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慧遠(523——592),俗姓李,祖籍敦煌,後遷居建興郡高都霍秀里(在今山西晉城市境內)。自幼喪父,與叔同居。13歲出家,16歲隨湛律師赴鄴學法,博讀大小乘經論,後從大隱律師學《四分律》,學成後返回高都,在故里結室為庵,創立道場,講經說法,註疏佛教經典,草創硤石寺,即今古青蓮寺。周武帝滅北齊入鄴廢佛,慧遠當眾面斥,從此,隱居太行山中靜修佛法。三年後,武帝崩,恢復佛法,慧遠始出山住持嵩山少林寺。隋文帝開皇七年(587),被首選為統管天下僧民之事的六名德高望重者之一而入京,在大興善寺主持法事,註疏佛經。後移居淨影寺。開皇十二年(592),隋文帝敕其主譯經文,刊定辭義。不久圓寂於淨影寺,終年70歲。他一生著述頗豐,主要有《大乘義章》、《大涅磐經義記》、《十地經論疏》等20部100餘卷.為我國佛教文化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個人經歷
出生霍秀
北魏正光四年(523)的一天,藏陰寺住持曇始法師正在坐禪,忽然一道紅光從門外飄來。他大吃一驚,只見一男一女跪在面前,住持慌忙起身,趕快扶起這對年輕夫妻。原來,女子已經身懷六甲,夫妻是前來祈求佛祖保佑的。曇始驚喜地說:“恭賀二位施主,將得貴子,日後必是我佛門中高人。”女施主身懷之人,便是慧遠大師。
慧遠(523-592),俗姓李,澤州霍秀人,祖籍甘肅敦煌。當時,他的父母聽了曇始之言,心中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想得貴子,又怕兒子日後出家。回到家裡不久,女子便要臨盆。出生時,天上祥雲密布,屋裡香氣繚繞,人們無不稱奇。生下之後,是一個胖小子,一秤九斤多重。夫妻倆精心照料,兒子慢慢長大,轉眼已經二年有餘。小李仔活潑可愛,小兩口視為掌上明珠。一日,夫妻倆躺在床上,悄悄議論曇始之言。女子說:“咱們兒子聰明伶俐,只可惜是出家之命”。說著忍不住哭泣起來。男子慌忙爬起來,安慰妻子:“別聽那和尚胡言,日後咱們好好供他讀書,非讓他出人頭地,當個什麼官。”誰知沒過幾天,大禍來臨,男子出外打柴,不小心摔下山崖,頓即殞命。女子哭得死去活來,亂了方寸,不知日後怎樣來維持生計。幸虧小叔子賢孝,視嫂如母,挑起了撫養她母子的重擔。小李仔果然與眾不同,小小年紀,就那么懂事,對他的母親百依百順。眾人皆說:“此子日後定是前途無量。”只是叔嫂忐忑不安,心想:“這么一個兒子,日後要出家為僧,多么可惜!”只好走一步說一步,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也許上天就是這樣安排的。剛剛3歲的小李仔,在街上見了僧人,畢恭畢敬,又是作揖,又是合十,還求人家帶他到寺院去。正如《續高僧傳》所云:“釋慧遠……天縱疏朗,儀止沖和。局度通簡,崇覆高邈。幼喪其父,與叔同居。偏蒙提誘,示以仁孝。年止三歲,心樂出家。每見沙門,愛重崇敬。”母親和叔父每天哄著,勸著,一直盼著他能夠回心轉意。誰知小李仔到了6歲那一年,說什麼也不行,非要到寺院去。家長一說不行,他馬上就不吃不喝,發起呆來。沒有法子,叔嫂倆只好帶他到藏陰寺。
關於慧遠出生澤州霍秀的事情,歷史上並沒有太大的爭議。《續高僧傳》載:“釋慧遠,姓李氏。敦煌人也。後居建興之高都焉(今山西晉城)。”薛重元在《硤石寺慧遠法師遺蹟》碑中稱:“慧遠生敦煌李氏之族,家數世居霍秀里,本宅猶存舊墌。”可見,李家從敦煌遷到霍秀,到慧遠時已有數代,唐代時慧遠在霍秀的老屋仍存。為了紀念慧遠,霍秀村唐時就創建了遠公寺,塑有慧遠像。唐大中五年(851)鐫的《遠公寺碑銘》,敘述了慧遠的事跡。
少年出家
