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杜莘老(1107年—1164年)從小就慷慨有大志,曾說:“我得志,饒君子,不饒小人。”1140年,杜莘老省試合格,卻不去參加廷對,皇帝知其大材,遂賜同進士出身,授梁山軍教授,提出防備金兵入侵、保衛江淮的良策,並上書陳述時弊十事,被宋高宗任命為殿中侍御史。在御史任期內,忠直敢諫,疾惡如仇,大公無私,聲震一時,被朝野譽為“骨鯁敢言者”。後被奸臣讒害,請求出任外職,遷任遂寧(今屬四川)知府,上任時行李簡單,過家門而不入。在遂寧任上,居官清修獨處,多行惠政,考核政事功績時,居諸州官之冠。晚年遷居江津,1164年6月病卒,葬於今重慶江津區西湖鎮的青泊灘(綦江邊)境內,當時的丞相虞允文題“剛直御史”刻於墓碑之上。
生平可參見《名臣碑傳琬琰集》中集卷五四行狀。
史籍記載
《宋史》卷三百八十七·列傳第一百四十六·杜莘老傳
杜莘老,字起莘,眉州青神人,唐工部甫十三世孫也。幼歲時,方禁蘇氏文,獨喜誦習。紀興間,第進士,以親老不赴廷對,賜同進士出身。授梁山軍教授,從游者眾。
秦檜死,魏良臣參大政,莘老疏天下利害以聞。良臣薦之,主管禮、兵部架閣文字。彗星見東方,高宗下詔求言,莘老上書,論:“彗,盩氣所生,多為兵兆。國家為民息兵,而將驕卒惰,軍政不肅。今因天戒以修人事,思患預防,莫大於此。”因陳時弊十事。時應詔者眾,上命擇其議論切當推恩以勸之,後省以莘老為首,進一階,遷敕令刪定官、太常寺主簿,升博士。輪對,論:“金將敗盟,宜飭邊備,勿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上稱善再三。
南渡後,典秩散失,多有司所記省,至凶禮又諱不錄。顯仁皇后崩,議禮有疑,吏皆拱手,莘老以古義裁定。大斂前一日,宰相傳旨問含玉之制,莘老曰:“禮院故實所不載,請以《周禮》典瑞鄭玄《注》制之,其可。”國立具奏,上覽之曰:“真禮官也。”及虞祭,或謂上哀勞,欲以宰相行事。莘老曰:“古今無是。”卒正之。
遷秘書丞,論江、淮守備,上曰:“卿言及此,憂國深矣。”擢監察御史。遷殿中侍御史,入對,上曰:“知卿不畏強御,故有此授,自是用卿矣。”陳俊卿既解言職,力求去,莘老因奏事,從容曰:“多事之際,令俊卿輩在論思之地,必有補益。”上以為然,俊卿乃復留。
金遣使致嫚書,傳欽宗凶問,請淮、漢地,指索大臣。上決策親征,莘老疏奏贊上,且謂:“敵欺天背盟,當待以不懼,勿以小利鈍為異議所搖,諛言所惰,則人心有恃而士氣振矣。宜不限早暮,延見大臣、侍從,謀議國事;申敕侍從、台諫、監司、守臣,亟舉可用之才。”又言:“親征有期,而禁衛才五千餘,羸老居半,至不能介冑者,願亟留聖慮”事皆施行。
帶御器械劉炎筦禁中市易,通北賈,大為奸利。一日,見莘老,輒及朝政,語狂悖,莘老以聞,斥監嘉州稅。知樞密院事周麟之初請使金,及嫚書至,聞金將盛兵犯邊,乃大恐,建言不必遣使。莘老劾麟之:“挾奸罔上,避事辭難,恐懼至於掩泣,眾有‘哭殺富鄭公’之誚。”尋與宮觀。疏再上,乃責瑞州。
