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

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

《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也譯作《紀念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是美國作家威廉·福克納的短篇小說1930年4月發表在《論壇》雜誌,引起極大反響。同年的1930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美國作家辛克萊·劉易斯在其演說中提到了福克納,稱他“把南方從多愁善感的女人的眼淚中解放了出來”。

內容概述

文章所描述的大概是美國南北戰爭以後的一個南方小鎮——傑弗生鎮上格里爾森家族的命運。作為家族族長的愛米麗的父親父權傾向嚴重維護所謂的等級和尊嚴,趕走了所有向愛米麗求愛的男子,剝奪她幸福的權利。父親去世後,愛米麗愛上了來小鎮修建鐵路的工頭北方人赫默。但愛米麗仍然沒有擺脫家族尊嚴的束縛與父親對她的影響辦法。當她發現赫默無意與她成家時,便用砒霜毒死了他。從此,愛米麗在破舊封閉的宅院裡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並與死屍同床共枕40年,直到她也去世。小鎮居民在艾米麗的葬禮上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人物介紹

艾米麗

艾米麗小姐是南方貴族世家僅存的為數不多的淑女之一,她自視頗高,冷傲固執。艾米麗格里爾生小姐的獨特地位。父親去世後,艾米麗阻止眾人將其火化。後來她與北方人何默伯隆戀愛,遭棄後將其毒死,從此與屍骨為伴,閉門不出。人們直到她死後進入她塵封已久的房間,真相才得以大白。在文中,主人公艾米麗小姐代表著南方淑女的驕傲與尊嚴,她孤芳自賞,與世隔絕,世界上除了與她朝夕相處的黑人奴僕外沒有其他人能夠接近她,了解她,而那個黑人亦離群索居,撲朔迷離。況且艾米麗一生活了74歲,從青年時期戀愛至死亡也有40多年,這么漫長的一段歷史,這么神秘莫測的人物,誰可以擔當敘述者的重任呢?小說描寫的是衝突,體現的是矛盾。這種衝突是艾米麗小姐與全鎮人的衝突,也是新舊兩個時代、兩種制度、兩種文化的衝突。艾米麗小姐是舊貴族的化身和代表,歷史已經無情地將這一頁翻過,人們已經走出種植園經濟,開始向工業化時代邁進。如此恢宏的歷史背景和進程。艾米麗拒人於千里之外,根本原因是由於她沒有認識到南方貴族的衰落。

黑人男僕

在文中,不僅是其他人忽視黑人男僕,他自己也並不關心自己。整個小說中,黑人男僕沒有說過一句有關自己的話,我們甚至聽不到他的聲音。沒有人與他進行交流,沒有人真正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總是很沉默。“我們已經放棄從他那裡了解任何(有關艾米麗)的訊息很長時間了。他不跟任何人說話,甚至可能不跟(艾米麗)說話,因為他的聲音變得既刺耳又仿佛生了銹,好像從來沒用過一樣。”艾米麗小姐從來都是流言的中心人物,而黑人男僕只是做著他的主人吩咐的一切事情——領著人們走進屋子或從年輕到年老都每天重複地做著挎著籃子進進出出這樣相同的事。他的一生從沒有為自己想過。“每天、每月、每年我們看著這個黑人的頭髮越來越花白,後背越來越彎曲。”

美國南北戰爭之後,當時的南方還一直遵從著白人與莊園主至上的思想。階級長期的明顯分化使得鎮上的居民很大程度上忽略了黑人與白人是平等的,黑人也是人;甚至是黑人自己也潛意識裡認為自己只是主人的工具,自己不應該有任何關於自己的想法。特別是在受到嚴厲舊時家教的艾米麗小姐家中,這種思想更為深刻。老南方的思想枷鎖禁錮著傑斐遜鎮上的每一個居民。因此,在這個小說中,黑人男僕才是真正孤獨的人。他沉默地住在傑斐遜小鎮上,被鎮上的居民忽視著,被自己忽視著,也被社會忽視著。

我們

“我們”只是故事的敘述者,對艾米麗的一生很少有直接的評價。然而從“我們”的敘述中讀者可以感受到艾米麗的悲劇與“我們”也是不無關係的。“我們”當中的一部分人是難逃其咎的。“起初我們都高興地看到艾米麗小姐多少有了一點寄託,因為婦女們都說:‘格里爾生家的人絕對不會真的看中一個北方佬,一個拿日工資的人。”儘管貴族門第此時已經衰落,但還是有人願意拿淑女風範來評判他人的行為,對他人品頭論足,交頭接耳,以此來衡量其人是否高貴。而艾米麗對此也做出了回應,“她把頭抬得高高———甚至當我們深信她已經墮落了的時候也是如此。”再次,作者雖然借“我們”之口敘述故事,卻也對“我們”有著嘲諷之意:一方是死守淑女風範的老處女,另一方是刻薄的世俗,艾米麗注定是受害者,無論她是輸還是贏。“我們”以多勝少,用風言風語的利刀把已是滿身枷鎖的艾米麗進一步推向了孤獨和絕望。

