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延聖寺建軍後數百年間香火旺盛,僧侶眾多,曾與江蘇鎮江寺齊名,人稱“南金北銀”。十七世紀中葉後,由於戰亂頻仍,香火漸稀,寺殿頹廢。本世紀四十年代又遭侵華日軍洗劫焚燒,寺殿盡毀,唯余寺院中歷代高僧墓塔,人稱銀山塔林,寺名已漸被遺忘。
塔林現存塔7座,5座為十二世紀時金代所建,均為密檐式磚塔;兩座是建於十三、四世紀的元塔。
最後一座大延聖寺遺址
金朝是在北京建都的第一個王朝。金海陵王完顏亮弒金熙宗後即位。由於北京自古是四通八達,物產豐富的地方,為了便於統治。金海陵王天德三年(1151年),在遼燕京城(又稱南京城,即唐幽州城)的基礎上擴建,並重建宮城。於天德五年正式遷都,改元貞元。改燕京為中都,定名為中都大興府。現在金代都城遺址。在北京市舊城外城的西南部。現在羊坊店街道的“會城門”就是金中都北面的一座城門。還有大憫忠寺是城內的寺廟。中都大延聖寺
中都大延聖寺於宣武門外南橫街西口。 今存只剩下天王殿和山門(民國間尚有山門、大雄寶殿、後殿、瑞象亭、天王殿、東西配殿和庭院。大雄寶殿內有明代壁畫及殿內三世佛像)。大延聖寺和上文的大憫忠寺相隔不遠,同處唐遼金的北京故城。大延聖寺在金代受到了格外的尊崇。後來又改稱大聖安。聖安寺金天會年間(1123一1135)為皇家寺院。在北京最早的地方專志《析津志》(元末熊夢祥著)寫到:“在舊城(即金中都城),金皇統(1141-1148)初賜名大延聖寺。大定三年(1163 年)新堂成,崇五仞,廣十筵,輪奐之美,為都城冠。七年(1167 年)詔改寺之額為大聖安。”在《金史?熙宗紀》中聖安寺也被提及“皇太子賜宴聖安寺,公卿百官出送麗澤門外,縉紳以為榮”。聖安寺當年的盛況空前,規模是金中都之最,勝於大憫忠寺、大萬安寺等寺院。不僅是行佛的道場,而且還是皇家賜宴的場所。據說蘇州甪直鎮延聖寺又名平江府磧砂禪寺,創建於梁代(505年-556年)。山西太原市小店區也有延聖寺,是唐代古剎。大憫忠寺即法源寺,位於北京宣武門外教子胡同南端東側。距中都大延聖寺極近。貞觀十九年(645年),唐太宗李世民為哀悼北征遼東的陣亡將士,詔令在此立寺紀念,武則天萬歲通天元年(696年)完工,賜名“憫忠寺”。歷經遼金元明,清代改稱法源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大延聖寺南附近位牛街的牛街清真寺,創建於遼聖宗十三年(966)。所以說大延聖寺有可能也是唐幽州城或遼南京城內遺留的古剎。
據《光緒順天府志》記載:“聖安寺,金剎舊址也,在聖安寺街。金天會中,帝後出金錢為佛覺大師,晦堂大師營繕,皇統初,賜名大延聖寺。大定三年。命晦堂主其事,內府出重帑以賜。六年,新堂成,崇五仞,廣十筵,八月朔,作大佛於寺,以落成之.七年二月,詔改寺額為大聖安。向有金章宗,世宗及李宸妃像。又元中統初,遷祖宗神主於寺。今久無考。惟存栴檀銅佛像,乾隆年間移奉寧壽宮。其寺在明改為普濟。乾隆四十一年發帑重修,內為天王殿,次為瑞像亭,中為大雄寶殿,額俱御書。有碑二,在瑞像亭內:其一,前刻栴檀佛像,像有諸表臣記,後刻達摩祖師像有李言恭贊,其一,前刻觀音像,後刻關聖像,俱勒萬曆已醜八朋字,又萬曆十八年碑一,張壽朋撰。”
上文書“向有金章宗,世宗及李宸妃像。”這與遼南京御容殿的制度相當。寺內供得不僅是佛爺,而且也有祖先,既所謂“神主”。元代更甚“又元中統初,遷祖宗神主於寺。”《元史?本紀》中記載,元世祖忽必烈“奉遷祖宗神主於聖安寺”。此時的聖安寺已提高到皇室祖廟的地位,為元大都內眾廟之首。《元史?志第二十五?祭祀三?宗廟上》其祖宗祭享之禮,割牲、奠馬湩,以蒙古巫祝致辭,蓋國俗也。世祖中統二年九月庚申朔,徙中書署,奉遷神主於聖安寺。辛巳,藏於瑞像殿。三年十二月癸亥,即中書省備三獻官,大禮使司徒攝祀事。禮畢,神主復藏瑞像殿。十七年十二月甲申,告遷於太廟。……聖安寺木主俱遷。
