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面對[蘇煒著書籍獨自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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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作者系著名作家、學者,現旅居美國,任耶魯大學東語系高級講師。本書系作者近年來所撰寫的部分文化、思想隨筆,共分五大部分,分別為:歐行浪跡、雲水心情、從前杯酒、蓮在天涯、人文漫筆。書中不少筆墨敘寫了作者兩次在歐洲大陸作"流浪"式漫遊的經歷,其中驚險、曲折故事不斷,並在敘寫經歷的同時常有對文化的深入思考。

自序

打撈願望—旅人絮語

池子裡沉滿了願望的屍體。
羅馬夏日的黃昏,帶著一種曖昧的神色迎接我。那么忙碌又那么慵懶,那么騷亂又那么安寧。燈花水霧中的維特許願池,似乎是摒退了所有的遊人讓我敞懷獨處。剛才還像那些灰落落的鴿群一樣布滿池邊的遊客,倏忽之間,又像鴿群一樣飛散了。只剩下環池而立的那金燦燦的精品店、冷冰凍的腳手架,對我虎視眈眈。我孤身對著那座被初上的華燈照得面同猙獰的海神巨像,它的長髯怒曰,似在與我無言對峙。
我知道自己並不屬於這裡。我本來並沒有打算站在這裡。可是,我怎么竟然會重新站在了這裡?
我凝望著水中那些錢幣。牛銹的錢幣,爬上青苔的錢幣,鏤雕著各國徽標各種圖案的錢幣,散亂地疊壓在池底,一層一層,又一層。我知道每一個錢幣都至少載負著一個願望。這個世界最稠密的願望,全都凝聚板結在這裡。
不錯,上一回,我是學著身邊遊客的樣子,向池中投下了一枚錢幣。旅遊黃頁上說:這裡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一個許願池。你投下錢幣,就是栽種下你的願望。每一個願望都會在這裡餐五洲風飲四海露而壯碩生長,最終結出果實—至少,它會幫助你重新回到羅馬,在這裡投進你的下一枚錢幣。我當時竊笑,這不過是羅馬市政當局向遊客斂財的一種聰明手腕罷了。我並不相信宿命。我只是一個好奇的學子,在回國途中,用幾年學旅間攢下的微薄積蓄,想贖還孩提時代偷偷許下的那個環遊世界的夢想。那一年,一件風雨衣加上一個學生背囊,陪著我穿越了大半個歐洲。可是,又是幾年過去,究竟是什麼力量,促使我又一次回到了這裡,站到了這裡,對著那滿池的願望之屍發獃—那每一具屍體裡都藏著一個靈魂,每一個靈魂都儲存著一段秘密,想來委實讓人心驚—真的,難道就為著上一回,我投下的那一枚漫不經心的、微不足道的二十五美分錢幣么?
也許,人的歷史有多長,願望的歷史就有多長。
記得小時候,在廣州佛山祖廟的放生許願池裡,看見過百年老龜身上駝著的銅錢。那些銅錢泛著歲月的銅綠,已經銹嵌到龜甲上面了。大人說,那幾隻龜已經老成了精,沒有一千歲,也有幾百歲。它們趴在池底紋絲不動,幾乎和池子中央那隻同樣爬滿青苔、馱滿錢幣的石頭大龜,一無二致。那些幽幽然寫在龜背上的歲月和願望,在大人心中引起的是無盡的敬意,在我稚嫩的心中升起的,確實深深的恐懼。那池底里黑乎乎的龜背的每一下蠕動,都在心裡揪起一絲絲的顫慄。我那時候不會意識到,敬意和恐懼,其實是聯繫在一起的東西。遠古年代,瞑茫大荒之上的朝夕雷電,晨昏生死,人生的無常,遺物的不可知,如同宇宙神明播下的奧秘種子
一樣,種進了我們祖先的心田。康德曾言,世上最使人驚奇和敬畏的兩樣東西,就是頭上的星空與心中的道德律。人因懼而敬,而思,而宗教,而哲學,而禮儀,而智慧,而立起了復活節島上的圖騰柱,奧林匹斯山上的恥辱柱,以及,高加索山上焚燒普羅米修斯的火刑柱。
敬畏,就是那一脈令聖母瑪麗亞受孕的九天雷電,轟然閃過,浮沉在茫茫滄海的那根會思想的蘆葦上,嗤溜溜地,長出了一雙雙願望之翼。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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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煒,筆名阿蒼,中國大陸旅美作家、文學批評家。“文革”中曾下鄉十年,在海南島深山開始寫作生涯。一 九七四年開始發表文學作品。一九七八年春進入廣州中山大學中文系就讀。一九八二年學畢業後赴美留學,獲洛杉磯加州大學碩士,並在哈佛大學費正清東亞中心擔任研究工作。一九八六年隻身遊歷歐洲後回國工作,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新學科理論研究室主任。現為耶魯大學東亞語文系高級講師,專事中文教學。曾出版長篇小說《渡口,又一個早晨》、《迷谷》,短篇小說集《遠行人》,學術隨筆集《西洋鏡語》及論文多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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