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寺新殿
從橫縣縣城江南渡口乘小船渡過鬱江,離縣城不過9公里路程。就站在應天寺新建的寺門口,有兩隻威嚴的石獅,一左一右守護著屏牆上“萬山第一”4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繞過屏牆,穿過天王殿,氣勢雄渾的大雄寶殿聳立在眼前,寶殿周邊還分別立著藏經樓、地藏殿、彌陀殿、居士樓、齋堂等。
據明代《橫州志》記載,寺院始建於唐會昌六年(846年)。當時,有兩個僧人云游至此,見山勢雄奇,林木蒼翠,泉水甘甜,便結茅為庵,住持修煉,定名龍興寺。北宋年間,有鹿、虎兩位禪師來到寶華山梵修,聚徒甚眾。到南宋紹興年間(1131~1162年),因為在此修煉的僧人大多高壽,並在周邊村寨倡導健康的生活理念,橫州人深感其德,捐資擴建寺院,更名壽佛寺。後來,隨著建文帝隱居該寺的傳說廣為傳揚,寺院又改名應天寺。如今,重建的寺院將兩個名字合為一體,定名應天壽佛寺。新建的應天壽佛寺於2013年建成開放,占地面積寬達1.78萬平方米。
在新寺院裡除了在寺院門口看到一塊刻有“南山不老”4個蒼勁大字的巨石外,已經找不到老寺院遺留的其他痕跡了。
建文帝的傳說
被史學家稱為“明史第一懸案”的建文帝失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遭遇“靖難之役”的建文帝到底是生是死?他在橫縣應天寺避難的傳說又是怎樣在世間傳揚開來的?
據史料記載:明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閏五月,朱元璋病故,皇太孫朱允炆即位,改元建文。其時,鎮守北部邊疆的諸王擁有極大權勢,燕王朱棣更是握有“節制沿邊士馬”的重權。憂心忡忡的建文帝上台不久便在大臣的建議下著手削藩,先後將齊、湘、代三位藩王廢為庶人。燕王朱棣見勢不妙,決定先發制人,誘殺前來執行監視任務的將臣,於建文元年(1399年)七月起兵“靖難”。
建文四年(1402年)六月,朱棣之軍攻入京城。宮中燃起大火,皇后死於火中,建文帝則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自此,有關建文帝下落的種種說法便在社會上“風雲四起”:有的說建文帝於宮中自焚而死,有的說建文帝趁亂逃脫。最經典的說法,出自《明史》:“宮中火起,帝不知所終”,“或雲帝由地道出亡”。
建文帝由地道出逃後的具體去向,後人更是眾說紛紜。比較多的說法是:落髮為僧,萍蹤不定。
徐霞客辨識手跡
有關專家在整理各地流傳的有關建文帝的上百種傳說時,認為建文帝在橫縣寶華山應天寺藏身15年的說法,證據較多,可信度比較高。最早記載建文帝在應天寺隱居修行行蹤的,是橫州判官王濟。他於明正德十六年(1521年)在《君子堂日詢手鏡》中記述道:“橫人相傳建文庶人遇革除,時削髮為僧徒,遁至嶺南,後行腳至橫之南門壽佛寺遂居焉,十五餘年人不之知……今存其所書‘壽佛禪寺’四大字在焉……”
王濟用肯定的語氣講述了建文帝失去帝位後輾轉逃至橫縣壽佛寺,並為寺院題寫“壽佛禪寺”匾額等情形。
另一位記述建文帝與應天寺關係的橫州人叫鄧士奇,是一位知縣。他在明萬曆三十四年(1606年)所寫《應天禪寺記》中,描述了建文帝隱居應天寺以及題字刻匾的經過:“建文帝卓錫城南壽佛寺,一十餘年,嘗訪師山中,親額‘萬山第一’四大字於寺額。”
明崇禎八年(1635年),兵部侍郎郭鞏被貶謫廉州途徑橫州時,慕名登上寶華山,瞻拜殿堂中建文帝塑像。當得知“萬山第一”匾額真跡已被橫州守吏拿走,留下的是一塊模仿手跡複製的匾額時,曾憤而感嘆:“粵西橫州之南山剎門‘萬山第一’四字,建文帝御筆也。州守何心,竟爾攜去!”
兩年後,寶華山為建文帝“遁跡之地”的傳說,吸引來明朝一位著名地理學家——徐霞客。明崇禎十年(1637年)中秋時節,徐霞客專程來到橫州,入住寶華山應天寺。他在日記中詳細描繪了自己在寺中的所見所聞:
“其寺西向,寺門頗整,題額曰‘萬山第一’,字甚古勁。初望之,余憶為建文君舊題。及趨視之,乃萬曆末年裡人施怡所立……後詢之僧,而知果建文手跡也!”
如今一些研究者之所以認定應天寺確實是建文帝的藏身之所,很重要一個依據就是徐霞客曾經肯定他在寺院裡見到的“萬山第一”題額確實是建文帝的“手跡”。現在,寺中“萬山第一”匾額早在“文革”時期就丟失了。
官員、文人關注的是匾額,當地村民津津樂道的卻是建文帝當年在應天寺種植白毛茶的傳說。村民們認定,老寺院後院幾株粗大的老茶樹為建文帝當年親手所栽。老茶樹所產茶葉,葉片背面灰白有毛,故名“白毛茶”,沖泡後清香適口,其口味“品勝武夷”。1915年,寶華山所產白毛茶曾榮獲巴拿馬國際農產品博覽會二等獎。如今,寶華山白毛茶已成為橫縣名聲遠揚的特產。村民們認為:首功應該記在建文帝身上。
匾額丟失了,老寺院拆除了。置身於新建成的氣宇軒昂的大雄寶殿前,記者全然感受不到徐霞客當年所感慨的那種“空山寂靜,玉宇無塵,一客一僧,漫然相對”的悠然意境。建文帝下落,會有解謎的那一天嗎?正如一位史學家所言:除非找到新的證據,否則建文帝的下落將成為永遠的不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