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涵
典故起源
桃園三結義是《三國演義》中的第一個故事。提起劉備、關羽和張飛,人們總是會聯想到他們早年在涿郡張飛莊後那花開正盛的桃園,備下烏牛白馬,祭告天地,焚香再拜,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人們一直傳誦著這個故事,也一次次有人效仿著焚香結義。梁啓超在一篇文章中便談到:"今我國民綠林豪傑,遍地皆是,日日有桃園之拜……"(《論小說與群治之關係》)清代一些會黨如三合會等,在他們頗為莊重的入會儀式上,必定不會忘記插上桃枝,以此象徵他們是在桃園結義。
劉焉出榜招募義兵。榜文行到涿縣(今河北省涿州市),引出涿縣中一個英雄。那人不甚好讀書;性寬和,寡言語,喜怒不形於色;素有大志,專好結交天下豪傑;生得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耳,面如冠玉,唇若塗脂;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姓劉名備,字玄德。昔劉勝之子劉貞,漢武時封涿鹿亭侯,後坐酎金失侯,因此遺這一枝在涿縣。玄德祖劉雄,父劉弘。弘曾舉孝廉,亦嘗作吏,早喪。玄德幼孤,事母至孝;家貧,販屨織席為業。家住本縣樓桑村。其家之東南,有一大桑樹,高五丈余,遙望之,童童如車蓋。相者云:“此家必出貴人。”玄德幼時,與鄉中小兒戲於樹下,曰:“我為天子,當乘此車蓋。”叔父劉元起奇其言,曰:“此兒非常人也!”因見玄德家貧,常資給之。年十五歲,母使遊學,嘗師事鄭玄、盧植,與公孫瓚等為友。
及劉焉發榜招軍時,玄德年已二十八歲矣。當日見了榜文,慨然長嘆。隨後一人厲聲言曰:“大丈夫不與國家出力,何故長嘆?”玄德回視其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若巨雷,勢如奔馬。玄德見他形貌異常,問其姓名。其人曰:“某姓張名飛,字翼德。世居涿郡,頗有莊田,賣酒屠豬,專好結交天下豪傑。恰才見公看榜而嘆,故此相問。”玄德曰:“我本漢室宗親,姓劉,名備。今聞黃巾倡亂,有志欲破賊安民,恨力不能,故長嘆耳。”飛曰:“吾頗有資財,當招募鄉勇,與公同舉大事,如何。”玄德甚喜,遂與同入村店中飲 酒。
正飲間,見一大漢,推著一輛車子,到店門首歇了,入店坐下,便喚酒保:“快斟酒來吃,我待趕入城去投軍!”玄德看其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關名羽,字長生,後改雲長,河東解良人也。因本處勢豪倚勢凌人,被吾殺了,逃難江湖,五六年矣。今聞此處招軍破賊,特來應募。”玄德遂以己志告之,雲長大喜。同到張飛莊上,共議大事。飛曰:“吾莊後有一桃園,花開正盛;明日當於園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結為兄弟,協力同心,然後可圖大事。”玄德、雲長齊聲應曰:“如此甚好。”
次日,於桃園中,備下烏牛白馬祭禮等項,三人焚香再拜而說誓曰:“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誓畢,拜劉備為兄,關羽次之,張飛為弟。
成語典故
東漢末年,朝政腐敗,再加上連年災荒,人民生活非常困苦。劉備有意拯救百姓,張飛、關羽又願與劉備共同乾一番事業。三人情投意合,選定張飛莊後一桃園。此時正值桃花盛開,景色美麗,張飛準備了青牛白馬,作為祭品,焚香禮拜,宣誓完畢;三個人按年歲認了兄弟。劉備年長做了大哥,關羽第二,張飛最小做了弟弟。這便是《三國演義》中著名的“桃園結義”。
燈謎
桃園結義(打字一)謎底:眾
結義經過
張飛原來是殺豬賣肉的。這年的一天,他殺了一頭豬,怕一時賣不完,會變臭變壞,老張雖是個莽人,卻不是那種無良奸商,心想把肉放在哪好呢?想來井水較涼,於是就把一扇豬肉吊到門口的井裡了。為了怕別人順手牽羊拿去,又在井口上蓋了塊千斤大石。眼看“萬失無一”了,倒覺得沒啥意思了,於是乎便在石板上寫上一行大字:“誰能揭開石板,可拿走好肉一刀!”——白吃老張的豬肉,這可是頭一回!隨後張飛就拿了另一扇豬肉,游鄉叫賣去了。
這時候,從南邊的大路上過來一條漢子,推著一輛獨輪小車,車上裝著兩布袋綠豆,徑直走到了井邊停下,想喝點涼水,一看有口井,結果被大石頭蓋上了,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心想:這誰家的孩子,這么不懂事,幹嘛把石頭蓋在井上呢?——原來這位老兄不識字的!想著就上前把石塊搬開了,完了就去提那井裡的繩,提著提著,提出一扇豬肉來。嘿,這井裡怎么會有新鮮豬肉叻,還有一把快刀!這時大漢才看到石塊上有字,——合著還是識字的!二話沒說,手起刀落,割下一刀好肉,放在車上,推起車,吱吱呀呀直奔大路就走了。
張飛的老婆正在大門口那做著針線活,把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了,想阻止他吧,又覺丈夫留了話在大石上,不好開口,便招呼道:“好漢,請留下姓名!”“關羽。”大漢指指自己的紅臉,又指指齊胸的長須,說:“我就在涿州觀音街的糧食市上,有事找我,一定不會錯的。”
張飛回來以後,老婆一五一十地對他說了經過。嘿,張飛這氣!叫道:“白叫人拿走我一刀肉,還讓我丟人現眼,欺人太甚!我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待我去找他算賬去!”
他飛奔進了涿州城,沿著觀音街,這頭看到那頭,果然見有個紅臉長須的大漢,面前放著兩袋綠豆。就是他了!張飛瞪大環眼,出語帶剌:“喂,你這綠豆能吃嗎?”——你說哪有這么向人買東西的!哪有綠豆不能吃的呢,不能吃還賣嗎?一聽就知道是找碴兒來的。關羽強壓住氣,說:“我賣的綠豆從來都是上等貨色,您自己仔細看看吧!”
