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南

李思南

李思南,《瀚海雄風》中的男主角,山東武城人氏,抗擊外寇的愛國志士。 其性格較為平淡、謙遜,但並不懦弱。其經歷看似很普通,但是挫折不斷。 祖上是韓世忠的部將,父親卻被蒙古人擄走,幸被父親的好友收為徒弟,藝成出師後獨赴蒙古尋父,在大漠尋父遭遇種種波折奇遇,就此闖出了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基本信息

人物資料

出處:梁羽生小說《瀚海雄風》、《風雲雷電》,另外在《鳴鏑風雲錄》中亦有提及

身份:北五省綠林盟主

先祖:韓世忠部將

父親:李希浩

師父:谷平陽、孟少剛(風雲雷電)

師姐妹:孟明霞

妻子:楊婉

大舅子:楊滔

朋友:明慧公主、孟明霞、褚雲峰、谷涵虛、屠鳳、石璞、阿蓋、劉瓊姑

冒充的父親兼仇人:餘一中

仰慕者:明慧公主

情敵:屠龍

武功:獅子吼功、韋陀劍法、連環奪命劍法、般若掌法、達摩劍法、達摩掌法、伏虎拳、羅漢拳、沾衣十八跌、游身八卦掌、千斤墜、八步趕蟬、移步換形、醉八仙步法

人物簡介

李思南為梁羽生小說《瀚海雄風》中的主角,曾在《風雲雷電》中出場過,其師父為少林派的高手谷平陽,李思南還沒有出生其父就被蒙古韃子抓去,李思南藝成後就到蒙古尋找自己的父親。

李思南到蒙古後曾就受到假李希浩的欺騙,但是李思南在楊滔的指點下終於見到了自己的生身之父。

李思南是愛國的,他在成吉思汗的威逼利誘之下一直沒有變節,正迎合了中國古代的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精神,由於這點精神,李思南最終贏得了江南的綠林盟主。

出場描寫

在這萬里無垠的大沙漠上,當真是一切都靜止了嗎?在這七月里的中午時候。

不,這只是往常的情形,但今天卻有例外。

除了流沙之外,還有一個人。他是一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粗豪少年,騎著一匹馬,正在庫里戈壁上冒著風沙前行。

——《瀚海雄風》第一回 單騎一劍江湖客 萬里西風瀚海沙

謝幕描寫

師徒、父子、好友重逢,皆大歡喜。秦虎嘯道:“這位姑娘是——”李思南笑道:“她是完顏長之的女兒,不過卻是幫著咱們的。”轟天雷道:“師弟這次得脫險難,全仗她的幫忙。”秦虎嘯情知內有因由,在這種場合,不便多問,笑道:“威兒,我和你的爹爹和呂東岩都說好了,待你回家之後,就替你和呂姑娘成婚。”李思南笑道:“秦大哥,你只說別人的兒子,可忘了自己的兒子。我們都盼望在同一天喝到他們師兄弟的喜酒呢。”

武林天驕笑道:“還要加上兩對,耿世兄和我的徒幾他們是自小訂下婚約的,也該早日完婚啦。”李思南笑道:“不錯,那么雲中燕和風世兄的婚事,我也只能當仁不讓,替他們主婚了。”

雲中燕把明慧公主決意回和林的事稟告李思南,李思南黯然良久,接著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從今後,你們風雲雷電團圓。我們老一輩的希望你們做出一番事業!”正是:

英雄輩出風雲變,電閃雷轟震九州。

——《風雲雷電》第六十六回 悲歡離合

愛情點評

這是粱羽生無數相似套路中的一個套路男主角,且橫斷粱羽生系統中他那個時代某面,對比一下同時代的人物:

華谷涵狂放、驕傲、有點虛偽; ——《狂俠天驕魔女》

第一個檀羽沖憂鬱,驕傲、身世高貴;——《狂俠天驕魔女》

第二個檀羽沖羞澀、憂鬱、身世複雜高貴;——《武林天驕》

公孫奇自私狠毒、軟弱、矛盾。 ——《狂俠天驕魔女》

李思南出自《瀚海雄風》,他年輕的時候跟《狂俠天驕魔女》中這一批年輕俊傑並無交集,年屆不惑以後大家一同在《風雲雷電》中蜻蜓點水了一番。

李思南為人並無太大的特色,如果這個“特色”意味著一定要出挑的話。李思南是個不出挑的標準“俠義道”:謙遜、孝順、遵循權威、服膺傳統和倫理道德、反抗侵略、不畏強暴。俠義二字應該是不缺的,他身上充滿了傳統的美德,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點,因此也不大引人注意,何況《瀚海雄風》的故事也只屬於套路,閃光點不多。可以說,李思南是粱羽生筆下非常常態的一個男主角,他之所以引起我的興趣在於他對愛情的選擇。因為這已經是一種現代武俠世界裡不熟悉了的愛情。