然而,艾米麗小姐在“我們”眼中的生與死早已沒有區別,因為她早已把自己與“我們”劃清了界限,與“我們”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而“我們”只能在她死後去探究她屋子的全貌和她生活中的細節。她在世的時候只是一塊紀念碑,一種能夠標記過去的東西,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在殺死情人的時候已經死了,她的青春、希望、夢想都隨之遠去了。“我們”則是歷史的見證,見證她從高傲的淑女一步步走向墮落和死亡,也見證了舊南方貴族的衰落,見證了艾米麗小姐以及她所代表的舊傳統已經離我們越來越遠了。福克納從“我們”的視角出發,描述出了一幅恢宏壯闊的歷史圖景,使作品如史詩般的厚重,這是任何一個“我”都無法達到的敘述效果,又一次體現出了福克納超人的小說構建理念。福克納採用了場景轉移敘述法、集體見證敘事法來講述故事,使這部短篇小說獲得了巨大的藝術魅力,使其百讀不厭、回味無窮。

作品評價

主題

《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是福克納的短篇小說代表作。在這個作品裡,可以看到作者筆下美國南方貴族階級日趨沒落的衰亡歷史。作品充滿了荒誕、怪異的氣氛,使人仿佛進入了一個恐怖、疑惑的迷宮,隨著作者對令人不可捉摸的小說主人公行動和內心世界的揭示,漸漸地得到一點思維的線索。到最後情節急轉直下,人物的形象才豁然明朗。從這一點上來說,小說作為“約克納帕塌法世系”的組成部分,正體現了福克納的創作思想和格調。

《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即是講一個關於失落的女人的天真故事。“格里爾生小姐過世了,全鎮的人都去送喪:男子們是出於敬慕之情,因為一個紀念碑倒下了。婦女們呢,則大多數出於好奇心,想看看她屋子的內部。除了一個花匠兼廚師的老僕人之外,至少已有十年光景誰也沒進去看看這幢房子了。”作者開篇就製造懸念描寫了愛米麗之死,並高度讚揚:“愛米麗小姐在世時,始終是一個傳統的化身,是義務的象徵,也是人們關注的對象。”一個紀念碑倒下了,大家都懷著敬慕和好奇的心情來瞻仰這位傳奇人物,愛米麗因出生在受人尊敬的格里爾生家族而成為鎮上的偶像,是一個出身名門望族的“南方淑女”。一個在本民族傳統民俗文化環境中成長起來,一生努力恪守傳統民俗文化的清規戒律,忠實踐行民俗文化傳統價值觀念的南方淑女,當然值得人們去景仰。但是,作者筆鋒一轉不再寫愛米麗為什麼受人景仰,而開始講述愛米麗的生前尤其是從她的女性特徵的變化這一角度入手來分析愛米麗。

從最初純情懷春的少女,如畫中人物、身段苗條,穿著白衣立在其父身後到她父親死後“她的頭髮已經剪短,看上去像個姑娘,和教堂里彩色玻璃窗上的天使像不無相似之處──有幾分悲慘肅穆。”再在她婚姻失敗後我們看到她:“依然是個削肩細腰的女人,只是比往常更加清瘦了,一雙黑眼冷酷高傲,臉上的肉在兩邊的太陽穴和眼窩處繃得很緊,那副面部表情是你想像中的燈塔守望人所應有的。”而當人們對愛米麗的婚姻期待成為幻影后,人們在她樓下的視窗見到她的身影:“像神盒中的一個偶像軀幹,說不上是在看我們。”在氣味事件中我們所看到的愛米麗是:“燈在她身後,她那挺直的身軀一動不動像是一尊偶像。”納稅事件中愛米麗給人的印象是冷酷無情,“她身架矮小肥胖,在別的女人身上顯得不過是豐滿,而她卻給人以肥大的感覺。她看上去象長久泡在死水中的一具死屍,腫脹發白。她那雙凹陷在一臉隆起的肥肉之中,活象揉在一團生面中的兩個小煤球似的眼睛不住地移動著。”在我們最後一次見到愛米麗時:“她已經發胖了,頭髮也已灰白了。以後數年中,頭髮越變越灰,變得象胡椒鹽似的鐵灰色,顏色就不再變了。直到她七十四歲去世之日為止,還是保持著那旺盛的鐵灰色,像是一個活躍的男子的頭髮。”從畫中人物到一個偶像的雕塑軀幹,在作者筆下,愛米麗除了被人稱為“小姐”外似乎已沒有顯現出任何女性的特徵。正如書中所述的那樣:“她就那樣度過了一代又一代——高貴、寧靜,無法逃避,無法接近,怪癖誇張。”她的女性特徵在歲月的流逝中逐漸模糊,她的性格在生活和心靈的磨練中不斷得到洗刷。那性格仿佛太惡毒、太狂暴,還不肯消失似的。

