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
情報界生涯
作為中情局俄羅斯問題專家,蓋茨職業生涯的大部分時期都在政府機密部門效力。美國中央情報局與全球絕大多數國家的情治單位不同,它是“帶牙的情治單位”,是具有行動能力的龐大情報系統。在1974年至1979年期間,蓋茨在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期間先後經歷了尼克森、福特和卡特三位總統。1979年,蓋茨返回中情局,因深受當時的局長威廉·約瑟夫·凱西的賞識而得到提拔重用,歷掌要職。1987年,羅納德·里根總統曾提名其接替凱西出任中情局局長,但 因有參議員質疑其對尼克森水門事件醜聞知情不報而未能就任。1991年,老布希總統再度提名其代替威廉·韋伯斯特接掌中情局,至此,蓋茨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中情局局長,同時也是中情局歷任局長中惟一從基層乾起、終獲提拔的掌門人。
情報分析員起家的蓋茨,注定了他與眾不同之處在於:在處理軍事變革問題時,善於從理性的情報信息評估出發,在準確把握全球戰略局勢的基礎上進行決策。眾所周知,在世界經濟與科技迅猛發展的今天,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各國都在為各自國家利益進行著政治、經濟及軍事全方位的角逐與對壘。在這種複雜的戰略環境之下,只有客觀理性地剖析當前的國際戰略局勢,才能準確把握世界新軍事變革的脈搏。
就軍事領域而言,1990年波斯灣地區爆發了二戰後世界最大的一場局部戰爭―― 海灣戰爭。這場戰爭對冷戰後國際新秩序的建立產生了深刻影響,同時,其所展示的現代高科技戰爭的新特點、新態勢及新走向,也標示著一場新軍事變革浪潮必將引發全球關注。作為世界信息產業的發源地,在信息化主導的這場軍事變革中,美國毫無疑問處於”領跑者“的地位。也恰是這場戰爭之後,“信息化”迅速躥紅而日漸成為一個熱門辭彙躍入人們的視野。從精確制導炸彈、軍用無人機到新一代巡航飛彈,在“信息化”的”集結號“指引下,世界各國勁旅都試圖通過大量套用以信息技術、新材料技術、新能源技術、生物技術、航天技術及海洋技術等為基礎的當代高科技武器裝備,在陸、海、空、天、電等全維空間展開了一場多軍兵聯合的物理信息戰。
然而,在蓋茨擔任美國國防部長之後,其卻不斷提到應對信息化軍事變革進行反思。如在2月25日,即將退休的蓋茨在西點軍校對美軍軍事變革發表了公開演講,首先,著眼信息化軍事變革,蓋茨提到了物理信息網路系統本身固有的缺陷,認為不僅要看到信息網路對提高軍事優勢的價值,同時也要看到信息網路的易攻擊性。為此,他呼籲:“美軍必須繼續革新以促進其自身的靈活性,從而使我們的男女軍人能夠在信息戰或網路戰襲擊導致信息設備失效的情況下,也能夠積極應對,做出敏捷的反應。”其次,蓋茨告誡道:“美國應該對我們用來實現目標而且也能實現目標的所有技術保持謙虛態度。”顯然,蓋茨已經認識到了美國面對的威脅是複雜的,應對措施也是複雜的,單純依靠物理信息網路可能並不會給美國 帶來絕對的軍事優勢。在他看來,謹防他國利用信息化的易攻擊性而採取非對稱性戰略對付美軍,應引起五角大樓的高度關注。
應該說,蓋茨有關信息化軍事變革的這一思想,與美國國防部著名信息戰專家托馬斯不謀而合。後者早在1998年就寫了一篇題為《大腦沒有防火牆》的文章。托馬斯對美軍97聯合軍演作了深刻反省,明確提出美軍在信息化軍事變革方面存在著重大隱患,即硬體建設不惜工本,設施齊備,卻忽視了對操作這些設施的關鍵―― 人的大腦、人的意識、人的精神的進攻與防護,而恰恰是這些“軟”的東西,為信息進攻留下了沒有設防的廣袤空間。
就在托馬斯的文章發表以後,美軍很快提出了“感知操縱”的概念,認定未來戰爭將在物理域、信息域及認知域“三域”展開。
