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錄
捨生取義,浩然正氣存古今——江城子
天翼
縱橫雪嶺踏飛霜,
影成雙,
意悠揚。
揮灑江山,
每每必激昂。
誓斬奸賊揮血雨,
英雄膽,
俠客腸。
壯志豪情胸中藏,
滿身傷,
又何妨。
為報松君,
獨臂戰龍王。
不懼水族百萬眾,
誅敖莽,
殺破狼。
殺破狼資料:
姓名:殺破狼
性別:男
種族:妖
民族:雪族
身高:192公分
髮型:中短髮
身份:天上的貪狼星宿下凡
擅長:刀、戰
武器資料:殺破狼——血魂狼牙斬
殺破狼的兵器為血魂狼牙斬,長五尺,重一百三十七斤。古老相傳,北地雪原產出一種極其罕見的鐵礦,煅打出來之後,通體黝黑,十分的不起眼,這種鐵礦造出來的器具十分的軟,別說是做刀劍,就是用來打鍋也不是很好。然而,真正的雪族人卻掌握著一種冶煉這種鐵礦的神秘方法:雪原上有一種萬年結成的玄冰,把這種玄冰融化成水,並用此水為鑄造好的刀劍淬火,萬年的寒氣可以進入兵器中。血魂狼牙斬就是由雪族歷史上最有名的武器鑄造大師用二十年的時間精心鑄造而成,幾百年來一直為冰雪一族的強者執掌,斬奸除佞無數,乃是雪族的第一兵器。殺破狼正是使用此斬砍下龍太子敖莽的頭顱。
處世方式:俠義,重感情。
服飾:殺破狼決非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從他的穿著上就能看出來。殺破狼素喜粗布衣服,雪原乃苦寒之地,綾羅綢緞在這裡只會讓人覺得多餘和格格不入。在這裡,殺破狼的布衣雖然陳舊而且不甚貴重,但是穿在身上卻能襯托出一代雪原大俠的粗獷豁達的豪傑之氣。
殺破狼
風過雪原一孤狼,
澗隔生死兩茫茫。
危機時刻捨身護,
魂斷蒼穹俠義長。
一
天之涯。當清晨第一抹陽光開始在眼帘上躍動,他會準時醒來。他的眼角是濕潤的,不知是露水,還是淚水。來不及拭去眼角的濕痕,他長吸一口清冽的空氣,然後竭盡全力向遠方奔跑。
而此時,在遙遠的海之角,第一波潮水正拍打著礁岩,她被潮聲喚醒。啜一口苦澀的海水,她奮力振翅,直衝雲霄。
每天,都是這樣。從夢境中掙脫出來後,就開始朝著對方奔跑、飛翔。
作為狼的他,每天要穿過雪原,跑過沙漠,翻越山巒,闖出叢林,一路馳騁騰越,最後到達鷹愁澗的此岸。
而作為鷹的她,每天要飛越浮雲,頂著雷雨,逆穿颶風,一路揮翅前行,最後抵達鷹愁澗的彼岸。
他看著她在空中緩緩盤鏇、滑落,棲在對岸的岩石上,然後他們對視一笑。有時風會吹來幾片她身上的羽毛,他伸出左手輕輕接住,放在鼻前,似乎聞到了多年前她清新的發香。此時,橘紅色的夕陽已經吻住遠處的天際線,交融、沉墜,直至完全沒入。在等待月亮升起的間隙,他和她幻變成原形。仍是那個最健壯的少年,遠眺著最美麗的女子。可是,這時光是如此短暫,他還沒有看夠她的容顏,月光便已灑落下來,他和她,看著彼此緩緩化成青煙,散落成下一日的輪迴。
二
而在九年前,他還不是一隻狼,她也不是一隻鷹。他們是那雪原之國最令人艷羨的一對神仙眷侶。他們身手不凡,俠骨熱腸,保衛著國民的安危,守護著國家的祥和。
然而,隨著南海龍王之子敖莽的入侵,整個國家的安寧被徹底打亂。
陰鷙狡猾的敖莽垂涎雪原之國豐富的自然資源,用計封印了他的右臂和她的左臂。幾乎喪失了一半戰鬥力的他們,仍一次次成功抵禦了敖莽及其爪牙的進攻。