幸醫承宣使王繼先怙寵乾法,富浮公室,子弟直延閣,居第僭擬,別業、外帑遍畿甸,數十年無敢搖之者,聞邊警,亟輦重寶歸吳興為避敵計。莘老疏其十罪,上曰:“初以太后鉺其藥,稍假恩寵,不謂小人驕橫乃爾。”莘老曰:“繼先罪擢髮不足數,臣所奏,其大概耳。”上作而曰:“有恩無威,有賞無罰,雖堯舜不能治天下。”詔繼先福州居住,子孫皆勒停。籍其貲以千萬計,詔鬻錢入御前激賞庫,專以賞將士,天下稱快。
內侍張去為取御馬院西兵二百髡其頂,都人異之,口語籍籍。莘老彈治,上疑其未審,不樂。莘老執奏不已,竟罷去為御馬院,致仕,而莘老亦以直顯謨閣知遂寧府。給事中金安節、中書舍人劉珙封還制書,改司農少卿,尋請外,仍與遂寧。
始莘老自蜀造朝,不以家行。高宗聞其清修獨處,甚重之,一日因對,褒諭曰:“聞卿出蜀,即蒲團、紙帳如僧然,難及也。”未幾,遂擢用。莘老官中都久,知公論所予奪,奸蠹者皆得其根本脈絡,嘗嘆曰:“台諫當論天下第一事,若有所畏,姑言其次,是欺其心不敬其君者也。”及任言責,極言無隱,取眾所指目者悉擊去,聲振一時,都人稱骨鯁敢言者必曰杜殿院雲。治郡,課績為諸州最。
孝宗受禪,莘老進三議,曰定國是、修內政、養根本。尋卒,年五十八。
剛直御史
宋高宗紹興二十五年,杜莘老被舉薦進京主管禮部、兵部檔案文籍。因他善於廷辯,並能上書秉公直言,不久升任專事監察的察院最高長官監察御史,人稱杜察院。
當時風尚,凡地方官員調任或晉升進京,必舉家隨遷,並傾心購置京都房邸。一日,宋高宗對應召謁見的杜莘老笑著問道:“杜卿家此番來京供職,隨帶家室幾人,房邸、奴僕等事可曾安置妥善?”杜莘老伏地叩謝畢,躬身答道:“臣進京孤身一人,未帶眷室。斗室里蒲團紙張,一床一桌一椅,無須多作張羅。”高宗驚而舉目,見他溫文爾雅,心頭竊喜,便諧趣道:“愛卿隻身孤影,身邊隨伴蒲團紙張,倒像個出遠門的行腳和尚了呢!”
杜察院上任沒多久,便接得一柬舉報,稱執掌官廷購物大權的主管劉炎,在宋金以淮河為界開設的榷場進行物品交易時,與金人狼狽勾結,受賄索賄,大飽私囊,屢犯國法。杜莘老先在宮廷里找知情人探問,有個常侍高宗皇帝的內監叫他不要受理此事,說帝後都寵著劉炎呢!杜莘老得知,朝臣中雖多氣憤劉炎財大氣粗、出言狂悖的官員,但因其有大紅傘保護,故無一人敢直言上書。杜莘老未為所動,經一段時日的細察暗訪,在獲取劉炎損害大宋利益違法貿易並從中牟取暴利的確鑿證據後,幾次上書高宗,堅決要求懲辦劉炎。有心袒護劉炎的高宗面對鑿鑿罪證,怕引起朝廷官員非議,無奈作出決定,罰沒劉炎全部家產、發配遠離京都的嘉州了事。
另有一案,狀告太醫王繼堯。王繼堯其人,杜莘老在進京前已有所聞,其人因曾治癒太后之病而得寵。他依仗太后獨攬太醫院大權,大肆聚斂金銀珠寶,又求得太后出面為其子弟封官入朝。當官的王氏子弟倚仗權勢貪贓枉法,巧取豪奪。十年間,王繼堯販買倒騰,投機取巧,在杭州、吳興家鄉一帶用非法所得廣置田莊、房宅、產業,人稱“富甲天下王繼堯”。杜莘老一件件仔細審查核實,列舉王繼堯十大罪狀上書高宗,嚴辭要求朝廷立案查辦。宋高宗權衡利弊後,稟告太后獲準。最後,王繼堯萬貫家財被罰沒充公,作為抗金軍用資費;封官的王氏子弟被削職為民,逐出京城;王繼堯被發配福州留得一命。此案告結,天下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