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夫七十二候,呂不韋載於《呂氏春秋》,漢儒入於《禮記·月令》,與六經同傳不朽。後魏載之於歷,欲民皆知,以驗氣序。然其禽獸草木,多出北方,蓋以漢前之儒皆江北者也。故江南老師宿儒,亦難盡識。況陳澔之注,多為謬說,而康成、穎達,亦有訛處。予因是廣取諸家之解,並《說文》《埤雅》等書,而又詢之農牧,似得所歸。然後並將二十四氣什之於槀,以俟博識者鑒焉。
立春
立春,正月節。立,建始也,五行之氣往者過來者續於此,而春木之氣始至,故謂之立也,立夏秋冬同。
初候,東風解凍。凍結於冬,遇春風而解散。不曰春,而曰東者,《呂氏春秋》曰:東方屬木,木,火母也。然氣溫,故解凍。
二候,蟄蟲始振。蟄藏也,振動也,密藏之蟲因氣至而皆蘇動之矣。鮑氏曰,動而未出,至二月乃大驚而走也。
三候,魚陟負冰。 陟,言積,升也,高也。魚陟,負冰陟升也。魚當盛寒伏水底,而遂暖至正月,陽氣至則上游而近冰,故曰負。
雨水
雨 【 去聲】水,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屬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後繼之雨水。且東風既解凍,則散而為雨水矣。
初候,獺祭魚。獺,一名水狗賊,魚者也;祭魚,取魚以祭天也。所謂豺獺知報本。歲始而魚上游,則獺初取以祭。徐氏曰,獺祭,圓鋪圓者,水象也,豺祭,方鋪方者,金象也。
二候,候鴈北。【《月令》《漢書》作鴻雁北】 鴈,知時之鳥,熱歸塞北,寒來江南,沙漠乃其居也。孟春陽氣既達,候鴈自彭蠡而北矣。
三候,草木萌動。天地之氣交而為泰,故草木萌生髮動矣。是為可耕之候。
驚蟄
驚蟄,二月節。《夏小正》曰正月啟。蟄,言發蟄也。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
初候,桃始華 【《呂氏春秋》作桃李華】 。桃,果名,花色紅,是月始開。
二候,倉庚鳴。庚亦作鶊,黃鸝也。《詩》所謂有鳴倉庚是也。《章龜經》曰倉清也,庚新也,感春陽清新之氣而初出,故名。其名最多。《詩》曰黃鳥,齊人謂之搏黍,又謂之黃袍,僧家謂之金衣公子。其色鵹黑而黃,又名鵹黃。諺曰:黃栗畱黃鶯鶯兒。皆一種也。
三候,鷹化為鳩。鷹,鷙鳥也,鷂鸇之屬;鳩即今之布穀。章龜經曰,仲春之時,林木茂盛,口啄尚柔不能捕鳥,瞪目忍飢如痴而化,故名曰鳲鳩。《王制》曰,鳩化為鷹,秋時也,此言鷹化為鳩春時也。以生育肅殺氣盛,故鷙鳥感之而變耳。孔氏曰:化者反歸舊形之謂,故鷹化為鳩,鳩復化為鷹。如田鼠化為鴽,則鴽又化為田鼠。若腐草為螢鴙,為蜃爵,為蛤,皆不言化,是不再複本形者也。
春分
春分,二月中。分者,半也。此當九十日之半,故謂之分。秋同義。夏冬不言分者,蓋天地閒(通“間”,下同)二氣而已。方氏曰:陽生於子,終於午,至卯而中分,故春為陽中,而仲月之節為春分。正陰陽適中,故晝夜無長短雲。
初候,元鳥至。元鳥,燕也。高誘曰:春分而來,秋分而去也。
二候,雷乃發聲。陰陽相薄為雷,至此四陽漸盛,猶有陰焉,則相薄,乃發聲矣。乃者《韻會》曰,象氣出之難也。《註疏》曰,發猶出也。
三候,始電。電,陽光也,四陽盛長,值氣泄時,而光生焉。故《歷解》曰,凡聲陽也,光亦陽也。《易》曰,雷電合而章。《公羊傳》曰,電者,雷光是也。徐氏曰,雷陽陰電,非也,蓋盛夏無雷之時,電亦有之,可見矣。
