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義的流變和人性的異化,常常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的。有人將隱私狀態下的自瀆行為戲稱為“自摸”,提升到文學的高度來加以審視與審美。這是要具備幾分膽氣的,尤其是作為女性作家更屬不易,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因此而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如今的“自摸”,已從本義和引申義上衍化開來,蔓延到了廣泛的社會生活領域。大街小巷,人前人後,會上會下,“自摸”現象比比皆是,屢見不鮮。譬如王婆賣瓜式的自吹自擂,文雅一點的“表揚和自我表揚相結合”,你能說不是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自摸”嗎?譬如那些動輒捕風捉影、對號入座的自作多情者,不也是一種司空見慣的“自摸”行為嗎?譬如一遇官缺便自我推薦、自我考評乃至自我任命的跑官買官者,你能說那不是超越民眾和組織之上的“自摸”嗎?而阿Q的“精神勝利法”是他在身心遭受來自社會多方面的擠壓之下而發明的自我安慰之術,它屬於心靈的“自摸”。在被強者凌辱之後,他用力地抽打自己的嘴巴,似乎打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於是,心理上得以平衡和慰藉,精神上“常處優勝”。細究起來,人對於精神的自慰,較之於打麻將和自瀆,可能要廣泛得多,也經常得多。
“自摸”,由眾人娛樂發展到自我撫慰,由自慰而自為,由麻將到人體,“自摸”尚局限於人的肢體範疇。而由軀體轉向精神,距離本義越來越遠。還有就是現在比較流行的一種語調,自摸的意思也就隨著改變,也就到了意思近於有自知之明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