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背景
醉飲千觴不知愁,在尹千觴心中,責任為何,情誼又為何。作為巫鹹大人的他,再次睜開眼睛,在身旁照料的是一個陌生的少年,忘記了過去種種的他又將找到怎樣一種新的人生。
主角:尹千觴、歐陽少恭
滄海奔流,大漠黃沙,天地間自有無窮蒼涼浩大,而人生苦短,一如蜉蝣朝生暮死,悲欣交加。又何妨酒隱江湖,歷浮生幾番醉醒,看紅塵煙華如夢……既是背負命運與責任的風廣陌,也是浪蕩江湖醉笑紅塵的尹千觴,這位讓人難以善或惡來分個清楚的巫鹹大人自己大概也是一直活在矛盾之中。歐陽少恭對失憶後的他有著怎樣的影響?為何要為自己取一個與酒相關的名字?一切都會在這“醉夢江湖”之中為您講述。
——琴看似秀美,卻外柔內剛,其聲乃是天地萬物之音,而非世俗之樂。若以娛人,仿佛不夠熱鬧,若以自娛,心中平添寂寥。——書中雲“醉飲千觴不知愁”,大概喝醉了就拋開人世煩憂,如此甚好——醉里乾坤大,夢中日月長。那改日可要開懷一飲!
【青玉壇之中花草甚多,而這一株君影草確實歐陽少恭親手種下的,不知為思念誰】——你走吧。不執著與過去,或許也是好的……
【五年後的夜晚,白帝城】——每每與你相見,我都會想,當日說隨性而活也不知是對是錯,如今你倒成了這樣……——這樣,又有什麼不好?五年來去過那么多地方……也試過那么多活法,到頭來還是這樣最逍遙自在。
【青玉壇遭遇妖物襲擊?】——千觴不怕妖,但會否害怕面對未知之事?
【歐陽少恭的密室】——總有一天……當她醒來之時,便是壽限到了的那一日。——“不知今日所見,究竟是醫者之道,還是少恭之道”
【再次見面的兩人,雖有了些隔閡,但依舊可以一起談古論今,一個喝酒,一個撫琴,旁人看來倒也是一派逍遙自在】——其心不悔,其心不改……也果然像少恭會講的話。——醒時三生榮枯,醉里一夢江湖,放舟河海,時雨時晴。這生死不過也是一場夢——當真不負“千載弦歌,芳華如夢”。
遊戲
相關攻略
詳見:《古劍奇譚》醉夢江湖(支線任務大剖析、標示寶箱所在地、各物品圖片)
場景小事件
a、月下影煞 | b、小寶的銀梳 | c、人間煙火 |
d、我要吃肉 | e、無辣不歡 |
新增書信
碧柳山莊、陸家村的感激、進財賭坊、情債難還、俠義之舉、酒字訣、阿昂的問候、小紅的問候
新增套裝
歐陽少恭 夢魂 ——何以飄零去,何以別離久。
歐陽少恭 榣山遺韻 ——指雲問天道,琴鳴血斑斕。
全劇情對話
第一幕
【青玉壇客房內,年輕的風廣陌悠悠醒來,翻身坐起,一臉迷茫。下床推門而出】
【遠處,歐陽少恭在撫琴】
歐陽少恭:請坐。
【風廣陌坐下】
歐陽少恭:這些時日,兄台休息的如何?
素衣男子:有勞掛心,傷已好了大半。
素衣男子:唯過往之事全無頭緒。聽寂桐前輩說,你們是在衡山野外遇見我昏迷倒地,前幾日我去那裡看 過,也未曾想起什麼。
歐陽少恭:以往行走塵世,亦有失憶之人前來求醫,此疾多半不會很快痊癒,兄台放寬心休養為宜。
素衣男子:近日……
素衣男子:閒暇時於青玉壇經樓內閱讀經卷,只覺書中所言諸般事物無比陌生,竟像……全無涉及。
歐陽少恭:……
素衣男子:歐陽長老雖看來未及弱冠,氣度卻是不凡,想必見多識廣。是否能與我說一下,這塵世究竟如何?
歐陽少恭:軟紅千丈,不過如是。
歐陽少恭:但以如今兄台處境特異,若想明白,還須親眼見上一見。
歐陽少恭:北方的荒沙千里,南方的林木蔥鬱,西方的遮天大雪,東方的滄海奔流,種種美好與浩大卻是說也說不盡。
歐陽少恭:而天下可大可小,若心靜,一片殘香,一具古琴,足矣。
素衣男子:這就叫做“琴”
素衣男子:聲音倒是獨特。
歐陽少恭:兄台頭一回聽琴?
素衣男子:記不清了。
素衣男子:像是知道,又不曾親眼見過,或許是書上讀到,還是有人與我講過。
歐陽少恭:那以往兄台身邊必定有些雅人,須知今人多愛羌笛秦箏,彈琴的是在少了許多。
素衣男子:這又為何?
歐陽少恭:琴看似秀美,卻外柔內剛,其聲乃是天地萬物之音,而非世俗之樂。
歐陽少恭:若以娛人,仿佛不夠熱鬧,若以自娛,心中平添寂寥。
素衣男子:天地大道無喜無悲,如此說來,琴聲也只能令人惶惶?
