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形象
人物小傳
田曉霞,她是《平凡的世界》這部作品中的女勇士。她敢想、敢說、敢做,她是一個異彩的存在,她不僅自己光芒四射,同樣感染著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她更是少平身邊溫暖的太陽。如果沒有曉霞,好像整個故事就會黯淡許多。她的性格是那樣的活潑、開朗、積極向上,當你遇到這樣的朋友,怎么能不被她的精神所激勵?她雖是幹部家庭的子女,卻沒有幹部家庭子女的做派;相反,她是那樣的正直勇敢、淳樸又美好。她似乎從不知“畏懼”是何意,她敢於批判虛偽的社會現狀;真心實意地想盡辦法幫助少平賺得更多的學費,又努力維護對方的自尊心;更敢於向心愛的人先一步表達內心的感情。
她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能給他人帶來那么多的美好,尤其對少平。若不是少平和曉霞遇見,或許少平不會成長地那么快;若不是少平和曉霞相知,或許少平還圪蹴在那窮山僻壤里。是她給了少平動力,是她給了少平希望,更是她給了少平愛情的甜蜜與美好。
只可惜,最美的煙火總是稍縱即逝。曉霞,這朵生命之花,在她最應該絢爛綻放的時候卻悄然凋落了。儘管你的捨身救人讓所有人肅然起敬;你可知你的逝去,又讓多少人扼腕嘆息。
曉霞,請你去赴一場和少平的杜梨樹下之約,他已在那裡候你多時……
人物形象
田曉霞作為書中的主要人物之一,有力地推動了小說的完善。孫少平與田曉霞結識於高中,不同凡響的學識、氣質和求知慾使他們首先是至交朋友,而後長大成人之後,孫少平歷經磨難的生活經歷以及他對苦難生活的理解與心態深深觸動田曉霞,以至確定男女朋友關係。他們之間,先友誼而後愛情!田曉霞無疑是漂亮的,她有思想,有文化,在追求愛情上勇於打破世俗!
有人說《平凡的世界》是悲劇,在一定程度上指的是田曉霞和孫少平沒有結局的愛情,因為田曉霞死了,即使她依然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的未來同樣難以預測,包括孫少平本人亦是如此想法。田曉霞的死相對於兩個人的愛情被現實生生的撕裂而言還是不錯的:愛情敗給命運總比愛情敗給世俗要好。
田曉霞的死,可能是路遙的一種對世俗的妥協但是那段感人的愛情,卻足以讓我們為之淚流滿面,很多人讀到那段令人心碎的文字時候,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類之樹誰知凋落了多少這樣的花朵。零落成泥,只有香如故……
美麗的花朵凋謝了也是美麗的。
“不要見怪,不要見外。田。”這是田曉霞給她攬工男友孫少平留下棉被時的小紙條。是小說里很感人的一處。
古塔山上:
有沒有比你更寬闊的河流,愛耐塞,
有沒有比你更親切的土地,愛耐塞,
有沒有比你更深重的苦難,愛耐塞,
有沒有比你更自由的意志,愛耐塞。
較之孫少安與田潤葉的"平民式"的愛情,孫少平與田曉霞的愛情則帶有濃厚的現代意味。同樣是來自黃土高原的孫少平,他時刻能充滿激情、充滿鬥志。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生活,改變命運。領導家庭出身的田曉霞美麗大方,才華出眾。她深深地摯愛著她這個"掏煤的男人"。這個"掏煤的男人"也敢於向她靠近。作為自然人,曉霞和少平之間是平等的,他們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共同的人生追求,共同的性格特徵。作為社會的人,一個是領導的女兒,一個是山溝溝里農民的兒子;一個是省上的大記者,一個是掏煤的工人。社會身份的巨大差異注定了他們走不到一起,就算能夠在一起,無論對於孫少平還是田曉霞來說,婚姻將會是塗抹了苦藥的甘蔗。
