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韋·巴舍爾

烏韋·巴舍爾

烏韋·巴舍爾,男,1944年5月13日出生,曾任什勒斯維希-霍爾斯坦州州長。

1982-87年間任什勒斯維希-霍爾斯坦州州長。由於被控對社民黨的伯爾恩·恩霍爾姆(Björn Engholm)進行誣衊誹謗活動而辭職。
1944年5月13日,當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硝煙尚未消失時,巴舍爾在柏林附近的一個防空洞里出生了。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他和兩個兄弟靠母親辛勤勞動養活,日子過得相當艱苦。
巴舍爾學業平平,但自小就有鴻鵠之志。據一位從少年時代就認識巴舍爾的人說,巴舍爾“從18歲起就立志要當聯邦總理。為了這一目的,他不惜一切”。權力往往就象鴉片一樣,對某些人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目標導致了巴舍爾在政治上的早熟。他在中學時就擔任學生代表,並開始從事政治色彩極濃的活動。16 歲時加入基民盟的青年組織——青年聯盟,18 歲時加入基民盟, 23 歲時成為青年聯盟的州主席,25 歲時當選為基民盟的州副主席,27歲時成為州議員, 29 歲時當選州議會黨團主席,從35歲時擔任州財政部長和內政部長,是當時西德最年輕的部長。1982年,當他的頂頭上司——石荷州州長施托爾滕貝格榮升聯邦財政部長時,巴舍爾便成了這個州的州長。當時他年僅38歲。
政治抱負使巴舍爾在學習中主攻方向十分明確。他主攻法學和政治學,並獲得雙博士學位。他的政治學博士論文所選的題目是:“在特別考慮到三權鼎立學說的情況下,石荷州州長所處的地位。”事實證明,這種學歷對他後來在充分利用權勢
方面起了重大作用。
在石荷州的基民黨內,他是一尊自我設計出來的,尤其受青年人崇拜的偶像。他每時每刻都在精心維護著自己的這一形象。為此,他寧可忍受體內不時出現的疼痛感,也要在民眾集會上筆挺地站立幾個鐘頭。對他來說,權力遠遠比自己的性命
重要。
巴舍爾說,幼年時代的因苦生活使他成了一個“愛思考”和“謙虛”的人物。但有的報紙在評論他時說,他是個愛說大話的人,在大庭廣眾面前擺出一副領袖姿態時,決不會有半點的遲疑和臉紅。在他管轄的州里,他只聽得進一個人的話,這
個人就是精心栽培他的前州長、聯邦財政部長施托爾滕貝格。
巴舍爾在政治上有強烈的進取欲望。他的年齡優勢,一帆風順的政治生涯,一往直前的勁頭,使他很少去考慮未來會遇到的困難。這種經歷和性格決定,當他一旦發現有人會成為他的政治對手時,他將不擇手段地搬掉他。
1987年,石荷州進入了選舉年。隨著州議會選舉的到來,巴舍爾突然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威脅,威脅來自比耶恩·恩霍爾姆。
為圖連任不擇手段巴舍爾在石荷州已當了5 年州長,但州長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起點站。他絕不滿足於做地方官,他要到波恩去,當議員,當部長、總理。為此目標,他苦心經營了半生。對這一次州選舉,他看得很重。對於恩霍爾姆的威脅,他早就在考慮對策了。