福克納筆下的美國南方是清教思想占統治地位的地方,它基至“比清教徒的新英格蘭更為清教化。”南北戰爭前後的美國南方,以騎士精神和淑女風範傲然於世,在它的光輝時期,不失為一種嚴肅的道德和行為規範,但歷史的合理性消亡之後,種植園主昔日的威嚴和榮耀如流水落花一去不回,但其殘存的舊日理想的餘輝誘惑著處於歷史交替時期的南方人,造成他們精神世界與客觀世界、人與時代的嚴重錯位,心靈始終處於內在的混亂狀態。愛米麗即是這樣的人物,她始終脫離不了舊日的影子,父親在世時,她是父親的影子,站在其身後,父親揮動馬鞭,趕走了所有向他提親的人。父親死後,她又成了南方傳統價值體系下的影子:好不容易談了一場戀愛,結果卻在鎮上居民和親友的干涉下不了了之。她從未有過自己的生活,從未掌握過自己的命運,從未實現甚至從沒想過要實現自己的價值。愛米麗是傳統價值觀念下的犧牲品,是南方陳舊、落後、愚昧的傳統觀念及勢力在其身上的集中體現。反過來,她又影響著南方傳統價值觀念並始終不渝地維持著這種觀念:她住大木屋,那屋子破敗不堪,卻巋然獨存、執拗不馴、裝模作樣。她對舊東西的偏愛無處不在,她周圍的一切都是陳舊的:給市政府官員寫信用的是褪了色的墨水,古老的信紙;家裡蒙家具的皮革都裂了;僕人老態龍鍾......這種把過去強加於現在,把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他人;把生與死混為一談的古怪行為體現了滅亡的必然性。

愛米麗這個人物的消亡,是伴隨其女性形象逐步消失的過程,也是南方傳統價值觀念在漸漸流逝的過程。愛米麗作為一個性別模糊化的悲劇人物,其女性特徵的畸變過程在讓讀者為其嘆息的同時也不禁讓人深思是怎樣的社會才讓人的心靈扭曲並喪失其本性,從而揭示落後、非人性的南方文化在文明的現代化面前崩潰的必然性;文明取代野蠻、進步戰勝落後的不可抗拒性。她的悲劇除了個人性格的悲劇外,更多的來自於社會、時代和民族的悲劇,愛米麗之死標誌著南方習俗文化的終結,喻示著一個新的文明時代的開啟。

寫作手法

在《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中,小說一開始就說艾米麗去世了,大家都去給艾米麗送行,以此紀念艾米麗為拒絕交稅所作的貢獻。在小說的這一情節,看似作者以一種全新、客觀而全面的視角,描述了艾米麗在全鎮人中偉大的英雄形象。在故事的後續情節,故事闡述的角度主要基於“我們”,根據小說上下文的關係,這個“我們”在文章中是除了艾米麗之外全鎮的所有人。通過分析文章中“我們”這一闡述角度的轉換,小說對於艾米麗的英雄形象的闡述並非真正的客觀而全面,反而帶有極其明顯的主觀性、片面性。因為小說中的“我們”並非是我們讀者本身,讀者並沒有真正地踏入到艾米麗的房子一步,而對於艾米麗的很多故事情節,小說中的“我們”都是根據讀者的主觀感覺而形成。在小說的開始之初,“我們”得知艾米麗買了老鼠藥,“我們”都說艾米麗自殺了,艾米麗的死是由於她自殺而為。艾米麗真的是自殺而亡的嗎?老鼠藥是艾米麗為自殺而備的嗎?通過仔細而認真地分析小說的故事結構,就會發現,艾米麗買老鼠藥,其動機很明顯,她不是為自殺而是為殺人而買的。作者對於這一結果,明明是心知肚明的,而他卻通過“我們”這一角度去進行闡述而誤導讀者。很明顯,福克納故意地違反交際的合作原則。根據質量的準則會話時,會話雙方表達的信息應該是真實的,同樣,在文學作品中,作者給讀者提供的信息也應該是真實可靠才對。而在《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中,作者對於質量準則的違反正體現了作者嫻熟而高超的寫作技術。作者正是通過對讀者的誤導,使作品瀰漫著一種距離感和朦朧感,激發讀者的好奇心,使他們具有繼續讀下去的興趣和欲望。