慧遠進寺院,當時只有6歲。也許天生與佛有緣,一邁進寺院,痴痴呆呆的小李仔突然精神煥發,又恢復到以前活潑可愛的樣子。見到住持曇始,小李仔口喊師父,納頭便拜。叔嫂長嘆一聲,只好把兒子交給了住持。不過,當時他並沒有剃度,只是在寺院裡學些文化課。教他識字,一點就過,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把幾歲的孩子放在寺院,母親也不放心,自己也陪伴著在寺院住了下來。說來也怪,小李仔自從進了寺院,就像一下子長大了一樣,那么懂事,那么勤奮。曇始和寺里的僧人待他都很好。母親心裡也頗為踏實,自此離開寺院回家操勞去了。
佛家講緣。機遇對於每個人來講,實在太重要了。慧遠日後成功,主要得益於他的機遇太好,年僅六歲即遇到享譽天下的高僧。在藏陰寺,他先後遇到了三位大師。
曇始是他的第一位老師。金代澤州刺史楊庭秀撰寫的《澤州硤石山福岩禪院記》載:“曇始見而度之曰:‘子有出家之相,善自愛之。’乃禮為師。”從青蓮寺其他碑碣中也可以看出,慧遠與曇始確實是一種師承關係。這是毋庸置疑的。
曇始避亂到澤州時,已經高齡。他不僅修行深,武功又極高,只是未遇慧根深厚的高徒。隨著年齡的增長,心中愈加鬱悶,生怕所學失傳。一見小李仔,大喜過望,他精心照顧小李仔的生活,一方面教他學習文化課,一方面又傾力授之平生所學。小李仔天生奇才,一學就會,一點就過,悟性奇高。寺中僧人無不稱異。
小李仔轉眼已經13歲了。曇始正式給他剃度,法名慧遠。在藏陰寺,他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和尚。他不僅聰明、勤奮,而且忠厚老實,待人彬彬有禮,對同門都很尊敬。那年,古賢谷寺的僧思禪師來到藏陰。僧思當時也是一位著名高僧,他一見慧遠,立及被這位少年的神韻所吸引,向曇始提出想收其為徒。曇始是一個歷經滄桑、閱歷很廣之人,心想:“藏陰乃一無名小寺,慧遠佛門奇才,不可讓他拘於一宗之說。佛學博大精深,天下高僧比比皆是,為讓他日後成就大業,還得讓其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便答應了僧思的請求。
古賢谷寺地處晉城市郊區與陵川縣的交界之處,更為僻靜。但對於修行者來講,卻是個習經的極好地方。僧思禪師道法高深,一到古賢寺就對他說:“你要珍惜這個機緣。”僧思一開始就讓慧遠自己讀經,他隨時對慧遠進行訓誨。慧遠一不小心,僧思就拿鞭子抽他,所以慧遠學法非常刻苦。在知識淵博的僧思禪師教誨下,慧遠進步神速。僅僅三年時間,慧遠的佛學知識又大大上了一個台階,個子也長高了不少。慧遠雖然只有十六歲,但身高八尺有六,腰有九圍,成為罕見的身高體闊之人。僧思認為自己所學已悉數傳給弟子,應該讓他再習修他人,便帶著慧遠回到藏陰寺。曇始試探慧遠,發現他果然大有長進。“每以經中大義問師,皆是玄隱,深知長有成器也”。曇始與僧思商議,應該讓他出山去闖蕩一番了。正在這時,雲遊四方的湛律師來到藏陰寺,一見慧遠,大吃一驚,認為這是一個罕見的學法天才,便對曇始和僧思說:“如此人物,汝為何要讓其久屈門下?”提出要帶慧遠到他地學法。湛律師遊走各地,見多識廣,又是一位飽學之僧。況且,“京都和尚京外官”,到京都修行歷練是僧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二人便答應了湛律師的請求,讓慧遠拜其為師,隨師赴鄴都(今河北臨漳)學法。
鄴都學法
鄴都是我國古代著名城市。曹操居此16年,這裡實際成為當時中國北方的政治、軍事、經濟、文化中心。曹丕正式建立魏國,定都洛陽,鄴為北都。東晉十六國時期,後趙建武帝石虎遷都於鄴約15年,冉魏都鄴約3年。前燕都鄴約13年。十六國後期,戰爭頻繁,鄴城逐漸殘破。東魏、北齊時,進行過大規模的整修。東魏都鄴16年,北齊都鄴27年。
