪烏對卓木強巴道:“跟我來吧,強巴少爺。”
大家跟著次傑大迪烏來到另一間石室,只見幾名浴本已經在裡面忙碌開了,他們拿著盛滿草藥的桶開始熏蒸,做著前期消毒準備工作。卓木強巴等則一眼看到了石室正中那巨大的白色方形物,“血池!”卓木強巴驚呼道。
他們眼前的,的確是一方血池,但是和卓木強巴他們以前見過的那些血池有所不同,在這個血池的正中,是一個大字形的凹槽,正好能躺下一個人,旁邊有幾條分支好像引流渠一樣,最後幾條引流渠都匯集到一個較大的方形池子裡,另一端又有一條較大的溝渠流出。在這些渠道中間則和其餘血池類似,有坑有橋,有溝有渠,讓人想起小巧別致的江南林苑,卻又透著神秘的觀感。
“沒錯,解毒本就是血池的三大主要功能之一。”塔西法師道。
“血池的三大主要功能?”岳陽不解道。
塔西法師道:“血池系統在逐漸完善後,形成了三大功能,分別是配毒、解蠱、開鎖。根據功能的不同也有著不同的造型,像這種有人形凹槽在中央的,就是典型的解蠱血池,以前你們看到的,應該是分屬於開鎖和配毒兩種。”
次傑大迪烏檢查著那個大瓮道:“嗯,是我們窖藏的最後一罐蟓蜒,這上面的封印還是我師傅親自封上的,想不到,隔了六十年,我將親手打開它。”又檢查了一遍後,次傑大迪烏道:“好了,強巴少爺,請躺上來吧。”
“啊!”卓木強巴驚駭道:“就,就這么躺上去?”
次傑大迪烏道:“嗯,當然,如果你要沐浴更衣也可以,只不過會多花些時間。”
卓木強巴又看了看血池,每次他們見到的血池,無一不是與血腥、殘忍、恐怖聯繫在一起的,如今要自己躺在血池上面,心裡還真有些忐忑。不過這還算不得什麼,卓木強巴和衣躺了上去,那個大字形凹槽幾乎就是按照人體比例設計的,背部的曲線也與人體脊椎相符合,躺上去沒有任何不適。可是接下來,次傑大迪烏拿來一把重型武器,看上去就像一挺重機槍或是大號的水槍一樣,那槍管的一頭,分明就是插在胡隊長身上的那种放血刀。卓木強巴驚得從血池上一躍而起,問道:“你,你要乾什麼?”
次傑大迪烏似乎早知卓木強巴會有如此反應,平靜道:“我要替你放血。血不放出來,如何洗血?”似乎為了寬卓木強巴的心,他又詳細解釋道:“放心,知道你們今天要回來,我早已做了準備,它已經在煮沸的婆羅液里蒸熏了十二個時辰,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任何不適。”
岳陽嘀咕道:“這洗血究竟是怎么個洗法?”沒人回答他,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道:“難道是像洗衣服那樣洗?”
呂競男低聲詢問塔西法師道:“塔西法師,你不親自替強巴少爺洗血嗎?”
“不,我只是在書籍上讀到過如何處理大青蓮蠱毒,畢竟比不上親自操作過的次傑大迪烏,不過我看得出來,次傑大迪烏有把握替強巴少爺洗血的。像他手裡拿的穿插放血刀連體刀網,以今天的工藝水平恐怕很難複製。”
唐敏關切道:“究竟是怎么洗血?”