歐陽少恭:但是,世間生靈會因為天地的廣大蒼茫驚懼與震撼、喜悅與悲傷,琴要說的,豈非正是這些?
歐陽少恭:兄台若是得空,不妨先想個名字,方便稱呼。
素衣男子:名字……
素衣男子:我在貴派經樓內讀過一本書,上面說到一種叫做“酒”的東西,模模糊糊似是有些印象。
素衣男子:書中雲“醉飲千觴不知愁”,大概喝醉了就拋開人世煩憂,如此甚好。
素衣男子:便叫做“尹千觴”吧!
歐陽少恭:好名。醉里乾坤大,夢中日月長。那改日可要開懷一飲。
【兩個月後】
【歐陽少恭轉身】
歐陽少恭:今日便要啟程?
尹千觴:何況我繼續呆在青玉壇,貴派武肅長老恐多有不喜。
歐陽少恭:尹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之前有人求藥不成,與青玉壇多番糾纏,難免打擾到此地清靜,雷嚴才會處處緊張。
尹千觴:沒什麼,我也的確該離開了。
尹千觴:世間廣大,千山萬水在前,正是要體會一下歐陽長老說過的驚懼與震撼、喜悅與悲傷。
尹千觴:過去之物雖然未必能夠找回,至少還有以後。
歐陽少恭:尹公子豁達。
尹千觴【搖頭】:亦是無可奈何。
尹千觴:受傷之際意識混沌,便如生生死死輪迴一遭,能夠再次醒來,就當自己重活一回,或許另有一番景象。
尹千觴:心中雖有不定,但自信能找到安身立命之途。
歐陽少恭:依我愚見,尹公子也毋須太過拘束,既是上天恩澤,重活一次,何不隨性而過,方不負此生?
尹千觴:……
尹千觴:多謝歐陽長老賜言。
尹千觴:貴派上下的關照,千觴銘記。今後是否能偶來探望?
歐陽少恭:歡迎之至。
歐陽少恭:此去前路迢迢,可要元勿替你備些……
尹千觴:好意心領,不敢再受此恩惠。
尹千觴:男子漢大丈夫,總不至於無物果腹。
歐陽少恭:即使如此,我不多言了,保重。
尹千觴:養傷時也曾蒙寂桐前輩照拂,我想親自去和她告別一聲。
歐陽少恭:這個時辰,寂桐多半在下層賞花吧。
尹千觴:這就去了。歐陽長老珍重。
【望著尹千觴轉身離去的背影,歐陽少恭眉眼間閃過一絲神秘的笑容。】
…………………………
場景:青玉壇下層
人物:寂桐,尹千觴
…………………………
【寂桐在君影草前轉身】
尹千觴:寂桐前輩。
尹千觴:前輩,我打算離開青玉壇遊歷四方,特來向前輩辭行。
寂桐:這樣啊……江湖多風霜,尹公子可想好了?
尹千觴:我正是想出去看看世間美景,單在青玉壇就已經目不暇接,不知道外面又是什麼樣的光景。
【尹千觴走向花壇】
尹千觴:像是這些花草,都令我大開眼界。
寂桐:……
寂桐:這花,是少恭親自種下的。
尹千觴:歐陽長老?
長老年紀雖輕,卻似乎無他不懂不通之事。不知此花何名?
寂桐【閉眼】:君影草。
尹千觴:君影草……看見它就會想起某個人嗎?
寂桐:你走吧!
寂桐:不執著與過去,或許也是好的……珍重。
【寂桐轉身,不再言語。尹千觴深深作了一個揖,離去】
第二幕
【五年以後】
【白帝城】
【尹千觴走向一個酒攤】
尹千觴:阿軒啊阿軒,你真這么狠?就不能再賒點酒給我?難道怕我坑你不成?
阿軒:死酒鬼,你坑我還少了嗎?
尹千觴:我說阿軒,別這樣嘛,咱倆多久的交情,這話就見外了,嘿嘿。
尹千觴:你也知道,酒癮犯起來,是要出人命的,你忍心看我痛苦?
阿軒:……
尹千觴:我們風華絕代人見人愛的阿軒不是這樣狠心的吧?
阿軒:你啊,盡會貧嘴。
阿軒:誒,這回真的不怪我不肯賒酒,是……是因為最近酒一直被偷,小偷也沒抓著,小本生意再虧不起了……
尹千觴:什麼?有人偷酒?
尹千觴:怎不早說?偷你的酒就是跟我過不去!在哪被偷的?看千觴給你捉毛賊!
阿軒:城裡那間我用來儲酒的屋子,經常子時過後就莫名其妙少掉幾壇酒……
阿軒:請了人去守著,但那些人總會糊裡糊塗睡過去,我自己也去守過,一樣睡得不醒人事,早晨起來發覺酒還是被偷了……
尹千觴:聽著倒是離奇。
尹千觴:行了,阿軒的事怎么說也得幫上一把!今天換我去守倉庫,如何?
阿軒:你?
