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愛華,1955年出生,中共黨員。山東文登市天福山革命遺址管理所所長。
簡介
1971年,17歲的宋愛華進入天福山革命遺址管理所,成為一名講解員,從此便踏上了與文物保護結緣、與大山為伴的人生旅途。
天福山革命遺址管理所位於文登市區東20公里崇山峻岭腹地。宋愛華在這深山老林一待就是37個年頭, 從講解員直至擔任所長,憑著執著的信念,她像戰士固守陣地一樣堅守在天福山革命遺址 。
天福山紀念館建館初期,館內的展品較少,文物史料也十分缺乏。宋愛華為收集天福山起義主要領導人的遺物,她先後走遍膠東半島,行程數千公里,收集了一大批散落在民間的天福山起義文物。如今,館內的360多件珍貴革命文物,大都是後來從民間追尋來的,這些資料對傳播天福山精神起到了重要作用。
近年來,宋愛華帶領職工去掉“等、靠、要”等守攤子的思想,積極轉變思路,多方努力,加大硬體設施建設力度, 硬化、綠化了館 內主要道路,修繕了膠東“一一·四”暴動和天福山起義重要組織者張修己的故居,建起了膠東特委會泥塑館,興建了建築面積近千平方米的文登黨史館,擴充更新了2000多平方米的展板,進一步豐富了展覽形式和教育內涵。
1977年12月,山東省人民政府把天福山革命遺址列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天福山革命遺址管理所先後被評為山東省“優秀社會主義教育基地”、“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優秀國防教育基地”,她本人也多次被評為先進工作者。
事跡回顧
忍受住艱辛,她紮根深山獻青春
1971年春,扎著兩條小麻花辮的宋愛華和其他三個年紀相仿的姐妹一起,背著乾糧提著臉盆,沿著河邊窄窄的小道,一路歡歌來到了天福山起義特委的臨時會址———當年看廟人住過的幾間茅草屋。那時候,作為一個鄉下姑娘,還沒畢業就能到紀念館做講解員,那可是一份相當體面的工作。
然而,在山裡安頓下來的第一天,就讓四個姑娘的心涼了半截:四周綿延數十里的群山中,數來數去,就她們四個人,去周邊最近的村莊也要翻過兩座山坡;吃飯得自己做,喝水得去幾里外的水溝里挑,睡覺也只能擠在一張土炕上;山上沒有電,只能點煤油燈;到了夜裡,山上的野獸陣陣嚎叫,各種不知道名字的飛禽“哇哇”啼鳴,北風颳得窗戶紙呼呼作響……聽著讓人膽戰心驚的聲音,四個人手挽著手,躺在炕上一夜未眠。
1973年,天福山革命紀念塔和紀念館落成,宋愛華等成了正式的管理員兼講解員,長住山里。那時侯,部隊新兵報到,學校新生入學,一般都要來這裡進行革命教育。宋愛華回憶,最多的一天,她接待了四五千名來自各地的軍人、學生。接待一個參觀學習的團隊,就得全程跟蹤講解,一絲不能懈怠。除此之外,她們每走一趟,還要挑一擔水———上山時,把從下面水溝里打上來的山泉水捎上去;下山時,再把已經燒開的水挑下來。一天下來,當時體重不足四十公斤的宋愛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挑了多少趟水。
辛苦、孤寂和恐懼,讓姑娘的心開始動搖了。1973年的一天,宋愛華跑回家趴在炕上放聲大哭,母親看了很心疼,說什麼也不讓女兒再去山裡遭罪。曾參加過抗美援朝的父親卻發火了:山上的忠烈,不該有人陪?他們的光榮事跡,不該讓更多的人了解和學習嗎?你是大山的女兒,從小我就用天福山英烈的精神來教育你,你都忘了嗎?
父親的怒吼,一下子打斷了宋愛華的哭聲,也斷絕了她退縮的念頭。簡單收拾了一下,她便一溜小跑回到了山里,從此在山裡紮下了根。
因為沒有專人打理,當時的烈士陵墓只是一個個小土堆,雜草叢生。宋愛華和姐妹們自己動手,重新修整陵園,而後,反覆核對資料,將279個烈士的姓名、籍貫和犧牲日期都鐫刻在石碑上,並在每座碑上都鑄了一顆紅五角星。每年清明節,她們都給紅五星塗一次油漆,讓烈士陵園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承受著孤寂,她隻身默默守英烈
四個姑娘相繼成家,大家都搬到山裡老林場的舊房子居住。因為紀念館離山下最近的市場也有近十里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生活,吃、穿、住、用,一切都存在很多不便。兩個姐妹實在熬不下去,便相繼離開。
其實,在山上,最讓大家頭疼的是毒蛇。1988年一天夜裡,6歲的女兒平平起來到大院裡上廁所,回來的路上,發現一條蛇正在身後緊緊追著自己,嚇得狂喊亂叫。宋愛華被女兒的叫聲驚醒了,趕緊爬起來打開燈,把女兒拉進屋,這時往門外一看,那條蛇隔女兒不足半米遠。平平嚇壞了,抱著媽媽的腿哭喊著:“求求你,咱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我一天都不想再呆在這裡了!”