國際協調者
蓋茨不僅有著近三十載的情報工作經歷,而且還是一個滿腹學識的資深國際問題專家。其父小托馬斯・蓋茨曾出任艾森豪政府時期的國防部長和接替老布希出任駐華聯絡處主任。蓋茨的大學是在美國以古老聞名的學院―― 威廉瑪麗學院―― 就讀的,之後,他進入喬治城大學深造,研究方向為國際關係。或許是由於家世淵源,或許是生長於冷戰年代的緣故,蓋茨將自己的博士論文主題選定為研究“蘇聯對中國的政策”。畢業後,蓋茨成為白宮一名頗有影響的前蘇聯問題專家,並在1996年出版論文集《走出陰暗:五任美國總統贏得冷戰的內幕》。
在離開白宮的歲月里,蓋茨又回歸學者身份。他利用自己的資歷,在哈佛大學、耶魯大學、華盛頓大學等著名大學授課,並應邀在《紐約時報》做了一名特約評論員。隨後,在老布希的推薦下,蓋茨擔任美國公立大學排名第七的德克薩斯A&M大學校長。該校是一所為培養軍事人才而設立的大學,經費分別由空軍、海軍及宇航局等重要機構提供。需要指出的是,蓋茨在里根和老布希時代都是白宮最器重的政策顧問。在小布希挑選他接替唐納德·亨利·拉姆斯菲爾德擔任國防部長之前,除擔任大學校長外,他還在一個國會小組裡負責審查美國的伊拉克戰爭政策。
與狂熱好戰而時常將“殺殺殺”掛在口邊的拉姆斯菲爾德不同,蓋茨更多地體現出的是一種“慎戰”意識。一位曾在拉姆斯菲爾德手下工作的國防部官員曾說:“蓋茨是一個‘實用主義加現實主義者’,他永遠不會是引發閃電的電棒。”如在伊朗核問題上,他認為採用直接對話才是最有效的途徑,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應武力攻打伊朗。另在朝核問題上,他也主張華盛頓當前的外交戰略(通過六方會談與平壤接觸)是最佳做法,不贊成用武力方式阻止朝鮮核計畫。此外,他也不支持美國對敘利亞動武。顯然,蓋茨有關國際政 治中軍事力量運用的許多觀點,與國務卿科林·盧瑟·鮑威爾上將的“鮑威爾原則”頗為相似,而與“拉姆斯菲爾德原則”相去甚遠,此軍事思想與其冷戰國際問題專家的知識背景不無關聯。
此外,26年的情報工作、先後與八任總統共事並擔當不同職務的豐富經歷,使得蓋茨對國際政治問題與軍事變革問題非常熟悉。而這些問題無論是其本身還是相互聯繫都是複雜的,如果不熟悉的話,處理起來也將是非常棘手的。正是蓋茨的這種複合能力使他受到布希家族的賞識,建立了長久的友誼。小布希曾評價說:“蓋茨是美國最有成就的政府工作人員之一,他在國家安全領域擁有豐富經驗,將給國防部帶來新的活力和觀念。”的確,寬廣的國際政治視野,超群的處理問題能力,在蓋茨身上“內嵌”了一種獨特的使命感,而這也正是其日後在五角大樓力推新軍事變革的不竭動力。
改革國防部
2006年,在伊拉克局勢面臨失控、阿富汗戰爭局勢持續惡化、共和黨中期選舉大為失利、美國軍政不和、軍內衝突的大背景之下,蓋茨出任國防部長,可謂是受命於危難之中。其受命的目的有兩個:一是扭轉似乎瀕於失控的伊拉克安全局勢;二是修復與參謀長聯席會議和國會的裂痕,並幫助軍方重新樹立威信。
為此,一方面,他充分發揮了自己善於平衡的能力,有效彌合了國防部與其他部門之間的分歧,並短期內化解了軍隊的內部矛盾。另一方面,他又積極推進新軍事改革,並被稱為“五角大樓的改革家”。自冷戰以來,五角大樓已經變成了一個龐雜而官僚的政府機構。因此,蓋茨要實現自己的抱負,必須協調好各種繁雜的事物,並從人事上進行一些必要的改變。蓋茨認為:“五角大樓緩慢的工作節奏已無法適應正在進行的兩場局部戰爭的需要。”