敖莽及其爪牙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然而,在一個月蝕之夜,形勢發生了逆轉。在經過一場血雨腥風、刀光劍影的搏殺後,他們不幸中了敖莽的化魂魔咒。
整個國家子民的魂魄被盡收於敖莽的乾坤袋中,被嚴密放置於鷹愁澗底,由敖莽最器重的爪牙澹臺卻邪嚴密保管。
而他被化身成一隻蜷居於天之涯的狼,她則成為一隻棲息在海之角的鷹。每天只有夕陽西沉、明月東起的短暫瞬間裡,可以化身為原來的容顏。
知情的人們都叫他“殺破狼”,叫她“鷹入林”。
只是,敖莽不會想到,天各一方的他們會用一種決絕得近乎絕望的方式來見到彼此——每天醒來後,他們便朝著對方,竭盡全力奔跑、飛翔,直至無法跨越的鷹愁澗。
一切,只為日夜交替的轉瞬之間,能夠看一眼彼此真實的容顏。
之後,便煙化入夢。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毫不猶豫地,開始下一個輪迴的與風追逐。
三
當然,這樣的奔跑翱翔,是無比疲勞的。
他們都被封印了一隻胳臂,這使得他們要花費更多的力氣來保持身體的平衡。
然而途中最危險的,還不是勞累,而是來自異族的攻擊。
她曾經被一群禿鷲苦苦追趕。她寡不敵眾,受了傷,靠著層層浮雲的掩護,才僥倖逃脫。
那一天,當他看見她一身血痕地降落在鷹愁澗的彼岸,淚水不禁模糊了他的視野。
他想對她說,以後我們還是不要見面了吧,一路奔波,險象環生,我真為你擔心。
可當他看見她臉上疲倦而滿足的微笑時,便把話語咽了下去。
他知道,每日片刻的相約,於她,已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華宴。
其實,於他又何嘗不是?
四
有一天,他剛穿過雪原,就在方寸山的竹林中遭到一群雲豹的伏擊。
如果不是右臂被封印,他本可以輕鬆應對。然而,當兇猛殘暴的雲豹疾風驟雨般輪番朝他撲來時,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了難以招架。他受了重傷,突圍而出時,渾身上下全是傷口。雲豹仍在後面窮追不捨,他淌著鮮血,跌跌撞撞地奔跑在竹林和荊棘叢中,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傷口疼痛欲裂。有一刻,他甚至預感自己再也不能活著見到她了。在跳躍 一個平常可輕鬆躍過的山澗時,他的左手沒抓緊對岸的岩石。他重重地摔了下去。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乾淨整潔的竹床上,兩張和藹的臉正關切地注視著他。
你醒了。他們輕聲說。聲音里充滿欣喜。
救他的人,是一對名叫黑松君和白三娘的熊貓夫婦。他們本是小須彌山靈吉菩薩的受化弟子,後因私情出逃,隱居於青竹洞。
那時他還不知道,這對熱情和善的熊貓夫婦會成為他一生中最好的摯友,會成為改變整個雪原之國命運的“人”。
五
那段日子,他一直沒有來。她不知道他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惟有日日如約抵達鷹愁澗。殘陽如血,烈風似刃,她在險澗一側絕望地哀鳴著。