恩霍爾姆是社會民主黨人,時年50歲,瑞典移民的後代。1962 年加入社民黨,持“中左”觀點。他的工作精神受到當時的聯邦總理施密特的賞識,1981 年榮升聯邦教育部長。社民黨下野後,恩霍爾姆於1983 年回到基爾,與巴舍爾爭奪州長寶座。
石荷州本是基民盟的地盤,基民盟在此已統治37 年。按常規來看,社民黨人要在此獲勝希望是很小的。但恩霍爾姆由於臉上經常掛著微笑,給人留下一個“溫和”的政治家的印象,所以在一些民意測驗中,比如在“令人感到好感”、”有吸引力”、“溫和”等項形象測驗中,恩霍爾姆的得分都高於巴舍爾。這對於要確保自己在石荷州統治地位的巴舍爾來說,是絕不能容忍的。
為了降低對手在公眾面前的形象和名聲,巴舍爾感到身邊急需一名有豐富經驗的競選助手和謀士。巴舍爾終於找到了這樣一個人,他就是曾在不萊梅一家報社擔任總編的普法伊費爾
普法伊費爾是無黨派人士,深受基民盟的器重,是一名出色的“競選和策略專家”。他熟知政界的權勢之爭,對醜聞一類秘史極為敏感,他的文章常常在政界引起非同小可的反響。這樣一個人對巴舍爾太有用了。有了這樣一個得力助手,就能
在權勢之爭中做得滴水不漏,也能挖出競爭對手的見不得人的材料。
普法伊費爾上任了。作為州長的新聞雇員,普法伊費爾的辦公室離上司不到50 米。他的任務是“觀察媒介動向”,在競選方面則另有一項特殊任務,即直接向州長提出心理和宣傳等方面的競選建議。憑著自己的政治嗅覺,普法伊費爾深知州長
對自己的器重,決心為之效犬馬之勞,以報知遇之恩。
巴舍爾很信任普法伊費爾,凡是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尤其是涉及一些不宜公開的事情,總是把他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密商。普法伊費爾曾這樣說過:“對於秘聞一類事務,我是巴舍爾唯一可信賴的人。”面對這樣一位有豐富辦報經驗的“私人
顧問”,州長無半點後顧之憂。經過短時間的考察,州長認為時機已經成熟,可以向普法伊費爾交底了。
1987 年1 月中旬的一天,巴舍爾把普法伊費爾叫到辦公室,談論起反對黨領導人恩霍爾姆的收入和交稅情況。普法伊費爾立即心領神會,派人審查了恩霍爾姆1983 年4 月至1987 年1 月的收入和交稅的詳細情況,並將具體數字列成表格。
一個星期以後,巴舍爾在辦公室里口授了一份指控恩霍爾姆漏稅的信件,普法伊費爾負責記錄並列印3 份,一份寄稅務局,一份寄財政部長,一份寄給巴舍爾本人。巴舍爾說,他得到這封信,便有理由親自過問此事。
有了匿名信,巴舍爾仍覺得不夠。在一次私下談話中,他又向普法伊費爾透露了一個使之感到驚奇的訊息:恩霍爾姆有同性戀行為,私生活放縱。
他要普法伊費爾物色一名能提供情況的人,或是委託一私人偵緝公司,監視恩霍爾姆的行動,以獲取確鑿證據,最好是能拍到這方面的照片。
普法伊費爾遵照州長旨意,根據在刑事局工作的好友那裡打聽到的情況,最終選擇了一家叫“哈里·皮爾”的事務所。1987 年1 月25 日,普法伊費爾在不萊梅市火車站附近的一家餐廳里同“皮爾”定下了這筆總數為5 萬馬克的交易。
“哈里·皮爾”事務所接到任務後,立即派了兩名暗探,對社民黨領導人恩霍爾姆進行嚴密監視。他們每天租借不同的車輛,帶著步話器和照相機,悄悄地跟蹤恩霍爾姆,以期捕捉同性戀或玩弄女性的精彩鏡頭。
為了嫁禍於人,巴舍爾甚至幾次催促普法伊費爾設法為他弄到竊聽器,裝到他的辦公室。然後他讓女秘書約安全人員前來檢查。一旦查出竊聽器裝置,巴舍爾就可以借題發揮,攻擊對手,以取得更多的同情。