蓋茨此番言論可以再次映襯出他“實用主義加現實主義”的個人特質。從其日後的大刀闊斧的做法來看,為了提高軍隊執行力,他頻繁調整相關官員。據統計,蓋茨5年來至少解除了18名軍官或文官的職務,其中涉及參聯會主席、中央司令部司令、陸軍部長、空軍部長和空軍參謀長、美軍駐阿司令等美軍官僚機構內部絕對重量級的人物。在蓋茨看來,這些高層軍官缺乏解決當前問題的緊迫感,明顯阻礙著美國新軍事變革的進程。特別是蓋茨發現,一些具有實戰經驗的傑出低級軍官,都因為這些沒有實戰經驗卻固守著冷戰思維的高級官僚而得不到重用。這進一步激發了蓋茨在五角大樓力推軍事變革的決心。2007年底,在蓋茨的干涉下,陸軍委員會的負責人戴維·彼得雷烏斯允許該委員會可批准40名旅長晉升為準 將。此舉極大地提升了陸軍的戰鬥力,也讓美國的陸軍文化由此發生了重大變化。
總之,當時在蓋茨看來,美軍正在兩個海外戰場浴血奮戰,但五角大樓卻以和平時期的效率辦事,美軍在軍事人才機制上弊端叢生,“我們這支軍隊目前面臨的最大挑戰,坦白地講,當然同時也是我最擔心的事情是,我們的軍隊如何才能打破在軍官任命及晉升方面的 混凝土’機制,以此留住並激勵那些最出色、最聰明且最有戰鬥經驗的年輕軍官,在未來為這支軍隊繼續服役?”
作為五角大樓的掌門人,蓋茨還發現,雖然冷戰早已結束了,但美軍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保留著冷戰時期的軍事結構,其重心放在戰鬥機、航空母艦、攻擊型潛艇和大型核武庫上,導致諸多戰場急需武器裝備遲遲不能部署到位。為此,在歐巴馬總統任期正式開始之前,蓋茨即對總額5000億美元的國防預算的每個主要項目進行了為期3個月的評估,並委託最高級別的文職分析師和軍事官員參與評估過程。2009年4月,這個評估團隊制定出一份列有50個需要調整的計畫的清單。根據這個清單,蓋茨決定大力削減防務開支:他下令裁撤了聯合部隊司令部,削減或取消了2 0 項武器系統,其中包括壓縮F-22“猛禽”隱形戰鬥機計畫、全部的陸軍多平台未來作戰系統以及海軍的DD G -10 0 0驅逐艦計畫等,蓋茨的最終目標是要在五年內削減1000億美元國防開支。對於節省的國防開支,一來是可以更好地用在維護現有裝備甚至更新核武庫上,從而讓美軍在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仍能夠更好地保持當前的軍事優勢;二來是可以增加美軍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軍事投入,提高前線士兵的待遇,鼓舞士氣,以期儘快解決這兩處戰事。
這位勇於革新的國防部長旨在用其實際行動告訴人們,在新軍事變革中,只有敢冒風險、勇於創新才能跨越障礙,主導潮流。這一點,正如詹姆斯・鄧尼根在《美軍大改革――從越南戰爭到海灣戰爭》一書中感慨的:“很多人過去沒有,未來也不會因為他們曾經的努力而獲得多少讚譽。這些人常常冒著事業上的風險支持軍事變革。許多人的勇敢行為所得到的報 償只是上級的反對和憤怒,其後果往往是被解職了事。儘管變革是不流血的,但是,它包含著許多辛酸和壓力。”
留下的遺產
2011年4月28日,歐巴馬正式宣布調整國家安全團隊,從此,這位八朝元老終於卸下五角大樓掌門人的重任,回到了他在華盛頓的故鄉。蓋茨曾被亨利·基辛格稱為“情報分析剋星”,在執掌五角大樓後便大力推進變革,也因此被譽為“自麥克納馬拉以來最具革新精神的五角大樓掌門人”。然而,蓋茨力推軍事變革的這些做法,在其退出美國軍界之後,也引發了社會各界褒貶不一的評價。總體而言,蓋茨在其任內較好地完成了總統賦予的任務,表 現在:其一,伊拉克戰爭和阿富汗戰爭各自大局基本穩定;其二,兩場戰爭都有了撤軍時間表;其三,軍政之間的隔閡已經消除;其四,精簡機構和減少國防開支的軍事變革計畫已經啟動。特別需要指出的是,這位國防部長在任期內對五角大樓所進行的“大手術”明顯取得了一定成效,其所主導建立的靈活多變的國防體制,作為強軍基石為美軍留下了豐厚的“軍事遺產”。
當然,蓋茨的某些做法也引起了一些非議。其一,從蓋茨所應對的兩場戰爭來說,與上任國防部長相比,整體上有所進步,但並沒有實現根本性改變,儘管有了具體撤軍時間表,但有關撤軍方式及時機問題,仍是其繼任者需要面對的棘手問題;其二,從國防開支上來說,儘管他宣稱要大力削減軍費,節省國防開支,裁減軍隊,提高效率,但實質性計畫的實施難度明顯超出了蓋茨的預期。此外,反恐戰爭的規模日益擴大,軍事基地的數量日益增加,也為後人在評價蓋茨的軍事變革成效時大大減分。
