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
婦女之友這個稱謂來源於網路名詞,婦女之友不再是一本雜誌,不是居委會大媽,不是心理醫生,甚至不是女人,這種人非常適合做女性的朋友,並喜歡順著女人想法說。
我們首先得討論一下成為“婦女之友”的那些男人,在精神結構上有哪些元素是必須的。
從古希臘開始,男人對女人在態度上就保持著一種壞習慣。他們喜歡在精神上塑造一種完美的女人,如維納斯,然後在現實生活中則給予女性很卑微的地位,如大哲亞理士多德,他就認為女人是“未完成的男人”,因此地位和奴隸一樣是合理的。
作為一個合格的“婦女之友”,首先必須在精神上和女性保持平等,這也是任何兩個人成為真正的朋友的必要前提。
考慮到生活的嚴肅和殘酷,我們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一個男人雖然從天性上覺得女性只是征服對象和弱者,但是他受過良好的教育,能夠在觀念中“自覺”地輸入一種平等意識,以便他的動物本能占上風的時候,能夠時時矯正自己。說弱者的名字是女人的莎士比亞,以及因求愛不成轉而對所有女性舉鞭子的尼采都應該被摒除在外。
在平等精神的前提下,對女性世界的感受力和理解力是另外一個考量因素。男女雙方有如此差異巨大的身體構造,注定了他們的精神結構也截然不同。所有合格的“婦女之友”,總能夠對異性的世界有一種精確的想像。如法國大作家福樓拜塑造了一個非常典型的婦女形象,包法利夫人,他在小說中對包法利夫人的心理了解得如此透徹,以至於這個形象足以作為一個母題成為後世討論女性的範本。
英國文學評論家伍爾芙曾經提出過“雙性同體”的概念,大意是說每個人都受到兩種力量的支配,一種是男性的力量,另一種是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適宜的境況就是這兩種力量結合在一起和諧合作的時候”。
那些能夠以兩種不同的方式去感知世界的男人,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對女性感同身受,因此往往更容易和女性溝通,也更加尊重她們的獨立人格和性方面的自主權。通常情況下,他們無論相貌如何,大多是較有個人魅力的人。
不良類型
最要不得的“婦女之友”
舉例如下:胡蘭成,或是西門慶。
假如你不知道胡蘭成是誰,那么候補西門慶你至少一定知道。這是我國古典文學中一個典型的色情狂。因為有他,《金瓶梅》長期不得見天日。在近年來,頗有一些為西門慶翻身的文章,講述西門慶作為一個深切理解女性的人,是多么難能可貴。
我們否定西門慶是基於“婦女之友”關係純然是一種精神關係的前提。我又常常懷疑,也許有更廣泛的“婦女之友”的概念,這時候,小說中所描述的西門慶高超的性愛手法就變成了一種必須的技能。讓我們先僅限於狹義的“婦女之友”概念來討論吧,它的核心:在性方面,保持克制,保持尊重。
胡蘭成是這樣一種天性敏感的男人,他習慣於和女性接觸,懂得女性的思考模式和心理邏輯,必要的時候他有極大的耐心和毅力去傾聽在正常人看來十分無聊的女性自戀式囈語,他潛伏在那裡,等待合適的時機,把自己悄悄地送進她們的閨房。
他擅長文字,對那些頗在意“精神世界”的女人來說,和他產生的“精神共鳴”往往在交流後期取代了前期個人的情感困惑。
我常常對像胡蘭成這樣能夠對女人有著“無孔不入的溫存”的男人很糾結。看他們迂迴曲折的路線,有時候的確有很大的樂趣。因為從始至終,他們都很在意姿態,目標是否獲得不是他們最看重的,因為生命不息,博愛不止。重要的是過程是否漂亮。
他們恭維你,往往不著痕跡,好像你是歌德所言之“永恆女性”,你們要一起飛升。假如你認真,你就破壞了他們的遊戲規則,他們會擺出一副“視汝雖近,邈若山河”的太極陰陽臉。
和這類男人交往的“婦女”,多半有一種遊戲精神,彼此娛樂是重點。對那些心無雜念只是有時候眼神不好、又真誠地想尋求異性僅僅是精神上的支持的女人來說,這類“婦女之友”很不合用,因為面對生命,他們本質上是軟弱無力的。
情感的傾聽者
事實上,和任何一個男人在生活中接觸,對其傾訴感情問題,把自己的情感弱點一覽無餘地在他面前展示,都是有很大風險的。
情感專欄作為“婦女之友”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不見面而交換心靈,還有什麼比這種方式更古典而安全呢?
這時候,女人完全不需要一個男人的實體,她只需要他從觀念上給她的精神以指導和撫慰。比如連岳同學曾多年主持情感專欄。這是一個良好的“婦女之友”關係成功的例子。
若干年來,大家無數次看見四面八方的女性對連岳講著匪夷所思的故事,而連岳同學若干年來,保持著極大的激情,從來信中挑出那些最具典型性的或者衝突最為激烈和新奇的,運用情感領域之外,差異性越大越好的知識,去給陷入迷津的女性當頭棒喝,使她們幡然領悟自己在愛情中的幼稚和無能。
有時我懷疑,一個真正的“婦女之友”,是否務必懂得如何享受在傾聽女性語無倫次的傾訴過程中時時存在的樂趣,必要時還必須絕無憐香惜玉之心,以要多刻薄就多刻薄的方式打擊女性的自尊心從而挽救她。
這種打擊,毫無疑問是不需要被指責的,如果女性能夠最終理解,陷於軟弱和悲哀有時候也確實有某種快感這個事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