塔西法師道:“按照書中的說法,那放血刀的後面連著一根金屬軟管,到時候刀筒將插入強巴少爺的靜脈或動脈——至少我看的書里沒有將動、靜脈區分出來;然後血液順著金屬軟管流到這個小池子裡,再用蟓蜒這種生物進行洗血;那個大傢伙的另一端也會有一根金屬軟管,同樣接著放血刀,那支刀筒將插入強巴少爺的另一條血管。整個過程和今天的透析十分類似,但是就其原理和生物學利用來說,恐怕要複雜得多。”見卓木強巴望著自己,塔西法師道:“過程就是這樣了。”
卓木強巴聽了塔西法師的說明,心裡安穩不少,他重新躺下,配合著次傑大迪烏將手腳放入血池中的大字凹槽,露出整條左臂,略微感到左高右低。次傑大迪烏道:“我將把放血刀刺入你的血脈,稍微有些疼痛,請你忍耐。”卓木強巴點點頭,然後就感到手肘部有什麼東西刺入,有什麼被刺破了,那東西還在深入,沿著手肘一直延伸到肩部才停下。次傑大迪烏輕輕道:“請放鬆,你就當是睡了一覺好了。”
卓木強巴長出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這幾天真的好累,沒多久他就睡著了。但是周圍的人沒有睡覺,全都瞪大眼睛看著呢,只見那針頭似的放血刀一直從卓木強巴的肘靜脈延伸到肩部,卓木強巴的手臂皮下就像多了一條碩大的蚯蚓。次傑大迪烏將那放血刀從那件龐大的金屬器中抽了出來,果然和塔西法師說的一樣,放血刀後面連著金色的金屬軟管,約竹筷粗細。軟管是由一根根金屬絲繞匝而成,有無數紗窗般的網眼,卓木強巴的血液就像一條暗紅色的軟體蟲類,沿著那些格線一格一格地爬了出來。次傑大迪烏小心地一面拉扯出新的金屬網管,一面將它嵌合在一條細小的石槽內。
岳陽道:“這樣不會污染么?”
“當然不會。”塔西法師道:“血液不會滲出金屬管,這是由它的黏稠度和表面張力所決定的。看起來那些網眼很大,事實上網眼之中還有更細的金屬絲,肉眼無法分辨,它們就像篦子一樣將每個紅細胞都篩查一遍,一些壞掉、死去的紅細胞將被徹底分解。”
這時,金屬管道已經鋪到血池內那個小池子附近了,次傑大迪烏繼續小心地從那金屬匣子裡拉出金屬管,只是突然金屬管變大了,不再是金屬軟管,而是一張金屬網。次傑大迪烏將金屬網平整地鋪開,布滿整個小池子,接著再往回拉,又變做了細長的金屬軟管,直到抵達卓木強巴的另一側手臂。次傑大迪烏並不急於將另一把放血刀插入卓木強巴的手臂,而是命令那些士兵道:“起瓮!”
大瓮被抬了過來,次傑大迪烏拍開封印,士兵們將大瓮傾斜,無數黑色的顆粒被倒入那個小池子中,壓在金屬網上。將一瓮黑色的顆粒倒光,岳陽等人才發現,那些黑色顆粒約米粒大小,有一圈一圈的橫紋,看來就是蟓蜒的蛹了。次傑大迪烏拿出一個大的蓋板,看來是要蓋在那個小池子上面的,他詢問岳陽等人道:“要看嗎?”
岳陽等人一起搖頭,那種蛹,怎么看都容易讓人聯想起蒼蠅的蛹,只是要小一些,天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情。次傑大迪烏點頭道:“嗯,蓋上蓋子對解蠱者也有好處。”說著,蓋子被合上,卓木強巴的血液緩緩向蓋板下的池子流去。
當血液浸入到池子邊緣時,只聽蓋板下“嗶嗶啵啵”響個不停,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發出的脆響,緊接著,血液的流速也加快了,那“嗶啵”的響聲也越來越多。沒多久,卓木強巴的血液沿著金屬軟管從池子的另一頭流了出來,令人驚異的是,原本暗黑色的靜脈血,經過池子之後,變成了鮮紅色,更像是動脈血了。
沒多久,蓋板下的“嗶啵”裂響聲漸漸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數魚兒在水裡拍打發出的聲音,或者說,像是無數泥鰍裝在一個小桶里相互鑽擠發出的聲音。雖然蓋板蓋著,但是從蓋板的邊緣還是能看到,下面的黑色蛹殼已經看不到了,變成了許多白皙如玉的小肉蟲,它們剛剛從沉睡中甦醒,仿佛受到卓木強巴血液的吸引,爭先恐後向池子的下層鑽去,你推我搡,誰也不讓誰。
天葬
唐敏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岳陽低聲問道:“這樣弄,不會把強巴少爺弄死了吧?”