不管如何,作為輔佐過八位總統,有著冷戰後美國軍政界“活化石”、美國政壇“不倒翁”美譽的國防部長,羅伯特・蓋茨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五角大樓的一位勇敢的革新者,他不僅留給了美軍有關過去軍事變革的豐厚的遺產,而且也留給了世界各國軍隊有關未來軍事變革的無盡的思考 。
訪華經歷
應中國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梁光烈邀請,美國國防部長羅伯特·蓋茨2011年1月9日晚抵達北京,開始對中國進行正式訪問。這是他2006年12月就任防長以來的第二次訪華。
據透露,訪華期間,中國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胡錦濤,國家副主席、中央軍委副主席習近平,中央軍委副主席徐才厚和外交部長楊潔篪將分別會見蓋茨;兩國防長將就國際和地區安全形勢、兩國兩軍關係及其他共同關心的問題交換意見;在雙方正式會談之後,兩國防長將共同會見記者。另外,蓋茨還將訪問第二炮兵司令部,這是繼拉姆斯菲爾德之後訪問中國戰略飛彈部隊的第二位美國防長。
羅伯特·蓋茨擔憂中國軍力增強
2011年1月9日據美國《紐約時報》網站報導,美國國防部長羅伯特·蓋茨在訪華前夕表示,五角大樓將增大對一系列武器、戰鬥機和技術的投入,以應對中國在太平洋地區軍事力量的增強。儘管蓋茨在過去一周曾宣布擬大幅削減國防預算。但他說,中國研製出了新型隱形戰機以及可能會襲擊美國航母的反艦彈道飛彈,這促使他對剛剛提交的國防預算案進行了調整。蓋茨說,如果中國領導人認為美國因金融危機而成了一個日趨衰落的國家,那他們就錯了。他說:“無論是在美國國內還是國外,認為美國衰落、低估美國的韌性和活力的人終會走進歷史的垃圾堆。”
法新社報導說,美國國防部長蓋茨表達了對中國最新式高科技武器的擔憂,並呼籲改善與北京不穩定的軍事關係以緩和緊張氣氛。蓋茨在8日前往中國途中對記者說,中國人在建造其第一架隱形戰機方面“超過了我們的情報部門此前的預測”,而且它的反艦飛彈對美軍構成了潛在威脅。蓋茨說:“他們顯然擁有威脅到我們的某些能力的潛力。我們必須予以重視,並用自己的計畫做出適當反應。”不過他接著說,中國的新式戰機“隱形性能如何還是個問題”。蓋茨說,(中國在)武器方面的進展凸顯了與中國軍方建立對話機制的重要性:並說他的中國之行有望為深化美中防務關係奠定基礎。
鑒於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定於本月對華盛頓進行重要的國事訪問,雙方都急於顯示在防務關係方面取得的進展。蓋茨說:“很顯然,中國人希望我在胡主席訪美之前來中國一趟。”
路透社報導說,美國國防部長在乘飛機前往北京途中說,美國將增強其自身力量,以應對中國日益增強的軍力。蓋茨承認,中國的有些發展如果得到證實,將最終削弱美國在太平洋的傳統軍事力量。美國官員注意到最近幾周有關中國軍力發展的披露,包括將對游弋在太平洋的美國航母構成威脅的中國反艦彈道飛彈計畫。蓋茨說,中國在反艦彈道飛彈方面似乎已“走得相當遠”。此外,中國的第一艘航母或許已準備好在2011年下水,這比一些估計要快。蓋茨2011年1月9日至12日對華訪問的公開目標是增進與中國軍方的關係。蓋茨說,他不認為訪華期間將在與中國軍方關係方面取得任何重大突破。他說,逐步增進關係的可能性更大。他說: “我認為,僅僅讓有些事啟動起來就將是一種積極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