清明
清明,叄月節。按《國語》曰,時有八風,歷獨指清明風,為叄月節。此風屬巽故也。萬物齊乎巽,物至此時皆以潔齊而清明矣。
初候,桐始華。桐,木名,有叄種,華而不實者曰白桐,《爾雅》所謂榮桐木是也。皮青而結實者曰梧桐,一曰青桐,《淮南子》曰梧桐斷角是也,生於山岡。子大而有油者曰油桐。《毛詩》所謂梧桐不生山岡者是也。今始華者乃白桐耳。按《埤雅》,桐木知日月閏年,每一枝生十二葉,閏則十叄葉與天地合氣者也。今造琴瑟者,以花桐木,是知桐為白桐也。
二候,田鼠化為鴽【 音如】。按《爾雅》注曰,鼫鼠,形大如鼠,頭似兔,尾有毛,青黃色,好在田中食粟豆,謂之田鼠。《本草》《素問》曰,鴽鶉也,似鴿而小。《爾雅》釋鳥鴽鴾母。郭注酓鳥也,青州人唿為鴾母。鮑氏曰,鼠陰類,鴽陽類。陽氣盛,故化為鴽。蓋陰為陽所化也。
三候,虹始見【 去聲】。虹,虹蜺也,詩所謂螮蝀,俗讀去聲也。《註疏》曰,是陰陽交會之氣,故先儒以為雲薄漏日,日照雨滴則虹生焉。今以水噀日自劍視之則暈為虹。朱子曰,日與雨交倏,然成質,陰陽不當交而交者,天地淫氣也。虹為雄色,赤白,蜺為雌色,青白,然二字皆從蟲。《說文》曰,似螮蝀狀,諸書又雲嘗見虹入溪飲水,其首如驢,恐天地閒亦有此種物也。但虹氣似之借名也。
穀雨
穀雨 【 去聲】,叄月中。自雨水後,土膏脈動,今又雨其谷於水也。雨讀作去聲,如雨我公田之雨。蓋谷以此時播種,自上而下也。故《說文》雲雨本去聲,今風雨之雨在上聲,雨下之雨在去聲也。
初候,萍始生。萍,水草也,與水相平故曰萍,漂流隨風,故又曰漂。《歷解》曰,萍,陽物,靜以承陽也。
二候,鳴鳩拂其羽。鳩,即鷹所化者布穀也。拂,過擊也。《本草》雲,拂羽飛而翼拍其身,氣使然也。蓋當三月之時趨農急矣,鳩乃追逐而鳴鼓羽直刺上飛,故俗稱布穀。
三候,戴勝降於桑。戴勝,一名戴鵀。《爾雅》注曰,頭上有勝毛,此時恆在於桑,蓋蠶將生之候矣。言降者,重之若天而下亦,氣使之然也。
立夏
立夏,四月節。立字解見春。夏,假也,物至此時皆假大也。
初候,螻蟈鳴。螻蟈,小蟲,生穴土中,好夜出。今人謂之土狗是也。一名螻蛄,一名石鼠,一名螜【 音斛】。各地方言之不同也。《淮南子》曰螻蟈鳴,邱螾出,陰氣始。而二物應之。《夏小正》三月螜則鳴是也。且有五能不能成一技,飛不能過屋,緣不能窮木,泅不能渡谷,穴不能覆身,走不能先人,故《說文》稱鼫為五技之鼠。《古今》注又以螻名鼫鼠,可知《埤雅》《本草》俱以為臭蟲,陸德明、鄭康成以為蛙,皆非也。
二候,蚯蚓出。蚯蚓即地龍也,【 一名曲蟺】。《歷解》曰陰而屈者,乘陽而伸,見也。
三候,王瓜生。《圖經》雲王瓜處處有之,生平野田宅及牆垣,葉似栝樓烏藥,圓無丫,缺有毛,如刺蔓,生五月,開黃花,花下結子,如彈丸,生青熟,赤根似葛,細而多糝,又名土瓜,一名落鵶瓜,今藥中所用也。《禮記》鄭元注曰,即萆挈。《本草》作菝葜,陶隱居以辨其謬,謂菝葜自有本條,殊不知王瓜亦自有本條。先儒當時如不檢書而謾言者,可笑。
小滿
小滿,四月中。小滿者,物至於此小得盈滿。
初候,苦菜秀。《埤雅》以荼為苦菜,《毛詩》曰誰謂荼苦【 荼即茶也。故韻今茶,注本作荼】是也。鮑氏曰,感火之氣而苦味成。《爾雅》曰不榮而實謂之秀,榮而不實謂之英,此苦菜宜言英也。蔡邕月令以謂苦蕒菜,非。