巴舍爾不僅算計主要對手社民黨領導人,而且對有可能影響到他執政地位的小黨也不放過。
在他的授意下,普法伊費爾曾偽造過綠黨的“新聞通告”,攻擊社民黨,以激化兩黨之間本來就存在著的矛盾。還冒充《圖片報》的人,通過電話離間“石荷州獨立選民協會”的領導人。總之不擇一切手段,打擊政治對手。
巴舍爾曾兩次從空中墜地,6 次遇車禍,均大難不死。他相信自己必有後福。然而,一場意想不到的政治風暴正在悄悄地向他襲來。
露出馬腳“朋友”背叛1987 年9 月初,離石荷州選舉僅剩一周時間了,西德最有影響的政治刊物《明鏡》周刊,以醒目的《基爾“水門事件”》為題,報導了在野政界人士極跟蹤事件,引起朝野各黨極大關注。
在調查中,社民黨從州政府內部獲悉了一條重要線索:負責盯梢的“皮爾”偵緝事務所的重要主顧是西德一家大型化妝品公司漢斯·施瓦茨科普夫有限股份公司。這家公司的年營業額高達10 億馬克,是西德化妝品行業中的巨頭。該公司的總經
理是卡爾·約瑟夫·巴爾豪斯。他極不欣賞積極從事反對工業污染活動的綠色和平組織。競選活動一開始,他就公開表示反對社民黨和綠黨聯合競選。巴爾豪斯不但對石荷州有好感,而且更對這個州的州長巴舍爾有好感。兩人相住不遠,時常在一
起垂釣,是多年的摯友。
早在1971 年州選舉時,企業主們就曾秘密募捐,資助基民盟,以阻止社民黨在選舉中獲勝。據統計、當時共贈款約360 萬馬克。另外,在全國範圍內,施瓦茨科普夫公司的大股東“赫希斯特”公司還曾於1972 年召開秘密會議,決定出資幾
百萬馬克,以幫助擊敗當時由社民黨和自民黨領導的聯邦政府。據事後透露,單是施瓦茨科普夫公司就向聯盟黨捐贈了約500 萬馬克的黨派捐款。
鑒於往事,社民黨人開始懷疑起這次競選有企業巨頭的介入,只是苦於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
《明鏡》周刊的報導還提到另一條重要線索,即西德一些州的警察局對這次盯梢事件進行了調查。關於這次盯梢事件和調查結果,石荷州政府沒有向當事人恩霍爾姆通報,使之長期蒙在鼓裡。
此外,該刊在報導中還提及了基民盟黨派報紙對社民黨無中生有的惡意攻擊等等。
《明鏡》周刊在選舉前夕揭露出的這起“盯梢事件”,使人對事件的政治背景產生了懷疑。在野黨內有人聯想到了美國的“水門事件”,並把懷疑的矛頭指向執政黨基民盟。
在這種情況下,巴舍爾不但不懸崖勒馬,停止一切陰謀伎倆,反而繼續策劃,在自己選定的道路上繼續走了下去。
《明鏡》周刊披露盯梢事件第二天的一大早,巴舍爾就急忙打電話到普法伊費爾的家裡,指示普法伊費爾為他找一個竊聽器。當天下午,巴舍爾又打電話到普法伊費爾的辦公室,詢問竊聽器一事。在這次電話交談中,巴舍爾顧不上電話可能被
偷聽,向普法伊費爾透露了自己的目的:他要採取嫁禍於人的手法,栽贓恩霍爾姆,使他的形象受到損失。
然而,政治嗅覺頗為靈敏的普法伊費爾,此刻己預感到事情不妙。作為一個政治投機分子,在主子得勢時,他甘心於充當馬前卒。但是當主子失利時,他則絕不會一味跟隨下去,走向死胡同的盡頭。他開始抽身退出了。
接到州長的指示後,普法伊費爾就四處打聽,當他得知竊聽器屬非賣品,私下使用是非法的,會受到法律制裁,他立即作出抉擇,與州長分手。當晚上巴舍爾再次打電話到普法伊費爾的家裡詢問竊聽器一事時,他一反常態,只在電話中說了一
句話:“可惜沒弄到。”
次日清晨,普法伊費爾在州府留下了一句話:他白天不在,要趕緊去漢堡處理“州長的事”。在漢堡,他向公證人一五一十地告發了其上司巴舍爾的言行和意圖。
