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拉貢斯基
維·德拉貢斯基,蘇聯作家。一生為俄國舞台提供了近50部劇本,創造了幾百個人物形象,為俄國戲劇事業的發展作出了很大貢獻。維·德拉貢斯基的創作年代,正逢俄國資本主義發展時期。他的作品反映了這個時代的社會變化。他自己曾說,他是遵循果戈理, . .的創作道路的。他堅持揭露社會的不良風氣,用諷刺的筆觸來描繪當時社會的眾生相。1886年1月, 維·德拉貢斯基被任命為莫斯科各皇家劇院的藝術總管理人。但還未能充分展開他對於劇院制度的改革和戲劇藝術的提高,便於6月14日在謝雷科沃(現為柯斯特羅姆州 維·德拉貢斯基區)逝世。
注釋:
第一自然段:周圍的人和各種工作都使我喜歡。(對外界的嚮往)
第三自然段:四大洋(印度洋、北平洋、太平洋、大西洋)我把這筆帳算完之後,便放棄了這個念頭。(“我”對夢想不執著)
主要內容
我十歲的時候,還根本不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到底要乾什麼。周圍的人和各種工作都使我喜歡。
有時,我想當一名天文學家,為的是每天晚上不睡覺,用望遠鏡觀察遙遠的星星。有時,我又幻想當一名遠航船長,到老遠的新加坡去,到那裡為自己買一隻逗人的小猴兒。有時候呢,我渴望變成捷運司機,好戴上一頂神氣的帽子到處走走。
我也曾如饑似渴地想當一名美術家,在柏油路上為來往飛馳的汽車畫白色的行車線。有時,我覺得當個勇敢的旅行家也不壞,像阿連·蓬巴爾那樣,光靠吃生魚橫渡四大洋。不錯,這個蓬巴爾旅行結束後,體重減了二十五公斤;我呢,體重總共才二十六公斤!要是我也像他那樣去遠渡重洋的話,旅行完了我的體重只剩下一公斤了。萬一我再捉不到一兩條魚呢,也可能瘦得更厲害些呢!我把這筆帳算完之後,便決定放棄這個念頭。
第二天,我已經急著要當一個拳擊家了,因為我在電視裡看了一場歐洲拳擊冠軍賽。拳擊家們你來我往打得真來勁!接著又播放了他們的訓練情況。訓練時他們打的已經是沉重的皮製的“梨”了,那是個橢圓形的有分量的沙袋。拳擊家們使出全身的力量來打這個“梨”,為的是鍛鍊自己的攻擊力。我看上了癮,也想成為我們院裡最有力氣的人。
我對爸爸說:“爸爸,給我買一個‘梨’吧!”
爸爸說:“現在是一月,沒有梨。你先吃胡蘿蔔吧。”
我大笑起來:“不,爸爸,我要的不是那樣的梨!你給我買一個平常練拳用的皮子做的那種‘梨’吧!”
“你要那個幹嗎?”爸爸問。
“練拳唄。”我說,“我要當一個拳擊家啊!”
“那種‘梨’多少錢一個呢?”爸爸問。
“值不了幾個錢。10盧布,要不就是50盧布。”
“沒有‘梨’,你就隨便玩點別的吧。你反正什麼也幹不成。”說完,他就上班去了。
爸爸拒絕了我的要求,我很不痛快。媽媽馬上看出來了,立即說:“我有一個主意。”她哈下腰,從長條沙發下面拖出一個大筐,裡面裝著一些舊玩具。那些舊玩具我已不愛玩了,我長大了嘛。
媽媽在筐里翻騰起來。她翻騰的時候,我看見掉了軲轆的小電車、哨子、陀螺、船帆上的碎片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的玩意兒。突然,媽媽從筐底下發現一個胖乎乎、毛茸茸的小熊。她把小熊扔到沙發上,說:
“你看,這還是米拉阿姨送給你的呢。你那時剛滿兩周歲。多好的小熊,瞧那肚子多大,哪一點比‘梨’差?比‘梨’還好嘛!用不著買‘梨’了。你練吧。”
這時有電話找她,她便到走廊上去了。
我真高興,媽媽想的主意這么好。我把小熊放到沙發上,擺好,以便打起來順手些。我要拿它練拳了。
小熊坐在我的面前,一身朱古力色。兩隻眼睛一大一小:小的是原來的——黃色,玻璃做的;大的白色——是用一個鈕扣做的。小熊用它那不一樣大的眼睛十分快活地瞧著我,兩手朝上舉著,似乎在開玩笑,說它不等我打就投降了……
我瞧了它一會兒,突然想起以前我跟它形影不離的情景來了。那時我走到哪裡都拿著它。吃飯時讓它坐在旁邊,用羹匙餵它;當我把什麼東西抹到它嘴上時,它那張小臉兒十分逗人,簡直像活了似的。睡覺時我也讓它躺在旁邊,對著它那硬邦邦的小耳朵,悄聲地給它講故事。那時候,我愛它,一心一意地愛它。為了它,把命獻出來我都捨得。可它,我往日最要好的朋友,童年的真正朋友,這會兒卻坐在沙發上。它坐在那裡,一大一小的眼睛對我笑著,而我卻想拿它練拳……
“你怎么啦?”媽媽問道。她已經從走廊上回來了。“出了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我轉過臉去,沉默了好長時間,為的是不讓媽媽從聲音猜出我的心事來。我仰起頭,想把眼淚憋回去。後來,稍微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以後,我說:
“沒什麼,媽媽。我不過是改變了主意,不過是我永遠也不再想當拳擊家了。”(批註:因為當拳擊手的夢想讓“我”幾乎拿童年的真正朋友殘忍地練拳,這個曾經給予“我”快樂,陪“我”度過童年的小熊在給“我”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同時,面對“我”的拳頭,依然快樂地微笑。“我”為自己對朋友的遺忘和殘忍而羞愧傷心,再也不想當拳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