二候,靡草死。鄭康成、鮑景翔皆雲靡草葶藶之屬。《禮記》注曰草之枝葉而靡細者。方氏曰凡物感陽而生者則強而立,感陰而生者則柔而靡,謂之靡草,則至陰之所生也,故不勝至陽而死。
三候,麥秋至。秋者百穀成熟之期,此於時雖夏,於麥則秋,故云麥秋也。
芒種
芒種,【 上聲】 五月節。謂有芒之種穀可稼種 【 去聲】 矣。
初候,螳螂生。螳螂,草蟲也,飲風食露,感一陰之氣而生。能捕蟬而食故又名殺蟲。曰天馬言其飛捷如馬也,曰斧蟲以前二足如斧也,尚名不一,各隨其地而稱之。深秋生子於林木閒,一殼百子,至此時,則破殼而出,藥中桑螵蛸是也。
二候,鵙【 音局】始鳴。鵙,百勞也,《本草》作博勞,朱子《孟》注曰博勞,惡聲之鳥,蓋梟類也。曹子建《惡鳥論》,百勞以五月鳴,其聲鵙鵙然,故以之立名。似俗稱濁溫,故《埤雅禽經》注云伯勞不能翺翔,直飛而已。《毛詩》曰七月鳴鵙,蓋周七月夏五月也。
三候,反舌無聲。諸書以為百舌鳥,以其能反覆其舌故名。特《註疏》以為蝦蟆,蓋蛙屬之舌尖向內故名之。今辨其非者,以其此時正鳴不知失者也。《易通卦驗》亦名為蝦蟆無聲,若以五月正鳴,殊不知初旬見形,後形亦藏矣,陳氏曰:螳螂、鵙皆陰類,感微陰而或生或鳴,反舌感陽而發,遇微陰而無聲也。
夏至
夏至,五月中。《韻會》曰:夏,假也,至,極也,萬物於此皆假大而至極也。
初候,鹿角解【 音駭】。鹿,形小山獸也,屬陽,角支向前與黃牛一同;麋,形大澤獸也,屬陰,角支向後,與水牛一同。夏至一陰生,感陰氣而鹿角解。解,角退落也。冬至一陽生,麋感陽氣而角解矣,是夏至陽之極,冬至陰之極也。
二候,蜩【 音調】始鳴【《月令》註疏作蟬始鳴】。蜩,蟬之大而黑色者,蜣螂脫殼而成,雄者能鳴,雌者無聲,今俗稱知了是也。按蟬乃總名。鳴於夏者曰蜩,即《莊子》雲蟪蛄不知春秋者是也。蓋蟪蛄夏蟬,故不知春秋。鳴於秋者曰寒蜩,即《楚辭》所謂寒螿也,故《風土記》曰蟪蛄鳴朝,寒螿鳴夕。今秋初夕陽之際小而綠色聲急疾者,俗稱都了是也。故《埤雅》各釋其義,然此物生於盛陽感陰而鳴。
三候,半夏生。半夏,藥名,居夏之半而生,故名。
小暑
小暑,六月節。《說文》曰:暑,熱也。就熱之中分為大小,月初為小,月中為大,今則熱氣猶小也。
初候,溫風至。至,極也,溫熱之風至此而極矣。
二候,蟋【 音悉】蟀【 音率】居壁。一名蛬【 音拱】,一名蜻蛚,即今之促織也。《禮記》注曰:生土中,此時羽翼稍成,居穴之壁,至七月則遠飛而在野矣,蓋肅殺之氣初生,則在穴感之深,則在野而鬬。
三候,鷹始擊【《禮記》作鷹乃學習】。擊,搏擊也。應氏曰:殺氣未肅,鷙猛之鳥始習於擊,迎殺氣也。
大暑
大暑,六月中。解見小暑。
初候,腐草為螢。曰丹良,曰丹鳥,曰夜光,曰宵燭,皆螢之別名,離明之極則幽陰至微之物亦化而為明也。《毛詩》曰熠燿宵行,另一種也,形如米蟲,尾亦有火,不言化者不復原形,解見前。
二候,土潤溽【 音辱】。暑,溽濕也,土之氣潤,故蒸郁而為濕。暑俗稱齷齪熱是也。
三候,大雨時行。前候濕暑之氣蒸郁,今候則大雨時行以退暑也。
立秋
立秋,七月節。 立字解見春。秋,揫也,物於此而揫斂也。
初候,涼風至【《禮記》作盲風至】。西方淒清之風曰涼風。溫變而涼氣始肅也。《周語》曰火見而清風戒寒是也。
二候,白露降。大雨之後,清涼風來,而天氣下降茫茫而白者,尚未凝珠,故曰白露降,示秋金之白色也。
三候,寒蟬鳴。寒蟬,《爾雅》曰寒螿蟬,小而青紫者;馬氏曰物生於暑者,其聲變之矣。
處暑