直到有一天,她在飛翔途中,看見草原上一縷蒼煙如柱。她心頭一凜,這是雪原之國的通信方式。她停止揮翅,緩緩滑落,只見一對熊貓正神情焦灼地守在地面的火堆旁。
聽了這對熊貓夫婦的訴說,她終於放下心來。
而熊貓夫婦隨後告訴她的關於拯救雪原之國的計畫,更是令她心緒激昂。
六
拯救雪原之國的計畫,是殺破狼制定的。
當然,如果不是這對善良的熊貓夫婦的鼎力相助,他的計畫也許永遠也無法實現。
他們會在大寒之日的半夜行動。那是冬季最冷的一天。
月蝕之時,光線黯淡。趁捍鯊威和手下正在沉睡,黑松君和白三娘夫婦將潛入鷹愁澗底,一旦拿到解魔咒和裝有所有國民魂魄的乾坤袋,他們會立刻解開乾坤袋,所有國民的魂魄將重獲轉生。
然後黑松君直奔天之涯,白三娘直奔海之角。在夕陽西沉、明月升起之前,將各自的解魔咒送給殺破狼和鷹入林。他們胳臂上的封印將化解,並永遠變身為人形。
他永遠記得商量計畫的那一天。
黑松君和白三娘夫婦只是對視片刻,便下了決心。
當時,他們的孩子只有半歲。
這個孩子的名字是他起的。當時黑松君問已經康復的他給孩子起個什麼名字好,他想了想,說:繪盡紅塵多少事,超度三界萬千魂。就叫他“畫魂”吧。
畫魂,畫魂。年輕的母親喃喃自語。真是好名字。孩子正在熟睡,她抱起襁褓,把臉貼在孩子的面頰上,滿臉憐愛和不捨。她似乎已有無法活著回來的預感。
其實,黑松君和白三娘夫婦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原本是莽莽山間最普通不過的妖,先後被小須彌山靈吉菩薩收服和馴化。如果不是暗生情愫、冬夜私逃,他們本可以化妖成仙。儘管在他們私奔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沒想過能活著回到小須彌山,但是靈吉菩薩給予他們的教化,令他們終生受益。情,理,仁,義,信,是刻在他們心間的涅槃。
黑松君看著殺破狼,一字一頓地說:如果真的有意外,你們一定要照顧好這個孩子。
那一刻,空氣變得無比凝重。
雙眼潮濕的他,面朝這對義重於山的夫婦,重重地點了點頭。
七
大寒。一年中最後一個節氣,二十四節氣中最冷的一天。
卻沒想到,會是寒風呼嘯,暴雨滂沱。
天色將明時分,黑松君和白三娘成功潛入了鷹愁澗底。
在一群酣睡的龍宮爪牙中,躡手躡腳的他們成功拿到了乾坤袋和解魔咒。解開乾坤袋,所有被囚禁的魂魄終於重返天地間。
然而,在他們剛剛走出洞口的時候,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因為大雨沖刷,鷹愁澗外壁的一塊巨石竟裹挾著泥石落下,重重墜入澗底。澹臺卻邪第一個驚醒過來,他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異族的氣息。一聲長嚎,身邊所有沉睡的蝦兵蟹將都被喚醒。頓時,無數寒光四射的眼睛,齊刷刷對準了洞口的黑松君和白三娘。
幾個青壯蝦兵率先撲上前,雙方撕打起來。起先黑松君和白三娘還能勉強招架,隨著越來越多的龍宮爪牙潮水般翻湧過來,他們漸漸感到了力不從心。
鮮血從傷口處淌出,空氣中游弋的血腥味,進一步刺激了這些爪牙的殘暴本性。殺戮,撕咬,裹纏,黑松君和白三娘節節敗退,性命已危在旦夕。
是無路可逃了吧?可事已至此,縱是無路,也要硬撐出一條路來。
一把推開自己的愛人,黑松君怒喝道:走,你快走!這裡有我!