李思南在出發往蒙古尋找父親的路上遇險,少女孟明霞救了他,自然的,李思南心中開始暗暗喜歡這個明媚爽朗的大俠之女。然而事與願違,李思南好不容易找到了父親,父親臨死前將一直照顧自己的少女楊婉許配給了李思南。

簡簡單單的情節,我留意的是李思南的選擇,當然還有蒙古明慧公主阿勒海別姬也喜歡李思南,這又是個老套路,我不欲多說,感興趣的是李思南和孟明霞、楊婉之間的關係。

李思南應該選擇誰?李思南對孟明霞的傾慕是情,其父為其定下的婚約是義,這是情與義的衝突,按照五四以來所崇尚的“自由戀愛崇高”的思路,李思南應該在情與義中掙扎迴旋一番,然後在婚姻中忠於自己的感情,選擇自己的所愛。

比照郭靖、黃蓉、華箏之間的關係,郭靖與華箏訂婚在先,不僅是義,更是信的問題,武林中人所崇尚的“千金一諾”。(義這個詞幾乎百搭,俠義,情義,信義,義的含意最為複雜,從先秦諸子開始就莫衷一是)郭靖的選擇衝突在情與信之間。在郭靖這個極其信奉正統道德觀念的人思想中,信曾經戰勝了情;然而《射鵰》中的郭靖終究十分真摯、簡單,稱不上“偽道學”、“假道學”,後來情又戰勝了信。但到了最後,他終究未能親口說出退婚一事,最後這個問題的解決,竟然用其它重大的變故抹去了(華箏告密,郭靖南歸,郭靖母親的死亡),情和信的衝突並未真正達到頂點。

李思南的衝突更是一點都不激烈,甚至可以說作為小說,戲劇性不足。如果簡單地看,梁羽生是走了一條折中之路。李思南在不斷內心交戰、思索中,在長時間的相處下,對孟明霞的感情漸漸地淡了,他發覺楊婉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於是最後這個情與義的衝突被無形消解,皆大歡喜。  十二三歲時初看李思南,我就看的這么簡單,對梁羽生也頗有些不滿意:塵世間哪有這么好的事?情與義居然能夠兩全!但後來,特別是自己也嘗到情愛滋味以後,看法就開始慢慢改變(不排除過幾年又有變化。作品一旦生成也就允許不同的讀者做不同的解讀乃至於“誤讀”)。如同金庸論張無忌不是政治人才,但更容易與平凡人做朋友。李思南的選擇在這裡給我以同樣的感受,他的愛情不偉大的、不浪漫,種種權衡思索卻更接近現實中的普通愛情:“情感上的衝突常常都從日常瑣事引發,(梁羽生)描寫得相當細膩,更加符合常態,也更加顯得人性化。所謂細節決定一切,其實愛情一路,除卻由於大時代造成的動盪,也就是柴米油鹽,耍耍花槍,使使性子,離離合合多半都是因小事而起。”

另外梁羽生描寫愛情的基底是非常尊重女性的(非表面的尊重,儘管有些理想化),一夫一妻在制度和情感上都是個潛規則。(一夫一妻在制度上是現代社會的一個原則,然而在情感欲望上,雄性生物多數是多偶制的(參見《動物世界》),所以說梁的思想比較理想化,像張無忌做的同擁四美的夢,倒是生物邏輯上的一種正常欲望,但欲望與現實有很大的區別。金庸把握了這一點,作為一個女性來看,深覺金庸極其了解女人;而古龍對女人既愛且恨,卻長嘆無法了解女人,女人對他而言充滿了神秘感和不確定性;黃易則將欲望等同於現實,滿紙皆是多偶制生物的意淫)。梁羽生對“欲望”,無論是關於權力的還是情感的,其描寫都很單薄,幾乎無有,所以說他不善於塑造人性的灰色地帶,他的人物充滿理想主義色彩。梁羽生筆下的女性,讓人聯想到五四時期走出家門的一批新女性,她們自尊自愛,獨立自主,感情真摯但節制(並不是以情感為天的小女人),有溫柔可人的一面,也有獨立自強的一面,甚至在梁羽生筆下,女性比男性更為堅強,更為開明。比如於承珠對比鐵鏡心,凌雲鳳對比霍天都。很多夫妻伉儷中的女性往往並不依附丈夫,非常具有風采。那些女性主角聶隱娘、呂四娘、於承珠等就不用說,還有雲中燕、龍劍虹、冒浣蓮、“千手觀音”祁聖因等等,都不比各自的丈夫遜色。