阿軒:唉,別來添亂了,我瞧你啊,平日裡最大的本事就是喝得醉醺醺……
尹千觴:此言差矣,本大爺真人不露相,翻江倒海還欠那么一點點,抓個把小賊肯定綽綽有餘~
尹千觴:就這么說定了,阿軒你等我的好訊息,要是成了,記得幫我留兩壇陳年老酒啊~
【尹千觴轉身離去】
阿軒:誒,這人……
【另一邊尹千觴撓著頭】
尹千觴:離夜裡還有好一陣呢,今天又沒打到酒……
尹千觴:呵呵,好在壺裡剩一些,天氣好,找個地方喝酒去!
【尹千觴走到白帝城高處,漸暗】
【白帝城夜】
【月圓之夜,尹千觴醉臥白帝城高處,打著酒嗝】
尹千觴:……馬上誰家白面郎,穿華折柳垂巾角。
尹千觴:夜來一醉明月樓,呼盧輸卻黃金宅。
【有人走近】
尹千觴:臂鷹走狗歸不歸,蛾眉皓齒嗔無力……
尹千觴:唉,這酒不帶勁,果然還是阿軒家的好些……
尹千觴:嘿,那小賊,要是讓我給逮著——
歐陽少恭:月白風清,沽酒而歡,千觴好雅興。
【尹千觴一驚,坐起】
尹千觴:少恭怎么來了?
尹千觴:坐、坐!
歐陽少恭:我聽說有漁民在距此不遠的江岸邊發現了奇花異草,便特地過去看看。離開之際,想到你上回傳書時說喜歡白帝城的酒,打算住上一段時日,我就順道過來了。
尹千觴:哈哈,那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可惜酒喝完了,不能請你。
歐陽少恭:不過是來看望老友,有無酒喝也不重要。
【兩人並肩席地而坐】
尹千觴:一年未見,少恭倒是半點沒變。
歐陽少恭:是嗎?
歐陽少恭:我卻覺得你又變了不少,每每與你相見,我都會想,當日說隨性而活也不知是對是錯,如今你倒成了這樣……
【尹千觴仰面躺下】
尹千觴:這樣,又有什麼不好?
尹千觴:五年來去過那么多地方,見過安靜的山水如畫、奔騰的洪流入海、奇詭的幽深雨林……也試過那么多活法,到頭來還是這樣最逍遙自在。
尹千觴: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反正就這么短短數十載。
歐陽少恭:……
尹千觴:對了,少恭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
尹千觴:白帝城的老人告訴我,這滔滔江水有一部分是從地下流出來的,那條河在地底時叫作“忘川”,其中滿是生靈魂魄……
歐陽少恭:確實有趣。
【尹千觴閉幕沉思】
尹千觴:忘川……
尹千觴:總覺得在哪裡聽過,又想不起來。
歐陽少恭:莫非同你過往之事有關?
【尹千觴睜開眼睛】
尹千觴:誰知道呢,想不起來就不想吧,平白勞神。
尹千觴:差不多子時了,該幹活了。
歐陽少恭:喔?千觴還有其他事?
【尹千觴和歐陽少恭相對而立】
尹千觴:怪就怪有個毛賊敢偷阿軒的酒,害得我也沒酒喝,今天非得抓了他不可!
歐陽少恭:哈哈,阿軒?又是哪個美貌沽酒娘?上回那位,我記得是叫……小紅吧?
尹千觴:莫取笑我了,沒有的事,小紅……小紅可是京城裡的花魁,哪那么容易見上一面……
歐陽少恭:人不風流枉少年,千觴不必介懷。
歐陽少恭:左右無事,就與你一同去看看那個偷酒賊。
尹千觴:少恭也去?
尹千觴:也好、也好,同樂同樂~
尹千觴:那走,放酒的地方就在城東一間屋子。
【兩人走去白帝城東】
【白帝城夜,東】
【尹千觴和歐陽少恭來到屋子附近暗處,屋前有兩人正在守夜】
尹千觴:據說那毛賊來無影去無蹤,還能把人迷昏了……我們不如先找個地方盯著,看看到底搞的什麼鬼。
歐陽少恭:守株待兔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二人耐心等待,守夜之人忽然相繼倒地】
尹千觴:喲,來了!
【一個矮胖的妖怪走向屋子】
尹千觴:毛賊……原來不是人,是只……
尹千觴:哈哈哈,有趣有趣!
歐陽少恭:他似乎要將酒搬去別處。
尹千觴:走,跟上瞧瞧。
【兩人尾隨妖怪前行,半路上妖怪似乎有所察覺】
??:……
【白帝城高處白帝廟明良殿內,妖怪站在井邊】
??:到今天就有整整二十壇了,俺一定能做出女兒紅~
【尹千觴和歐陽少恭在門外偷偷看著】
尹千觴:難不成它想把酒搬去井下?
尹千觴:誒,還真下去了!
尹千觴:你說一隻……它偷酒干嘛?哈、哈哈哈!
歐陽少恭:其中緣由,下井一探當有分曉。
尹千觴:那還等什麼?走走走。
【尹千觴毫不猶豫向井口走去】
歐陽少恭:這樣便去,千觴不怕井下另有兇險?
尹千觴:不怕不怕,既然攬了事,也沒啥好怕的~
尹千觴:這就查個水落石出,不然我全身不舒坦!