處暑,七月中。處,止也,暑氣至此而止矣。
初候,鷹乃祭鳥。鷹,義禽也,秋令屬金,五行為義,金氣肅殺,鷹感其氣,始捕擊諸鳥,然必先祭之,猶人飲食祭先代為之者也,不擊有胎之禽,故謂之義。
二候,天地始肅。秋者,陰之始故曰天地始肅。
三候,禾乃登。禾者,谷連藁秸之總名,又稻秫苽粱之屬皆禾也,成熱曰登。稷為五穀之長,首熟此時。
白露
白露,八月節。秋屬金,金色白,陰氣漸重,露凝而白也。
初候,鴻【《淮南子》作候】鴈來。鴻大鴈小,自北而來南也,不謂南鄉,非其居耳,詳見雨水節下。
二候,元鳥歸。元鳥,解見春分(春分初候,元鳥至;燕來也),此時自北而往南遷也,燕乃南方之鳥,故曰歸。
三候,羣鳥養羞【《淮南子》作群鳥翔】。叄人以上為眾,叄獸以上為羣,羣,眾也。《禮記》注曰:羞者,所羹之食。養羞者,藏之以備冬月之養也。
秋分
秋分,八月中。解見春分。
初候,雷始收聲。鮑氏曰:雷,二月陽中發聲,八月陰中收聲,入地則萬物隨入也。
二候,蟄蟲坯【音培】戶。淘瓦之泥曰壞,細泥也。按《禮記》注曰壞益其蟄穴之戶,使通明處稍小,至寒甚乃墐塞之也。
三候,水始涸。《禮記》注曰:水本氣之所為,春夏氣至故長,秋冬氣返故涸也。《國語》曰: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雨畢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辰角者,角宿也。天根者,氐房之間也。見者,旦見於東方也。辰角見九月本,天根見九月末,本末相去二十一餘。
寒露
寒露,九月節。露氣寒冷,將凝結也。
初候,鴻鴈來賓。賓,客也。先至者為主,後至者為賓,蓋將盡之謂。鴈以仲秋先至者為主,季秋後至者為賓,《通書》作來濱,濱,水際也。亦通。
二候,雀入大水為蛤。雀,小鳥也,其類不一,此為黃雀。大水,海也。《國語》雲雀入大海為蛤,蓋寒風嚴肅,多入于海變之為蛤。此飛物化為潛物也。蛤蚌屬此小者也。
三候,菊有黃華。草木皆華於陽,獨菊華於陰,故言有桃桐之華皆不言色而獨菊言者。其色正應季秋土旺之時也。
霜降
霜降,九月中。氣肅而凝露結為霜矣。《周語》曰:駟見而隕霜。
初候,豺祭獸【《月令》作豺乃祭獸戮禽】。祭獸,以獸而祭天,報本也,方鋪而祭。秋,金之義。
二候,草木黃落。色黃而搖落也。
三候,蟄蟲鹹俯【《淮南子》作俛】。鹹,皆也。俯,蟄伏也,垂頭也。此時寒氣肅凜,蟲皆垂頭而不食矣。
立冬
立冬,十月節。立字解見前。冬,終也,萬物收藏也。
初候,水始冰。水面初凝,未至於堅也。
二候,地始凍。土氣凝寒,未至於拆。
三候,雉入大水為蜃。雉,野雞。鄭康成、《淮南子》、高誘俱注蜃為大蛤;玉篇亦曰:蜃,大蛤也;《墨子》又曰:蚌,一名蜃。蚌,非蛤類乎?《禮記》之注曰:蛟屬;《埤雅》又以蚌蜃。各釋似非蛤類,然按《本草》車螯之條曰:車螯是大蛤。一名蜃,能吐氣為樓台。又嘗聞海旁蜃氣成樓垣。章龜經曰:蜃,大者為車輪島嶼,月閒吐氣成樓,與蛟龍同也。則知此為蛤明矣。況《爾雅翼》引周禮諸家,辯蜃為蛤甚明。《禮記》之注以謂,雉由於蛇化之說,故以雉子為蜃。埤雅既曰似蛇而大,腹下盡逆鱗,知之悉矣。然復疑之一曰:狀似螭龍,有耳有角,則亦聞而識之。不若《本草》《章龜經》為是即一物耳。大水,淮也,晉語曰:雉入於淮為蜃。
小雪
小雪,十月中。雨下而為寒氣所薄,故凝而為雪,小者未盛之辭。