是怎樣的驚濤駭浪向她襲來,而她只能轉身在澗壁上竭力攀爬。身後是血雨腥風的砍殺,是囂張叫喊如烈焰焚心,是心愛的人橫遭殺戮,然,她不能回頭,亦不願回頭。她怕一回首,便被無邊的悲戚湮沒,再也無法邁動腳步。
敵人沒有追上來,黑松君亦沒有追上自己。而一切都已不再重要。當第一抹陽光照耀到湟湟海面上時,白三娘將解魔咒送到了鷹入林的面前。而她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產後之軀,又添諸多新傷,她終是傷了元氣,魂魄已散。
白三娘死之前只說了兩句話:將我和他一起葬在青竹洞,那裡有我和他的生生世世;照顧好我們的孩子,讓他成為三界中最受人尊敬的仙靈,這是我和黑松君未了的心愿。
鷹入林含淚答應了她。她左臂的封印已被解開,而在黃昏時分,日落月起的間隙,她幻變成人身後,將不再回到鷹的樣子。
鷹入林將白三娘的屍首平放在珊瑚礁上,晨曦為她鍍上了一層橙色的光暈。她拚命揮翅,飛入雲霄。她在空中俯首遙望,只見潮水漸漸漲起,海浪就像溫柔的舌頭,一波波地,將白三娘舔向大海深處。
八
此時,遠在天之涯的殺破狼也已醒來。他沒有等到黑松君。不祥的預感,像颶風吹盪於他心間。
他開始朝著鷹愁澗奔跑。在青竹林,他遭遇了埋伏多時的敖莽和他的手下。敖莽生性詭譎,聽了爪牙的匯報,得知乾坤袋和解魔咒被盜,他預感到殺破狼一定會出現在前往鷹愁澗的途中。於是,在殺害了黑松君後,他親自帶領手下守候在這裡。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幾乎沒有言語,雙方便廝殺起來。
如果不是右臂被封,他可以和敖莽互搏一陣。而生死關頭,談何如果。他本可輕鬆逃離,可就在意念忽動的瞬間,他,以及對面的敖莽都聽見一陣嬌嫩的嬰啼從澗底傳來。
他心頭一凜,那是黑松君和白三娘的孩子——不,他不能跑。他要活著,他也要這個孩子好好活著。
斷了逃脫之念,他狠下心來,決心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堵住澗口,絕不讓敖莽及其爪牙進入澗內。
此時,零星的雪花正從天穹飄落下來。雙方都靜默無比。一邊是視死如歸的決然,一邊是兇殘進攻爆發前片刻的凝滯。
隨著敖莽一個眼神,十餘個最精壯的蝦兵向殺破狼衝來。殺破狼橫刀而待,只見手起刀落間,光影翻飛,兵器奔突,血肉橫飛,慘叫四起。
目不暇接的一頓惡殺,十餘具蝦兵的殘首散落在殺破狼四周。而他自己也身受多處重傷。
雪,越下越大了。
他持刀的左手已被凍得輕微麻木,全身神經卻繃緊如藤索。望著地上的那些屍首,龍宮爪牙顯然有些畏縮,囂張的氣焰陡然間消匿了很多。
然而,敖莽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想到一個奸詐的計畫。在他的一陣耳語下,一群蟹將繞遠道,向殺破狼的身後包抄而去。
殺破狼心頭一沉。自己被夾擊事小,可那樣就等於將小畫魂置於敵人的勢力範圍之內。自己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直接入澗,守在青竹洞口——但,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自己和小畫魂都將無路可退。
他咬咬牙。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絕不允許敖莽傷害小畫魂——除非,除非他死了。
悲壯和淒楚,在心田內堆積,決堤。他毅然轉身,躍入澗中。
九
現在,形勢發生了改變。
殺破狼守護在青竹洞口。
敖莽及其爪牙盤踞在他的對面。
彼此在對方的眼中,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騰騰殺氣,像無形之焰,灼灼燃燒在雙方之間狹小的間隙里。
不久,敖莽及其爪牙又發動了第二次更為迅疾的進攻。當一個又一個蝦兵蟹將,潮水般永無止境地向殺破狼襲來,他明白了敖莽正在使用“人海”戰術。
那邊有無數爪牙,而這邊,只有他一個。