除卻梁羽生對男女情感描寫的理想主義色彩,其中有一些細節,十分細膩真實,仿若平常。梁羽生曾用筆名在報紙上開過專欄,專門為年輕男女解答感情困惑,所以這些細節不是空穴來風。  如前所述,李思南性格比較平和,沒有極端的因子,不偏激,不乖戾,他的感情也就比較平和甚至說平淡一點。他最初是喜歡孟明霞的,但對他而言,只是單相思,匆匆一見,匆匆一別,這份感情並不太深厚。一見鍾情,生死與共這種事情不大可能發生在李思南這種性格的人身上。在梁羽生所推崇的“民族大義”的道德倫理上,他是堅定、勇敢,不畏強暴的;但在情感的處理選擇上,他像一個青澀的男孩子,猶豫、害羞、患得患失。李思南和孟明霞相互產生了朦朧的好感,但由於相處的時間過短,雙方都不能確定對方心中所想,之後則因種種變故長久未能再遇。在此期間,李思南找到了自幼分別的父親,父親臨終前將一直照顧自己的少女楊婉許配給李思南。楊婉初見李思南就有些喜歡,所以她默不作聲,默認就是同意。而李思南卻一時間心亂如麻。依古人的觀念,嫁娶要憑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婚姻之事乃兩個家族之間的聯盟或者力量整合,在輕視個人價值的年代,個人的意見實在微不足道。但這新派武俠小說究竟是寫給現代人看的,於是舊道德成為一種觀念,新道德又是一種觀念,兩種觀念之間摩擦碰撞,產生了許多故事。

李父因楊婉對病中的他一直有所照顧,所以產生了報恩的思想(俠客講究“恩怨分明”),在孝悌和家族觀念下,子代父報恩則實在是“天經地義”。(所以我們明白很多我們身邊看似“天經地義”的價值觀念都並不一定是“天經地義”。受生物邏輯、物理邏輯制約的觀念比較持久,比如飲食男女(生物邏輯制約)、白天活動晚上睡覺(物理邏輯制約);而價值判斷儘管在某些時代變化緩慢,依然在變化,而且有可能突變。(這種突變在中國自19世紀以來風雲變色,大家自有體會,不用我囉嗦)而這個恩怎么報?依李父的觀點,就是讓李氏家族(兒子李思南是這個家族的代表)娶其為妻,讓她後半生有所依靠(楊婉已是孤女)。李父沒有問多年未見的兒子在家鄉是否已經訂親,也沒有問兒子是否已經有了意中人,或者“私訂終身”。一是情況緊急,李父業已臨終;二是不能開口問,萬一兒子有了意中人,這個婚約就指不下去,如此一來,如何報恩?所以老父臨終,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一個燙手山芋扔給了兒子。

這時大為頭痛的當然是李思南。排列組合,有以下幾種可能(其可能性要受三人的性格影響制約):

1,楊婉另有意中人,兩人一起答應,讓老人得以瞑目,最後此婚約不了了之;

2,李思南的對孟明霞感情不深,與楊婉因婚約而試著交往下去,有可能合適,有可能不合適;  3,李思南恪守父命,與楊婉成親,相敬如賓,心裡想著孟明霞或者自我壓抑,李楊夫婦有可能成為怨偶或者表面上的“模範夫妻”;

4,李思南表面答應父親,藉以安慰老人,事後向楊婉坦白,自己另有意中人;楊婉或者(可能黯然或平淡)退出,或者以各種辦法“奪夫”(這裡又可以產生數種可能性)。

我們試著歸納一下楊婉和孟明霞的性格。這兩個少女的性格都比較健康善良,沒有什麼陰暗面(如前所述,梁羽生不善於刻劃人物的陰暗面)。換了讀者代入李思南,也很難取捨。比較而言,楊婉更沉穩內斂,可能更有心計;而孟明霞比較明朗活潑,大方明理。