初候,虹藏不見。季春陽勝陰,故虹見;孟冬陰勝陽,故藏而不見。《禮記注》曰:陰陽氣交而為虹,此時陰陽極乎辨,故虹伏。虹非有質而曰藏,亦言其氣之下伏耳。
二候,天氣上升,地氣下降。
三候,閉塞而成冬。陽氣下藏地中,陰氣閉固而成冬。天地變而各正其位,不交則不通,不通則閉塞,而時之所以為冬也。
大雪
大雪,十一月節。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
初候,鶡鴠不鳴。鶡鴠,音曷旦,夜鳴求旦之鳥,亦名寒號蟲,乃陰類而求陽者,茲得一陽之生,故不鳴矣。禽經曰:鶡毅,鳥也,似雉而大,有毛角,鬬死方休,古人取為勇士冠,名可知矣;《漢書音義》,亦然;《埤雅》雲,黃黑色,故名為鶡,據此本陽鳥,感六陰之極,不鳴矣;若郭璞《方言》:似雞,冬無毛,晝夜鳴,即寒號蟲;陳澔與方氏亦曰,求旦之鳥,皆非也。夜既鳴,何為不鳴耶?《丹鉛餘錄》作鴈,亦恐不然。《淮南子》作鳱鴠,詩注作渴旦。 曷,音河。
二候,虎始交。虎猛獸,故《本草》曰,能避惡魅,今感微陽氣益甚也,故相與而交。
三候,荔挺出。荔,《本草》謂之蠡實,即馬薤也。鄭康臣,蔡邕,高誘皆雲馬薤。況《說文》雲荔似蒲而小,根可為刷,與《本草》同。但陳澔注為香草,附和者即以為零陵香。殊不知零陵香自生於叄月也。
冬至
冬至,十一月中。終藏之氣至此而極也。
初候,蚯蚓結。六陰寒極之時蚯蚓交相結而如繩也。陽氣未動,屈首下向,陽氣已動,回首上向,故屈曲而結。
二候,麋角解。說見鹿角解下。
三候,水泉動。水者天一之陽所生,陽生而動,今一陽初生故云耳。
小寒
小寒,十二月節。月初寒尚小,故云,月半則大矣。
初候,鴈北鄉【去聲】。鄉,向,導之義。二陽之候,鴈將避熱而回。今則鄉北飛之,至立春後皆歸矣。禽鳥得氣之先,故也。一歲之氣,雁凡四候。如十二月雁北鄉者,乃大雁,雁之父母也。正月侯雁北者,乃小雁,雁之子也。蓋先行者其大,隨後者其小也。此說出晉乾寶,宋人述之以為的論。
二候,鵲始巢。喜鵲也。鵲巢之門每向太歲。冬至,天元之始,至後二陽已得來年之節氣,鵲遂可為巢,知所向也。
三候,雉雊【音姤】。雉,文明之禽,陽鳥也。雊,雌雄之同鳴也,感於陽而後有聲。
大寒
大寒,十二月中。解見前。
初候,雞乳育也。雞,水畜也,得陽氣而卵育,故云乳。馬氏曰,雞,木畜麗於陽而有形,故乳在立春節也。
二候,征鳥厲疾。征,伐也,殺伐之鳥,乃鷹隼之屬。至此而猛厲迅疾也。
三候,水澤腹堅。陽氣未達,東風未至,故水澤正結而堅。 陳氏曰,冰之初凝,水面而已,至此則徹上下皆凝,故云腹堅,腹猶內也。
附錄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一卷(通行本)
舊本題“元吳澄撰”。其書以七十二候分屬於二十四氣,各訓釋其所以然。考《禮記·月令》,本無七十二候之說。《逸周書·時訓解》乃以五日為一候。澄作《禮記纂言》亦引《唐月令》,分著五日一候之義,然不聞更有此書。其說以《經》文所記多指北方,非南方之所習見,乃博考《說文》、《埤雅》諸書,兼訪之於農牧,著為此編。然考證名物,罕所發明。又既以螻蟈為土狗,又載鼯鼠五技之說,自相矛盾。既以虹為日映雨氣,又引虹首如驢之說,兼采雜書,亦乖解經之法。疑好事者為之,託名于澄也。 (四庫全書總目·經部·禮類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