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作雜談之一
茶壺理論
(轉)一說到習作,我就想起台灣學者王財貴教授的一番話:學作文的學生是笨學生,教作文的老師是笨老師。只要讀了一千本書,作文是用不著學的,也不用教的,他就能作給你看。這話說雖聽起來有些偏,但卻想把意思表達得夠明白的了,就是強調課外閱讀對於習作的重要性。在這一點上,中國古代早已就得出了“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的古訓。彼此可以說是異曲同工也。
《紅樓夢》里的林黛玉可謂之深諳此道,《紅樓夢》第四十八回“濫情人情誤思遊藝 慕雅女雅集苦吟詩”中寫到香菱向黛玉請教如何作詩。當香菱說自己:“我只愛陸放翁的詩‘重簾不捲留香久,古硯微凹聚墨多’,說的真有趣!”黛玉卻說:“斷不可看這樣的詩。你們因不知詩,所以見了這淺近的就愛,一入了這個格局,再學不出來的。你聽我說,你若真心要學,我這裡有個《王摩詰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讀一百首,細心揣摩透熟了,然後再讀一百二十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蓮的七言絕句讀一二百首。肚子裡先有了這三個人作了底子,然後再反陶淵明、應�、謝、阮、庾、鮑等人的一看。你又是這樣一個極聰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詩翁了!”
黛玉的教法簡單至極,極盡老師之閒,但對於習作卻很有啟發意義。且不說她提到的名家高度及細心揣摩,單是那閱讀量――大約一年要讀到近一千首詩,就很能說明閱讀之於習作的重要性。以此來對照,我們中小學生的閱讀量是遠遠不足的。
對於小學生來說,講這些未免高深了一些,因此我喜歡用“茶壺理論”來打比方給他們聽。要想從茶壺裡倒出茶來,很簡單,首先得要往茶壺裡灌茶,灌的越多,倒出來的也就越多。而這習作的人呢,就好像一個個茶壺。要想從這些茶壺裡倒出茶來,必須先得往裡灌茶。這灌茶的過程就是課外的閱讀。讀得越多,也就是茶越多,那待會兒倒出去的,也就是寫出來的也就越多。
不過,這習作要遠遠難於倒茶。因為只要茶壺裡有茶,它就能倒出來。有多少,就能倒出多少。而作為人這個茶壺,就不是這樣了。今天你閱讀了一篇文章,明天你就能寫出一篇文章來嗎?要不得的!今兒個你讀了十來篇文章,明兒你就能寫出十個篇文章來嗎?也做不到的。因為你事先的灌的茶(閱讀)跟要倒出來的茶(習作)往往不同味的。比方說,你已經灌上了半壺的綠茶,可人家客人卻向你討要紅茶,你不就沒貨了嗎?你把綠茶倒給客人喝,這在作文上就要說你是離題偏題,用句俗話就是牛頭不對馬嘴了。
它要遠遠難於倒茶的還因為你灌了一杯茶,是倒不出來一杯同樣的茶的。灌了兩杯茶可能也倒不出來同樣的半杯茶。人這個容器太複雜了,你得往裡灌大量的――一大桶一大桶的,然後才能倒出這樣的一兩杯來。
所以,你這個茶壺得在事先灌茶(閱讀)時就得多裝一些量,多灌一些不同類型的茶才能從容不同客人的需求,也就是說才能寫出各種各樣不同的文章來。這量多少才算合適呢,我認為是不斷地灌,輸出之前要多灌,邊輸要邊灌,輸出猛灌得要更勤,輸出的雜灌得更要花樣百出。一千本是一道檻,一千本之外呢,多多益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