又據《光緒順天府志》還記載:當年,耶律楚材找到聖安寺欲投澄和尚,澄對於他說:“予老矣,素不通儒,不克不及教子。有萬松白叟者,儒釋兼備,宗說精曉,辨才無礙,君可見之”。於是,耶律楚材趕至仰山,在棲隱寺參見萬松,遂落髮。他獎飾萬松的學問:“巍峨然若萬仞峰,莫可攀仰;滔滔然若萬傾波,莫能涯際。瞻之在前,忽焉在後”。
聖安寺位於南橫西街119號,建於金天會年間,是具有八百多年歷史的金代巨剎,也可以說是目前北京市區唯一保留的金代建築遺蹟。聖安寺經過明清兩次維修,到了清末,建築布局仍很完整,有山門、天王殿、瑞像亭、大雄寶殿及配殿等。大雄寶殿內有明代三世佛塑像,以及明代宮廷畫師商喜的壁畫,完全可以與法海寺壁畫相媲美,魯迅曾多次來此。後來,民國間曾設“武訓義學”,寺廟延續為國小,一度成為少年藝術館,現在是回民幼稚園。由於具有精美壁畫和塑像,該寺在50年代即成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但文革時期,壁畫塑像俱被破壞殆盡,從而失去保護價值,佛像和壁畫毀於60年代末期,瑞象亭移至陶然亭公園。被取消市級文物保護資格,大雄寶殿後來也被拆除,目前蓋起樓房。 目前,聖安寺仍為區級文物保護單位,保留下來的只有山門、天王殿和一座西配殿,今年經過翻新,建成半封閉小院。
銀山大延聖寺
銀山得名於冬季“冰雪厚積,色白如銀”;又因“麓有石崖,皆成黑色”被稱為“鐵壁銀山”。一千三百年前唐朝高僧鄧隱峰曾在此講經說法,並建有華嚴寺。遼代于山前建有寶岩寺。金天會三年(1125年)該寺被改建為大聖延寺,明正統十三年(1148年)重建,欽賜寺名“法華禪寺”,下領七十二庵,為京郊名剎。寺內內有僧瘞骨塔七座,其中金代密檐式磚塔五座,元代喇嘛塔兩座。周圍山麓上也建造了許多形式各異的僧塔。金大定六年(1175年)《重建大延聖寺記》碑文:“重建大延聖寺記。都城之北,相去百里許,曰:鐵壁銀山,景趣殊絕。其麓舊有寺曰大延聖,創建自昔。相傳大安、大定。寺有五百善眾,傍有七十二庵,時有創自佑國佛覺大禪師、晦堂佑國大禪師、故懿行大禪師、圓通大禪師、和敬大師,相繼闡教演法於其地”。
再引《光緒順天府志》記載:“聖安寺,金剎舊址也,在聖安寺街。金天會中,帝後出金錢為佛覺大師、晦堂大師營繕,皇統初,賜名大延聖寺。大定三年。命晦堂主其事,內府出重帑以賜。六年,新堂成,崇五仞,廣十筵,八月朔,作大佛於寺,以落成之.七年二月,詔改寺額為大聖安。
顯然,《重建大延聖寺記》中“佑國佛覺大禪師”與《光緒順天府志》中“佛覺大師”實際為一人。就是“海慧”。據資料記載:“海慧(?~1145)金熙宗時代之禪僧。籍貫不詳。師幼英敏,學不由師,竺漢之書過目成誦。初游講肆,窮達性相之學,後入五台山,坐禪十五年,一日嘆謂大丈夫當以教化眾生為要,遂走訪燕京,遍歷禪寺,負有令名。金皇統二年(1142年),英悼太子在上京會寧府(松江阿城縣南)宮側建大儲慶寺,翌年降旨請師為開山第一代,迎栴檀瑞像供養於寺內之積慶閣。師於皇統五年示寂,世壽不詳。熙宗與悼平皇后親奉師舍利,立塔五處,特謚‘佛覺祐國大禪師’。(佛祖歷代通載卷二十、釋氏稽古略卷四、大明高僧傳卷七)p4171”。
實際觀察銀山塔林的五塔。五塔高低大小不等,但均為密檐式磚塔,坐落按梅花形布置。塔均由須彌座式基座、塔身、斗拱和塔剎組成。塔身南門楣心分別題寫是:中“佑國佛覺大禪師靈塔”,西南“故懿行大禪師塔”,東南“晦堂佑國大禪師(名洪俊)”,西北“圓通大禪師善公靈塔”,東北“故虛靜禪師實公靈塔”。 他們都是金中都大延聖寺的名僧。