張飛伸手插入布袋,抓住一把綠豆,用力一攥,立刻綠豆成了豆粉。掏出來,攤開手放在關羽的面前,嘲笑說:“把綠豆粉當綠豆賣,騙子!”
關羽心頭火起,指責他不該弄碎自己的綠豆,張飛卻不肯認賬,還非說關羽賣豆粉,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吵開了,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誰也不知道這兩人誰的話屬實。這時候,張飛也急了,抓起一把綠豆套著關羽臉上撒來,道:“想要臉,就別吃我的肉;想白吃我的肉,就別要臉了!”
關羽一聽頓時明白了:敢情!這是那刀豬肉的主人。喔,有人能吃了你的豬肉,你不樂意了,就跑來斗事。哼,咱老關也不是什麼好鳥,想當年,縣官我都敢KILL,還怕了你了?跟著兩人就打了起來。這下好,整個觀音街,從東打到西,又從西打到東,把個街市打的東倒西歪,七葷八素。這位說了,怎么沒人勸架拉架呢?啊?這話問的——就象動物園裡兩隻老虎打架為什麼沒人勸架呢?——他……他……他要有人敢呢!這二位身體重,武藝好,力氣大,一步一拳,三步一腳,很快就把整條街夯的比石板還要結實。
這時候過來一個賣草鞋的,大聲勸架說:“住手,你兩小子,敢在我地頭上打架生事,翻天了是嗎?有什麼過不去的都可坐下來談嘛。”
看熱鬧的人們見他長得白白淨淨的,身體瘦弱,穿的衣服破破爛爛,不禁嘲笑:“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氣!真想勸架就動手去把他們拉開吧。”
賣草鞋的果然飛步跳到了當街,一手攥住關羽的胳膊,一手攥住張飛的胳膊,朝兩邊一分,又朝下一按,兩人立刻就成了楔進土裡的橛兒,分毫也動彈不得了。好大的神力啊!這就是民間常說的一龍分二虎。
人們都連聲叫好。關羽和張飛也都從心眼裡佩服。一問,才知道這賣草鞋的原來叫劉備,他們早就聽說過了。俗話說:好漢愛好漢。碰巧見到了面,怎么肯輕輕錯過?關羽和張飛都表示想和劉備交朋友。劉備見他們都是英雄,也表示十分欽佩,希望能成為弟兄。張飛生性痛快,說:“不打不相識,說乾就乾,立即在這裡結拜好了。”動手捧了些土,堆在當街;又揀了幾根細柴棍兒插上,權當香燭,然後硬拉劉備、關羽一齊跪地磕頭,就算結拜成弟兄了——當地百姓稱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結義。
俗話說:“米麵夫妻,酒肉朋友。”劉、關、張萍水相逢,一下子打得那么熱乎,其實也脫不開這酒肉二字,都同樣是為了吃吃喝喝,可從中討點便宜。當時,張飛最富,賣的又是肉,自然要常常作東請客;關公販賣糧食,不愁錢用,上門也不空手,這酒便由他包下來;劉備賣草鞋,本小、賺頭少,餬口尚且困難,每次總是只帶張嘴巴赴宴。張飛、關羽見他老是一毛不拔,慢慢就受不了了。他倆私下議論:這么下去哪行?就是有金山銀山,豈不也要被他劉備吃空?終於商定了一個辦法,決定要除掉他這個累贅。
這天,張飛特意在後花園裡安排了筵席,先和關羽分兩邊坐下,卻把上首空著,特意留給劉備。酒菜剛剛上齊,劉備提著一串草鞋來了(其實他也不是每次都空手而來,有時也會送幾雙草鞋給二位兄弟呢)。他一點也不客氣,說:“來早不如來巧,我就不辜負兩位兄弟的好意了!”一屁股坐在空著的位置上。關張二人一看,心裡暗暗竊喜,這回你還不死!原來那裡鋪了張蘆席,席下蓋的是一口井,按說他會掉下去才是,不料劉備卻坐得安安穩穩,照舊大吃大喝。張飛驚得愣了半天,裝作離席吐啖,繞到劉備身後,暗暗揭開一點蘆席,只見井裡雲煙繚繞,——不得了!有一條鱗光閃耀的五爪金龍托著劉備。他幾乎都要叫出聲來,連忙蓋好了蓆子,又轉身回席,附耳告知了關羽。關羽明白,劉備眼下只是英雄落魄,將來定會大富大貴,跟上他會有出人頭地的日子,便對他另眼相看了,說:“劉大哥,想當初我弟兄三人當街結拜,未免太草率了。眼下,是在三弟家裡,三牲禮品都好備辦,看來應該重新祭天祭地,來一次結拜的大禮。不知兄長意下如何?”
劉備巴不得靠上這么兩個有錢的朋友,好經常隨著白吃,便滿口答應了下。張飛也很快領會了關羽的意思,大聲附和:“二哥說的對,我們要重新對天發誓,同生共死,永不變心!”於是,他們便來了個第二次結義。
劉備老吃關張的白食,心裡終覺有些不安。他和老婆商量,要請兩個結拜的弟兄也到家裡來吃一頓。他老婆感到為難,說:“人來人往是人之常情,就是傾家蕩產請他們一次,我也沒二話可說。只是你看我們家裡還有可傾可盪的了嗎?讓他們看見,以後哪還能瞧得起你?只怕不大合適吧!”劉備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想了想說:“不妨,我自有辦法應付他們。”立刻借來幾條布袋,全都裝滿黃土,口朝下,成排豎在屋裡。然後請來客人。
關羽、張飛第一次來到劉備家裡,只見一間破茅屋,四壁空空,人在房中,可以早看日頭晚看星,炕上鋪草蓆,蓋爛絮,鍋碗瓢勺都缺口斷把,沒有一樣是完整的,可是卻有很多布袋,全裝得滿滿的,自然有點懷疑,便問那是些什麼東西。劉備想糊弄過去,答道:“黃金。”
關羽心裡明白,不願多話,趕緊端起酒杯,邊喝酒邊把話岔到了別處。不料張飛偏不知趣,硬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大哥,你別打腫臉充胖子。明擺著:你窮得上頓難接下頓,哪能會有這么多黃金呢?”過去摸了摸,口袋裡邊梆梆硬,不禁半信半疑:“莫非真是黃金!”劉備難以改口了,只好一邊哼哼哈哈應付,一邊拉他說:“上席喝酒,上席喝酒!”