田曉霞之死是作者在現實主義寫作手法和作者本身浪漫主義色彩的衝突下一個必然的結局。孫少平——孫玉厚的二小子,在田曉霞的父親田福軍的眼中,我們的主人公在他未來的戀人的父親就是這一個簡單的印象。而就在這一段的場景里,雖然,田福軍在家中,但作者始終以田主任這一官銜稱呼,暗示著差別。在孫少平與田曉霞戀愛時,作者巧妙的沒有安排孫少平與田福軍的見面,作者現實主義的寫作目的無法用中國人一貫的價值觀念來處理這一種兩個階層的碰撞,如果在文中,作者將孫少平刻畫成一個寒門出身的大學生,田福軍也許能夠接受,因為田本人也就是這一類型,但由於作者對孫少平的刻畫只是一個煤礦工人,即使作者把孫少平刻畫的再富有魅力,但沖不破中國五千年的觀念,這種矛盾在作者文字里無法處理,如果出現,一種結果是作品變成了一部帶有童話色彩的浪漫主義作品,另一種結果就是田福軍這個完美的共產黨幹部人格魅力在女兒婚事上的喪失,兩種結果都不是作者所願看到的,尤其是不願看到田福堂身上所具有的農民的特性在自己極力刻畫的一個將近完美的共產黨幹部身上發生。
在孫少平與田曉霞浪漫主義的愛情不斷發展中,而作者無法衝破平凡的世界這一篇文章現實主義寫作的基調,所以用田曉霞之死來處理這一愛情的結局。但孫少平與田曉霞浪漫而又悲劇性的另一可能的結局在孫少安和田潤葉的愛情結局已經作了一暗示,所不同的是,作者賦予了孫少平更為浪漫的氣質,他敢愛田曉霞,而孫少安不敢愛田潤葉,應該說孫少安的愛情是作者想表達的,而孫少平的愛情則是作者浪漫主義在作品中發揮的結果。在田曉霞去這一前提上,田福軍,這個省委副書記與孫少平見面,兩個人都沉浸在失去田曉霞的悲痛中,這種場景才無損於兩個人物合理的面對。這種結局對作者來說是一個遺憾,作品飽含熱情歌頌著生活中的美好,包含著“作者對生活從未淡薄的摯愛與深情”,出現這一個悲劇性的愛情結局,無法與主旋律合拍,所以作者在後記中寫到“歷史、社會環境、尤其是個人的素養,都在局限人——不僅局限藝術作品中的人,首先局限它的創造者。所有人的生命歷程在人類歷史長河中都只是一個小小的段落,因此,每一代人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遺憾。遺憾。深深的遺憾。”
但這並不影響《平凡的世界》成為一部偉大的作品,當我們在二十一世紀看著充徹著放大的自我、以自我為中心的作品時,我們不禁要回憶起路遙先生謙卑的寫作。
愛情軼事
孫少平接過這三本彩色塑膠皮日記本,隨手打開了一本,那熟悉的、像男孩子一樣剛健的字便跳入了眼帘——酷暑已至,常去旁邊的冶金學院游泳,曬得快成了黑炭頭。時時想念我那"掏炭的男人"。這相念像甘甜的美酒一樣令人沉醉。愛情對我雖是"初見端倪",但已使我一洗塵泥,飄飄欲仙了。我放縱我的天性,相信愛情能給予人創造的力量。我為我的"掏炭丈夫"感到驕傲。是的,真正的愛情不應該是利己的,而應該是利他的,是心甘情願地與愛人一起奮鬥並不斷地自我更新的過程;是溶合在一起----完全溶合在一起的共同鬥爭!你有沒有決心為他(她)而付出自己的最大犧牲,這是衡量是不是真正愛情的標準,否則就是被自己的感情所欺騙......孫少平的視線被淚水模糊了。
孫少平眼中的田曉霞