【歐陽少恭默默的搖搖頭】
【井下一間屋內】
【妖怪正在走來走去自言自語】
??:明天俺把酒找個地方埋了,上回那人說得埋上十幾年——
尹千觴:喲,果然偷了不少呢?
【妖怪一驚,轉身】
??:你!你是誰?!
??:剛才……真有人偷偷摸摸跟著俺,就是你們?!
尹千觴:看來也不是毫無所覺嘛~
尹千觴:沒錯,我幫人捉賊來著,想不到啊,偷酒賊居然是只成了精的胖魚,哈哈!
??:……
尹千觴:說啥,你幹嘛偷酒?我還沒遇過這么離奇的事嘞~
??:你、你問我就說啊!憑什麼!
尹千觴:你不肯說,我又挺想知道,何況你偷走的酒是我朋友的,那少不得讓你吃點苦頭囉。
尹千觴:胖魚啊胖魚,這又何必?
??:可惡!別“胖魚胖魚”的亂叫!俺是“鯉將軍”!
尹千觴:喔~~~原來是將軍,失敬失敬。
尹千觴:不對啊……李將軍?鯉將軍?
尹千觴:哈哈哈,明明是只鯰魚嘛!難道成了精的鯉魚就會變鯰魚?
鯉將軍:胡說!小姐都說俺是條鯉魚!
尹千觴:小姐?哪來的?敢情她分不清什麼魚是什麼魚吧……
鯉將軍:不準你侮辱小姐!不然俺跟你拼了!!
歐陽少恭:這位……魚兄,稍安勿躁。
歐陽少恭:我們只是來尋丟失的酒,你如此偷竊,終究不妥。不知能否將酒歸還?若是有何緣由,告知我們亦可——
鯉將軍:別廢話,俺不會把酒還你們!俺有大用!
鯉將軍:想搶酒的話,俺就打你們!
【進入戰鬥】
【戰鬥結束,鯉將軍趴在地上】
鯉將軍:嗚……輸了……
尹千觴:誒,早叫你別自討苦吃,這下服了?總能說說為啥偷酒了吧?
鯉將軍:……
尹千觴:還不肯說?那敢情好,把你捉了,送給城裡火鍋攤的廚子,你猜這么一條肥魚,他該有多高興——
【鯉將軍猛地從地上跳起來】
鯉將軍:別別別!俺不想變火鍋!俺還要給小姐做女兒紅!
歐陽少恭:千觴你莫嚇它。
歐陽少恭:這位魚兄,偷酒雖是不好,但也罪不至……死。
歐陽少恭:不如先說一說你如此做的緣由,我們也並非不通情理之人。
鯉將軍:……
歐陽少恭:請放心,定然不會對你如何,方才那些,不過玩笑之言。
【鯉將軍背過身去】
鯉將軍:……是、是俺的秘密……告訴你們也可以,但不能再告訴別人……
歐陽少恭:這是自然。
【鯉將軍轉過身】
鯉將軍:……俺拿酒,是想……給小姐做女兒紅。
尹千觴:一直都說你家小姐,她和你一樣……是魚精?
鯉將軍:小姐就是小姐,她是人。
鯉將軍:以前,她把俺放在一個水盆里,那時俺還沒有修煉成妖,只是一條不會說話的魚,但是小姐天天都跟俺說這說那……
鯉將軍:她說……要打仗了,她是女的,得扮成男人才能和別人一起守城。
鯉將軍:她說,等打完仗她就做回女兒身,找個人成親,可是小姐沒有父母,她想成親的時候有幾壇女兒紅陪嫁,要花錢去買……
鯉將軍:俺……俺想著,等小姐回來了,俺要準備好女兒紅送給她。
尹千觴:那她現在人呢?
鯉將軍:俺不知道……
鯉將軍:有一天,很多人急急忙忙跑進來,說城守不住了,可小姐還是打算跟他們一起去……
鯉將軍:她就把俺……把俺投到了江里,還說打完了仗,會在白帝城等著俺,不過俺可得修煉成魚精,不然也上不了岸……
鯉將軍:因為這樣,俺就拚命修煉,前些日子……終於能離開水了,來了白帝城,卻沒見到小姐。
鯉將軍:俺不懂……仗……是打完了吧?城裡的人每天都很高興的樣子,不像打仗時看起來那么難過……
鯉將軍:但是……小姐不在城裡,俺哪裡都找過了,又一直等……小姐沒有回來……俺就想,想把酒釀了再說,萬一哪天她回來了……
尹千觴:這要是你家小姐……一直都不回來了呢?
【鯉將軍聞言跳了起來,轉眼又很沮喪】
鯉將軍:小姐不會扔下俺吧?!
鯉將軍:俺知道,那以後好像過了很久很久,可是……小姐既然跟俺說了會在白帝城等著,就一定會等著吧……她說她不會死的……
鯉將軍:……要是她不要俺了,俺也不活了……俺是說真的、真的……
尹千觴:喂喂喂,活好好的,幹嘛說這種話?