越拉張飛越不肯走,非弄個水落石出不行。他忽然雙手抱住布袋,猛一用力,翻了個口朝上,嘿,裡邊果然裝的全是黃燦燦的金子,都是五十兩一個的大元寶!張飛趕忙又打開另外幾個布袋,全都是一樣!
劉備夫婦倆也都驚呆了:“果然是三人一條心,黃土也變金啊!?”關羽恍然大悟大悟說:“我看這是蒼天示意!只要我們永遠風雨同舟,就是天下也能打下來哩。這們還應該對天盟誓一次。”
劉備住在樓桑村,村西有個大桃園。這時候正逢桃花盛開,花紅似火,生機勃勃,他們看中了這個地方,便在那裡第三次結拜,海誓山盟,這才是桃園三結義。
人物介紹
劉備,字玄德,三國時蜀漢的建立者。他本是東漢皇帝的遠親。自從桃園結義後,請出諸葛亮,才和魏、吳三足鼎立,三分天下。劉備於公元221年稱帝,國號為漢,建都成都。公元223年,劉備病死在蜀國。
關羽,字雲長。公元200年劉備戰敗,關羽被曹操俘虜,極受優禮,並被封侯,但關羽身在曹營心在漢。當得知劉備下落時,過五關斬六將,攜劉備家眷返回,成為封建社會忠孝仁義的楷模。他雖在三人中排行老二,但卻死得最早,於公元219年孫權襲荊州時被殺。
張飛,字翼德,是魯莽英雄的代名詞。不過,他在長坂坡上的壯舉,至今仍是美談。遺憾的是他在公元221年劉備發兵攻吳為關羽報仇,臨行前被部將刺殺,留下一世英名。
法理解釋
“桃園三結義”的故事,羅貫中把它放在《三國演義》開篇的第一回“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中,文中描寫到劉焉出榜招募義兵,榜文行到涿縣,引出涿縣中一個英雄劉備,然後巧然的機會劉備認識了張飛和關羽,三個人志趣相投,一見如故,結為兄弟。在文中結尾描述三人焚香再拜而說誓曰:“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誓畢,拜玄德為兄,關羽次之,張飛為弟。
三國演義生動形象地描述了桃園三結義的故事,那么在真實的歷史上,劉備、關羽和張飛是個什麼關係呢?
陳壽《三國志-關羽傳》中記載:“先主與二人寢則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廣坐,侍立終日,隨先主周旋,不避艱險”;
《三國志-張飛傳》中提到:“羽年長(張飛)數歲,飛兄事之”
《三國志-劉曄傳》也說:“且關羽與備,義為君臣,恩猶父子。”
這三段史料足以說明兩個問題:一則劉關張三人關係親密的“恩若兄弟”;二則是“恩若兄弟”而非結拜兄弟,史料也無結義之說。
再有,從三國演義裡面的描寫來看。關羽被東吳人殺害後,魏文帝曹丕詔問群臣:“劉備是否會出兵伐吳,為關羽報仇?”侍中劉曄回答說:劉備和關羽“義為君臣,恩猶父子”,“關羽被殺害,如果劉備不能為他報仇,對關羽的恩義就不算是全始全終了”。在這裡,從魏國人看來,劉備和關羽的關係又是“恩猶父子”了。古人有“君臣如父子”的觀念,所以這個說法並不值得奇怪;同時也可以反證:劉備和關羽的關係並不是把兄弟,他們的同時代人對此是很清楚的。清人趙翼認為:三國的君主都善於用人,其用人各不相同,曹操“以權術相馭”,孫氏兄弟“以意氣相投”,劉備“以性情相契”。所謂“以性情相契”,就是用感情相處,情深誼長,但這不等於就是把兄弟關係。
有專家考證“桃園三結義”的故事大概在宋元時期就開始流傳。宋末元初赫經在《重建廟記》中已經出現了“初,王(關羽)及車騎將軍飛與昭烈為友,約為兄弟”的說法;《關羽戲集》中也引用了元末詩人的詩句“桃園一日兄和弟,俎豆千秋弟與王”。
元雜劇《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中的故事是這樣描寫的:蒲州州尹臧一鬼欲謀自立,請關羽為帥。關羽殺之,逃往涿州范陽。張飛則在當地開了一家肉店。張飛故意在店前用千斤巨石壓住一把刀,並揚言如有人能搬開巨石,就分文不取,送肉給他。一日關羽路過張飛的肉店,搬動張飛用以壓刀的千斤巨石而不受肉。張飛回店後得知訊息,專門去到關羽入住的客店相訪,並拜關羽為兄長。二人後來又遇到劉備,二人見劉備長相非凡,便邀其一起喝酒。劉備大醉而臥,只見有赤練蛇鑽如劉備七竅之中,關羽覺得“此人之福,將來必貴”,於是又共拜劉備為兄長。三人在城外桃園殺牛宰馬,祭告天地,並立誓“不求同日而生,只求同日而死”。這個故事雖然饒有趣味,但又未免荒誕。
元代《三國志平話》中的“桃園三結義”構思的就好一些,故事情節和人物形象更加生動一些。
除了這裡提及的關於三國演義的描述以外,我們還可以看到另外的諸多材料描寫到三國演義的故事。
總之,從上面的分析來看,桃園三結義的故事具有虛構性,但是不管有多種版本虛構這個故事,我們可以看出來,所有的版本包括史書的記載至少對三個人的義氣相交、互幫互助、精誠團結的特點是認可的。可以把桃園三結義抽象為一種互幫互助精誠團結的典型關係。然後我們可以對這種抽象出來的精誠團結的典型關係進行分析,分析的具體材料就採取三國演義裡面的素材,因為這種版本為大家所熟知,而且是最生動最樸實的語言。
歷史影響
民間所言“桃園結義”,不見諸史料卻是流傳最為廣泛、影響最為深遠的故事。《三國演義》第一回用了“宴桃園豪傑三結義”這樣的回目,來昭示劉備、關羽、張飛非血緣關係的三兄弟真情,這就讓我們不得不重新對桃園結義來一番審慎的研究。前人往往關注該故事如何成為後人效仿的典範,而未曾全面的探討。筆者不揣淺陋,在此對其產生、流播、影響作一番梳理、研究,以求就教於方家。