鄴城在建築史上頗負盛名,前承秦漢、後啟隋唐,中軸對稱,分區顯明。這種布局方式是我國都城建設的一次大轉折,影響深遠。後代都城的規劃,莫不大略如是。就連日本的東京、奈良也都是以此為藍本。北周滅北齊後,外戚楊堅篡權,楊堅派兵攻克鄴城。大象二年(580),楊堅將魏郡、相州、鄴縣三級機構和鄴城居民南遷45里至安陽。而後將鄴城縱火焚燒。至此,鄴城作為魏晉、南北朝的六朝名都徹底被毀。
當時,佛教文化興盛一方,鄴都是中國佛教文化中心。北齊年間,都城鄴下京畿之地,大寺約有4千所,僧尼將近8萬人。當時鄴都的佛門領袖是慧光大師。這是一位在我國佛教史上占有重要位置的高僧。他是中國佛教地論宗之開宗,又是四分律宗之開祖,世稱光統律師。慧光的弟子很多,最著名的有法上、道憑、僧達、曇隱、道雲、道暉等十人,日後均為佛門中的重要人物。
慧遠隨高師湛律師一起到鄴都,接觸到很多高師大德,多方面研習經論典籍,不時向大德們詢問解難,每次聽講,從無缺席。大小經論,普皆博涉,尤喜研究大乘涅槃經。他悟性很高,學習又很勤奮,深獲鄴城佛界高度評價。20歲那年,受昭玄大統法上特設的具足戒,昭玄都順法師為教授威儀師,慧光的十大弟子為證戒師。鄴都所有高僧大德,都參加了這次慧遠的受戒儀式,當時人都認為慧遠的名聲榮光達到了極點。《續高僧傳》云:“北周沙門慧遠,依法上僧統受具,光統律師十大弟子並為證戒,時以為榮。”
不久,慧遠拜曇隱律師為教授師,受《四分律》學。曇隱為光統律師的大弟子,是著名的大德高僧。《續高僧傳》贊他“通律持律,時惟一人爾”。史籍說他“性樂獨游,不畜弟子”,但他見了慧遠,卻也忍不住心動,打破規矩,收其為徒。
慧遠跟著曇隱這位大師,一直學習了5年律學修養,一時出類拔萃。佛學不少疑難積案,他依律剖斷,不失依據,均合情理,博得佛界一片讚揚聲,成為一位名副其實的年青律學學者。
慧遠從不滿足已得的佛學成就,後來又專門從師法上。法上居“昭玄十統”的“大統”,僧官地位最高。這是因為,他有高超的管理才能和深厚的學識,以及在僧俗間的崇高威望,時人評價他“戒心峻峙,慧海澄深,德可軌人,威能肅物”。所以,在全國僧團膨脹、戒法委頓的情況下,有這樣的僧人委以重任,出面治理,定會獲得理想的效果。果然不出所料,法上於魏、齊兩朝前後四十年,連任最高僧官(大統),結果是“道(僧)俗歡愉,朝廷胥(都)悅”,“四萬餘寺,鹹稟其風”。法上具有聰慧的天賦,超人的勤奮,又加名師指點,因此在佛學方面出類拔萃,更加吉人天相,使得法上平步青雲。法上治理僧務政績卓著,獲得國內一致讚譽,他的美名也傳到了海外,當時,高麗國(今朝鮮)國王派特使前來祝賀,並請教佛法。
法上不愧為慧眼獨具。他見慧遠目光睿智,悟性奇高,知其非等閒之輩,便悉心傳授,厚愛有加,把慧遠視為第一高徒。法上同曇始一樣,也是一個不拘於門戶之見之人。他經常教育慧遠:“先師光律師常說,願生佛境,而不定方隅。時佛門中宗說紛呈,俱各有其道,需打破門規之見,吸其各說精華,日後方成大業。”導師之言,對慧遠日後的成功起到了莫大的作用。慧遠在法上的教誨下,勤勤懇懇地學習七個年頭,全部掌握了《十地經論》學、《涅槃》學和律學的高深學問。有一次在鄴城開講《十地經論》,一時聽眾達千餘人,精彩的講論,獲得全場高度的讚譽。自此以後,身負書笈來求學的僧徒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慧遠學習有成後,為了擴大弘傳目的,便偕同他的學侶們,離開了鄴城回到了故鄉,受到當地廣大僧俗的熱烈歡迎。在故鄉,他精心傳播佛教的三藏義理,對韓魏地區的知識界高層人士和一般民眾,都有很深刻的影響。就在這時,慧遠著手創建青蓮寺。
慧遠為何要修青蓮寺?當時,曇始法師尚健在。按照一般規律,弟子修行到家時,往往要“另起爐灶”,獨立住持寺院。這大概是主要原因。況且,願意出錢的施主很多,正如《慧遠》一書所云:“攜諸學侶返回高都清化寺,四眾嘆賞不已,各出金帛為之建講堂”。《續高僧傳》亦云:“眾緣歡慶,嘆所未聞。各出金帛,為之興會。講堂寺宇,一時崇敞。”事情也許不像我們今天想像的那樣,將藏陰寺遷到了現在的位置。兩個寺院在相當長時間內是同時存在的,當時極有可能是上、下院關係。當時的青蓮寺在硤石山下,也是今青蓮寺淨土院的地方。初名清化寺(在史籍中多次提到慧遠居高都清化寺),但當地人一直以硤石寺相稱。