引路者——作為《平凡的世界》中的女性形象之一,她是路遙心目中的女神。在她的身上,我們看到了具有獨立意識的現代女性的知識美。在整部作品中,她與其他的女性形象形成鮮明對比,他不僅繼承了父輩們善良的品格,同時也接受了現代文明的陶冶,在她的性格中,充溢著生命的力量。(一)在與孫少平的愛情中,她是他的精神支柱。他們的愛情簡單而動人,更讓人惋惜,他們之間的差距是如此之大,這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深深的表現出來。當田曉霞問孫少平:“你和潤生是一個班的吧?”此時的孫少平可能是因為膽怯或者害羞或者是陌生,只是“嗯”了一聲。文中寫到“少平一下子感到臉象炭火一般發燙,他首先意識到的是他的一身爛髒衣服。他站在這個又洋又俊的女同學面前,覺得自己像一個叫花子到她家門上討吃來了。”孫少平覺得在這樣的處境下,自己很尷尬,而田曉霞則是很熱情很大方的給他泡茶,在少平不喝的情況下她又開玩笑的說道:“我這個老鄉真是太不像話了”。
田曉霞是很開朗的一個女生,而且活潑大方,後面又寫道田曉霞外面的衫子竟然像男生一樣披著,這讓孫少平感到無比驚訝。也許孫少平的心裡還保持著那種對傳統女性的審美標準和道德規範,而田曉霞是在幹部家庭和城市環境中長大的,又喜歡讀書,善於思考,具有灑脫的男孩子般的性格。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和田曉霞之間的接觸也變得多了起來,從一起參加文藝宣傳隊到後來出於對知識的共同追求,無疑使他們之間那種簡單的關係稍稍拉近了一些。由於田曉霞的個性和對事物非同一般的認識,孫少平很佩服田曉霞,並且開始和她交流自己的想法,當然這種交談只是對報紙上文章的一些看法而已。由於田曉霞父親的緣故,孫少平經常能從田曉霞那裡讀到一些內部刊物,或者說是在他看來比較先進的,包括後來的《天安門詩抄》,這無疑使孫少平變成了田曉霞在追求知識道路上的同路人。當田曉霞請孫少平吃飯時,孫少平覺得自己只有和田曉霞在一起的時候,他這個年齡和女同學交往的羞怯心理,才不至於成為一種嚴重的障礙。在畢業的時候,田曉霞不忘囑咐孫少平不要放棄讀書,當孫少平結束了教師生涯,回家當農民的時候,他想起了田曉霞,而每次想起她,他總會感到一種惆悵和苦澀,他下定決心去外面闖蕩,靠自己的雙手去奮鬥。當他在黃原縣城的電影院門前碰見田曉霞時,並沒有因為兩人的巨大差距而相互變得陌生,反而變得更加自然和親切。而這次兩人因精神上的共鳴和志趣相投,迸放出絢麗的愛情之焰,一切都水到渠成。田曉霞始終表現出的是活潑聰穎,美麗大方。在孫少平的眼中,她是他精神的導師,他們的愛情雖然簡單,卻很美,沒有過多的見面機會,沒有多少時間約會,有的只是彼此間的書信和深深的思念。這在世俗的眼裡,他們是絕對不般配的,但田曉霞卻不以為然,在建築工地上,她不顧攬工漢們粗魯的叫喊,很自然的去找少平,給他更換被褥。她甚至計畫好他們的將來,她驕傲她那掏碳的男人,通過這些我們不難看出田曉霞對孫少平的感情之深。他們之間的愛情沒有身份地位的差距,這與傳統的戀愛觀念形成鮮明對比,將田曉霞現代獨立知識女性的特點體現的淋漓盡致。
在路遙的筆下,曾有兩個人物和田曉霞很相像,一個是《人生》中的黃亞萍,另一個是《在困難的日子裡》的吳亞玲。黃亞萍思想現代,個性開朗,這一點同田曉霞相象,但黃亞萍對高加林的愛專橫而主動,且黃亞萍和高加林二人思想上雖然有相通的地方,但黃亞萍卻並不完全理解高加林,這同田曉霞孫少平兩個人的相知相印有很大的區別。吳亞玲曾在馬健強最困苦之時竭力幫助他,但僅限於生活上的資助,談不上精神層面上的相互輝映。田曉霞作為路遙塑造的一個較為完美的女性形象,更多的體現出的是作為知識女性在愛情中的人格美,愛情對於她來說,是兩個人一起對人生意義進行追尋的長途,是與力量相當的對手開展的一場愉快的思想博弈。她對愛情的執著不單單是精神的契合和感情的共鳴,也是對孫少平生活的一種體悟與理解,因此她的選擇是以雙方建立平等對話為標準。儘管她和孫少平的道路是不同的,但她完全理解孫少平的所作所為,讓孫少平意識到儘管生活上處於窘境,但在人格上與任何人都平等。她打破城鄉等級觀,與一個農家子弟建立愛情關係,就是最有說服力的方式,證明了孫少平男性的魅力和生命的價值,在一個不平等的社會裡贏得精神上的平等。通過孫少平與田曉霞的愛情,路遙很巧妙的將田曉霞這一形象的完美性表現了出來。
