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資料
筆名:筱禾
真實姓名:不詳
性別:不詳
年齡:估計是40+,按照《北京故事》的發表時間來推算,應該是60後。
誰是筱禾
筱禾是《北京故事》的原作者,最開始的筆名是“北京同志”,後改筆名為筱禾。《北京故事》是有兩個版本的,從悍東出獄後開始有所不同,但相同的是藍宇的結局是確定的。
筱禾的性別一直是有爭論的。故事是虛構還是以真實人物為背景,有無真實的人物原型,也是有爭論的。並且對於筱禾到底是不是《北京故事》的原作者大家還是有爭論的。大部分人傾向於有人物原型,只是進行了隱晦的表達,因為敘事太過真實,帶給我們足夠的震撼。筱禾寫出了第一部廣為流傳的同志文《北京故事》後,又有多部經典作品或出版,或發表在論壇上,都是從人性出發,探求感情世界的真諦不在於性別而在於良善。從筱禾持續創作這一點看,我是傾向於他就是《北京故事》的原作者的。
《北京故事》被《藍宇》製片人購買了著作權,2001年被關錦鵬導演拍出經典的《藍宇》電影。購買著作權的過程都是通過郵件完成的,製片人並沒有見到筱禾本人。所以,對於作者性別、寫作的初衷和故事的原型都無從知曉。
個人作品
北京故事(代表作)
青山之戀
青宏傳
輝子
抗拒的誘惑
向左看往右走
默契室友
夢中紅粉
彩繪坊
心愛的姑娘
混亂(最新)
風格:
偏向現實的BL小說,前期作品隱約還見得了理想化的影子,後期已逐漸把作品引向同志類。
欣賞點:
在對故事的引導能力,細節處理都十分謹慎客觀,能很好的掌控書中人物細微末點的心理。
作品成就
筱禾代表作《北京故事》在2002年由香港導演關錦鵬拍攝為彩色故事片《藍宇》,捍東由胡軍飾演,
藍宇由劉燁飾演。
第38屆金馬獎:《藍宇》獲得最佳改編劇本獎;劉燁憑《藍宇》獲金馬影帝;胡軍憑《藍宇》獲最佳男主角提名
第38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導演獎、最佳男主角獎(劉燁)、最佳改編劇本獎、最佳最佳剪輯獎、觀眾票選最佳影片獎
《藍宇》獲法國費索爾亞洲影展金環獎
2002年香港電影金像獎,《藍宇》獲11項提名,劉燁、胡軍憑《藍宇》均獲得最佳男主角提名
2002年《藍宇》--- 參加第七屆香港“金紫荊獎”評選,胡軍獲得最佳男主角獎,劉燁憑《藍宇》獲最佳男主角提名
2002年,美國《新聞周刊》評出年度15部最佳影片。《藍宇》入選,列11位。
《藍宇》獲得第54屆坎城國際電影節參展影片資格,獲得熱烈反響。
談話
這是一篇塵封了很久的文字,思量很久後,還是將它整理出來刊登了。它也是一場從未結束的談話。在古城丁香盛開的時候,讀著他真誠的回答,不禁默默地道一聲“春好!筱禾”。
曉白:有相當數量的同志,他們對同性身份的猛醒及對同性情感的憧憬就是從《北京故事》開始的,那么,這么多年過去之後,從新回想這部處女作, 禾自己如何看待它?
筱禾:很激情,雖然有些幼稚,但對美好感情的憧憬非常強烈。如果一個人經歷了許多之後,依然能對如《北京故事》這類的作品產生一絲共鳴,某種程度上說明他還沒有喪失愛的能力,依然是性情中人。
曉白:小說中那種對同性情感充滿悲泣感的敘述格調,你認為它源自於哪裡?
筱禾:製造悲劇的感人效果,成就完美人物。還有些現實的影子。另外除去開頭和結尾,中間的敘述並不十分悲泣。
曉白:說道“性情”,很多人不喜歡“性情”二字,他們認為“性情”讓愛少了理性,少了一種責任,與愛掛鈎是一種褻瀆。
筱禾:性情和愛竟然對立起來,不以為然。應該這樣說:一個性情中人不一定會愛和懂得經營愛,但一個以理性和責任心經營愛的人也可能靈魂深處最愛自己。性情是人性的一部分,自然天成,雖然裡面包含幼稚衝動和非理性,但性情同時可能給人超凡的勇氣,犧牲、妥協、忍讓和執著。責任感與性情無關,理性或者感性的人都可能作出不負責任的事情。
曉白:似乎從《北京故事》開始,你的文字、你的筆下人物角色都仿佛要掙脫一種鎖鏈的束縛,去釋放自己,恢復自己作為人的本性,一個作Gay的本性。我的感覺是否正確呢?
筱禾:如果有也是下意識的。我一直不喜歡“烙印”感,又擺脫不了。
曉白:捍東和藍宇兩個人物形象身上,哪個更多附著了你對愛的本性的追求?或者他們是一對矛盾,通過他們在情感的掙扎與釋放,來呈現你對愛的理解?