在《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這部小說中,對於關係的違反是最為明顯的,通過小說標題就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文章的標題是“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中含有“玫瑰花”的字眼,玫瑰花是紅色的,一般都代表愛情、激情、生命和幸福,而這篇小說描述的卻是一個悲劇,其主題通篇都帶有明顯的死亡、悲傷氣息。標題里“獻給艾米麗”,可是,通篇小說的故事情節並沒有出現有哪個人把玫瑰花獻給了艾米麗。“玫瑰”在通篇小說中,出現的頻率也只有兩次,並且“玫瑰”出現的時候並不是以名詞的身份出現的,而是以形容詞的方式出現的,小說後面描述了“玫瑰色窗簾”和“玫瑰花燈罩”。很明顯,作者在小說一開始就違反了關係準則,因為關係準則要求會話時,要說有關聯的話,不說毫無聯繫的話語,哪怕是文學寫作,作者所寫的一切也應該密切地聯繫主題,與主題密切相關。但是當我們細細品味就會發現這是作者有意為之的寫作手法。在小說中,玫瑰花象徵著艾米麗一生從沒有得到的愛,艾米麗早年喪母,成長在一個不幸福的冰冷冷的家庭,長大後,渴望愛情卻得不到真正的愛情,玫瑰花象徵著愛情和幸福,獻給艾米麗就算是對艾米麗的一種補償,對於一個孤獨可憐的女人一生幸福的補償。另外,在小說中,艾米麗出生在試圖保持白人貴族傳統的家庭,是南方傳統的典型代表。在艾米麗死後,南方人給她獻上一朵玫瑰花,作者在對艾米麗一生深表同情的同時,也深深地表示對消逝的南方傳統的思念。作者違反關係準則、巧借代表美好事物的玫瑰花和悲劇的人生主題聯繫起來,深化了小說的主題。

作品影響

《獻給愛米麗的一朵玫瑰花》是福克納最經典的短篇小說代表,是關於南方哥德式的聳人聽聞的一個謀殺故事,作品有力地表現了不同價值觀念的衝突,衰亡的舊秩序同新秩序之間的尖銳矛盾,展現了“約克納帕塔法”神話王國的獨特人文景觀。愛米麗這一悲劇形象的典型意義在於揭示了落後、非人性的民俗文化在文明的現代化面前崩潰的必然性,文明取代野蠻、進步戰勝落後的不可抗拒性,她的悲劇除了個人性格的悲劇外,更多的來自於社會、時代和民族的悲劇。

《獻給艾米麗的一朵玫瑰花》具有濃烈的歷史情結,在新歷史主義的透視下小說散發著“自我塑造”並不斷妥協主流意識的氣息。作為“南方文學”的代表者,福克納創作小說的目的是要追憶昨日南方貴族的歷史典範,同時也透露出這種歷史榮耀所面臨的困境和危機。

作者簡介

威廉·福克納威廉·福克納

威廉·福克納(Willian Faulkner 1897~1962),美

國小說家,出生於沒落地主家庭,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在加拿大空軍中服役,戰後曾在大學肄業一年,1925年後專門從事創作。他被西方文學界視作“現代的經典作家”,共寫了19部長篇小說和70多篇短篇小說。其中絕大多數故事發生在虛構的約克納帕塔法縣,被稱為“約克納帕塔法世系”。這部世系主要寫該縣及傑弗生鎮不同社會階層的若干家庭幾代人的故事。時間從獨立戰爭前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出場人物有600多人。其中主要人物在他的不同作品中交替出現,實為一部多卷體的美國南方社會變遷的歷史。其最著名的作品有描寫傑弗生鎮望族康普生家庭的沒落及成員的精神狀態和生活遭遇的《喧譁與騷動》(又譯《聲音與瘋狂》1929);寫安斯·本德侖偕兒子運送妻子靈柩回傑弗生安葬途中經歷種種磨難的《我彌留之際》(1930);寫孤兒裘·克里斯默斯在宗教和種族偏見的播弄、虐待下悲慘死去的《八月之光》(1932);寫一個有罪孽的莊園主薩德本及其子女和莊園的毀滅性結局的《押沙龍,押沙龍!》(1936);寫新興資產階級弗萊姆·斯諾普斯的冷酷無情及其必然結局的《斯諾普斯三部曲》(《村子》1940,《小鎮》1957,《大宅》1959)等。福克納在1949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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