第一種選擇讓故事無法繼續下去;第四種選擇就李思南的性格而言,不大可能,如果二女“奪夫”,可能是戲劇性最強的一種,但就二女的性格而言,也不大可能;第二種和第三種選擇比較符合這三人的性格。(人物性格的塑造最終是在人物對事件不斷的選擇中完成的,我這樣將人物性格先驗地抽出來,再判斷人物怎樣對事件做出選擇,小說可以這樣寫,但真正的為人處世,卻不妥了。在開明時代,雖可以說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但“認識你自己”永遠是很困難的,我們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往往並不明了哪些選擇更適合自己。)

梁羽生讓李思南選擇的路子類似於第二種。第三種其實是一種人性的深刻悲劇,庸人就是這樣自擾的。“紅玫瑰與白玫瑰”,“圍城”........故事太多,不贅。

我們可以看到在對二女情感差不多的情況下,李思南會選擇楊婉,這種選擇對他而言更為便宜,因為更有倫理的支撐。這場婚姻會讓李思南更加心安理得。愛情是關乎情感欲望和荷爾蒙的,但婚姻卻是關乎倫理道德的。梁羽生借李思南做出的選擇實在深得婚姻之味,深明夫妻相處之道。《鳴鏑風雲錄》中還有這樣一對情侶,雖然長輩為其訂有婚約,但男女雙方各自有意中人,兩人私下也欲圖退婚,本來此婚約可以不了了之,但在種種變故發生之後,最後仍是婚約中的二人修成正果。梁羽生非常支持自由戀愛,但他為什麼要這樣寫?當中應是有些情由。

金庸筆下的愛情比梁羽生的愛情純粹,但愛情不是婚姻的唯一基礎,所以金庸的幾對神仙眷侶(比如楊過小龍女、令狐沖任盈盈,張無忌趙敏、袁承志夏青青等)總有人替他們操心——王子和公主在一起後怎么樣了?除了郭靖黃蓉,其他的金庸嘎然而止,不告訴讀者,網路時代有不少人惡搞出不少後傳,驚人的相似卻是——“有時愛情徒有虛名”。 我們出生的以後,就已經習慣了“自由戀愛高尚”的價值倫理,並將其視之為必然。從歷史上看,這個倫理價值不但很新,而且是舶來品,武俠小說在衰敗之相已成之際,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又煥發青春,並被人稱之為新派武俠小說,這個新,就是在武俠之殼裡,植入了百年來不斷傳入衝擊中國傳統的西方思想,如果說“民族化”“世俗化”是對某些文化現象、思想潮流發展趨勢的總結的話,這些新式思想在武俠小說身上,圓熟地被“中國化”了,包括“民族化”和“世俗化”。

自由這個詞,是個好詞,可好詞有時候也能讓人感到可怕。“此人之肉,彼人之毒”,是是非非,相生相剋。(價值判斷是一盤隨著時間走不斷改變的糊塗賬,判斷是非恐怕是最困難的,就算是一時一地的是非。“善未易察,理未易明”這是梁羽生在小說中借人物之口經常引用的一句話,出處我沒查到。)  西方人的自由可能更偏向體現在“與他人的關係”中,而中國式的“自由”或許更偏向於追求“個人的自我超越”。但誰也不能真正完全脫離於當時當代的道德規範,誰也不能。先鋒人物縱然有衝決一切的勇氣,卻依然逃不脫時代的壁壘。所以我對俠客的傾慕,有時候根本不在於他堅持了什麼思想或精神,而只是“堅持”本身。他們的思想或者隨著歷史前行,不再散發光彩,但這“堅持”本身的光彩卻卓然奪目。一如《詩經》中人的社會生活倫理道德,他們視之為“天經地義”的一些規範,我們或許不以為然,但“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的“為愛相思”卻是一樣的。而對一種注定沒落的文化的最後光彩的“堅持”、“執著”,因其中的功利因素較少,又因其日暮西山的不可挽回,所以格外具有悲劇意味。(其實我有在說“梁迷們”)生不逢時,時代和性格沒有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交錯,於是上演命運的悲劇。(我現階段覺得堅持和執著“有所不為”已經是很高的境界了,這世上有些事情一定不能做;至於“有所必為”,我還沒有相信這世上有什麼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俠客,在現代武俠小說中基本上是半超人,卻不是神仙,會生老病死,會喜怒哀樂,他們的七情六慾更為極端,要么淡漠,要么濃烈。在利益價值取捨上,真正的俠客他們很少動搖,也容易決定,矛盾不多。糞土千金,糞土王侯,淡泊名利等等這些特徵仿佛先天設定。(雖然在現實生活中,這是非常難的。曾經有人批評金庸等人筆下的武俠人物都不操心柴米油煙,不食人間煙火,也有人嘗試寫過要操心柴米油鹽的貧窮俠客,然而反響不大,因為武俠小說本身屬於浪漫主義甚至帶強烈的童話和科幻色彩的題材,如果嫁接上現實主義,難免不倫不類,並且喪失武俠小說吸引人(讓人做夢)的魅力。當然,凡是上癮的,都是值得警惕的,卻也不用一棍子打倒。武俠風靡之時,好比現網遊風靡的情景,都有人說是“鴉片”,然此一時鴉片,彼一時卻未必。)在道德倫理價值取捨上,他們“與時俱進”,被植入現代新思想,比如以農民起義軍的人物為正面主人公;比如歌頌反抗侵略和本民族暴政;比如逐漸消解掉“大漢族主義”(金庸始創);比如主流提倡“自由戀愛”、“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等等。這些倫理價值都是非常現代的,叫古人看到必然瞠目結舌。但若非在武俠世界中植入了現代倫理,武俠也只有衰敗一途了。在超現實的浪漫主義武俠世界裡,原本就是“借他人之酒澆自己的塊壘。”