一“桃園結義”之淵源現存所見講述“桃園結義”的成型故事,最早是元朝建安虞氏至治(1321-1323)刊刻的《全相平話三國志》。該書因是當時說書藝人的講話底本,為坊間所刻,所以內容極為粗糙,且只講故事本身,回與回之間沒有回目,其敘述桃園結義故事如下:關、張二人見德公生得狀貌非俗,有千般說不盡底福氣。關公遂進酒於德公。公見二人狀貌亦非凡,喜甚,也不推辭,接盞便飲。飲罷,張飛把盞,德公又接飲,飛邀德公同坐。三杯酒罷,三人同宿昔交便氣合。有張飛言曰:“此處不是咱坐處,二公不棄,就敝宅聊飲一杯。”二公見飛言,便隨飛到宅中。後有一桃園,園內有小亭,飛遂邀二公亭上置酒,三人歡飲。飲間,三人各序年甲,德公最長,關公次之,飛最小。從此大者為兄,小者為弟,宰白馬祭天,殺烏牛祭地,不求同日生,只願同日死。三人同行同坐同眠,誓為兄弟。這段故事的素材顯然源自陳壽《三國志》,茲溯其本源見下:《三國志·蜀書·先主傳》:劉備“好結交豪俠,年少爭附之。”《三國志·蜀書·關羽傳》有“先主與二人寢則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廣坐,侍立終日,隨先主周旋不避艱險。”《三國志·蜀書·張飛傳》記載:“少與關羽俱事先主,羽年長數歲,飛兄事之。”《三國志·蜀書·費禕傳》費禕勸關羽時說:“王與君侯,譬猶一體,同休等戚,禍福共之”。《華陽國志·劉先主傳》中亦有相類記載:劉備“善交結豪傑,年少爭附之……河東關羽雲長,同郡張飛益德並以壯烈為禦侮。先主與二子寢則同床,食則同器,恩若兄弟,然於稠人廣坐中侍立終日。”《關羽傳》中還用了“先主於鄉里合徒眾,而羽與張飛為之禦侮”這樣的句子,《詩經·常棣》有“兄弟鬩於牆,外御其務。”陳壽用“御其務”行文,藉此暗示劉關張三人像親兄弟一樣團結對外。按陳壽本良史,所撰《三國志》有“信史”之譽,記載史實大抵可信。與三國時代相去不遠的晉人常璩,也是位作史嚴謹的學者,其《華陽國志》,是我國首部地方志書,史料價值同樣具有相當高的可信性。由此推證,劉關張三人當時有兄弟之誼是勿庸置疑的事實了。至於結義發生於桃園,殺烏牛、白馬、祭天祭地、盟誓之類,當是小說家想像而言。但《關羽傳》載關羽棲身曹營時,曹操讓張遼去試探關羽到底有無心意留在曹營,關羽十分感嘆地告訴張遼“吾極知曹公待我厚,然吾受劉將軍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這似乎又說明他們曾發過誓言。無論怎樣,史料種種零散記載成為了桃園結義的源頭,一切關於劉關張兄弟結義的故事,即由此而衍生開來倒是確鑿無疑的。
二“桃園結義”是如何產生的三國時期,戰亂頻仍,親朋好友之間,反目成仇比比皆是。甚至有不惜假為父子關係者,也能刀斧相加。如呂布先“大見親待”於丁原,董卓進京後,又“誘布令殺原。布斬原首詣卓,卓以布為騎都尉,甚愛信之,誓為父子。”最終呂布一聲“‘有詔’,遂殺卓,夷三族”。親兄弟之間如袁譚、袁尚,為了一己利益,而兵戎相見。當此之時,劉備、關羽、張飛這三位出身不同的人,萍水相逢於亂世,能“恩若兄弟”相處,確屬難能可貴。像劉備雖已經淪落到“與母販履織席為業”,但究竟有“漢景帝子中山靖王勝之後”這樣一個曾經高貴的門第。這對於兩漢時期講求門閥等級的社會的環境下,竟有如此之舉,無論如何也是對傳統的大膽衝擊。因為關羽、張飛二人,雖然陳壽沒有記載他們是何出身,但二人的祖上是怎么也不能和劉備比肩的。是以明代以前,凡祭奠廟宇皆以劉備為主體,關羽、張飛、諸葛亮等都是配祀一旁。但自《三國演義》流行以來,這種狀況就發生了變化,由桃園結義引發出的社會結義現象增多,過去的劉備廟宇名稱也隨之而變。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故事,至遲在元代中期是出現了的,前引《全相平話三國志》已證。故事已經為民間接受而廣為流傳,甚至還有雜劇加速其傳播。傅惜華先生編撰的《元代雜劇全目·卷六》輯錄的“元明間無名氏作家作品”中,第一次出現了《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的劇目。傅氏記載:該劇“元明間無名氏撰。作者姓名,今無可考證。
《也是園書目》古今無名氏‘三國故事’目,著錄此劇正名;《今樂考證》、《曲錄》亦著錄之。此劇現存版本有:(一)明萬曆間脈望館抄校本,未題作者,北京圖書館藏;題目作:‘英雄漢涿郡兩相逢’,正名作:‘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二)《孤本元明雜劇》本,第十五冊,又作簡名:‘桃園三結義’;據脈望館抄本所校印者。”傅先生《元代雜劇全目》中所載元明間無名氏作家作品有“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不能確指到底是元代還是明代,只是籠統含糊稱為“元明間”,將元、明兩代並舉,說明其出現時期不會早於元代中期,極有可能是元末明初,因為同時期的羅貫中《三國演義》已問世,其書之第一回目就是“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歷史上一種現象或者一個故事的產生,不是一個偶然或憑空出現的,往往與所處的時代背景有關。