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祥[身殘志堅永駐心間—憶父親張萬祥二三事]

回憶

每當用滑鼠點開“百度”、“新浪”、騰訊”、“搜狐”、“易網”、“有道”及許多網站,瞬間漫遊在繽紛燦爛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去探索歷史長空的那一顆星星,卻發現都有記載父親事跡的平台。這讓我心潮澎湃,思緒萬千。他的身影就似明似弱站在我的面前。晚輩不會忘記,他從敵人死屍堆里爬出來,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把自己的後半生奉獻給了黨的事業;不會忘記,他用半截胳膊,自強不息,勤奮拼搏,向自己挑戰、向生活挑戰。學會了讀書寫字,家務勞動,地里的農活。不會忘記,他從當合作社長、生產隊長、村黨支部副書記,帶領鄉親們與天斗、與地斗,被評為“渾身是手的勞動模範”。也不會忘記,他扶貧幫窮,關愛他人,成為百姓的貼心人;更不會忘記,他教育自己的後代,跟黨走,做一個正直的人。他用平凡而勤奮的一生,譜寫了一個共產黨員的光輝形象,為後代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

所回憶的點點滴滴,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政府做媒

1947年在解放萊陽縣城戰役中,最慘烈的是水溝頭戰鬥,由父親三人組成的尖刀組,擔負的是炸毀敵坦克,在激烈的混戰中,被敵坦克的穿甲彈奪去了右臂和左手。當他醒來從死屍堆里站起來後,被民兵救護隊及時送到了戰地救護所。幾經碾轉被送到省城榮軍醫院。經康復治療後,父親多次向領導申請,回到了久別的家鄉。政府為了照顧他的生活,安置在縣城的東隅村。分給了他三間草房,三畝多地,僱請了保姆{之後認作乾娘}。為了給他組成家庭,由組織部、人事、民政燈等部門牽頭,到各鄉了解情況,為他們牽紅線,當紅娘。當時我外祖母家是夏店鄉,曾當過婦救會長,當她了解這件事後,同我母親來到了城裡,與十幾位榮殘軍人一起見面。母親在外祖母的支持下,同父親辦證結婚。政府為他們舉行了集體婚禮。時任縣長的江楓,親自主持了婚禮。自那以後江楓成了父親的好朋友,家裡的座上客。自那時起曾任副縣長的王瑛{女}等,每逢年節,都帶領民政部門的領導,攜帶慰問品,到家中問寒問暖,無微不至的給與照顧。尤其民政局長鄭偉修同志,隔三差五的到我們家,與父親談天說地,敘說家常,給與了很大的照顧。我們兄妹六人不會忘記是黨的關懷,把我們撫養長大。六十年代初時任中央內務部 的江楓,回昌邑視察工作時,特地把父親邀請到縣招待所,促膝長談,一起吃飯時,了解各方面的民情。

半截胳膊斗地,一肩明月斗天

父親僅剩的半截胳膊,胳膊軸彎上來不到二十公分,吃飯穿衣連小孩都不如,不要說家裡地里的活。吃喝拉撒睡全靠他乾娘和我母親的照顧。剛開始吃飯,不是掉了筷子,就是撒了湯。全靠他堅忍不拔的意志,在艱難的崎嶇不平的人生路上,走出了自己的道路。他憑半截胳膊,學會了挑水、掃地、等家務活;憑半截胳膊,學會讀書寫字,憑半截胳膊學會了翻地、捉蟲、扶犁耕耩等農活;憑半截胳膊與天斗與地斗;憑半截胳膊,挑起生產隊、大隊領導的重擔;憑半截胳膊,帶領民眾奪得了農業連年的豐收;憑半截胳膊,大搞農副業和多種經營,開創致富之門;憑半截胳膊,被評“為渾身是手的勞動模範”。他的事跡廣為傳頌,受到了民眾的擁戴和上級的讚揚,給與了一個平凡共產黨員的 崇高榮譽。曾記得,縣裡獎勵給他七步犁、剝玉米機;曾記得,縣展覽館用大幅連環畫宣傳他的事跡,曾記得,昌濰地區舉辦展覽,把他榮獲的錦旗、獎狀、榮譽章、榮譽證書帶去宣傳。父親的一生是平凡而傑出的,實現了一個共產黨員為民為黨為國奮鬥終生的意願。