縱然你有高超武學,也難抵這川流不息的進攻。
他漸漸感到了吃力。身上的新傷痛楚淒絕,舊傷也開始隱隱發作,他殺紅了眼,視線都已有些模糊,看見憧憧怪影撲來,不假思索,揮刀便斬。手起刀落間,儘是蝦兵蟹將血肉模糊之殘軀,有些已被從中腰斬,斷軀卻還在地上扭曲盤鏇,纏於他的雙腿之間。
殺到興起,他狂嘯一聲。悽厲酷烈的聲音衝撞在山澗中,竟經久不絕,似有千萬頭野狼一起朝天狂嘯。
對面的蝦兵蟹將被嚇得一怔,竟不敢再貿然上前。
他因此擁有片刻的歇息。他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穩些,他不希望對方從他凌亂粗重的呼吸中,猜出他已心身疲倦體力透支。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他不禁有些心焦。他知道月光一現,他又將回到天之涯。
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多守一刻,便是一刻。直到自己,死。
雪,漸漸埋沒了地上的蝦兵蟹將的殘軀。他的頭髮,他的睫毛,他那血珠緩緩劃落的利刃,也漸漸有層層雪花凝結。
十
上前!殺了他!敖莽沖自己的手下狂呼。他知道對面是個難纏的對手,不能給他以片刻的喘息之機。
而蝦兵蟹將都畏縮著不敢上前。他們已被殺破狼血紅的雙眼震住了,而地上那遍布的同族殘軀,更是令他們心悸。
廢物!似是怒其不爭,敖莽揮刀斬了兩個手下。
而此時,一陣輕微的嬰兒啜泣聲,打破了戰場的寧靜。
殺破狼心頭一震。在寧靜的對恃時,這樣的聲音並非良兆。
果然,對面已經發懵的蝦兵蟹將,又重新騷動起來。
一群蝦兵蟹將,率先撲過來。
殺破狼狂嘯一聲,迎刀向前。刀光翻飛舞動,眾蝦兵蟹將卻紛紛自動散開。他正詫異,突見敖莽那等待多時的巨刃從重重怪影中迅疾突刺而來。
殺破狼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自己中了敖莽的計。然而他已來不及,他本能地一閃,身軀躲過那眩目銀光,而臂,他持刀的左臂,卻被這銀光一划而過……
一陣巨痛從左臂傷口處奔涌而來。他看見自己的左臂和自己的利刃在空中翻飛,下落。
而在這令人驚諤的時光凝滯里,他看見敖莽暴露了身後的空處。
是本能,亦是無望之境最痛絕的極地反擊,他不假思索地昂首銜住那落於半空的自己的利刃。
奮力上前,頸部前傾,頭部猛然一甩,幾乎是寒光乍泄的瞬間,刀鋒已在蝦兵蟹將瞠目結舌中划過一段弧線……
他斬了敖莽!
敖莽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那本是他精心安排的計,卻被驍勇的殺破狼借力發力,徒送性命!
蝦兵蟹將一下沉寂下來,是駭然,亦是訝異——他們的王,居然死了,死在一個斷臂的狼人刀下。
十一
而殺破狼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最危險的處境。
他的右臂早被封印,已如同虛設。而現在,他的左臂也斷,鮮血正從斷口汩汩向外翻湧,潔白的雪地上似綻開了一朵血紅的花朵。
他只能噙刀而立,利刃在齒間泛著寒光。敖莽的血正從利刃邊緣緩緩流入他的口中,血腥,粘稠,苦。一起湧入他嘴裡的,還有翻飛的雪花,和無情的寒風。
他感覺自己正在一寸寸逼近死亡。風很大,他的身軀已有些不穩。失血還在繼續,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孩子的啼哭聲仍不時從洞窟里傳來,可他已經聽不真切了。他的聽覺正在喪失,莫名的耳鳴在耳膜內盤鏇撞擊。眼睛裡金星像爆炸一樣彈躍。他甩了甩頭,想努力驅走這些不祥的訊息。他要讓自己清醒。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重量。他大吃一驚,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魂正從那站立的軀殼裡緩緩向上升騰,而鮮血仍從斷臂處淅淅瀝瀝地淌落。
不!不!!!