前已證“桃園結義”故事產生於元中期,流行於元末明初,這是一段非常的歷史時期。按照中國歷史的發展規律,一個王朝的鼎盛時期,往往就是走向沒落的開始。元末明初恰恰就是新舊王朝在變更前社會動盪最劇烈的時期,國內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都異常尖銳。元蒙貴族的統治因到了王朝末期而變得極為殘酷,從而激起了民眾的反抗,全國為推翻元朝統治的鬥爭如火如荼。但在各方的義軍如朱元璋、陳友諒、張士誠等一方面與元朝軍隊奮戰,一方面義軍之間同時還進行著相互吞併的戰鬥,致使元末的鬥爭變得十分複雜,而在這複雜的形式下,起義隊伍中的每個人也都會面臨忠誠和義氣如何取捨的種種考驗。桃園結義流行於此時,反映了人與人之間講求忠義的道德需求。據一些研究材料表明,《三國演義》的作者羅貫中“有志圖王”,曾參加了義軍張士誠部並充當幕僚,但個人道路並非一帆風順。故而發憤編寫歷史小說。將他參加義軍的經歷,加上個人的才智,編撰了《三國演義》。藉助小說竭力呼喚重信守義,傾心塑造了漢末群雄,其中桃園結義三位英雄就傾注了個人情感,關羽還被塑造成了“義絕”。該書多處借人物之口來表明自己的愛憎,如借諸葛亮之口斥責魏延:“食其祿而殺其主,是不忠也;居其土而獻其地,是不義也。”誠然,桃園結義故事並非羅貫中的原創,羅本成書時代晚於平話本,在編寫的過程中,大量借鑑和參考元人平話本應該是沒有疑義的。加之本人“遭時多故”,痛恨人與人之間互相傾詐,是以羅本將“桃園結義”的故事描寫的更加豐滿而有意義。至此之後,劉備的家鄉在其故事的影響之下,也就出現了以劉關張為主體的紀念祠宇———三義宮,俗稱三義廟、三義祠。其產生的軌跡是:元人平話本創作於先,接著是元明間有關三結義的雜劇興起,緊接著集大成或稱最終定型的就是羅貫中的《三國演義》廣泛傳播。三三義宮(廟)———“桃園結義”影響之產物只講義氣不論出身的結合,當然受到社會普遍的歡迎。然桃園結義真正影響後人,甚至出現專門祭奠廟宇,還是經歷了一個相當長的過程。在唐、宋人心中,諸葛亮、劉備、關羽、張飛等早已成英雄,反覆出現在詠贊詩中。而劉、關、張三人有曠世難逢的兄弟之誼,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內,並沒有將此作為獨特的話題而重視。甚至在劉備、張飛故鄉河北涿州,唐、宋、金時期也只有祭奠劉備的昭烈廟。現存詠贊劉備廟的詩,以宋朱熹《謁昭烈廟二首》較早。唐人或有詠贊昭烈廟詩,今未曾見。至金、元時期,歌詠涿州劉備廟宇的詩詞、碑刻已然增多,如:金王寂詩《涿郡先主廟》、王庭筠《涿州重修漢昭烈帝廟碑》、周昂詩《謁先主廟》、元好問詞《摸魚子·題樓桑廟》、元陳孚詩《謁先主廟》、傅若金詩《涿州樓桑先主廟》、郝經詩《樓桑廟》、《書黃華涿郡先主廟陰》、《涿郡漢昭烈皇帝廟碑》、王惲《謁樓桑昭烈帝廟》等,均以劉備或劉備廟宇為歌詠對象。今涿州市文物保管所內一通元代紫陽先生題《漢昭烈廟詩碑》,恐為尚存劉備廟最早碑刻。在此,值得注重的是金王庭筠《涿州重修漢昭烈帝廟碑》所記內容。王碑已佚,其碑文見《涿州志》,碑文記載:“涿,先主之故家也。廟距州西南十里,而遠庭有石,乃刺史婁君延重修記,唐乾寧四年也,則血食於此舊矣。歲久屋老,才庇風雨。今夏四月,里民始議增葺。於是富者以資,巧者以藝,少者走以服其勞,老者坐以董其功,稍完治中堂,新作門屏,又作兩廡,配祀元臣。諸葛孔明、關雲長、法孝直在東,龐士元、張翼德、簡憲和在西。”。文中很明確提到至遲唐乾寧四年涿州建有昭烈廟,而王庭筠重修該廟於金人統治時期,即公元1115-1234年期間。碑文還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王庭筠重修的昭烈廟中不僅祭奠昭烈帝,還配祀了諸葛亮、關羽、張飛等六位“元臣”。元郝經《涿郡漢昭烈皇帝廟碑》中也提到:“廟在涿郡南十里,而近自隋唐五季遼金以來,皆即故居代為增葺。而正殿當中山靖王之後。昭烈像設袞冕,南向。其佐命將相,則列於兩廡。左則諸葛亮、龐統、法正、許靖。右則關羽、張飛、趙雲、馬超。”從上引金、元諸人詩詞、碑文中我們得知,漢昭烈廟又稱作漢昭烈皇帝廟、樓桑廟、先主廟等,顯然是紀念以劉備為主體的廟宇,金代到元代早期,涿州的廟內除了劉備還有諸葛亮等人配祀其中,而後世以祀劉、關、張三兄弟為主體的廟宇———“三義廟”,當時這一名稱是並不存在的。隨著雜劇非凡是羅貫中《三國演義》的流傳,“桃園結義”的故事更加深入民間。至遲在明代中期,劉備、張飛故里河北涿郡出現了祭奠劉關張三兄弟的廟宇———三義宮。今河北涿州市松林店鎮樓桑三義宮記憶體有明代正德三年焦芳等刻立的《重修三義宮碑》,此為今存記載三義宮最早的碑刻,其碑文中記載道:“涿之樓桑故有三義廟,祀漢昭烈皇帝,而以其臣關穆侯羽、張桓侯飛配焉。蓋樓桑即昭烈故里,而桓侯為涿人,穆侯雖產解而誓共死之盟實始於此……然則昭烈之於二侯蓋不特一時要結兄弟之義,終始君臣之義,而於天下萬世之大義,沉淪於凶虐之勢而不可返者,皆特以不墜矣。千載之間,苟所居所履皆合而祀之,豈偶然乎?故廟建於唐乾寧四年,金承安中復新其室宇……”據碑文所記,三義宮的修建年代下限是明正德年,正式年代當為明早期。