“噓……”塔西法師道:“要換血了。”
只見另一端的鮮紅血液已經走過金屬軟管,次傑大迪烏將另一端的放血刀刺入卓木強巴的另一條手臂,另一端也有血液流出,暗紅色的血液和鮮紅色的血液相互動,那些鮮紅色的血液就像有靈性的生物一樣,順著暗紅色的血液就爬了上去,漸漸進入了卓木強巴的血管。
“咦?”岳陽等人發出了驚呼。塔西法師也道:“這裡面的奧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一種生物活性,估計經過洗血的紅細胞所攜帶的電荷與靜脈血所帶的電荷有所不同。”
次傑大迪烏看著那些紅色血液向卓木強巴的體內奔涌而去,鬆了口氣道:“好了,如此清洗大約一個時辰就可以了。大青蓮的蠱毒將會被徹底清除。”
事實上,清洗一直持續了近兩個時辰,每個人都睏乏不已,但是都睜大了眼睛盯著血池,反倒是洗血的卓木強巴沉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卓木強巴右臂流出的血液也變得鮮紅起來,次傑大迪烏才道:“行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他明天醒來,就和正常人一樣了。事實上,原本也沒發生過任何改變,不是嗎?”他拔掉了放血刀,在傷口處抹上草藥,血很快止住了。卓木強巴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其餘的人都相互看著,直到塔西法師道:“你們都回去休息,我會看著他的。”大家才三三兩兩在護衛的帶領下去房間休息,唐敏則留了下來。
看著熟睡中的卓木強巴,唐敏心中泛起一陣暖意。有時,他就像是自己的父親,偉岸的身體給自己依靠的安全感;同時,他是一個好的丈夫和情人,那種甜蜜與溫馨,是只有相愛的兩個人才能體會;而現在,他好像自己的孩子,熟睡著,需要自己去精心照料和呵護,那是,多么奇妙的感覺。
“他會好起來的,是嗎?”
“嗯。”塔西法師答道:“當然,他當然會好起來。”他將這種詢問當做是唐敏對卓木強巴的關心,卻沒留意唐敏那笑容背後隱藏的苦澀,那是一種訣別,悽苦的笑。
“可是,胡楊隊長卻不能回來了。”一想起胡楊隊長,唐敏的眼圈又紅了。
塔西法師道:“不用太過傷心,人身不過都是肉皮囊,無為無相,他的靈魂會去極樂淨土,他已看破人生的嗔、痴、妄,所以才一點痛苦都沒有地去了。”
這一夜就如此平靜地過了。誰也沒有留意,在雀母平台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一枚比圖釘大不了多少的雷射發射器,發射端的紅光,一閃,一滅。
紅樹林中,馬索被一陣細微的刺激聲驚醒,他看著自己手上那枚特殊的戒指,驚喜地暗想:“太好了,第二枚雷射發射器總算啟動了,老闆他們很快就會下來的。哼,卓木強巴,會有你們好看的。”
N國邊哨站,莫金突然大叫道:“索瑞斯!有信號了!”
“什麼?”索瑞斯從房間內衝出來,只見熒幕上出現一個光點,他激動地握著莫金的手道:“終於等到了!”
莫金也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道:“趕快準備一下,我們只有二十四小時。”
當卓木強巴醒來時,發現唐敏已經靠在自己胸口睡著了。他剛一醒,唐敏也馬上驚醒過來,帶著慵懶的表情,一抹疲憊的笑意,兩人就這樣長久地互望著。那一剎那,時間停滯,天地不在,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彼此,那樣一個眼神,已經包含了所有情感,情願就這樣,直到久遠的永恆。
“我睡了多久?”卓木強巴捋過唐敏的秀髮。
“就一晚。”唐敏伏下身來,傾聽著卓木強巴的心跳,呢喃道:“現在感覺有什麼不一樣?”
“嗯,感覺么……”卓木強巴一面撫摸著唐敏的秀髮,一面望著天花板道:“很奇怪的感覺,我感到身邊的一切都不同了,但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同。”
“討厭。”唐敏輕輕拍打卓木強巴的胸膛。
經過唐敏這樣一提醒,卓木強巴突然發覺,的確,是有什麼地方不同了,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空氣中有風在涌動,敏敏的鼻息讓那種涌動紊亂起來,自己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種涌動從皮膚表面流過的痕跡。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口起落,自己能清晰地把握到那秀手每一次抬起、落下的軌跡。自己的心跳緩慢低沉而有節律,似乎暗合著某種節拍,每一次都是那么規整,跳動得如此自然、有力。敏敏輕輕貼在自己胸口的面頰,讓胸口好溫暖,在溫暖中還有一絲涼意,那是什麼?好像是水。
“你又哭了?”卓木強巴微微抬頭,胸膛衣襟果然好大一片淚漬,這種奇怪的感覺,在以前自己絕無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