中塔名“佑國佛覺大禪師靈塔”應為金代名僧海慧禪師的塔無疑。他原是大憫忠寺的主持,後來是當了上京大儲慶寺的主持,相當於“國師”的級別。此外海慧不僅是中都大延聖寺的主持。還是銀山大延聖寺的主持。根據唐遼以來的實例,我們推斷中都大延聖寺和銀山大延聖寺可能是一所寺院的兩處道場。中都大延聖寺後來被改名為聖安寺,銀山大延聖寺,濤聲依舊。聆教弟子多達萬人。在金代成為北方最著名的寺院之一。它與當時南宋江蘇鎮江的金山齊名,號稱“南金北銀”。
燕峰山大延聖寺
記得去年年底一個寒冷的日子,老梁開著他的赤兔馬(越野車)。一日爆走400多公里。黃土高原的雄渾讓人讚嘆,乾涸裸露的黃土讓人感嘆。最後把我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涿鹿縣礬山鎮東南20公里處的山溝內叫塔兒寺的地方。其實,從此東南上就是北京的九山,只有六里地。我在村中發現了一塊石碑,可以清楚的看見“重修燕峰山大延聖禪寺志”的文字。又是一個大延聖禪寺。明代重修燕峰山大延聖禪寺志碑
這個燕峰山大延聖寺也早就不存在了,博文第一張照片就是它的現狀。有兩棵杄樹(油杉),直徑一米以上,樹高東邊的一棵在30米以上。挺拔偉岸,參差披拂。蔥綠的顏色,在冬天的大山中,格外醒目。這兩棵樹中間已經夷為平地。老鄉說這裡原來是白龍廟,後來被水沖了。地上有殘磚剩瓦和一塊柱礎石。現在也可以看出這裡原來的建築遺蹟。
寺廟遺址西北側就是這塔,塔看起來很眼熟,和銀山的塔很類似,塗料顏色全一樣,就是高矮大小的區別。原來叫燕峰山炬禪師靈塔(也稱六角磚塔)。該塔呈六角形,實心五層密檐磚塔,高12米,建於金代海陵王正隆三年(1158年)七月十五日,金聖川造塔匠人何子楨造,該塔保存較好,沒有重修記錄。2001年2月7日河北省人民政府公布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顯然可以看出這廟與金代海陵王遷都北京的關係。由於這塔的原因把白龍廟定為金代的大延聖寺應該不錯。
蚩尤墓碑
大延聖寺是金代的皇家寺院,皇家“御容殿”怎么上山下鄉了?其中另有奧秘。據傳五千年前,黃帝在涿鹿之野大戰蚩尤。蚩尤戰敗,於是從礬山鎮的方向一路撤退。沿九黎之谷,過虸蚄口,到立馬關,蚩尤犧牲了。士兵把他的屍體帶到了塔兒寺村,掩埋在這裡。白龍廟就在蚩尤墓的對面。白龍廟可能在古代就是祭祀蚩尤的廟。因為蚩尤是九黎族的領袖,所以諱言,稱為“白龍”。金代女真族作為九黎族的後人,在這裡建立皇家寺廟“大延聖寺”供奉遠祖,把他當為“神主”,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和漢族人供奉黃帝是一個道理。
其實,金代的宗教早在女真函普時就已好佛事,滅遼及北宋後,由於中原佛教的影響,對於佛教的信仰更加發展,對金代的社會經濟、政治、文化和習俗都有重要影響。女真人原來信仰薩滿教,它是一種包括自然崇拜、圖騰、萬物有靈、祖先崇拜、巫術等信仰在內的原始宗教。薩滿是溝通人與神之間的中介,在重大典禮、事件和節日的祭祀時都有巫師參加,或由他們司儀。消災治病、為人求生子女、詛咒他人遭災致禍等,幾乎都成為薩滿的活動內容。金代皇族供奉九黎族首領蚩尤為神主,等級之高。其實也是薩滿教的一種表現。
本文通過對金代三座大延聖寺的辨白,勾勒出金代大延聖寺在金中都構建中是重要的一筆。它也是金代的寺院制度,宗教信仰和社會風尚的表現形式。金代在北京是一個重要的時代,但是現代研究的並不充足。從田野考察中就可以發現了很多金代的遺蹟和遺風。顯然,是我外行人的獨家發現。可見金史研究有待深入。理解了金代大延聖寺的原理。金章宗“西山八大水院”之謎也就迎刃而解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