城牆外爛泥灘,兩年變江南

五九年初,父親第二次到北京,參加全國服、退、烈軍屬、榮殘軍人勞模會議時,在交流中認識了南方各省的朋友,尤其同江蘇邳縣的蔣蘭根成為至交,並多次請教他種水稻的經驗。回來後,就同大隊的幹部,到東城牆外的爛泥灘現場辦公。原來這裡四十多畝地,緊靠城牆外的壕溝,春天一片草,夏天一片水,種什麼莊家都不長。父親把南方種水稻經驗講給大家聽,並提出來把這一爛泥灘種上水稻。這是當時誰也不敢奢望的大膽計畫,經探討形成決議後。父親親自掛帥,從各隊抽調了二十多人,開始了稻田行動。整個計畫分三步走:首先解決水源,沒水就談不上種水稻。當時城牆外的壕溝,從南向北常年不斷流 ,尤其夏天溝滿壕平。他們把東關橋南打起土壩,形成一個小水庫。又打了三眼機井,用當時大輪子的柴油機抽水。其次是隨高就低整修土地,一掀一掀的修起田埂,翻地灌水後用人拉犁拖耙,達到地平如鏡。再是派出三名技術員,到江蘇邳縣找到蔣蘭根 ,學習種水稻的經驗。同時又把邳縣的兩名技術員請來,從育秧、插秧、灌水、施肥、拔草等技術要領都傳授給每個隊員。同時在江蘇老師的指導下,製作出了手搖水車和風力水車,同時又引進養殖了南方的菱角、水葫蘆,在稻田裡放養了毛蟹{現稱大閘蟹}。看到這一切,不僅使我們想起了電影《柳堡的故事》中的插曲“---風車呀風車支悠悠的轉哪--- ”秋收時豐收的稻子畝產達500多公斤。東隅的社員們,也吃上了白花花的大米。有時我也去稻田裡摸毛蟹,晚上用罩子燈在蘆葦邊照毛蟹,真是吃蟹不如拿蟹美。

“文革”不忘生產,增產又增收

“文革”的疾風驟雨,在小縣城也掀起了奪權的風浪。所在的第四生產隊,兩派為爭奪隊長,鬧得天翻地覆,每次開社員大會都是你爭我奪,相互責罵,各不相讓,誰也幹不成,地里的農活時不可待。面對癱瘓的局面,當時已是大隊黨支部副書記的父親,心如火燎,當即回到本隊組織選隊長。在社員大會上,依然是各說各的理,那一派都推舉自己的“頭頭”。父親力排眾議,把半截胳膊一甩,怒吼一聲:“誰也別想爭了,這隊長還是我乾 ,有意見的到茅房去提”。一句話把大夥震住了,霎時掌聲歡笑聲此起彼伏,一場鬧劇有了結尾。隨後他帶領社員先忙地里的農活,保住糧食增產。當他看到東門裡的縣榨油廠,因鬧“革命”而陷於半停產的狀態時。抓住這一契機,隨即到廠里與陳廠長交談,兩人一拍即合,相互談好條件,立馬組織隊里二十餘青壯年,攔包了裝卸、灌油、過磅、門頭營業等工序,並派近十名男壯力,到榨油車間各個崗位,同工人一起完成了生產任務。{我大妹妹當時就因扛麻袋包而把腰傷了}這樣既解決了廠里的燃眉之急,有為隊里增加了收入。幾年下來,隊里的工分值翻了一翻,一分達到了兩角多錢,年終每戶平均達到三百至五百多元。這在當時是城裡首屈一指的。

巧用懶漢

六十年代初,有一位懶漢享譽東隅村,是本隊的英和庭,當時僅三十多歲男子漢,身邊五女一子,七口之家每年都靠吃救濟,自認為根正苗紅,隊里的什麼農活都不乾。好吃懶做,人們說他是四鼻子驢豁上了,即使在三夏大忙季節,也悠然的擎著釣魚竿,在灣邊一坐,菸捲一叼,二郎腿一翹,哼哼著小調,就等魚兒上鉤。有其夫必有其妻,老婆也抽著煙靠在一邊,守著破臉盆,四隻眼都瞅著魚兒上鉤。父親對這種賴皮,不去動粗不去責罵,而是三番五次到他家細說家常,掏心掏肺的與他交朋友。動員他把隊里的大糞場辦起來,讓其當三人的場長。起初,哪怕磨破嘴皮子懶漢也不乾,即怕人笑話又嫌髒嫌累。父親挑起大糞桶,同他們一起到城裡機關單位掏糞。他身先士卒,不怕髒累,不怕別人說閒話的行動,感召了這位橫草不拿豎立的懶漢。這位場長不但負了傷,還帶領那兩名社員,在菜院子裡,建起了大糞場,除澆菜餵莊稼外,還曬起了大糞乾。昔日的懶漢,變成了人人交口稱讚的“大糞書記”。自那後,父親挑起了糞桶,帶領十幾個青壯年,利用冬天農閒,到城裡各單位掏糞挑尿,澆在麥田裡,又迎來了大豐收的一年。

重用“壞分子”,棉花創高產

七十年代初,當地開始種的棉花,產量低、棉質差,許多技術問題難以解決。急需有文化、能鑽研的技術人才。當時父親想到了一個人,當時還帶著“反革命分子”帽子的楊早須{此人在解放北平時,曾是傅作義部下少校副官,參加過和平談判三人小組其中之一}。父親買了種棉花的各種書籍,找到他反覆做工作,讓他擔當隊里的棉花技術員。這位心存疑慮的楊,不敢答應。父親果斷地說:大膽的乾,出了問題一切由我負擔。楊考慮了三五天后,答應了此事。這位戴帽的技術員,不負眾望,夜晚看資料,白天同十多名社員趴在棉田裡。功夫不負有心人,二十餘畝棉花當年每畝收穫皮棉二百餘斤。第二年,公社在隊里的棉田裡開了現場會。被授予棉花高產的先進單位。

