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歌烈士:《劍歌》詩當寫於秋瑾居北京時的1903——1904年間，發表在 -百科知識中文網

若耶之水赤廑鐵(1)，鑄出霜鋒凜冰雪(2)。歐冶爐中造化工(3)，應與世間凡劍別(4)。夜夜靈光射鬥牛(5)，英風豪氣動諸侯(6)。也曾渴飲樓蘭血(7)，幾度功銘上將樓(8)? 何期一旦落君手(9)?右手把劍左把酒。酒酣耳熱起舞時(10)，夭矯如見龍蛇走(11)。肯因乞米向胡奴(12)?誰識英雄困道途(13)? 名刺懷中半磨滅(14)，長歌居處食無魚(15)。熱腸古道宜多毀(16)，英雄末路徒爾爾(17)。走遍天涯知者稀，手持長劍為知己。歸來寂寞閉重軒(18)，燈下摩挲認血痕(19)。君不見孟嘗門下三千客(20)? 彈鋏由來解報恩! [說明]詩人面對寶劍想到祖國的現狀和前途，不禁悲憤難忍。這劍是古來名劍，是著名鑄劍工鍛成的，並曾幾次殺敵立功。但是如今呢，竟然陪伴著末路的英雄在酒酣耳熱之時悲歌起舞罷了。詩人多么想持劍殺敵立功於沙場上!但是卻得不到人的重視，枉自走遍了天涯也不遇知音，那感慨是多么深刻啊!腐敗的清政府對凡是有愛國思想的志士進行屠殺，致使詩人空有滿腹火熱的衷腸，一腔激烈的愛國主義抱負，卻無門可投。《劍歌》寄託著秋瑾烈士對清政府的憎恨和對祖國無比熱愛的豪情。詩可分四段來讀：前四句為第一段，寫寶劍的材料和鑄劍的人，說明寶劍不同於一般的劍。第二段從第五句到第十二句，說寶劍曾幾度殺敵立功，但自落己手卻只能陪同失意的自己飲酒悲歌。第三段從第十三句到第十八句，說自己，因不肯低頭於舊勢力，故多年無進身之路，只能彈鋏做歌，但熱腸的英雄末路大都如此，沒什麼奇怪。第四段從第十九句到第二十五句，說自己持劍走遍天涯斬除奸雄。並說若有知心者好意相待，我也是解得報恩的人，據吳芝瑛《記秋女俠遺事》上說：“女士自號鑑湖女俠，生平豪縱尚氣，有口辯，每稠坐論議風發，不可一世。在京師時，攝有舞劍小影，又喜作《寶刀歌》，《劍歌》等篇，一時和者甚眾。”詩當寫於秋瑾居北京時的1903——1904年間，發表在秋瑾犧牲後的1907年12月《神州女報》上。 [注釋](1)此句說寶劍的材料優良。若耶溪，浙江紹興南若耶山下的一條水流。《越絕書》：“薛燭對越王曰：‘當造此劍時，赤厘之山破而出錫，若耶之溪涸而出銅。’”據說春秋時，善鑄劍的歐冶子曾於此鑄劍，(2)霜鋒——形容劍刃如霜白。凜冰雪，形容劍如冰雪般凜冽逼人。(“鑄出霜鋒”，《秋雨》作“百鍊寒鋒”。)(3)造化工——天助製成。(4)凡劍——普通的劍。(“應與”，《中國女報》作“固與”，《神州女報》作“因與”。)以上四句說，用若耶的銅、赤厘山的錫製成的寶劍寒光閃閃，凜冽逼人，它是天助歐冶了煉成的，非比世上的凡劍。(5)靈光射鬥牛——唐王勃《滕王閣序》有“龍光射牛斗之墟”句。靈光，指劍的光芒。相傳豐城出現過寶劍。一名龍泉，二名太阿。其先牛、斗間常現紫氣，劍出現後，紫氣沒了。鬥牛，二十八宿之中的兩顆星宿。這句說，劍的光芒直射斗、牛星。(6)諸侯——奴隸及封建社會，國君把土地分封給臣子，臣子有公、侯、伯、子、男五級，後稱受封的諸方臣子為諸侯，故每個諸侯都據有一方。此處“諸侯”猶如“四方”之意。(7)樓蘭——漢時西北少數民族之一，這裡代指清統治者。唐王昌齡詩有“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誓不還”句。樓蘭血，即敵人血。(8)銘——刻。上將樓，見前《題松鶴圖》“凌煙閣’注。(“功銘”，《秋雨》作“功名”。)以上四句說：寶劍的光芒夜夜直射斗、牛間，英風豪氣振動四方。過去它曾在戰場殺敵立功，多少次功勞刻在“上將樓”上。(9)何期——誰想到。期，期望。君，指自己。(“右手把劍左把酒”，龔本作“右把劍，左把酒”。)(10)酒酣——酒喝到興頭上。耳熱，興奮之時。(11)天矯——飛騰貌。以上四句說：誰想劍一旦落在我的手，我只是左手拿著酒右手拿著它，不能用它在戰場上殺敵。每當我酒喝到興頭上，揮劍起舞，劍光閃爍如蛟龍在天空飛騰。(12)乞米——見前《雜興》“乞米”書注。胡奴，指充當清朝統治者奴才的漢人。案：當時官吏都向皇帝稱奴。這裡也指當權貴族，有鄙視之意。(13)困道途——指不被重用，失意落魄。(14)名刺——即名片。封建社會，一些人初次進見某有權勢者時，持名片向他進行自我介紹之用。本來以一木片製成，上寫自己姓名、籍貫、身份等。始於漢朝，明朝以後改為紙片。半磨滅，指無處投奔名門，以至於名片放在懷中久而磨壞，(15)長歌居處食無魚——《國策》：“馮驩彈鋏歌曰：‘長鋏歸來乎，食無魚。’”是說馮驩因不得重用而彈劍唱歌道：“長劍啊，咱們回去吧!我還沒有魚吃呢”?今用為窮困之詞，以上四句說：我怎肯因窮困而向清統治者低頭?但誰又知我因不肯屈服而失意落魄?如今名片在懷中已將磨滅，我還是窮困沒有出路。(16)熱腸——熱心腸。借指愛國志士。古道，自古以來。毀，毀謗。(17)末路——遭受困境之時的最終歸宿。徒爾爾，不過如此罷了。以上兩句說：熱心於祖國事業的人，古來都受到惡人的毀謗，但英雄在困境時的遭遇不過如此罷了。(18)重軒——重樓。軒，今謂之小室。(19)摩挲——撫摸。這四句說：我走遍了天涯，也不被人所了解，因此只能手持長劍為朋友抱不平。每每回來孤獨地關上小樓門，一人在燈下撫摸劍上的血痕。(20)孟嘗——孟嘗君，戰國時齊國公侯，姓田名文，封於薛。孟嘗君是他的稱號。他曾在齊為相，招納賢士，有食客三千人。(21)解報恩——戰國時，馮驩為孟嘗君食客，孟嘗君厚待他，後來孟嘗君使他到薛地收債，他假託孟嘗君的命令把債券燒毀，以取得人民的擁護。後孟嘗君被齊王冷遇貶官，歸到薛地，薛地人民歡迎他，全靠馮驩之力。馮驩又為他在齊國恢復了相位，以報答他對自己的厚待。彈鋏，即彈劍把的人，指馮驩。末兩句說：你沒見到孟嘗君門下有三千食客，只有馮驩這樣的人，才是懂得怎樣報答恩人的?案：此處言外之意是說自己如馮驩一樣有才力和知道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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