鄴都之行,使慧遠開闊了眼界,豐富了知識,創立了新的學說,成為舉國聞名的一代高僧。他在丹谷大開道場,使青蓮寺的名氣一下提高了許多。隋唐時期,青蓮寺被譽為“佛都”。
挺身護法
北周的武帝執政後,佛教又一次面臨滅頂之災。
宣政元年(578)春,周武帝把天下高僧召進宮來,要向這些人宣布一項使他們震驚的決定。武帝高高地坐在大殿的寶椅上,大殿的周圍布滿了手持刀槍、身披鎧甲的武士。大殿里靜悄悄的,一個個神色緊張。這位屢經沙場、殺人不眨眼的兇猛皇帝,究竟要乾什麼呢?武帝看了看眾人,高聲地宣布自己的決定:
“朕受天命,養育兆民。佛經說‘真佛無像’,而現在天下處處寺院,殿殿佛像,真是勞民耗財,有悖佛經,無益國家,不應保留,因此,朕命你們將天下經像,統統廢除;同時,僧徒不敬父母,為大逆不道,國法難容。自今之後,僧人全部還俗,回歸本家,以就孝道。朕意如此,你們發表一下意見。”說著,他看了看下面,只見五百僧人默然不語,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雙腿顫抖不已。皇帝此時非常滿意,故意頻催下面答昭。而眾僧相看失色,無人回答。皇帝正要收場,冷不防洪鐘般的聲音響起:“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到這位僧人身上,他就是澤州青蓮寺慧遠。眾僧都為慧遠捏著一把汗。周武帝聽到有人反對他的決定,也臉露不快之色,但為顯示其開明,強忍著沒有發作。他身邊的武士,已緊緊握住了佩帶的利劍。慧遠毫無懼色,從佇列中走出,仰頭直視武帝:
“陛下駕臨天下,獲九五之尊。今天登殿,卻要毀滅佛法。帝謂‘真佛無像’,確合經意。但世間僧俗,須依據誦詠經典,方知佛法;憑可識佛像,方可表崇敬之意。今若以陛下言,經像全廢,人們哪會對佛教產生信仰呢?”
慧遠道出了大家想說而不敢說的話。眾僧人心裡既敬佩又擔心:“慧遠真是難能可貴呀!可是,在殘暴的武帝面前,敢如此大膽嗎?”
周武帝吃了一驚,想不到佛界還有這樣不怕死的人。他沉下臉冷丟一句說:“真佛眾人自然知道,不需要藉助於佛經和佛像。”慧遠是把命都豁上了,氣不發喘,面不改色,他只有一個想法:據理力爭,堅持護法。他順口而說:“漢明帝之前,沒有佛經佛像,眾人為什麼不知道虛空中的真佛呢?”
武帝不能回答。
慧遠步步緊逼:“如果不藉助於佛教,人們就能知道佛法,那么上古沒有文字的時候,人們就應該知三綱五常之類的東西了。但那時的人們,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豈不和禽獸一樣?”
武帝仍然無話可說,但惱怒之色已溢於臉上。慧遠不管這些,繼續講道:“如果因為佛像無情,就要廢佛教,那么國中前朝天子的畫像,難道就有真情,而必須加以尊敬嗎?”
周武帝看著談到眼前的問題,便發話了:“佛經是外國的法,本國不用。前朝上代所立的像,朕不以為是,也可一齊廢除。”
慧遠說:“如外國經典,可廢棄不用,而儒祖仲尼之說,來自魯國,秦、晉之國,怎能學習布化?再說立七廟,無益而廢,廢了則不尊祖考,不尊祖考,則人倫失序,人倫失序,則儒經無用,怎么談得上獨存儒教?如儒經無用,三教同廢,國家靠什麼來治理?”
武帝想了想,說:“魯國和秦、晉雖然是不同的封地,但都是周王的國土,所以儒教和佛教不同。”武帝手下的臣子早已怒目而視,慧遠毫不在意,繼續追問:“若認為秦、魯同為一國,那么佛教盛行的中國與天竺,雖然國界不同,但沒有哪個不在浮屠四海之內,兩國也可以說是一個王國。那么我們為什麼不尊佛教,卻要廢除呢?”