他心裡狂呼道。他還有摯友的孩子需要保護,他還有正在等他的愛人,他還有太多未了的心事。他的失魂死死抓住自己的軀體。他不能死,他不能走!
對面,失去了首領的蝦兵蟹將早已軍心渙散。但仍有一些不死心的殘兵游勇,蠢蠢欲動著,正試圖上前作最後一搏。
殺破狼猛然驚醒,魂魄突倏回歸軀殼。他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怒目圓睜,仰天狂嘯一聲。回聲傳響在天際,綿延不息。
那聲音是如此悽厲慘絕,那目光是如此酷烈勇猛,那齒間的刀光是如此眩目,那模樣是如此駭人。所有蝦兵蟹將,都嚇得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也就在這一瞬,力量全部耗盡的殺破狼突然感到周身一輕,自己的魂魄以不可挽留的姿態脫殼而出,可這時他連抓住自己軀殼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魂魄一寸寸地升騰而起,一點點地遠離空氣中血腥的氣息。而自己的軀殼,仍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威懾著對面的蝦兵蟹將,令它們不敢上前。
他的魂魄越飛越高。狂風,雪花,樹木,山川,河流。所有的事物,似乎都變成了眨著眼睛的精靈,它們要擁抱他,它們的懷抱,是那么溫暖。他最後一次俯望大地,自己的軀殼仍站立著,在獵獵寒風中巋然不動。一顆屬於他的流星,正從天際划過。他緩緩闔上雙瞼,內心一片安然,仿佛嬰兒回到了母親最本真的懷抱。
他想,我不是離去,我是回去,回到那沉寂安寧的原鄉。
十二
而此刻,鷹入林仍在天空奮力展翅翱翔,她的內心漾滿了激動、焦灼和憂慮。敖莽的魔咒已經無法發揮作用,終於,她第一次飛過了鷹愁澗,飛到了他曾日日奔跑的土地上。
陽光已經變得溫和沉滯,下午過去了。她要加速了,她要趕在夕陽西沉和月亮升起之前,將解靈咒交給殺破狼。就在這時,她看見一顆流星從自己身邊划過。不祥的預感頓時籠罩了她。她狂鳴一聲,加快了揮翅。
終於,她在一座山澗下看見了自己的狼君。讓她欣喜的是,她看見他還站著。他偉岸的身軀下,蜷縮著敖莽委頓的殘軀。是,他一定還活著,他仍要和她做那雪原之國最令人艷羨的神仙眷侶,這是他們從小就立下的承諾。
她盤鏇著降落到他身邊。早已渙然頹敗的蝦兵蟹將看見是她,而且她的左臂已解開封印,知道大勢已去,頓時作鳥獸散。
此時,雪停了,最後一抹陽光已消遁,月亮悄悄爬上來,雪地上反射出幽藍的光芒。她緩緩變成人形,仍是多年前那最美麗的雪原女子。她打開解靈符。她知道自己將永遠不用 再回到鷹的模樣,她將永遠是他心中最美麗的愛人。
她轉身喊:狼君。
他不回答,亦不言語。
她看見雪地上一大片,已被白雪覆蓋住的洇散開來的血跡,頓時明白了一切。
她的眼淚淌落下來。她哽咽著伸手上前,試圖再次撫摩他瘦峭的臉頰。那分明的輪廓,那堅硬的線條,那熾熱的體溫,曾一次次走入她的夢中,成為她生存下去的勇氣。
就在她的手觸碰到他面頰的那一刻,他象一座巍峨偉岸的山,重重地,向後倒下。
十三
雪地一片安寧,天邊靜臥著一輪彎月。而遠處最明亮的那顆星,是天狼星,它默默而深情地俯視著大地。
鷹入林走進青竹洞。岩洞口漫進銀色的月光,微塵在空氣中蕩漾。