打開致富門,為民謀利益。

七零年之後,身為大隊黨支部副書記父親,主動向黨支部請纓,挑起了大隊副業生產的重擔。為搞好多種經營,他跑上跑下,爭取上級和縣各部門的支持,多方籌集資金,利用縣城的天時地利,先後辦起了腳踏車修理店、理髮店、皮革廠、服裝廠。吸收了五十多人參與。在服裝廠的籌辦中,置辦了三十多台電動縫紉機,聘請了有經驗的裁剪、縫紉、修理的師傅。除對外加工外,主要是給各廠大批量的做工作服。他把積累的資金,用於擴大再生產。為了搞好多種經營,父親在三個灣里做文章。當時的姜家大灣、城牆東北的鹼灘玩,水面廣而水又深,他帶著三個有文化的青年,到江蘇等地考察淡水魚的養殖,隨後從南方引進兩種高產草魚,一種是花白鰱一種是胖頭魚。魚苗引進後,除灣里長的水草外,他還組織社員割青草餵魚。連續多年每到秋季收穫季節,十幾個人拉一張近百米的大網,從灣南邊拉到灣北邊,收網了,網中的魚活蹦亂跳浪花飛濺,一網就有千數斤,大囤角盛,小篇樓裝,白花花的一片,煞是喜人,圍觀的民眾個個都喜笑眼開。我家老屋後的大寺灣,原來只長蘆葦和水草,每到夏天刷街水都淌到灣里,黢黑的灣泥比肥還壯。利用這一自然條件,父親到濰北農場,引進了白蓮藕苗,種植到了大寺灣。又到下營購買了毛蟹苗,也放養到灣里。兩年以後,一到夏天荷花飄香,我還記得同小夥伴們,拿著布袋到灣里採摘蓮蓬子,享受著這大自然的果實。每到深秋,又是收穫季節,出蓮藕有兩種辦法,一年是從雙台的西永安請老師,他們穿著到脖的皮衩,懷揣乾火燒和生薑,從泥里踩藕。第二年,就把大灣的水抽乾,組織勞力用鐵杴掘藕。每年出的蓮藕都在一萬斤以上。除分給社員外,每斤兩角錢,賣給單位食堂。草魚、蓮藕、毛蟹,每年的效益從一萬多元增至五萬多元。這在各村是首屈一指的,受到了各級領導的首肯和表揚。

同情弱者

1972年,當時的一隊有一個老光棍張延成,同一個瞎眼老娘一起生活,日子的拮据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張為人老實憨厚,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時常被人欺負,也就是說的“眼子皮”。四十多的人了,還是孑然一身的老光棍。雖說是無親無故,又不是本隊的人,父親還是看字眼裡,痛在心裡。就同一隊的隊長 商量,把張延成母子調到所在地四隊。一隊長巴不得把這贅腳貨推出去,一口說不出多少個謝謝、謝謝。張原來的兩間草房,是在姜家祠堂以西,藥材公司蓋樓拆遷,給了他五百多元錢。父親沒要他一分錢,隊里幫他蓋了六間瓦房。又托人從石灣店介紹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寡婦,幫他成全了一個家。張沒辜負父親的期望,先後當過餵牛的飼養員,趕過牛車、馬車,每逢大集還成了牛經紀。改革開放後,自己又餵起了菜牛,還殺牛、賣生熟牛肉。成了當時東隅村的第一個萬元戶。至今的兒子張春波,大學畢業後留在濟南某設計院,成為建築工程設計師。

鄉親們不會忘記,我們永記心懷

76年父親病逝的噩耗,驚動了鄉里鄉親,各家各戶大人小孩,都到家中的靈堂祭奠。無論是五保戶的孤寡老人,還是受他照顧的鄉親,以及平時受到他教訓的民眾,和我們家人一樣悲痛欲絕。縣及公社的領導,以各種不同的方式給家人於慰問。追悼會那一天,周圍二十多個大隊的黨支部、大隊的領導、民眾,本村及三關四隅的鄉親,自發的趕來參加。八間屋的院子擠不開,胡同、道上都站滿了人。五六十個花圈,擺滿了院裡院外。時任公社黨委副書記齊萬賢 致了悼詞。我們隨從了父親從不信迷信的遺願,沒有披麻戴孝,移風易俗辦了從簡的葬禮。

“當兵專業戶”

曾經有過當兵的經歷,就會感悟到人生的價值,就會把自己的路走好、走直。作為我們家可以稱為“當兵專業戶”。

父親是1947年的老兵,到了我們這一輩,兄弟四人也先後當過兵。

我是1964年到東海艦隊快艇支隊,當的是水兵,二弟是1973年到聊城軍分區,當的是地方兵,之後由上校正團級專業留在當地。三弟是1974年到四川,當的是軍委通信兵,四弟是1976年,到長島當的是登入艇的船運兵。

我的下一代,兒子是90年,到北京當的是武警兵,女兒是93年到濟南,當的是濟空通訊兵。

可以說是路、海、空三兵種齊全。這得益於父親的教誨,我們也步其後塵,為國為民盡到了義務,得到了鍛鍊。(編輯:張乃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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