武帝又知怎么回答。
慧遠說:“您說退僧還俗,崇孝道,養父母,確實是儒家的主張。但獻身於佛道,以使父母顯貴,也是行孝道,何必還家才是孝呢?”
“父母恩情深重,以投空作為資養,是背棄父母,是大不孝。”武帝反駁說。
慧遠說:“如果像陛下所說,陛下左右的人都有父母,您為什麼不放他們回家,卻讓他們服役五年而不得與父母相見呢?”
武帝說:“朕依你所說,讓手下回去事奉父母。”
慧遠立即耍了一個回馬槍說:“佛祖很早就規定僧人冬夏兩季隨緣行道,春秋兩季可回家奉養雙親。所以歷史上有目連乞食為母,如來擔棺臨葬的事,這說明佛教也尊孝。儒、佛既然都尊孝行,為何卻獨廢佛教?”
武帝又無言答對。慧遠厲聲問道:“陛下現依王權而滅佛法,是邪惡之舉。地獄是不擇貴賤的,陛下難道不怕下地獄嗎?”
武帝大怒,瞪著兩眼看著慧遠:“只要使百姓能得到富樂,我寧願下地獄!”
慧遠與武帝辯論到這種程度,既不畏懼,更無退縮之心,又高聲說:“陛下用邪法教化民眾,人民會與陛下同受各種苦難,哪裡有什麼歡樂呢?”
此時,眾僧驚得目瞪口呆,“見遠抗詔,莫不流汗。鹹謂粉其身骨,煮以鼎鑊”,唯恐他會遭不測。武帝本想加害慧遠,但因為理屈詞窮,不便下手,只好傳旨說:“眾僧先回去,以後再集會討論,有司記下剛才那個狡辯者的姓名。”就這樣一場御會,先殺氣騰騰,後卻無果而終。
五百僧眾提心弔膽地步出宮城,無不替慧遠捏著一把汗:兇狠的君主是不會輕易饒過他的。而慧遠呢,卻依然如故,言談自若,還勸大家不要為這事發愁。這時候,昭玄大統法上法師與衍法師等走過來,雙手合十,老淚縱橫地說:“天子的威勢難以犯觸,你能窮經理而護佛法,的確是活菩薩。武帝如果仍怙惡不悛,一錯再錯,那他是在劫難逃。你的責任盡到了,也只有如此而已。”慧遠說:“為申正佛理,還說什麼性命!”最後他告辭各位大德說:“時運乖戾,無力回天,看來我不能奉侍諸位,為終生憾事。我堅信佛法永不會毀滅,願各位大德高瞻光明前途,不久,就會到來,千萬不能以一時的災難而悲傷。”慧遠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會後,立即隱居到汲郡西山。[2-3]
獲得榮譽
在中國佛教史上,青蓮寺方丈慧遠大師占據著極其重要的位置。他與廬山慧遠並稱為“佛門二遠”,被譽為“僧中之龍”、“齊隋泰斗”、“疏王”、“釋義高祖”。[2-3]
史料記載
後值北周武帝滅齊,敕命廢經毀像,並令沙門還俗,眾皆莫敢抗諫,師獨挺出與帝辯駁,厲聲謂(大五〇·四九〇下):“陛下今恃王力自在,破滅三寶,是邪見人。阿鼻地獄不揀貴賤,陛下何得不怖?”帝怒言:“但令百姓得樂,朕亦不辭地獄諸苦。”帝卒滅佛法。師乃潛隱汲郡西山,諳誦法華、維摩等經,以期遺法之不墜。
至隋興,師始出,於洛邑大開法門,遠近望風來歸,復為文帝所重,敕任洛州沙門都。
歷張講席於建興(今晉城)、定州、上黨等地,並數度應召歸西京,親臨御席,敷述聖化,帝大悅,遂敕居興善寺,未久又另建淨影寺,專事講學。師因住淨影寺,故又稱“淨影寺慧遠”、“淨影”,以別於廬山慧遠。
開皇七年(587),敕為大德。十二年(592),又敕命主持譯場,刊定詞義。同年入寂,世壽七十。師屬地論宗南道派,晚年又就曇遷稟受攝大乘論,博綜當代諸學,亦精通文理,世稱釋義高祖。著有大乘義章二十六卷、十地經論義記十四卷、華嚴經疏七卷、大般涅盤經義記二十卷、法華經疏七卷、維摩經義記四卷、勝鬘經義記三卷、無量壽經義疏一卷等,凡二十部百餘卷。其中,大乘義章二十六卷,堪稱為佛教之百科全書,對隋、唐佛教之研究影響甚大。〔續高僧傳卷八[4]、新編諸宗教藏總錄、佛光大辭典“慧遠”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