鯉將軍:……
鯉將軍:……俺……是不是不該再等下去了……小姐她……她真的還……
鯉將軍:……也許……她只是把俺忘了……俺倒寧可是這樣……
歐陽少恭:……
尹千觴:這……
尹千觴:你也知道人的命是有點短嘛,她既然讓你修煉,修煉應該得很久吧?那她為了和你見面,自己肯定也要修煉,這一修就不知道修到啥時候去了。
尹千觴:咳咳……我嘛,雲遊四方,曾經見過不少女仙人,嘖嘖,那叫一個英姿颯爽,說不定其中就有你家小姐呢?下回替你打聽打聽?
鯉將軍:啊?真的?!
鯉將軍:你願意幫俺找小姐?你是好人!
尹千觴:……呵……呵呵……
鯉將軍:要真的做了仙人……小姐為什麼不來找俺?
尹千觴:大概……有其他事吧……就算是仙人,也挺忙的不是?沒準哪天她把事情都辦完了,就忽然來了?
鯉將軍:喔……
尹千觴:不過我說你啊,你這樣釀不出女兒紅的,女兒紅的製法你真知道?
鯉將軍:俺……俺不知道……俺只是偷聽城裡一個酒坊的人說啥把酒埋在地里……
尹千觴:這怎么行?說到酒,我可比你強多了,你要想知道——
鯉將軍:什麼什麼?快告訴俺!女兒紅到底怎么做的?!
尹千觴:這可算不傳之秘了,家人朋友我都不說的,嘿嘿。
尹千觴:來來來,你靠過來點~
【鯉將軍走上前去,尹千觴俯下身子,兩個湊在一起】
尹千觴:……要這樣……然後再……然後嘛……
鯉將軍:喔喔!
尹千觴:這些都做好了,再……記住,一定得……不然的話……
鯉將軍:喔喔喔!
尹千觴:最後嘛,就是……
鯉將軍:喔喔喔喔!
尹千觴:都明白了?
鯉將軍:有、有點難……但是俺懂了!
鯉將軍:俺以前太傻了!原來這些酒根本沒用……
鯉將軍:謝謝你、謝謝你!酒俺不要了,還給你朋友……俺不該這樣……
【尹千觴直起身,鯉將軍也退回原位】
鯉將軍:不行啊,萬一小姐很快就回來了怎么辦,俺得快些重弄!
鯉將軍:俺、俺要走了!
【鯉將軍轉身離去,一道光束閃過消失了】
尹千觴:喂!
【尹千觴和歐陽少恭兩人還站在原地】
尹千觴:……
尹千觴:真急性子,就這么跑了……
歐陽少恭:千觴說的釀酒之法,恐怕夠它忙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吧?
尹千觴:嘿嘿,還是少恭明白。
歐陽少恭:千觴覺得,如此……才是最好?
尹千觴:……我也不知道好是不好,我只知道,那胖魚大概等不來它家小姐了。一條魚修煉成妖,沒個幾百年不太可能吧?
尹千觴:打仗都哪年哪月的事兒了,那小姐只是和自己養的魚話別而已……
歐陽少恭:所以,千觴就讓它留有一些期盼,不至於終日猜測與難過?
尹千觴:恐怕胖魚心裡也清楚得很,它家小姐是凶多吉少了,它不想承認罷了……
尹千觴:誒,反正要活,與其傷心難過,不如開心點、有點盼頭過日子吧。
尹千觴:說不定啊,再過上幾十年一百年,它就把什麼小姐給忘了,也看淡了。
歐陽少恭:……是嗎……
尹千觴:少恭怎么了?
歐陽少恭:沒什麼,只不過——
【一直黃雀飛來,落在歐陽少恭手上,唧唧喳喳叫著,歐陽少恭神色逐漸凝重起來。黃雀飛走了】
歐陽少恭:青玉壇出事了,我得馬上趕回。
尹千觴:喔?麻煩不?要不要跟你同去?反正有騰翔之術,一下子也就到了。
【歐陽少恭沉思片刻,點點頭】
歐陽少恭:情勢緊急,多一人也好,那便……勞煩千觴。
尹千觴:嘿,跟我客氣什麼。
【黑屏,歐陽少恭加入隊伍】
【白帝城夜】
【使用騰翔之術,趕往青玉壇】
第三幕
【青玉壇下層】
【歐陽少恭和尹千觴回到青玉壇,元勿和松音迎上前來】
元勿:長老!
元勿:這位是……尹公子?
歐陽少恭:現下如何?
松音:由禁地逃出的妖物已被弟子等殺死十隻有餘,但亦有人負傷頗重。
【青玉壇內一片打鬥】
松音:掌門和其他兩位長老帶了不少人去毛公山議事,先前弟子擔心妖物逃逸之事長老另有所慮,因此未曾傳書予他們,而長老回復明示以門人性命為重之後,弟子立刻放靈鳥去尋掌門,卻沒有回音,想是正身處結界……
【回到四人場景】
松音:門人多不知禁地情形,驚恐慌張,我與元勿幾人雖盡力安撫,但多半……仍有後患。
歐陽少恭:我自會向掌門解釋,你們不必憂心。
松音:是。
歐陽少恭:寂桐何在?
元勿:已按長老吩咐,護送去安全之地。
歐陽少恭:妖物怎會出逃?
