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壇拾零

基本信息

書 名:《教壇拾零》 楊鍾靈 著
出書機構:北京時代文匯文化傳播中心
網路支持:華人民間記憶網
頁 數:188頁
開 本:140*200mm 1/32

作者簡介

楊鍾靈,筆名修琳,男,1944年12月出生於陝西寶雞市陳倉區賈村鎮牛家灘村。大專學歷,民盟黨員,中學高級教師。1963年參加工作,先後任教於本村國小、兩所國中和三所高中。2006年退休。1991年至1993年,先後被寶雞市《寶雞教育》報和《人生報》聘請為特約評報員。1998年至2007年,曾兼任當地鎮政協學習組長。19歲開始發表作品,爾後隨著政治命運的沉浮,一度停筆。九十年代初後,教學之餘,仍筆耕不輟。退休後被區政協文史委特聘為文史委員。現為中國大眾文學學會理事會員、寶雞市雜文散文家協會會員。

文章欣賞

背簍情
背簍,是篾匠用那根根柔軟細長的篾條精工編制的器物。平底,喇叭口,彎成耳朵形的長絆,哪家農戶大大小小不置買幾個。山區人趕集,川道人摟柴,塬上人背麥秸,它是少不了的工具。
可誰能想到,我的教學生涯還曾和背簍結下個一段不解之緣。
春寒料峭,微雪飄舞。那是一九六二年正月十六,我才當上民辦教師的頭一天。校長向我問過好之後,徑直地給我分下任務,讓我翌日帶兩名高年級學生去寶雞購課本。從學校到寶雞市上,要橫穿賈村塬,翻過兩架坡,少說也有三十五里路,那時又不通汽車。用什麼工具攜帶那么多課本呢?為了不使課本受損,我想來想去還是用背簍背好。背簍容積大,順手放入就行,省了綑紮的麻煩,再說長途步行,甩開兩臂,渾身勁使起來也均勻。
也許是因為進校頭一天的考驗得到校長的賞識,沒過幾天,學校就分配我當事務員。除過上課,我得管好學校的帳務,還要出外採買。爬一架坡就是供銷社,路不甚遠,可往返一趟也不輕省。教師們辦公用的本子、墨水、粉筆,點燈用的煤油,我得用雙肩背回來。於是,我家的背簍便成了公私兼顧的運輸工具。背上它穿行在小鎮趕集的人群中,唯有裡面採買的文具標明我是一位教師。
老師們熬眼辦公,罩子燈常常一亮就是通宵,一月下來起碼得用五十斤煤油,煤油又臭又髒,礙手礙腳的油桶咋拿?好,背簍底一擱,穩穩噹噹,出入商店,穿行人群,這油污誰也沾不上。後來,學校開展勤工儉學活動,在校門一側的半坡建窯燒石灰,我又用它一趟一趟地從坡下背煤。煤沫順著篾條縫朝外淌,攔和著熱汗染黑了我的脊背。背簍底墜斷了,叫篾匠換個新的;背簍絆鬆勁了,再添上幾根篾條纏緊。背上它,我仿佛覺得裝的不是課本、煤油、粉筆和煤炭,它滿貯著一位教師對黨的事業艱苦奮鬥、樂此不疲的深情厚愛。
歲月崢嶸,一晃就是幾十年。改革開放帶來了教育戰線的世大變化。昔日“背簍生活”磨鍊出的艱苦奮鬥的精神常常激勵我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在急劇變化了的社會地位和物質條件下,拿出當年之勇,煥發革命青春,背負起人民的更大希望……
(載《中國教工》“教工文藝”1993年4期)
傳達室的老校工
這裡,我要讚頌那些很不起眼的傳達室的老校工。
一所學校,猶如一架巨大的機器,缺少一個螺絲釘都不能運轉。傳達室雖小,它卻連線著全校每個人的神經,與師生們的政治、經濟、文化生活息息相通。一日上百遍長短不等的鐘聲,早晚不差分秒的電燈的準時開關,每天照例一次的報刊和信件的分發投送……這可是頂具體頂細緻的活路。
傳達室是教育陣地的前沿哨所,老校工就是那晝夜堅守崗位的固定哨兵。黎明,他起得最早;午夜,他歇得最晚。他迎接第一個跋涉書山學海的有心人,又送走最後一個筆耕晚歸者。全校近千名師生,整天出出進進,儘管叫得出姓名的畢竟是少數,然而每副面孔都是他熟悉的。家長和陌生人進門,他慈祥地問個仔仔細細;若要是碰上沒根沒底的人來,他可一點也不客氣。
老校工的生活辛苦而有規律。清晨打掃門前衛生,飯後逐個投送報刊信件……窗沿小黑板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已送到的學生報刊及信件的名稱和姓名,牆上張貼的一幅幅日曆畫飽含著莘莘學子無限感謝的覺悟。傳達室是全校師生每天光顧最為頻繁的場所。
老校工們的共同特點都那么手勤腳快,辦事認真,對人和藹。他們中不乏飽經世事滄桑的教育老功臣,拋不開校園這方淨土的離退休教師。他們奉獻“餘熱”,卻不願輕鬆、消閒,偏偏看中這眼睛一睜忙到熄燈的麻煩事兒。一位建國前任教的老總務主任退到二線後,整整地看了六年門。有人說這是大材小用,可他卻時常念叨著一句口頭禪:“事能知足心常愜,人到無求品自高”。
呵,校園傳達室,可歌可泣的老校工。
(載《寫作學習》1993年12期)
掛幅地圖眼界寬
新房落成,春節喬遷。客廳的正面牆上掛點啥好?全家人意見不一,爭論不休。無奈我只好專權定點:掛曆年畫咱統統不要,就掛幅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
剛掛出那幾天,妻子老嘟囔:“各樣顏色拼拼湊湊,活像老和尚的百衲衣,哪裡有畫的靈性?”我聽罷,緘口不語。心想,妻還沒摸著這地圖的用場哩。
沒幾天,在武警某支隊任幹事的女婿來信,說他被批准遠調到新疆的和田駐守,不日將離開駐地寧夏啟程,軍令如山,無暇探親,望老人勿掛念。妻子讀了,二話沒說,徑直挪步地圖前,連聲向我問和田在哪裡,我很快地在地圖上找到南疆,並用手由東到西再折南比劃出交通線路。妻子的眼神順勢越過嘉峪關,繞道庫爾勒,穿越塔克拉瑪乾沙漠,最後直盯著落腳點和田發愣,嗣後,凡親朋好友問起女婿來,妻子便親自指著地圖細說,末了還要加句話,和田產的玉石天下聞名。
打這以後,妻子對地圖產生了興趣,有空就看圖例,找和田,尋澳門,指高峰,觀大海……上學前班的孫女纏住她,問東問西,直逼得她回答不及。有一回,妻子索性指著紅色國界線圈著的中國,探問孫女大陸形狀像個啥鳥,聰明的孩子看看想想,想想看看,驀地答道像公雞。妻回家告知我,我隨即編了幾句順口溜,孫子高興的不住念叨:“中國地圖象雄雞,東北是雞頭,新疆是雞尾,雲南、廣東是雞爪,雄雞高唱改革曲。”
半年後,我再問妻,年畫同地圖比哪個好?妻笑答:“貼年畫圖個好看,掛幅地圖教人更覺得眼界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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