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為湊足學費,十七歲少女喬立萱成為倪家的特別看護,照顧倪太太患有自閉症的兒子垨真。不料一天,倪太太登門拜訪,說要買下立萱十年的時間。但之後倪太太又離奇失蹤,在倪家律師的遊說下,立萱承諾照顧垨真直至他二十三歲。
幾年相處,立萱與垨真建立起一套兩人特有的相處模式,並意外發現垨真在數學領域有著驚人的天賦,且隨著年齡增長,垨真對她的依賴與日俱增。某次,兩人在打鬧時,垨真突然俯身吻住立萱……
垨真的主治醫生告訴立萱,自閉症患者很難分清愛情與習慣的差別,立萱從此刻意避開垨真,並因為無意掉落的情書,與大學學長傅餘生走到了一起。
她以為故事在這裡便要結束了,但傅餘生卻執意要帶她出國。倪家為了留住她,不惜設計阻攔,她的人生從此全部改寫。
與此同時,失蹤的倪太太並沒有死去,而是攜帶秘密踏上了歸來的路途……
作者簡介
韞寧,已出版長篇作品《南瓜載我來》、《他的愛情淺》。天蠍座。愛吃辣椒,喜歡文字。喜愛古典筆記小說,可以整天整天看書。我安安靜靜地寫,你安安靜靜地看。轟轟烈烈的事,請翻至下一頁……
目錄
“你一出現,故事就結束了。因為屬於我的故事,再也不能有花樣了。”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章節試讀
這天晚上,立萱翻來覆去睡不著,奇怪,總想到倪太太。垨真走失的時候,倪太太雖然失控罵了她,可是遇上這種事,誰不抓狂?結算工資給她,倪太太出手大方,說是不拖不欠,可立萱總覺得自己占了便宜。立萱想不明白,倪太太這樣的女子,雖談不上完美無瑕,可也是普通人求而不得的佳偶,倪先生居然也會有婚外情。因為垨真的病?倪先生家大業大,將來總有一天需要有人來繼承。
立萱胡思亂想了半夜,又覺得自己杞人憂天,像倪太太那樣的人,沙龍聚會已經自顧不暇了,真是跟她八竿子也打不著。
但倪太太卻來看立萱了。
早上第三節課下課,立萱從西二教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倪太太。不注意到她太難了,漂亮的衣服熨得那樣平整,看上去永遠像第一次穿,精緻的妝容,顏色艷麗,卻不庸俗。倪太太由一群校辦的人陪同著,正在參觀校園。
這樣的巧遇,看上去純屬偶然。倪太太上前與立萱寒暄,校辦的人問:“你們認識?”倪太太說:“朋友的女兒。”這真讓立萱受寵若驚。後來,倪太太支開了校辦的人,單獨留下她。
立萱就跟在倪太太身後,在學校里高大的槐樹下隨意閒行,慢慢越走越遠了,遠到立萱不得不提醒倪太太:“穿過校門,就進入附屬中學了。”倪太太不著痕跡地長呼一口氣:“我以前想過讓垨真在附屬中學念書,不過他不怎么聽話。”立萱乖巧,幫她圓話:“這裡離倪家太遠。”倪太太說:“我還沒有結婚的時候,我父親在這裡捐了一座教學樓。”那樣的一聲感嘆,仿佛青春盡去,整個人都塵埃落定了一般。立萱不知道怎么接話,諂媚奉承或是隨意應答,好像都有點做作。
立萱在猜測倪太太怎么突然找上自己,說著這么挨不上邊的話。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對話,說的儘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快中午了,倪太太又帶她去吃午餐。
餐廳里,倪太太的目光從立萱的發梢落到她握著餐刀的手上。立萱看得出來,她挑剔的眼神里儘是不滿意。立萱也想要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在這樣高雅的環境裡做一回淑女,可是今天的牛排太不讓人省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切下去的方向不對,一刀下去,切不斷。
倪太太說:“女孩子還是該打扮打扮自己。”跟倪太太相處已經讓立萱渾身不自在了,被評頭論足更讓人不快。立萱不得不放下刀叉,說:“倪太太,我下午還有課。”倪太太早就看出她的不耐煩,但依然優雅從容地用餐巾拭擦嘴角,完了才慢條斯理地說:“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垨真送給你的東西,沒有還回來的道理。你可以將它變賣,得到的錢足夠支持你上完大學,你父親的醫藥費也得到了解決,還完銀行貸款還有剩餘。”
立萱臉色漲紅,短短兩句話,句句都有深意。倪太太怎么知道她家的事?真可怕,可見,來見她之前,倪太太做足了功課。立萱慶幸,幸好魔方由薛阿姨代還了,若是私下讓倪太太知道,真不得了。立萱說:“垨真送給我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那么貴重。”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倪太太從包里拿了一張支票,推到立萱面前,“這筆錢可付清房產抵押的銀行貸款。”立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心跳加速,有欣喜,也有擔憂。多么好的契機,心底的惡魔對她說,抓住它,快點抓住它。天使卻抑制著她無法對外人說的歡喜,告誡她,喬立萱,你要清醒。
立萱知道,倪太太必有所求。立萱用五秒鐘的時間整理了自己的思緒,靜待她的下文。
倪太太的目光落在那張支票上,又抬頭凝視著立萱,眼神在規勸著她,若是聰明,該收下。
“倪太太,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想賄賂你。”倪太太說,“我想讓你照顧垨真。”
立萱一動不動地坐在軟皮椅里,看著眼前這個美麗而自信的女人,言談舉止間仿佛料定她絕不會推辭。而餐廳頂上的射燈照在桌子上方圈成橢圓,營造著天方夜譚一般的夢境,立萱好半天沒能找到自己的聲音。
“今天來這裡之前,我考慮了很久。”倪太太在這裡停頓了兩三秒,她垂下了眼眸,在立萱看不透的暗處,她說,“這些年,垨真的自閉症雖然漸漸好轉,但他不會處理周圍的人際關係,對人很排斥,不愛理人。坦白地說我很意外,你第一次來上完輔導課的那天晚上,垨真問我,你還會不會再來。”
立萱心想,垨真的不擅交際,一半是出於自閉症,一半也許來自倪太太的遺傳。骨子裡透著一種驕傲與自信,但太過就會讓人覺得有那么一點專制。立萱終於明白她今天來的目的,想請她回倪家繼續為垨真做家庭輔導,可是又拉不下臉來,只好先甩出這張支票,以為支票可以換回顏面。
立萱問:“需要多久?”