平平淡淡的李思南,他選擇了一個對自己的道德很好交待,感情上又還過得去的妻子,平淡如水,夫妻白頭,可以預見的日子是幸福的,只要你滿足於平淡。李思南和楊婉是滿足的,看書的人不滿足而已。金世遺、厲勝男痛徹心扉的哀戀,張丹楓、雲蕾神仙眷侶的日子,才是讀小說人的心事——不能在世俗中歷經驚濤駭浪,且夢遊神移罷了。李思南沒給偶們這個代入的機會,他依然謙謙君子般溫潤而笑,還好,他不像陳家洛那般可惡。

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 溫潤如玉。這幾句,送給李思南竟是極好!

——出自木易無垢的《淡薄如水——李思南的愛情》

亂世姻緣多阻滯

李思南與楊婉的婚姻,是由李思南父親安排的一樁姻緣,之前談不上任何了解、相知。能將這段姻緣寫得感人曲折,武俠小說家非羽生先生莫屬。在認識楊婉之前,李思南心中已有孟明霞,雖然只是相處一晚,但孟明霞不但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的影子更是在他心中揮之不去,李思南一開始接受楊婉有些勉強,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心中初戀是最無法讓人忘情。但李思南與孟明霞的戀情畢竟還未開始,這也為他與楊婉的感情的慢慢發展留出了空間。而相繼而來的親人離去、毀家之痛、萬里沙漠共行慢慢地拉近了兩顆受傷的心靈,患難之中所需要的是相互的撫慰以治療心中的創痛。李思南內心慢慢的接受了楊婉,但楊婉心中卻還留有一點未了的疑慮,畢竟李思南一開始的態度說明李思南另有心上人,而這種拒絕在一定程度上也小小地傷害了她的自尊,因此她敏感於李思南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她痴情於李思南,卻又不願他為父親之命而勉強與她度過一生,與長孫璧驚恐於武玄霜出現不同,她更願意三人在一起,留待於李思南自己的選擇,儘管這種選擇可能會徹底傷了她的心,同是痴情女子,對愛情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卻又是言之成理,羽生先生描寫內心感情筆端之細膩可見一斑。而李思南為了避嫌,選擇的卻是遠避孟明霞,長此下去,兩人心頭的陰影必將揮之不去。但是突如其來的戰亂失散又改變了這一切,本是患難夫妻何辜再經戰亂的離散,離散的夫妻又經歷死訊的誤傳、小人的挑撥,這一切讓這段亂世姻緣似已無可奈何花落去。但是好人畢竟有好報,兩人在最困難的時候既受到生死一線的劫難,也得到可貴的友情,命運只鍾情於強者,李思南歷經傷痛終奮發而上,楊婉在歷經磨難也克服了心頭的陰影,儘管她有著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想法,但這只會引起一點點波折,雖歷經磨難,近在咫尺而心懷顧慮,但兩顆心卻是慢慢地走到一起,直至不可分離,這段亂世姻緣注定了將以喜劇而告終。這一段愛情故事,不但發生於武俠小說中,更可能存在於普普通通的生活的,若問何謂人生,這一段愛情故事就是發生於你我身邊的“人生”故事。