焦芳於碑文中特意提到“故廟建於唐乾寧四年,金承安中復新其室宇”,是欲將三義宮這個稱謂的歷史提前到唐代,並提到金承安(公元1196-1200年)中還曾修葺過廟宇。而前引金王庭筠《涿州重修漢昭烈帝廟碑》中,恰恰有涿州的漢昭烈廟建於唐乾寧四年的記載,王庭筠正是金大定年進士。說明焦芳這句話的根據源自王庭筠的碑文,只不過焦芳將王庭筠重修的涿州昭烈帝廟,說成為三義宮了。由一段傳奇故事而引出一個紀念廟宇,這不是惟一,但我們不能不承認三義廟對後人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尤其是清朝和民國時期,三義廟是秘密組織結義、會盟、議事、舉行重大活動的重要場所。明人將漢昭烈廟直呼為三義宮,有意無意之間改變了廟宇的性質,前稱謂突出的是封建等級君臣之禮,強調的是“君”,而改稱後者顯然加入了民間“義”的成分,就是把君臣之禮變成兄弟之義,而這正是民間百姓所願看到和接受的帶有平等意味結果。清褚人獲《堅瓠集》記載民間廣為流傳的《關西故事》中,劉備、關羽、張飛三人均是階級地位相同的平民。故事說,關羽從蒲州解良殺了當地豪強逃到涿州後,輕而易舉的將張飛藏在井中的肉取走,“張歸,聞而異之,追及,與之角力,力相敵,莫能解,而劉玄德賣草鞋適至,見二人斗,從而御止,三人共談,意氣相投,遂結桃園之盟。”這裡決口不談劉備有高貴血統,只說他賣草鞋,三人之間就沒有距離而能平等結盟。由漢昭烈廟變為三義宮,從平話本粗糙的結拜到《三國演義》非常嚴厲的“桃園三結義”,應當說是順應了社會歷史的發展,迎合了民眾的需求。明代聞名學者李贄在其《續焚書·卷五》中,作“過桃園謁三義祠”詩,道出了大眾的心意,詩云:“世人結交須黃金,黃金不多交不深。誰識桃源三結義,黃金不解結同心?我來拜祠下,弔古欲沾襟。在昔豈無重義者?時來恆有《白頭吟》。三分天下有斯人,逆旅相逢成古今。天作之合難再尋,艱難何愁力不任?桃源桃源獨蜚聲,千載誰是真兄弟,但聞季子位高金多能令嫂叔霎時變輕重。”這首古詩雖迴避了君臣之禮對人的桎梏,但卻是對世人結交是以黃金的多少來衡量感情深厚的醜惡社會現象的深刻抨擊,感嘆劉關張三結義這種“天作之合難再尋”。應當指出,如李贄這樣的知識分子都在慨嘆冷漠人生,那在社會的底層民眾,又將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呢?明人朱國楨《涌幢小品》卷十四《先主伐吳》文中,更表明了廣大民眾為何崇尚三結義的心聲,朱云:“劉先主與雲長結為兄弟,義氣甚重。方即位,而雲長敗死。平時共患難死生,不少須臾離,而一旦委之虎口,既忝為兄,又做皇帝,戴平天冠,而弟仇不少泄,當日誓言為何?又何以見天下?故劉先主之行,決不可已;即不行,亦須枉受張翼德一番臭氣,駐手不得。惟一敗,氣結而死,故可以下見雲長,而先主之心,亦可以無愧無憾。此正英雄本色,天下為輕、義為重者。”此即是桃園三結義之所以流播開來且長久不衰的真實原因。由此我們會引出一個題外話題:桃園結義為什麼古人單就要說桃園,而非別的什麼樹園?這關涉到中華古代巫文化內容。古人認為鬼畏懼桃樹,故常削桃木為人形,立於戶側,以驅鬼避邪。漢應劭《風俗通·祀典》記:“於是縣官常以臘除夕飾桃人,垂葦茭,畫虎於門,皆追效於前事,冀以衛凶也。”兄弟結拜、歃血為盟本是一件十分嚴厲、莊重的事,古人把劉關張結義的地點說成桃園,便是深受巫文化影響之產物。四“桃園結義”對後世的影響為達某種目的結義為兄弟,這樣的事情古已有之。唐朝皇帝為加強邊境安全曾和回紇、突厥“結為兄弟”。大明王朝統治者如何利用結義故事來籠絡大眾,目前尚未見到鮮明的例證。倒是大清統治者雖是滿族貴族,卻將此運用得得心應手。據《清稗類抄·卷六十四》記載:“本朝羈縻蒙古,實利用《三國演義》一書。當世祖之未入關也,先征服內蒙古諸部,因與蒙古諸汗約為兄弟。引《三國演義》桃園結義事為例,滿洲自認為劉備,而以蒙古為關羽。其後入帝中夏,恐蒙古之攜貳也,於是累封忠義神武靈佑仁勇威顯護國保民精誠綏靖翊贊宣德關聖大帝,以示尊崇蒙古之意。”將一段民間故事非凡是漢族的故事與自己的統治結合併運用於實踐,這是滿清統治者的高明之處。雖然當時清世祖尚未全面統治中國,但他能從桃園三結義中悟出結盟多民族來增強自己力量的道理,以求達到最終統治天下的目的,則非平常統治者所能也。此後,大清統治近三百年中,新疆噶爾丹叛亂、康熙出兵抗擊俄國侵略,都是民族矛盾尖銳的表現。而蒙古王朝完全臣服於大清,沒有參與與中心王朝作對的叛亂,不僅如此,“(清聖祖康熙)召科爾沁蒙古王沙津入京,面授機宜,使誘噶爾丹”,則使蒙古貴族完全站在維護祖國統一的立場上。桃園結義竟能使蒙古貴族三百年來對大清像關羽之於劉備“服事為謹”,這難道沒有最初受到清世祖尊崇與之結盟有關嗎?自《三國演義》面世之後,桃園結義故事便風靡社會,引得民間紛紛效仿。而一種社會現象的流行,必須滿足兩個條件,即統治者和下層民眾均能接受,否則將是短命的。桃園結義之所以流行社會,就因它是不講究階級地位差別的。清代學者章學誠批評《三國演義》說:“《演義》最不可訓者,《桃園結義》,甚至忘其君臣,而直稱兄弟。”是以後世學者謂:“天下最足移易人心者,其惟傳奇小說乎……自有《三國演義》出,而世慕拜盟歃血之兄弟、占星排陣之軍師者多”。這正是桃園結義廣泛受到下層親睞最好的註腳。