女兒的話,像一把尖刀刺著宋愛華的心:這么多年,我們都苦守在這,圖的什麼啊!可當時已年近80歲的老館長卻勸她:“孩子,別走,你們都走了,我這把老骨頭不頂用啊!”宋愛華一咬牙,還是留了下來。
1992年5月,和宋愛華一起參加工作的最後一個夥伴、也是山上的惟一一名同事也調走了,整座紀念館就剩下宋愛華一個人。送走同伴,宋愛華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但看著山上20年前自己親手栽植的小苗,如今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看到當時不足一米的山路如今已經被硬化修整得平平坦坦,宋愛華收拾起傷感的心,重新擔負起守護這裡的職責。
就這樣,宋愛華一個人在天福山革命遺址管理所守了三個多月。直到同年8月,組織上又給她派過來兩個年輕的小伙子。因為腎臟一直都不好,兩個新人來報到的第一天,宋愛華便病倒了。住院期間,她嘴裡一直念叨著:“你們來了,我終於可以喘口氣了,我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但爬起來之後,宋愛華依舊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她引進雪松、龍柏,綠化革命勝地,讓這方聖土更綠更美。她徵集散落於民間的360件珍貴革命文物,擴大了館藏,充實了陳列。她帶領大家在起義豎旗的地方建起了紅旗亭,建起了膠東特委會泥塑館,興建了近千平方米的文登黨史館,擴充更新了2000多平方米的展板,使展覽更加豐富生動。這裡成為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經受了傷痛,她無怨無悔寫忠誠
默默付出這么多年,最讓宋愛華揪心的是母親的離世。1990年臨近年關,宋愛華在大連工作的弟弟打來電話說:“姐,媽病了,你過來看看吧!”當時正趕上新入伍的戰士要來紀念館參觀,再加上宋愛華捨不得讓惟一的同伴王淑珍春節期間都靠在紀念館裡,於是便狠心地拒絕了弟弟。不久,母親病危,等到宋愛華心急如焚地趕到大連時,母親已經認不出自己,抱憾而去。這成為宋愛華心中永遠的痛。
宋愛華說,自己能在這裡堅守著,多虧了丈夫黃相福這個堅強的支柱。為了她的工作,黃相福做出了巨大的犧牲。1981年,黃相福辭去公職,在當時的天福山鎮乾起了鐘錶修理。1982年他們的孩子出生後,先是放在後北風口村的父母家,後是女兒斷奶,黃相福心疼妻子,便主動接過照顧女兒的職責,從餵飯、洗澡、扎小辮到後來的送幼稚園、上學,沒讓宋愛華操過一次心。在宋愛華的記憶里,惟一能為童年女兒做的一件事就是領著她在陵園裡數墓碑,給她講烈士的故事。
黃相福不僅支持這個家,還支持著宋愛華的工作。2006年夏天的一個深夜,天空突然下起瓢潑大雨,宋愛華擔心起義舊址內的茅屋漏雨,淋垮屋內的泥塑雕像,急忙和丈夫一起頂風冒雨趕到茅屋。細心的丈夫找來塑膠布,將泥塑逐個蓋好。天黑路滑,兩個人摔成了泥人,黃相福的腳被碎玻璃扎了個大口子,鮮血直冒,兩三天不能下地。宋愛華流著淚對丈夫說:“老黃,你跟我受苦了。”
談起丈夫,宋愛華一直心懷愧疚和感激。她經常跟黃相福說:“我對不起你和孩子,等退休了,我一定好好伺候你們。”
在山裡守了37年,她落下了一身的病。但她無怨無悔,她用37年的青春和對職責的忠誠,告慰那些長眠在天福山上的英烈,激勵著前來參觀展覽、接受教育的後來人。
當年起義者之一、原海軍政委李耀文參觀展覽之後,動情地對宋愛華說:“好閨女,在這裡堅持了這么多年不容易,謝謝你,天福山的英烈們會記得你,人們也會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