松音:是常山用藥不慎,使得毒屍發狂衝破禁錮,那之後其餘妖便也……
歐陽少恭:毒屍現在何處?
松音:正在上層密室附近,它雖狂亂,好在行動遲緩,現有五名弟子將其圍住——
歐陽少恭:全部撤下。
松音:長老?
歐陽少恭:傳話下去,命所有弟子勿再纏鬥,此事交予我處理。負傷之人也儘速療治。
元勿:長老怎可親自犯險?!
松音:元勿說的不錯,何況您舊傷在身……
歐陽少恭:不必多言,按我說的去做。
元勿:……
松音:……是。長老保重!
【松音與元勿作揖後轉身離去】
尹千觴:這……是怎么了?青玉壇怎么會有妖?
歐陽少恭:千觴害怕妖物?
尹千觴:少恭何出此言?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尹千觴:既然說了要來幫忙,無論如何也不會退。
歐陽少恭:眼下怕是無暇與千觴細說,我二人先去青玉壇上層制伏那隻毒屍。
【歐陽少恭轉身走去,尹千觴望著少恭的背影,滿臉疑惑】
【青玉壇上層,密室附近】
【毒屍正在發狂】
尹千觴:這是……這是什麼?!
【歐陽少恭使用法術想要束縛住毒屍,然而並未成功】
歐陽少恭:看來只能將你……
【進入戰鬥】
【戰鬥結束,經過一段飛檐走壁最終殺死毒屍】
尹千觴:這玩意……到底算什麼?……毒屍……
尹千觴:少恭,它真是尋常的妖,還是……
【歐陽少恭搖頭】
歐陽少恭:容後再說。
歐陽少恭:毒屍雖已除去,但仍要勞煩千觴費些功夫,與我在上下層仔細搜尋其餘妖物。
尹千觴:……好。
【歐陽少恭轉身離去,尹千觴望著歐陽少恭的背影,有看看毒屍,若有所思,也隨之而去】
【青玉壇下層】
【歐陽少恭和尹千觴四處除妖】
歐陽少恭:應該再無其他了。
尹千觴:要去跟元勿小哥他們說一聲?
【歐陽少恭點頭,兩人離去】
【青玉壇上層】
【尹千觴在一邊琢磨毒屍,歐陽少恭在另一邊吩咐元勿和松音】
歐陽少恭:將受傷弟子安置妥當,今日所有人都早點歇下。
歐陽少恭:元勿,你從丹閣取些鎮定心神的藥送去給寂桐。
元勿:是。
歐陽少恭:都退下吧。
松音:長老……
歐陽少恭:嗯?
松音:有數名弟子不滿門中豢養妖物一事,吵嚷要來尋長老,更有甚者想直接去毛公山找掌門……
歐陽少恭:喔?那你如何處理?
松音:弟子與元勿召集我們的人,用藥令他們昏睡了,六個時辰內不會醒來,留待長老定奪。
歐陽少恭:此事不急,我自有安排。
松音:弟子明白。
松音:弟子告退
【歐陽少恭點頭,元勿和松音離去。另一邊,尹千觴對著毒屍百思不得其解】
尹千觴:……怎么這樣……到底……
【歐陽少恭走來】
歐陽少恭:千觴是否覺得心中許多疑惑?
【尹千觴轉過身】
尹千觴:……
尹千觴:我記得青玉壇所長是煉藥,不是降妖吧?
尹千觴:這毒屍……看著挺不尋常,究竟怎么回事?少恭你在豢養妖物?
歐陽少恭:它……確是可惜了。
尹千觴:……是什麼……是藥……讓它變成這副模樣?
歐陽少恭:千觴不怕妖,但會否害怕面對未知之事?
尹千觴:……
歐陽少恭:千觴說要來幫我,我很感激。
歐陽少恭:既然來了,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親眼見一見我的密室?
尹千觴:……麻煩少恭帶路。
歐陽少恭:請。
【歐陽少恭頭前帶路,兩人向密室走去】
【密室內】
【歐陽少恭和尹千觴來到一個丹爐前】
歐陽少恭:此處雖小,卻也是我喜愛的一方天地,千觴不妨隨意看看。
【尹千觴來到一具臥在榻上的屍體前,感嘆搖頭】
尹千觴:……
【歐陽少恭從尹千觴身後走來】
歐陽少恭:那位夫人胸有腫瘍,家人怕遭傳染,寒冬臘月將其棄於屋外。
歐陽少恭:我將夫人接來青玉壇,可惜沒能及時尋到醫治之法……
尹千觴:……那為什麼不讓她入土為安?我聽說人死了……是有這樣的風俗。
歐陽少恭:夫人的病十分奇特,她允諾將屍身予我作研究之用,作為交換,我須得答應她一樁事。
尹千觴:什麼?