反擊不成被迫辭職當《明鏡》周刊在州選舉前一周首次揭露一些令人深思的現象時,人們並不清楚有巴舍爾的背景。自從巴舍爾的競選幫手普法伊費爾倒戈後,《明鏡》周刊立刻把矛頭對準州長巴舍爾,幾乎每一期都有文章透露事態的新進展
和新線索。全國各大報刊、廣播電視,也無一不在談論這一事件。慕尼黑的《晚報》甚至說,在這一事件上,美國的前總統尼克森也得好好向巴舍爾學習。這一事件寫下了聯邦德國戰後選舉史上最陰暗的一頁。
這一醜聞猶如一場大地震一樣,震中雖在基爾,但迅速波及首都波恩,波及全國,不僅動搖了州長巴舍爾的地位,而且也動搖了聯邦政府內部的合作基礎。
在首都,基民盟與自民黨聯合執政,在大的問題上觀點基本一致,在各種具體問題上,總是不斷產生摩擦。自民黨是個小黨,但基民盟這個大黨卻少不了它,缺少了它的支持,基民盟和它的姐妹黨基社盟就得下台。因此,科爾總理很擔心基爾
的局勢,他給巴舍爾打電話,要他堅持住,要拉住自民黨,不要讓它倒向社民黨。他還明確地告訴巴舍爾,石荷州的事情關係到基民盟在首都波恩的地位。
在首都,受這一事件影響而日子最難過的奠過於當時的聯邦財政部長施托爾滕貝格了。施托爾滕貝格到波恩之前是石荷州的州長。儘管他將州長職務交給了自己的得意門生巴舍爾,但仍然保留了這個州的黨主席職務。基爾出事後,有人便把矛
頭指向施托爾滕貝格,認為他對巴舍爾事件同樣負有責任。因此,他只好一個勁地給巴舍爾鼓氣,讓他頂住。
巴舍爾是個職業政治家,雄心勃勃。20 多年的政壇生涯已將他磨鍊成一名角鬥士。處於這種局面,他沒有亂了陣腳。他十分清楚目前的情況,不能手軟,不能後退,後退就意味著基民盟的倒台,就意味著他那立志當聯邦總理的遠大目標將成為夢想。他要反擊,他決心利用手中的權力,利用人們對他的信任,與普法伊費爾作一番你死我活的拚鬥。在得到波恩強有力的支持後,他更堅定了這一決心。
《明鏡》周刊指名揭露巴舍爾的文章發表後,當人們感到不知道該相信誰是好人的情況下,巴舍爾抓住戰機開始反擊了。
巴舍爾本是法學博士,自認為能夠利用所掌握的法律知識同普法伊費爾打一場官司。他在不同的場合散布說,此事要通過法律途徑解決。在選舉後的第一天,巴舍爾就以污衊罪向法院控告了普法伊費爾和《明鏡》周刊的有關編輯。
巴舍爾調動了州府內外幾乎一切可調動的力量,為反擊作充分的準備。
他一連幾天苦思冥想,推敲了每一個細節,並找了7 個證人,立下了字據。
一切就緒後,巴舍爾開始行動了。
9月18日這一天,對巴舍爾來說,是決定其命運的一天。這天上午,巴舍爾突然舉行了一次記者招待會。會上,他面對眾多的攝像機和不停閃爍的閃光燈,逐一推翻了普法伊費爾揭露的事實。同時,他還亮出了有關人士提供的證明。
根據這些證明,人們看到了一幅與普法伊費爾所談的絕然不同的情景。
在指控恩霍爾姆漏稅的問題上,政府發言人阿倫德森說,他不記得州長下過這樣的指示。巴舍爾的兩名女秘書也證明當時沒有收到一式三份的匿名信。
巴舍爾的妻子和司機也證明,當時巴舍爾事情多,根本沒有機會與普法伊費爾談及竊聽器的事。
對於派人盯梢恩霍爾姆、秘密調查恩霍爾姆交稅、偽造綠黨通告和撰文攻擊恩霍爾姆搞同性戀等問題,巴舍爾聲明自己是一無所知,完全是普法伊費爾瞞著他幹的,他不但是清白的,而且是普法伊費爾陰謀的受害者。
對於上述情況,巴舍爾鄭重地宣布:“我以名譽擔保。”為了洗刷自己,他使出了絕招。
局勢很快就扭轉過來,朝著有利於巴舍爾的方向發展了。