在青竹洞的裡間,她看見一個熊貓寶寶正在襁褓中哭泣。
她連忙抱起他。孩子停止了哭泣。一雙晶亮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用指尖碰碰他毛茸茸的嬌嫩臉蛋。他咧開小嘴笑了笑,然後含住她的指頭吮吸起來,喉嚨里還發出含混的聲音,似乎在嘟囔著抱怨: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呀,媽媽。
她將自己的臉緊緊貼著他冰涼的面頰,緩緩說:孩子,我們回家。
遊戲背景
靈石誕生
三界眾生各自修行,世事輪迴,眾生安於天命。然而這一切卻在500年前被突然打破,東勝神州花果山的一塊仙石仰天地日月之光,竟化生出一隻靈猴,尋長生之道,逐生命之源,習得一身武藝,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他不甘於在水簾洞閒度一生,恰巧遇到了私自下凡的紫霞仙子,一場悽美的曠世戀情開幕,經歷了愛情中的種種劫難與阻撓,石猴才明白原來仙界有如此之多的束縛,於是打上天庭,尋求自由之路。三界遂都入戰,之前平靜的格局逐漸被打破。
然而,石猴最終還是被困在了如來的手掌心中,壓於五指山下,風風雨雨500年,而他也漸漸明白憑一己之力的蠻戰終不能改變什麼,於是,他戴上金箍,陪玄奘一同取經,踏上西行之路。
前世今生
這一戰,讓三界開始了對自己的重新審視。仙族認為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在於自我,他們追求智慧的彼岸,追求對自身的超越;人類眾生經歷了戰爭的創傷之後, 認為只有人與人之間和諧相處,方能成就大業,他們追求仁、義、俠、情;而妖族卻認為只有順其自然,回歸自由,萬物方能發展。各有各的執著,三界交錯,思想 相互滲透,卻也最終沒能明白自己的執著之源。
歷史的車輪前進,三界在爭執、交錯、滲透中沉澱了無數傳說,傲來的一塊神石沐天地精華,用心記載了感天動地的24個故事。故事主角的元神在輪迴中漸漸甦醒,人的情義、仙的疑惑,妖的執著,歷歷在目,24位英雄都執著於自己的追求,從不曾後悔,可他們依舊困惑於自己的執著。英雄們希望能夠走上取經的道路,藉此來探求內心的本源,於是,菩薩令24人重新轉生,暗中保護取經之人。
於是,傲來的靈石孕育出新的生命,取經的道路上,新的故事從此開始。
路在何方
轉眼間,便到了大唐貞觀年間,人們剛剛從戰火中走出來,休養生息,重建家園,對一切充滿了期待。然而,紅塵人世,總有太多的不得已。這世間,有從軍多年,歸鄉情怯的退役老兵,有苦苦相等,期盼相見的痴情戀人,還有功成身退的官員,流亡在外的士兵,無家可歸的孩子……他們用自己的方式訴說著悲與喜,講述著師徒之恩、父子之情、兄弟之義、家國之心。幸福到底何在?是如痴如醉的追求,還是金銀滿貫的享受?三界眾生困惑不已。於是如來佛祖邀請四方神聖,細說四洲因緣,觀音奉旨東行,尋找取經之人,將大乘佛教傳入東土,讓取經人求得自身的覺解,也求得世界的安康。
路上行者
帶著疑惑與追求,這些天命之人上路了。遊戲劇情也由此開始,放下還是執著,每個人開始了重新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