結義、結拜、歃血為盟,是中華民族古老的傳統形式,它是由中國社會宗法結構特點所決定的,源遠流長。宗法制是從氏族制度血緣關係與祖先崇拜發展起來的,中國古代以農為本,統治者“重本抑末”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完全被束縛在土地上。以土地為中心的人民,沒有更多的選擇,只可能以血緣紐帶組合群體,這就形成了宗族組織。宗族組織既有內向凝聚的傾向,又有外向相斥的傾向,它的強大與繁榮在於與其他宗族組織相互競爭中而獲得。宗族組織內向的凝聚力關鍵是他本身所帶有的血緣關係,所謂“五百年前是一家”,強調的就是血緣關係。而沒有血緣關係的身處江湖,生活無保障,經常遭受官府、地方豪強欺凌的四方遊民,因為某種利益聚合在一起時,為使相互之間變得更加緊密,便努力的通過某種形式使得這種關係變相的成為“血緣親情”。規模小的“桃園結義”、“義結金蘭”、“拜把子”等。規模大的則建立以虛構的血緣關係為特徵的各種結社組織,孫中山說:“固結團體,則以博愛施之,使彼此手足相顧,患難相扶,此最合夫江湖旅客、無家遊子之需要也。”其實,結義、結拜就是將沒有血緣關係的群體和人,以一種虛構的血緣關係為特徵的、準宗族組織的形式結合在一起,形成團體的凝聚力,這是弱小群體抵禦強暴,免於饑寒的最常用的手段。在此,劉關張三人當年是否結義、是否盟誓,都已不重要了,桃園結義作為後人效仿的經典和楷模已然深入到社會,梁啓超《論小說與群治之關係》一文論及此道:“今我國民綠林豪傑,遍地皆是,日日有桃園之拜,處處為梁山之盟……”反映了民國年間,結拜、結義已成當時一種普遍社會現象。五桃園結義———秘密組織團結民眾的手段桃園結義影響後世,因其結義或結拜本生就是中華文化古老傳統,弱勢群體或個人利用這種形式來加強自身力量。當專制統治達到極致,民不聊生時,下層民眾結義成為普遍現象便不足為奇。
用桃園結義為精神偶像,成其為加入組織的號召基礎,達到更廣泛團結民眾,從而實現其政治目的。值得注重的是到晚清,朝廷腐敗,百姓流離,此與漢末政治形勢頗為相似,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各種秘密組織順勢而起,拉攏民眾,對抗官府。聞名如天地會者,除了有自己明確政治目標,更將桃園結義作為組織號召的基礎,加入了符合大眾的內容。(一)與國家民族之大義相結合,借結義變私仇為公仇。晚清的秘密組織天地會“洪門小引”中有這樣宗旨:“後學桃園結義。劉關張萬古傳揚。前者合膽同心。無分彼此。勝如同胞骨肉之親……今見彼邦世衰道微。官髒吏酷。獨力難成。特是結為洪門手足……”還明確提出五條政治目標,其中前兩條:一是要報清軍火燒福建少林寺之仇,二是要復回明朝江山等等。所謂報南少林之仇,即是報鄭芝龍全家被殺之仇。據蕭一山先生考證,“由鄭氏私仇轉而為國家公仇,生出反清復明之四字口號……苟天地會而不提出為鄭芝龍復仇之宗旨,則難得其奔走號召之死力。且鄭芝龍曾為海盜魁首數十年,海盜中本有歃血拜盟之制度,同生死,共患難,故能勒其黨徒,出生入死,是以天地會提出為鄭芝龍復仇之宗旨,其部曲顧念舊盟,必敵愾同讎。”復仇是手段,而推翻滿清統治才是最終目的。(二)強調結義的民主平等思想。蕭一山《教會源流考》指出:“(洪門)既為一家,即系同胞。故入會者,無論職位高下、入會先後,均稱兄弟”;洪門借劉關張以結義,故曰桃園義氣“蓋組織此會(指“天地會”筆者注),緣迎合中國之下等社會之人心,取三國演義水滸傳說唐三書而貫通之也。其專收下等社會蓋奏恢復之功,當用多數之人。且下等社會離官場遠,上下隔絕,不易泄漏也。”蓋三國故事之流行,得益於民間藝人傳播之功,至遲宋代就出現了像霍四究這樣專門“說《三分》”的藝人。不論平話還是元雜劇,下層平民當是主要之客群群體,故事中劉關張不論君臣認兄弟,自然迎合大眾口味。結合晚清民主潮流涌動的時代背景,我們不難理解天地會為什麼要大打“桃園結義”旗號了。(三)結義融入中華傳統文化之精要———忠、孝、節、義。天地會“三十六誓”中有“要忠孝節義依存,議聯盟結合異姓,結為兄弟骨肉之親。議敦誓盟之好,合老少之勇序,強不欺弱,福不欺貧,長不戛厭,務相要桃園結義風,遵雄雞之血,眾等新丁,初進洪門,議洪為誓,以忠義為本,以孝順父母為先,和睦鄉黨,以敬長上下,不得忤逆五倫……”天地會的誓言雜糅了傳統道德倫理觀,以忠孝節義來規範組織內部行為。這雖已遠離桃園結義的初衷,但在結義的形式下達到了凝聚力量的目的。(四)結義的目的是推翻滿清王朝。《三國演義》表現劉關張桃園結義,也僅僅是為了加強兄弟間團結,假如有什麼政治目的話,恰恰是為了維護朝廷而去打朝廷的叛逆———張角等黃巾起義隊伍。可清朝以來各種結義將反抗官府,推翻滿清王朝作為首要政治目的。在記載天地會等秘密社會史料中,像“今晚桃園來結義,復回明主舊乾坤”、“桃園結義復大明”、“兄弟結拜反清復明”之類句子隨處可見。把清朝的清,寫作三點水加一個月字,以表示“清”無頭,可見其政治態度相當鮮明。當《三國演義》普及民間,滲透到社會各個階層時,膾炙人口的桃園結義開篇故事,就變成人們口中話題而津津樂道。統治者藉此來鞏固江山,下層民眾效仿來團結力量,各取所需,互有目的。但無論怎樣,上下兩個階層借重這個故事都是看中了其中的“義”字。清廷講結義是團結蒙古,打擊分裂主義;秘密組織講結義是團結民眾,打擊官府對抗朝廷。以結義的名義,達到各自的目的。可見,講“義”總是帶著團結、積極向上意義的,這也是我中華民族的傳統精髓。