“多久?”倪太太發出了輕微的鼻音,這讓立萱精神繃緊,因為那鼻音裡帶著不屑與輕蔑。立萱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真真實實聽到了,她覺得這樣的談話帶著一點玩笑的味道。
“十年吧。”果然是商人的太太,倪太太拿出一紙契約,契約上密密麻麻的字,立萱只看到其中一行的幾個字——第三,乙方(喬立萱)承諾照顧倪垨真(甲方之子)直至其……
這一行她還沒有看完,就聽到倪太太說:“這份契約我們一人一份,倪家的律師手上還有一份。契約一旦生效,這張支票上的錢,你可以馬上兌現。”倪太太一邊說著,一邊在契約上籤字,龍飛鳳舞的字跡,像她本人一樣透著不羈,最後那一捺畫下去,像花式的字母,真是漂亮的字型。
但立萱並不打算簽字,父親說過,最要緊的是摸清對方的虛實。倪太太說得十分自然,但這會不會有點太過荒謬了,立萱覺得倪太太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立萱不知道倪太太在打什麼主意,但趁早退出是不變的法門。她變相地委婉拒絕:“十年對我來說,太遙遠了。”十幾歲的時候,對立萱來說,十年的確就像是一生一世那么長久。倪太太思索了片刻,沒有再堅持,也許是看到她的眼裡流露出來的果斷,其實就是倔強。
倪太太說:“你跟你媽媽倒是很像。”
媽媽?立萱好多年沒有說過這兩個字了,母親在她六年級的時候病逝了。立萱的父母都是警校畢業,同一屆,後來結了婚,有了立萱。喬家有著中規中矩的生活模式,除開母親病逝,父親因工傷退休,喬家平淡無奇,比不上倪家滿天飛的流言八卦。
立萱這天下午去療養院看父親。喬永安撐著輪椅過來的時候,她還坐在花壇邊,回想著與倪太太的對話,太意外,有點像做夢。她一邊想著心事,一邊用腳刮著草坪,沒發現喬永安已經走近了,他在她身後說:“交男朋友了?想得這么出神。”
立萱笑著站起來,叫了一聲爸爸。推著喬永安在花園裡轉了幾圈,後來走到樹蔭避風處,立萱問:“下肢又發麻了?”否則他不會坐輪椅。喬永安捏著大腿,說:“老毛病了。”立萱便在輪椅邊蹲下去,為他按摩。
喬永安問:“聽郭醫生說,你去倪家兼職了?”立萱點了點頭。喬永安又問,“倪先生在外面有個私生子?”在立萱的心中,這世界上最不具備娛樂精神、最嚴肅、看電視也只看新聞頻道的喬永安先生,居然也關心起本市的八卦了。立萱笑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倪先生。”喬永安接著問:“那他那位紅顏知己呢,立萱,你見過嗎?”立萱認真地回憶,開玩笑地說:“沒有見過,大致婀娜窈窕。”要不然怎么能把倪先生迷住,放著家裡的人不顧,情願被滿城的人議論。
喬永安笑笑不再追問。立萱說:“爸爸,今天有人跟我提起母親,說我跟媽媽很像。”
“女兒自然是像媽媽多一些。”
喬永安覺得立萱有心事,立萱不說,他倒也不問。他這個女兒不見得有那么沉得住氣,果然,沒多久,立萱問:“爸爸認識倪太太嗎?”
喬永安說:“十年前,我們見過,她父親被綁架的時候。”立萱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起案件,是我職業生涯中的一個污點。”喬永安說,“綁匪最後撕了票。倪太太那個時候太年輕了,心裡著急,沒有跟我們商量,獨自送了錢去。雖然最後綁匪是抓到了,但受害人也不幸遇難。”
這件事情,立萱聽薛阿姨說起過。她說:“爸爸,今天倪太太來找我,她說了好奇怪的話。”喬永安把女兒拉到自己面前:“發生了什麼事?”立萱便把倪太太在餐廳說的話複述了一遍:“這樣的請求,不是太奇怪了嗎?所以我拒絕了。”
喬永安沒有表示贊同,但也不反對,他說:“立萱,凡事隨心。”又問,“倪太太的兒子跟報導上說的一樣,患有自閉症嗎?”
立萱說:“嗯。不怎么說話,不喜歡跟人溝通,有點潔癖。”喬永安說:“真可惜。不過立萱,還是少跟倪家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