歐陽少恭:千觴見諒,此為我與夫人的密約,不可告知他人。
歐陽少恭:不久以前,終於讓我尋到治癒此病的方法,恰巧有人來青玉壇求醫,試藥之後倒是保住一條性命。
【尹千觴望著屍體,依舊感慨搖頭。黑屏。丹爐前,兩人並肩而立】
歐陽少恭:爐內乃是以陰火煉製的伏冥丹,吞服此藥可令人看來同死去無異,持續七七四十九日。
【尹千觴望著爐內烈火,神色凝重。黑屏。另一房間內,一具無頭屍體腹部有一大口】
歐陽少恭:這是從金城山那邊運來的一具身體。
歐陽少恭:據說他活著的時候無法控制口腹之慾,人畜皆食,最後將自己的妻兒都吞入腹中。
歐陽少恭:村人驚駭,請了金城山的道士去降妖,而那時他也已經發瘋發狂,大概為了不再吃人,就自己把頭砍了下來。
尹千觴:……
歐陽少恭:那兩名道士從未見過這等奇事,將屍體帶回去給掌門過目,不料短短半日,這個人的腹部又生出另外一張嘴,委實駭人,然而觀他脈象呼吸,確實是死了。
歐陽少恭:當時我正於金城山做客,便將軀體要了放在此處,哪一天他又會動彈起來也說不定。
尹千觴:他……應該本來就是妖,根本不是人吧?
歐陽少恭:這,我倒不能回答千觴了。
歐陽少恭:或許,也有長得同人一樣的妖,從小到大,卻一直以為自己是人。
【尹千觴向前,來到一具人身魚尾的軀體前,其口中長著一枝花】
尹千觴:……!!
歐陽少恭:忘記提醒千觴,這個,她還活著。
尹千觴:那她……為何……
歐陽少恭:千觴知道南海的鮫人嗎?
歐陽少恭:我曾去海上尋藥,夜晚行船時遇見一位在淺灘上歌唱的鮫人,她的歌聲充滿了哀傷與追念。
歐陽少恭:她喜歡的人、牽掛的人全都不會再回來了……
歐陽少恭:她只想做一個夢,夢見自己還同以前一樣無憂無慮追著海風,所有親人朋友都在身邊,就算不是這樣的夢,只要別那么悲傷……
尹千觴:……
歐陽少恭:我從東海生洲取來夢魂枝的種子,聽說把這個種子種在身體裡,它就會慢慢發芽長大,而它的宿體也將漸漸沉睡,永遠只做令人快樂的夢。
尹千觴:……當真如此?
歐陽少恭:夢魂枝不過見於典籍,真假未知。是與不是,大概唯有等她醒來方能知曉,我也很想一看結果,否則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去生洲。
尹千觴:她……這個鮫人什麼時候會醒?
歐陽少恭:總有一天……當她醒來之時,便是她壽限到了的那一日。
【尹千觴閉目慨嘆】
尹千觴:這……未免太……
歐陽少恭:太殘忍決絕?
歐陽少恭:然而,這卻是她自己所求。
尹千觴:一生如此斷送,難道就不會後悔?
歐陽少恭:倒被千觴言中,當夢魂枝的種子開始發芽,她卻反悔了,可事已至此,又如何能夠停下?
尹千觴:以少恭之能,當真沒辦法再取出種子?
歐陽少恭:其實,她的心愿,與千觴對鯉將軍所說,有何不同——
尹千觴:當然不同!
歐陽少恭:有何不同?
歐陽少恭:便如千觴所言,反正要活,與其傷心難過,不如令自己開心一些。
歐陽少恭:她這樣,並沒有死,反而幸福的活在夢中。
尹千觴:……
尹千觴:我以為,醫術本為治病救人,卻沒想到不僅是救人,同樣也是生殺予奪。
【尹千觴神色凝重】
尹千觴:……少恭今日所示的確令人震驚……
歐陽少恭:我記得,曾經問過千觴,會否害怕面對未知之事,看來千觴心裡還不曾做好準備。
尹千觴:……
尹千觴:所謂禁地豢養的妖物,也是你試藥之用?……除了妖還有人畜?
【歐陽少恭微微點頭】
歐陽少恭:正如青玉壇一位前輩厲初篁所言,醫者之道難行,除去種種研究挫折,還有天下人只求病癒,卻無法接納醫道本與生死結緣,將其間許多事情目為驚世駭俗、離經叛道。
尹千觴:…………
尹千觴:恕我駑鈍……
尹千觴:不知今日所見究竟是醫者之道,還是少恭之道。
尹千觴:千觴告辭!
【尹千觴轉身決然離去。目送尹千觴,歐陽少恭嘴角閃現一縷微笑】
尾聲
【一個月後】
【青玉壇丹房內】
【元勿正在向歐陽少恭稟報事務】
元勿:新制的幾味藥均已尋人試過,十分不錯。
歐陽少恭:很好,元勿幸苦了。
元勿:這些都是元勿應該做的。
元勿:還有一事,今日收到一封尹公子給長老的書信。
歐陽少恭:先放下吧。
元勿:是。弟子告退了。
【元勿轉身離去,歐陽少恭默然而笑】
【白帝城】
【一片山間,歐陽少恭獨自撫琴。尹千觴從其身後走上】
尹千觴:……少恭?
歐陽少恭:我還以為,千觴再不會找我喝酒了。
尹千觴:……約少恭飲酒,似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尹千觴支地臥倒】
歐陽少恭:當時正要趕往大漠,未能赴約,便到今日才過來看看千觴是否仍在白帝城。
【尹千觴喝下一大口酒】
尹千觴:……有個事,一直想問問你。
歐陽少恭:但說無妨。
尹千觴:五年前,用來救我的藥……也是那樣得來?