筱禾:用捍東展示人性,以藍宇寄託理想。
曉白:你說寫《北京故事》很激情,這種激情是創作的激情,還是欲望沖涌的激情?
筱禾:小說的後三分之二是感情沖涌的激情和文字被讀者認同後的創作熱情。
曉白:即便是訪談,我都能透過你的簡白回答,隱約感到你的直率坦誠。你說到自己無法擺脫“烙印”感,這種“烙印”感是否來自你的記憶深處,或者是一種對生活的執著理解,使得你筆 下的人物滲透了你的意識?可能我的理解是不正確的。
筱禾:我說的“烙印”是因同性之愛的特殊性為人物帶來的沉重感,並將這種感覺無限誇大。
曉白:你說:“小說(《北京故事》)的後三分之二是感情沖涌的激情和文字被讀者認同後的創作 熱情”,那么前三分之一呢?什麼觸發了你寫作的衝動?
筱禾:異性戀的黃色小說,那時還不知道有同志網站。
曉白:這個故事最初是以完整結構的進入 了你的頭腦的?還是始終追隨你的激情不固定的向前發展?是否像老托爾斯泰寫《安娜·卡列琳娜》一樣,最終他無法決定主人公安娜的命運,她的命運只能由她性格、生活乃至時代 來決定。
筱禾:好像老托最初要將安娜寫成個蕩婦吧?呵呵。可以這樣說,我所有小說里主人公的命運都是由他性格、生活和時代決定,所以對於情節和細節的安排,我經常是只有寫到那裡才知道故事如何發展。《北京故事》沒有設定完整結構,但結尾藍宇的死是設定的。
曉白:從我個人而言,認為從《北京故事》到《青山之戀》是你寫作上的一次嘗試過渡,到了《抗 拒的誘惑》是更深一次的自我突破。自然,我不能主觀判斷這種過渡或突破的結果,我更加 關注的是,你進行這種寫作的突破的根本原因在哪裡?尤其是題材的巨大轉變。
筱禾:我一網路塗鴉者,對自己的愛好不敢肩負任何責任和使命,所以寫文章是隨心所欲的。《北京故事》的寫作衝動我已經說了,《青山之戀》起初源自對耽美小說的模仿,《青山之戀》寫得太輕鬆,又挺成功(我對成功的理解是有人看就行),但不能滿足我需要傾訴的願望,所以有了《抗拒的誘惑》。至於“突破”的結果,不去多想,只問自己還要不要寫。
曉白:禾說,當時不知道同志網站,是指中文同志網站吧?
筱禾:對,沒想到有中文同志網頁。
曉白:記得禾曾告訴我,《北京故事》首發是1998年8月到10月,在《男人男孩天堂》(BOY2MAN)。
印象中那年北京夏天出奇熱,沒有想到網路上還有一部比酷熱的天氣還熱的同志小說悄悄流行開來。禾現還記得那些讀者的回覆評論嗎?
筱禾:當然記得,而且印象深刻,有些評論至今難忘。完稿時是10月了吧,我那裡的天氣是冷颼颼,可我被毫無準備,突如其來的“成功”燒得有40度以上。
曉白:暫時把你的理想人物藍宇放開,先說說捍東,好不好?禾的小說中總是有這樣一個負罪的男子,他投情的愛過,也絕情的放棄,總是糾纏著無數的矛盾。為什麼選擇了捍東,這個穿梭在80年代末期混亂的中國市場經濟中的高階層男子,而且他的性傾向那樣模糊不清。直到藍宇的出現……
筱禾:我的小說中總有負罪的男人?呵呵。坦率地講,寫《北京故事》時我對捍東這個人物根本沒思考過,寫作之初連框架都沒有。比較鍾情於塑造藍宇,捍東只是陪襯。寫完後回頭看《北京故事》,我個人感覺無心之筆的捍東更具有什麼性呢?不敢妄談文學二字。在寫《北京故事》時,我處在以情感取向來判定性向的認識水平,自我認同問題,所以捍東的性向模糊。
曉白:確實,我認為捍東更具文學性,更豐富,他自我認同的漫長複雜過程,實際上恰恰對中國同志的現實生存更具衝擊力。不知道禾注意到沒有,讀者似乎更願意忘記捍東身上那種現實的負重,去憧憬藍宇的“理想”。如果沒有捍東這樣一個“負罪的”男子,藍宇就像一個空殼,他對愛的獨立思考失去了“彩虹色”。抱歉,我覺得捍東就是一個負罪的人,在我的頭腦“負罪”不是一個貶義詞。:P 其實,這讓我想起小說第十八章的情節。影片《藍宇》對這個情節做個更浪漫化的改編,小說更加冰冷刺骨。
筱禾:同意曉白所言。有讀者說,如果沒有對捍東掙扎的描述,《北京故事》象部言情小說。他們因為藍宇而感動,因為捍東而思考。
曉白:很有趣,今天我在書店讀了一個本新書《背道而馳》,一個海外華人寫的同性戀主題的長篇。字裡行間有不少有意思的句子,有這樣一句話:“迷戀身體,應是吸引同性戀的重要因素,只有這個因素使同性愛和異性愛區別開來。”禾如何看呢?
