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松樹大屋”的迷人氣質
它坐落在離文昌市區約10公里的頭苑鎮小鄉村內,掩映在山林碧樹叢中,褪了色彩,少了喧譁,添了凋敝,增了老態,卻堅持著骨子裡的大氣與奢華。牆上的灰刷刷往下掉,綠的枝葉卻爭相從夾縫中橫空出牆。草木在這宅院裡瘋長,點綴著這裡年年來了去了的季節。
斑駁的牆面雖然讓它失去了一些銳氣和生氣,但卻絲毫不減它的霸氣和大氣。那些攏集鏡花水月的圓窗拱券,那些散發審美情懷的雕梁畫壁,依然在向後人昭示著他們曾經的芬芳與靈秀。遙想當年,它在那些炊煙裊裊、歌舞昇平、絡繹不絕的輝煌歲月里,該有著怎樣的驕傲自豪、怡然自得呢?這恐怕是每一個遇見它的人都禁不住會生出的一份悠遠和美好的念想![title2]傳說――符家三兄弟與"松樹大屋"百年風雨[/title2]關於主人公的宏大電視題材般的故事梗概,各種版本傳奇,叫人唏噓不已。
其中流傳最廣的一種,是說大約在二十世紀初,文昌符氏三兄弟(大哥符永質、二哥符永潮、三弟符永秩)一起在新加坡經商,謀生於橡膠行業,1915年發跡後,用軍隊護送船隻運送堆積成山的銀子回鄉蓋房,並從南洋運回名貴建材,聘請技藝精湛的工匠和設計師,歷時3年,於1917年建成極具南洋風格的民居,房屋占地面積達1737.6平方米。房子建好後,大哥符永質、二哥符永潮相繼回新加坡經商,留下三弟符永秩看管房屋。後來日本侵華戰爭爆發,符氏全家遷往新加坡。戰爭時期游擊隊駐紮,由於大宅高大,其外圍又看不出內面情況,當時日本軍到此時都不敢貿然進攻。解放後曾改為國小,在宅內牆上還留有清晰的“學習園地”字樣,文革時期學校停辦。上世紀六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房主符永秩大嫂潘氏、其妻林氏先後病逝,其後松樹大屋一直由村民看管。由於松樹村僅此一座南洋風格民居院落,於是得名“松樹大屋”。由於此大宅在海南罕見,慶幸是在文昌鄉村,隱秘而又低調,鮮為人知。這或許也是它現今仍得以大部分完整保留的原因。而今,這宅院斂著太陽的香氣,溫軟著自己的故事,留給後世人無限的遐想和解讀空間。
鑑賞――珍貴罕見的中西合璧建築奇葩
“松樹大屋”以黑岩木和青磚作為承重和牆體主要材料,還有一種文昌當地的灰漿作為粘結和飾面材料,這種灰漿由純生態的材料製成,以致在百年後的今天,牆體之中的植物呈蓬勃之勢。“松樹大屋”的排水體系也是設計的精道之處,在陽台、連廊的平屋頂均有出水口,沿著附著在柱體之上的排水管排至天井,順著房屋的地勢流出院落。而這樣的建築思想和構造,無疑也是主人追求恬淡清雅生活境界的體現。
在整座宅院的院落布局上,則採用了典型的文昌傳統民居布局形式――三進單橫屋式。不同的是,它的三進正屋均為兩層結構,二層用泰國�鹽木做檁,並用薄板隔開。當然,這些名貴木材現在早已不在,據說是後面的房主在生活艱難時拆去換了柴米油鹽。每進正屋廳堂前後門,太師壁均已損壞,只殘留有一些門框、門枕,以及門楣上方的鏤空窗欞。廳堂兩側為臥室,中間無隔牆。三進正屋均有連廊連線,連廊與前後天井連通,均為兩層平頂結構。檁條直接搭在天井內隔牆之上,再鋪設木板,屋面另澆灌水泥,整個院落形成八個小天井。每間臥房均開有兩門四窗,在二層,各建有前後兩個內陽台,每個陽台外框鑲有一個伊斯蘭特色的圓窗,圓窗與正屋間連廊的拱形券交相呼應,有一種連續的時空感受。
除了平面的布局之外,其屋頂的修飾,側邊門樓的細節修飾,都沿用了海南的傳統民居樣式。木雕、石雕、灰塑等傳統工藝也在“松樹大屋”大放異彩。橫屋面向天井的六扇木門板運用了透雕手法,以錢幣、蝙蝠、壽桃等作為雕刻元素,有一些木質窗扇,有浮雕的“梅蘭竹菊”依稀可見。門框、窗框上方的拱券以及一些牆頭使用彩繪灰塑作為裝飾。在院落的後門下方保留了較為少見的石雕構建,以飄帶纏繞葫蘆、銅錢的形式浮雕於枕石之上。正屋山牆頭的處理,含有嶺南一帶建築風格,但又收斂貴氣,採用幾何線條組合方式,簡約明快,不失美感。這正是建築中的海南人文精神所在,恰如海南人謙虛、低調的生活態度和質樸的情感。南洋特色的大氣和海南民居的簡樸相映襯,使得宅院的情調是濃妝淡抹總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