——節選自天山游龍《宋代風雲之三》 (摘自梁羽生家園天山劍譜)

人物評論

武俠小說中的領袖,大都把武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作者要塑造一個領袖,必須讓他的武功超級厲害,然後才能有話語權。但武功只不過是次要的東西,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領袖,有許多比武功更重要的東西。

李思南的武功只算得是中上,頂級高手的陣營里並沒有他一席之地。不僅如此,他也不是名門出身,很年輕,江湖經驗也並不多。但他卻成了群豪的領袖,梁老這樣寫不是偶然的,也就是說李思南成為領袖不是偶然的。

小說一開始,李思南遇到多年不見的“父親”,在“父親”準確說出他的生辰年月後,他有如下一些表現:放走身份不明的刺客;瞞著“父親”把刺客的紙條看完後燒成灰;並把灰放在水裡喝下去;藉口送禮給公主要“父親”寫字,觀察“父親”的字跡……這種種的表現證明李思南是理性的、鎮定的、謹慎的、聰明的,所以幾乎沒有懸念地很快地揭開假父親的騙局,也不是偶然的。

在誤會楊婉與屠龍的關係後,李思南“心酸淚咽,肝腸寸斷”,接著馬上跟屠龍動手時,卻立刻冷靜下來,見招拆招。以為楊婉跟了屠龍後,內心也沒有做太多的糾纏,很快就想通了,“外面有遼闊的大地,我是應該走出我自己心中築起來的小圈子了。”,於是乎,跳出感情的樊籬,振作起來,當了群豪的領袖。這樣的情商豈是一般人所具備的?

在拖雷用楊婉威脅李思南要他答應違背俠義的條件時,李思南明知可能會犧牲楊婉卻毅然否決了拖雷的要求,不受他威脅。接下來,他和楊婉中毒,眼看就要受辱受死時,楊婉要自殺,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李思南大聲叫道:“不,咱們即使打不過敵人,也決不能自己輕生!這位好姐姐是殺了屠龍之後方始犧牲的,要學就得學她這樣!”,又一次證明了他超高的情商。

智商高、情商也高,這是武俠小說中的領袖們很難同時具備的。所以練霓裳的手下會全軍覆沒,所以張無忌發揚明教的成果會被朱元璋竊取,所以蕭峰會得罪天下會想要用死來換取和平……

李思南平時是沉穩低調的,但在飛龍山上斗白萬雄時,卻高調了一把,不僅揚言要在百招之內打敗武功比他高的白萬雄,而且還捨棄寶劍不用,空手與之搏鬥,白萬雄可是“剛柔兼濟的掌力足以號稱武林一絕”,所以大家都認為李思南太輕率了。不曾想,李思南竟在百招之內打敗了白萬雄,白萬雄最得意的是掌法,卻被李思南用掌法打敗了,可想而知白萬雄當時的心情。其實李思南並不輕率,他是充分分析了當時的情況,已經有了取勝的把握和方法,才肯做出這個看似輕率的決定。他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是為了驕敵,二是為了讓對方心服口服。果然,以後兩次,白萬雄再見到李思南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最後一次竟然討饒道:“李盟主高抬貴手,容我回鄉,以後我再也不敢了”。其實,在正常情況下,白萬雄是勝得過李思南的,可見李思南很明白攻心為上。

智商高、情商高還是不夠的,還要有做領袖的氣勢,李思南當然有,且看梁老是怎么刻畫的。

在第二回中,李思南初次見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正策馬一箭射雙鵰。

“李希浩在成吉思汗射鵰之時,跟隨蒙古武士俯伏歌頌,此時方才站起來,說道:'你要謁見大汗,還不趕快下馬。'

李思南是個年輕的漢人,在滿山蒙古武土之中,本來就已受人注意,此時除了成吉思汗,又只有他一個人騎在馬上,目標就更顯露了。”

漫山的人全都“俯伏歌頌”,除了成吉思汗,只有李思南一人騎在馬上,這是何等氣概!

當成吉思汗又試了李思南兩箭後,李思南有些佩服了,下馬來,卻“所行的禮也只是長揖而已”,接著便又和成吉思汗在語言上頂撞了起來,弄得成思汗的手下“不禁相顧失色”。

壯哉,這等的氣勢,足以領袖群豪!而此時的李思南年僅二十三歲!

——風繼續吹《合格的領袖李思南——《瀚海雄風》讀後》 (摘自梁羽生家園天山劍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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