真假考辨
“桃園三結義”的故事,羅貫中把它放在《三國演義》開篇的第一回“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中。書中的故事大家都相對比較了解,再次也不再累述。來看看“桃園三結義”的其他故事。
有專家考證,“桃園三結義”的故事大概在宋元之際就開始流傳了。在赫經《重建廟記》中,已經出現了“初,王(關羽)及車騎將軍飛與昭烈為友,約為兄弟”的說法。《關羽戲集》中也引用了元末詩人的詩句“桃園一日兄和弟,俎豆千秋弟與王”。
元雜劇《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中又有了一個比較完整的故事:蒲州州尹臧一鬼欲謀自立,請關羽為帥。關羽殺之,逃往涿州范陽。張飛則在當地開了一家肉店。張飛故意在店前用千斤巨石壓住一把刀,並揚言如有人能搬開巨石,就分文不取,送肉給他。一日,關羽路過張飛的肉店,搬動張飛用以壓刀的千斤巨石而不受肉。張飛回店後得知訊息,專門去到關羽入住的客店相訪,並拜關羽為兄長。二人後來又遇到劉備,二人見劉備長相非凡,便邀其一起喝酒。劉備大醉而臥,只見有赤練蛇鑽入劉備七竅之中,關羽覺得“此人之福,將來必貴”,於是又共拜劉備為兄長。三人在城外桃園殺牛宰馬,祭告天地,並立誓“不求同日而生,只求同日而死”。
這個故事雖然饒有趣味,但又未免荒誕。在元代《三國志平話》中,“桃園三結義”構思得相對來說好點,畢竟有現實生活的影子的。
三國時代有殺白馬為盟的習俗。建安七年(202),曹操攻破南皮,殺了袁譚。袁熙的部將焦觸、張南背袁向曹,他們起事時,就是殺白馬盟誓。不過這只是盟誓,並不是結拜兄弟。後來,很多農民起義的頭領在起事結拜兄弟時就用這種形式。比如,元代劉福順等人的紅巾起義,《元史·順帝本紀》描寫他們結義的情況就是“殺白馬烏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為亂”。
不過,這樣的寫法對人物的塑造是比較粗糙的,而且立意也低。
羅貫中不愧為文學巨匠,這些史料、故事到了他的手上立刻就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羅貫中刪除了一些荒誕的成分,改成了三人在國難當頭,欲投軍破賊、保國安民、共舉大事這個目標一致的大前提下結為兄弟,尤其在三人焚香再拜說誓言時道出:“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這樣一來,立意也就高了,朋友關係拔高了一大步,把一個單純的結拜變成了一種共赴國難的相互扶持,使人倍感崇高而親切。一部大書把“桃園三結義”放在開頭,這就為以後他們三人為實現“共舉大事“這么一個奮鬥目標,而能”同甘苦、共休戚、患難相攜“的深厚情誼埋下了伏筆。因此,在以後的歲月中關羽、張飛為輔佐劉備恢復漢室而出生入死、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也就更加令人信服了。
那么,在歷史上,劉備、關羽和張飛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呢?
事實上,劉關張三人沒有桃園三結義。理由是:(1)正史沒有記述,《三國志》、《資治通鑑》從未提及此事;(2)三人年齡大小,順序排列應是關劉張,而不是劉關張。
《三國志·先主傳》中無劉備生年,僅說他死於章武三年(223),時年六十三。先人計算年齡都算虛歲,照此逆推,劉備當生於漢桓帝延熹四年(161)。因此,劉備的生卒年代應是161~223年。
據錢靜方著《小說叢考》:康熙年間關羽家鄉出土的關侯祖墓碑記知,關羽生於漢桓帝延熹三年(160)六月。所以,柯汝霖《關公年譜》認為,關羽實長劉備一歲。關羽的生卒年代應是160~219年。
張飛的生卒年代,《辭海》介紹:?~221年,根據《關公年譜》“張飛小劉備四歲”之說,應是165~221年。
《三國志劉曄傳》也說:“且關羽與備,義為君臣,恩猶父子。”
歷史上,劉、關、張三人關係確是非同一般。《三國志·關羽傳》說,關羽亡命奔涿郡,劉備正在鄉里聚合徒眾,關羽、張飛便投其門下。後來劉備為平原相,又以羽、飛為別部司馬,分統部曲,劉備和二人“寢則同床,恩若兄弟”。關羽經常於稠人廣坐,侍立終日,後來徐州失守,關羽被擒,曹操派人勸降,關羽也說:“吾受劉將軍厚恩,誓以共死,不可背之。”《張飛傳》也記載:“張飛……少與關羽俱事先主,羽年長數歲,飛兄事之。”
關羽和張飛都以勇略著稱當世。魏國謀臣程顯讚譽關張“萬人之敵”,周瑜稱讚關張為“熊虎之將”。所以,劉備特別寵信關張,視他倆為心腹之臣。以致於後世論史者,如明末清初王夫之就認為:“劉備待關張之信,勝於對諸葛亮之誠。”
以上幾段史料足以說明兩個問題:一則劉關張三人關係親密的“恩若兄弟”;二則是“恩若兄弟”而非結拜兄弟,史料也無結義之說。所以說,歷史上並沒有真實的“桃園三結義”這個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