歐陽少恭:千觴以為呢?
尹千觴:……
歐陽少恭:這天底下又哪裡有一種藥,上面不是血跡斑斑?然而生病時難道就放棄服藥?
歐陽少恭:千觴糾結於此並無意義。
尹千觴:……
尹千觴:少恭是說,我們每個人活著,無不是踏著屍山血海上來的,既然已經這樣,倒不如好好珍惜當下,莫辜負了那些為此丟掉性命的。
歐陽少恭:正當如此。
尹千觴:老實說:那天離開青玉壇以後,我想了許多。
歐陽少恭:喔?說來聽聽。
【尹千觴又飲了一大口酒】
尹千觴:能有什麼?想喝酒,想隨便走走,有很多想法……
尹千觴:到頭來發現,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評斷少恭的所作所為。自己平日裡吃穿度用,恐怕沒有一件不是那么來的,好比我那救命藥……
尹千觴:呵,擺出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樣又能如何?
【尹千觴飲下一口酒】
尹千觴:不過,我倒也沒覺得你是對的,雖說眼下講不出個所以然來。
歐陽少恭:千觴若是就此贊同,便不是千觴了吧。
尹千觴:……為何帶我去看那間密室呢?或許只是一時起意,又或許……
尹千觴:無論如何,就算少恭和我心裡認識的那個並不一樣,就算在你我之間說出個黑白分明,又有什麼意義?
尹千觴:千觴還是千觴,少恭仍是少恭。閒下來了,我還會想找你喝酒。
歐陽少恭:哈哈,果然像千觴會講的話。
歐陽少恭:那今日便不談那些,只求喝個盡興。
【尹千觴繼續飲酒,歐陽少恭仍舊撫琴。俯瞰白帝城全景。回到近景】
尹千觴:之前趕去大漠,又是為了什麼奇花異草?
歐陽少恭:是能夠祛除體寒之症的灼紅花,只在那個時節開放,並且十分難尋。
歐陽少恭:寂桐早年似乎曾經在外奔波許久,落下病根,灼紅花正可以調理她的身體,我勢必得走上一回。
尹千觴:少恭對身邊之人當真體貼,以後不曉得哪家姑娘有幸同你琴瑟和鳴,不對……青玉壇的人也算道士吧?道士能不能結姻緣我是不太清楚……
歐陽少恭:千觴說的哪裡話,與道士無關,我本來就不會同任何人結親。
尹千觴:為何?
歐陽少恭: 我最心愛之人,早已不在了。世間縱有奼紫嫣紅開遍,與我又有什麼干係?
尹千觴:……是那個讓你在青玉壇種下君影草的人?
歐陽少恭:想不到千觴對花草也頗有了解。
歐陽少恭:不錯。
歐陽少恭:我們……便是相識于衡山。
歐陽少恭:這琴,還是當初我二人在風雪夜于衡山山腰尋木頭斫成,那個時候我一直想製作真正的“純陽琴”,而世上大多的琴,琴面和琴底卻是用的不同木材,選材與純陽琴多有不同。
歐陽少恭:下雪颳風的夜裡,山中樹木會發出聲響,我們守了好幾個晚上,終於找到合適的樹木。
歐陽少恭: 琴上的琴銘是她親手刻下的,“千載弦歌,芳華如夢”。
尹千觴:……
尹千觴:少恭年紀輕輕,竟已經歷過這樣的刻骨銘心之情嗎?
歐陽少恭:抱歉,令千觴見笑了。
尹千觴:我還是頭一回見到你這個樣子。
尹千觴:那她……是怎么了?生病嗎……?
歐陽少恭:若真是生病,無論輕重,我都還可放手一治……
尹千觴:……
歐陽少恭: 不過,上天要奪去什麼,也從來沒有道理可言,我早已明白。
歐陽少恭: 自問便是經歷再多悲傷難過之事,我也難以就此從命,其心不悔,其心不改,即便這樣的執著是如何渺小無謂。
尹千觴: 其心不悔,其心不改……也果然像少恭會講的話。
尹千觴: 寧可頭破血流都要爭上一爭,未嘗不是痛快!
【千觴飲下一大口酒。視角轉向俯瞰白帝城全景,繼而山水相映,霧靄橫江】
尹千觴: 醒時三生榮枯,醉里一夢江湖,放舟河海,時雨時晴。這生死不過也是一場夢!
【視角揚起,山外青天】
尹千觴:來來來,喝酒,我特意讓阿軒給你留了一瓶!
歐陽少恭: 承千觴所言,但願這一世確是好夢一場。
【視角回到兩人相坐】
尹千觴:好酒!好琴!當真不負“千載弦歌,芳華如夢”。
尹千觴:下一回與你飲酒、聽你彈琴卻不知是什麼時候……
歐陽少恭:千觴又要去雲遊四海了?
尹千觴:打算到南方諸島看看,說不準真有什麼女仙人能給我遇上,哈哈。
歐陽少恭:那么,今日之曲便算作替千觴踐行。
【白帝青山高處,二人對飲撫弦,山外碧空澄澈,江面霧靄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