巴舍爾舉行記者招待會的當天下午,石荷州檢察院就派人截住了普法伊費爾和與他同行的女秘書施洛德,搜查了他們在《明鏡》周刊報社的客房,帶走了普法伊費爾保存的36 份材料。與此同時,法院也根據巴舍爾的要求,禁止普法伊費爾重
復對巴舍爾的指控,否則罰款最高可達50 萬馬克。
一時,普法伊費爾成了眾矢之的。孤軍作戰的普法伊費爾頓時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離開漢堡,帶著女友即昔日的女秘書施羅德遠走高飛,到葡萄牙的一個具有他的律師才知道的地方“度假”去了。
然而,巴舍爾也太小瞧普法伊費爾了,此君雖不是官,也沒做過官,但漫長的記者生涯使他見多識廣,也賦予他豐富的人生閱歷。他出走漢堡,並不是倉皇逃跑,而是事先作了一番周密的準備。他帶走了決定其命運的證據和材料,事後又一一拋出,給巴舍爾殺了一個回馬槍
普法伊費爾曾是巴舍爾的競選夥伴,許多事是在兩人之間商討的,沒有第三者在場,所以一時各說各的理,真相難以分辯。但是,普法伊費爾手裡有大量巴舍爾寫的紙條,這些白紙黑字的紙條充分證明了普法伊費爾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巴舍爾
的指示下乾的。巴舍爾陷入了窘境,他無計可施了。
9 月25 日上午,巴舍爾向聯邦總理科爾提出要對目前的事件負政治責任,並要求辭去州長一職。科爾沒有同意,還是要他堅持下去。但巴舍爾已自身難保了,顧不得黨的利益了。9 月25 日下午1 點5 分,巴舍爾正式宣布辭職,並委託州的聯邦事務部長施瓦茨臨時接管州長事務。
從《明鏡》周刊指名道姓地指責巴舍爾起,僅僅2 周時間,儘管巴舍爾使出了渾身解數,但還是從州長的位置上掉了下來。巴舍爾不愧是個直線運動的政客,上時一帆風順,下時直線落地。
自殺身亡臭名遠揚巴舍爾辭職了。他放棄了當聯邦總理的遠大目標,心裡流著血和淚,獨自一人走了。
巴舍爾離開了州府,但對事態的調查仍在發展。負責審理這一事件的呂貝克檢察院在調查中意外地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
在基爾市的一家郵局,人們從收件登記本中查到了匿名信的3 個收件號。這3 份掛號信的收件人分別是州長巴舍爾、呂貝克稅收偵緝處和州財政部長羅格爾·阿斯木斯。順藤摸瓜,人們又在州府的收件登記本中查到了這封給州長的掛號信的收件記錄,簽字的是巴舍爾的女秘書艾希勒。這一發現證實了普法伊費爾所揭出的事實,即匿名信一式3 份,寄到3 個不同的地方,同時也揭穿了巴舍爾及其女秘書的沒有收到這封信的“誓言”。
私人偵緝事務所的老闆皮爾也供認說:盯梢恩霍爾姆的任務是由普法伊費爾牽線達成的。
黨內人士開始懷疑巴舍爾了,他的強大後盾也在迅速消失。呂貝克檢察院根據已掌握的一些事實向州議會提出申請,要求撤銷巴舍爾的豁免權。從這之後,黨內的矛頭就指向巴舍爾。
這次該輪到巴舍爾“休假”了。基爾市這幾周的風風雨雨,使巴舍爾在精神上受到沉重的壓力。他奮力拚搏了半個月,終於精疲力盡,挺不下去了。
他對這個人間感到厭倦,他幻想著天堂里的田園生活。
巴舍爾想“走”了,為了洗刷自己,他做了最後一次努力,憑著他豐富的想像力,製造了一起“被殺”的謀殺案。
巴舍爾辭職後,懷著沉重的心情,飛到大西洋上的大加那列島,住在一位老相識家裡。幾天之後,他開始行動了。
10 月8 日,巴舍爾給基爾市州府辦公廳主任漢斯一京特·黑貝爾恩發了一份電傳,電文中說:“我於周日到達漢堡,班機LH026 ,從法蘭克福起飛,抵達時間: 14 點02 分。”