筱禾:那句話什麼意思?應該是:迷戀同性身體,或者某些牽強的說法是迷戀自己的身體,使同性愛和異性愛區別開來吧。就迷戀身體而言,迷戀女性身體的男人太多,一些觀念開放的女性也懂得欣賞男性身體。
曉白:禾,其實在我的閱讀中,藍宇這個人物的塑造也在逐漸變化的,最後他不單純是一個理想的托子,我們細心地看到,藍宇不再是一個情感的依附者和期待者,而開始獨立尋找。我想,最大的感動更應該來自這裡吧?
筱禾:如果更多的刻畫與捍東重逢後的藍宇,讓他更成熟,自尊和人格獨立,那么《北京故事》有點具備教課書或者“優秀同志生活指南”的功用,但我不會寫教課書。:)最大的感動來自於藍宇感情上已成為強者後,在很理智的情形下依然是前面所說的“性情中人”,這點我們凡人難以做到。
曉白:這讓我想到了《青山之戀》,在《青》中,禾塑造了肖海這個人物,你殘酷地給這個人物一個艱難的生境,那種掙扎是一般人難以體會到的。以至於有人質疑禾在憑空制感動,禾如何面對這種質疑?我記得,禾說《青》同樣有真實生活的成分。
筱禾:肖海這個人物是為了製造感動,但比起《茶花女》中的瑪格利特,我感覺肖海的所作所為算是合情合理了。:)我不是說《青山之戀》里的愛情有真實生活的成分。真實部分只局限在警察打人,刑訊逼供,監獄裡同性強姦,越獄,逃亡失敗這些細節。
曉白:我記得有一篇雜文《談談青山之戀》,作者說“我們的同志作家不該對青少年做這種愛情至上的誘導”。確實,在現實生活中,同志青少年在身份認同萌動後,開始對情感的尋覓探求,一方面是對身份認同的彷徨不定,另一方面是對情感憧憬的患得患失。讀者為作品感動,為藍宇、肖海感動,禾覺得筆下的這份同性愛的理想,有多么大的現實性?
筱禾:說“同志作家不該對青少年做這種愛情至上的誘導”這種話的前提是他將小說、故事、文字作品當成了教課書和生活指南,以政治掛帥,文藝為大眾服務的思想為基礎。呵呵。
文字可以有多種多樣,浪漫的,現實的,激昂的,煽情的,頹廢的,冷漠的,揭示社會黑暗、人性醜陋的,為了娛樂他人,或者僅僅為追求感官刺激等等。主流文化都五花八門千奇百怪,不能引導青少年樹立正確的人生觀,網路上的同性文學怎么可能都如教科書一樣具有指導作用。只要文字是發自內心的,涌動著情感,展示了作者對自己,對他人,對周遭一切的感受就行了。
我曾說過,我是在描寫同性愛的人,他們是普通的,是形形色色的,有著不同的認知和理念的人,絕不是某些人定義的偉大、光榮而正確的人,我沒有水平撰寫《同志們如何樹立正確的人生觀愛情觀》。
讀者從文字中體驗情感的美好,感動於故事人物,也算是對美的追求。另外,不要低估讀者,瓊瑤橫行了這么多年,也沒看有幾個生活中的男女自輕自賤,為愛瘋狂。社會的殘酷、現實的無情,歷歷在目的善惡美醜,以及每個人的判斷能力,都會使讀者在成長中找到自己的平衡點及與現實生活協調的方式。
藍宇和肖海是理想人物,他們來源於現實生活又高於現實生活。我知道有的人感情一直控制得好,他們永遠愛自己勝過愛他人。但確實有些人有過全身心的、忘我執著的愛情,或許那時他們很年輕而幼稚,或許那段時光很短暫,結局無奈可悲,但一定有某些人在一生中曾經有過一次半次這樣的感情經歷。
曉白:其實,我是想讓禾談談在不同的社會文化背景下,人們對同性戀或同性愛的認識態度有哪些一致性,哪些差異性。我一直對《北京故事》出版時你寫的《後記》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對老夫婦,相信你對生活一直有很敏感的捕捉。
筱禾:那個後記里所描述的情景也曾令我非常感動,但不是說海外的環境與國內相比有天翻地覆的差異。我沒有什麼理論依據,僅憑個人感受而談。
首先要承認西方社會在法律或政策上給予同性愛者的實際利益和國內不能相提並論。而且媒體不但不迴避這一問題還有正面宣傳,許多主流文藝中穿插普通同志形象;公共電視台給青少年看的肥皂劇中有少年同志情節;公共圖書館中給小朋友看的圖畫書中收藏了《國王和國王和家》、《媽媽和媽咪》,講述同性配偶收養了小孩的故事。這種潛移默化的正面引導,使得西方人並不缺乏正確認識同性愛的渠道,只是接受時的心理障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