(二)在生活中,田曉霞是一個熱心,而且大膽潑辣,自我意識極強的女性,溫和,自由,平等的家庭環境為她的個性發展提供了良好的氛圍。由於父親的影響,她從小就喜歡讀書,並且受過完整的教育,感觸著現代文明的氣息,具有較高層次的文化修養,由於她父親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努力,使她分析事物的能力逐漸成熟起來,有時竟然不同意報紙上的說法,這一點使孫少平頗為吃驚。而且能對當時的報紙,作家有自己的看法,現代女性的知識美在田曉霞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在她上學期間,始終保持著待人熱情,剛強自立的品性,並且喜歡冒險,大膽潑辣,具有男孩子般灑脫真率的性格,這使她對待生活一如既往的積極,正是這種積極向上的人生態度和她自己的不懈努力,使她順利的考上大學。
她作為孫少平的精神導師,存在的意義不單單是啟發引導孫少平,還有在八十年代城鄉巨變的環境下去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華,實現自身的人生價值。在田曉霞的身上,我們始終能看到作為一名現代知識女性的社會責任感和新時期的激情,這與作品中的其他人物形成對比。她的生活是優裕的,可她並沒有因此而覺得滿足,再加上她讀到的東西比較多,使她的思想變得開放前衛,她不得不擔起作為新時代女性的責任,去完成自己賦予自己的使命。
(三)田曉霞作為一名記者,她有思想,喜歡冒險,而這些都是作為記者所必須的。天性的驅使使她不甘心做一名教師,從黃原師專畢業後,她對自己的事業做出了規劃,她希望自己的一生充滿火熱的情調,因此她抓住了偶然的機遇當了記者。在工作中,她總是表現出積極上進的一面,很快便成了省報的優秀記者,強烈的事業心的驅使使她對待工作的態度如同對待人生一般。作為記者的冒險精神又使她果斷的下礦井去了解煤礦工人的勞動情況和真實生活,同樣,不顧一切的衝鋒精神使她在暴雨中奔赴前線捕捉洪水災情的第一手訊息,最終在陝南抗洪前線採訪時,為救落水的小孩而獻出自己年輕可愛的生命,也給自己超凡脫俗的愛情劃上了句號。“她幾乎想都沒想就跳入水中,最後一瞬間,她眼前只閃過孫少平的身影”,書中這樣寫道,路遙在寫到田曉霞去世後,曾痛哭流涕,喃喃自語:“田曉霞死了,田曉霞死了。”是的,她為了自己熱愛的工作獻出了生命,卻換得另一個生命的繼續,這不得不使我們感動和惋惜。
作者簡介
路遙(1949—1992),原名王衛國,中國當代農村作家。1949年12月23日生於陝西榆林市清澗縣石咀驛鄉王家堡村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7歲時因為家裡困難被過繼給延川縣農村的伯父;1969年回鄉務農。1973年進入延安大學中文系學習,其間開始文學創作。大學畢業後,任《陝西文藝》(今為《延河》)編輯。1980年發表《驚心動魄的一幕》,獲得第一屆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1982年發表中篇小說《人生》。1992年11月17日上午8時20分,路遙因肝硬化腹水醫治無效在陝西西安英年早逝,年僅4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