一分鐘後,巴舍爾又發了一份電傳,給基民盟州議會黨國主席克勞斯·克里本。巴舍爾在這份電文中提到了一個重要情況,他說:“根據我幾天前獲悉,並要於周未親自去了解的情況,我或許在周一會為澄清事實起重要作用。在此我不能再作任何說明。”
在飛往日內瓦的途中,巴舍爾寫了一篇“日記。”這篇日記的開頭註明是為調查委員會準備的。日記中與道:“大約是9 月26 日,有一人打電話到家裡,說他知道普法伊費爾的一些較詳細的情況。10 月9 日,一自稱羅貝特·羅洛夫的人打
電話到大加那列島,顯然想幫助對付普法伊費爾。開始提出在馬德里見面,後來他答應在日內瓦接頭。
“他不要錢,只是要報復普法伊費爾,因為他上過普法伊費爾的當。他不準備到警察局報案。他想在日內瓦機場(碰頭地點為國際航線問訊處)交來一些材料,這些材料足以說明問題。”
10 月10 日下午,巴舍爾到了日內瓦。一下飛機,便叫了一輛計程車,開到“美麗海灘”飯店。在飯店裡,巴舍爾寫了第二篇“日記”。臆造了與羅貝特·羅洛夫碰頭的情況。
這天晚上,巴舍爾沒有出門,連電話也不接。他躺在床上,靜靜閱讀法國存在主義作家薩特的一本短篇小說選。這是巴舍爾看的最後一本書。當《明星》畫刊的記者克瑙爾第二天找到巴舍爾時,他已進了天堂。
巴舍爾死後,有的報紙立即認為這起死亡事件屬謀殺案。他的妻子和弟弟在他死後立即在日內瓦舉行記者招待會,強調巴舍爾的死是“他殺”。他們公布了巴舍爾留下的日記,公布了巴舍爾死前與他們通電話的情況。他們認定只有唯一的可能
性:“他殺”。
警方對此案進行了深入的調查。根據巴舍爾日記提供的線索。警方找到了神秘人物“羅洛夫”。但此君是否就是巴舍爾日記中的那個“羅洛夫”,警方難下結論。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此人那個周末不在日內瓦。巴舍爾在日記中提到的照片,警方一直沒有找到。“他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相反,根據現場調查和屍體解剖,一致證明巴舍爾是自殺。法醫斷定,巴舍爾屬於服安眠藥過量致死。死者身上沒有擊傷的痕跡,也無臨死前的反抗和痛苦掙扎的跡象。死者是躺在浴池裡平靜地死去的。他採取的是雙重自殺法,即服藥過量和
試圖淹死在浴池裡,從而達到徹底自殺的目的。
巴舍爾自編自演的一出壓軸戲被揭穿了。人們憤怒了,他的“證人”在一夜之間幾乎全部推翻了“誓言”,從而使西德“水門事件”真相大白:巴舍爾的司機舍勒哭了,他含著淚水承認自己的證詞是巴舍爾寫的,他為表示對主人的忠誠,不加
思考地在證詞上籤了字。
巴舍爾的妻子弗雷亞覺醒了,她和巴舍爾的另一名女秘書伊羅娜·奧伯施泰因一樣,承認了自己的假證詞。她說,她的證詞是巴舍爾寫好讓她在家簽的字。
巴舍爾的親信、州府發言人阿倫德森也承認,他是受巴舍爾的旨意作了假證。他把對上級的忠誠看得太重了,他總覺得他保護的是一位州長,而不是罪犯。
巴舍爾死了,這是一齣悲劇,一場騙局。巴舍爾強烈的好勝心理,使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沒忘記打擊自己的對手。然而,他又一次失算了。他的這場壓軸戲,不但未能擊敗對手,反而使他臭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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