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城

南方小城

世界之大,我只做一座城與一沓紙間的媒者,將所見,所聞,所識,所賞,所感同身受或親身走過的,輕輕地述諸筆端。南方小城,有語凝焉。 這是南方小城的故事,形形色色的人走過,也有形形色色的人留下,我就是住在南方小城裡的人,跟著我走,認識南方小城。

第一輯 笑先生

穿堂風打火巷走過,笑先生在火巷口下了車,捧著他兒的骨灰盒,村子裡已經沒什麼人,有能耐離開的人早已離開,沒能耐離開的人想辦法離開。五六十歲的人,什麼事都得親手自己做,包括親手葬了他自己的兒。


第二輯 寶桂傳

南方小城 南方小城

進去坐?他問。

不了。寶桂站著,原地不動,看了眼那看門的人,隨即從內里掏出一紙包,裹著剛從鎮上取來的沓子錢,遞到他手裡:回家幫我帶給我爸媽,讓他們把房子蓋了,貼紅牆磚,上琉璃瓦。

孫健沒接下東西,只開了口:現在才五月?

寶桂踟躕了一下,咬了咬牙:五月就五月,八月的桂花還不能四月開?


番外輯I 有一條狗在我生命里走過

我走近前去喚它,它便開始往回跑。

不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陣歡快的叫喊聲,有狗吠,有人喚,鬥狗場離這不遠了,它卻不願再往前。我停在那跟著朝回看,城區離這越來越遠了,幾抹不見聲色的雲高掛在一簇高聳的高樓屋頂流走,像是為我倆的凱旋召喚,竟有幾分愜意。

汪汪汪!是身後傳來的狗吠急促叫喚,隨即歇了,熱鬧的人聲鼎沸緊隨歇下,它跟著神經兮兮起來,尾巴輕晃也搖不出風,腰桿已挺不直模樣,蹲坐在雲影下看我。


第三輯 抽絲的晶瑩剔透

尖鼻子真站起身來打算走,看了眼他倆,他倆也看著他,誰也沒有說話。他真的走了,他倆看著他走到了門口,站在那,現在幾點了,沒人知道,屋裡像個打了一眼小孔光的紙盒,現在又有另一束光從門口照了進來,他竟然真敢開了門,他走了出去,門都沒合上,一個人站在那一動不動,過了良久,舉起了雙手

怎么了?紋身青年緊張道。

我去看看。矮胖墩起身也走出了門口,站在那一動不動,站在尖鼻子身後,跟著舉起了雙手。


第四輯 大象

寸頭兒從桌前站起身來,隨聲朝四下張望,只見他媽徑直朝窗邊走去,一扇、兩扇推開了窗。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先是個燈晃的影子,然後是身體,還有長長的鼻子,是大象,它的腿站在地上,卻看不見形狀,像是隱了形的煙氣,它的背脊長滿了青苔,草木生長,長尾巴擺盪,它的鼻子伸到了哪,哪就吹起一陣清風浮動,在角落裡,在鵝掌柴上。他不再揉搓眼睛,他確實看到了房子裡有一頭大象,沒有腿,鼻樑已經爬滿了地衣,跟久經風雨的石頭一樣他全看到了。


番外輯II 貓的眼睛

蓮花回來了,回到夢裡的村子。

過眼的雲煙如風消散,方才望見太陽之下,腳下的小徑依然是那一道小徑,泥巴、沙土和石礫,狗尾巴還有苔草,苔草外的空氣搖擺,擺盪在牆頭的青色枝頭。枝頭不是原來的枝頭,是七月花盛開的芬芳,盪進暖風輕衫,盪進晚風的回憶,捧起童年裡滿村子追逐的太陽,還有人在歌唱,月亮、雲、蓮花,谷堆旁三兩個人跳小房,一隻灰黑的老貓在一旁看,有時候打盹,有時候曬月光。所有的愜意都回來了,正如她未曾真正走過這路旁,只是夢中見過,那陌生而熟悉的滋味,滋養著久違和親切感。只是她已無法再輕易追逐太陽,日頭高高,頂在一座水泊青苔、蓮花盛開的村莊,而村莊裡的人卻從不採擷花瓣,等只等待花敗下的藕桿。


第五輯 一粒沙子的下午時光

她們說得好聽,我聽得著了迷,好不厚道走到那一灘積水前,拾起那一枚碩大的砂子,拿捏在指間,看在眼裡,好不大聲嚷嚷:好大一枚戒指!

這話語剛落音,瞧向那兩朵花朵,那兩朵花朵也瞧著我,目不轉睛,呆若木雞,書本攤開在膝,也不講話了,看著我。

戒指,戒指,像不像一枚戒指?鴿子蛋大的鑲鑽戒指。我理直氣壯說。

還差個鐵環呢兄弟。那長得像姐姐的正望著我,沖我嚷嚷。

另一個低聲叨叨:神經病吧。


第六輯 山上有棵合歡樹

“穿越滿布荊棘的街道,前方就是沙場,沙漠之花只在那開放,只等你歸來。”

——如風的少年·阿達


番外輯III 聽說我後天會死去

天已經大白,回村時我繞了遠道去過山樑,去找吳煜跟我說起老二山的地方。

那是一個水庫塘子,堤岸外的蘆葦輕柔得像風的長幡,恍然帶著我回到了那一個坐在高處便能高談闊論的年代,那時候我們熱愛每一個姑娘,就像熱愛初春的雨露,也熱愛深秋的紅陽,熱愛某一個眼見為實的瞬間,輕易借著這一個眼見為實的瞬間,就能憧憬所有不見模樣的未來,對汗水和淚珠一視同仁,也永遠不會知道明天什麼時候不會到來。


第七輯 南方落葉喬(薦讀)

南方小城 南方小城

遠離一棵樹 站在風景里看風景/

遠離一棵樹 走向遠方時望遠方/

遠離一棵樹 遇見不可見/

遠離一棵樹 朝一顆月亮/

遠離一棵樹 向一抹艷陽/

遠離一棵樹 在不遠的將來 然後迷失自己 然後埋葬/

遠離一棵樹 桹桹作響的是流水上的浮雲 雲下有什麼東西 在遠離一棵樹/

遠離一棵樹 隨它遠離一棵樹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上升還是下沉 然後墜向雲端

——《遠離一棵樹》


第八輯 被傷害的空氣

多事之秋遠沒有結束的盡頭,救火的消防車趕來時火大體已經燃盡,而當他再次回到自己的車旁時,車上的人已不見蹤跡,副駕駛的門大敞著,撲滅煙火的粉塵氣體從不遠處漫來,在空氣里凝結成全新而刺眼的雪白,大火已經熄了,昨日到今日此刻也隨之塵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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