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生涯
劉戈青,台灣雲林縣人,生於福建廈門,其家道殷富。父親劉建寅在辛亥革命期間參加攻打漳州。中華民國成立後,劉建寅做了第七混成旅旅長。1935年,劉戈青畢業於上海國立暨南大學,約了八個同學成立了一家礦業公司,準備在福建開發礦業,結果在楊虎家,劉戈青被戴笠相中,連同他的八個同學都一同參加了戴笠領導的軍統,在杭州警校接受特務工作訓練,被分配到軍統上海區工作。先後在站長王新衡、梁乾喬和周偉龍手下工作。一直擔任行動工作。1937年,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之後,劉戈青擔任少校隊長在大場附近負責戰場偵察和防範漢奸活動。期間,戴笠在上海策劃了一場和日本老牌特工楠本實隆的特工暗戰,劉戈青是參加戰鬥的人員之一。
暗殺陳籙
1939年2月初,劉戈青與朱山猿、平福昌、譚寶義等人決定暗殺偽維新政府外交部長大漢奸陳籙,以示懲戒。
陳籙,字任先,號止室,福建閩侯人。1891年進入法國人開辦的福州船政學堂學習,後赴法國巴黎大學留學,因翻譯《法國民法》成名。歸國後步步高升,歷任北洋軍閥政府外交次長,代總長等。
陳籙曾經主持巴黎和會以及中國海軍進駐黑龍江問題上的對日交涉,態度妥協退讓,被稱為“洋奴態度”。1937年抗戰爆發時,年已六旬的陳籙賦閒在家,但在上海、南京淪陷後,陳籙靜極思動,與漢奸梁鴻志、溫宗堯等人籌組偽維新政府。1938年,梁鴻志在南京正式成立偽維新政府,陳籙出任偽外交部長,甘心充當日本以華制華的漢奸傀儡。他憑藉任職時的關係,斡旋於偽維新政府和偽中華民國臨時政府之間,說服梁鴻志和王克敏南北兩個漢奸政權合流,以擴大偽政權的力量,極力破壞抗戰,因此,陳籙成為國民黨的心腹大患,被蔣介石列為重要的刺殺目標。軍統局上海站行動組特工劉戈青等人商議決定,制裁漢奸陳籙,以鼓舞抗戰士氣。
陳籙上海的家在愚園路668弄25號,緊靠鎮寧路口,處於華界和公共租界的交界處,是一棟三層的小洋樓。最大的好處是安全,小樓東北緊靠公共租界義大利警備地區,南邊是公共租界英軍警備區,靠近滬西警察署,陳籙還在家門口設定警衛崗亭,常年派兩名保鏢值守。1939年2月18日是農曆大年三十,上午陳籙從南京打電話給上海家中,告訴提前回滬為父親打前站的兒子、擔任偽維新政府“外交部”總務司司長的陳友濤(張學良的妹婿),說自己將於下午3點抵達上海北站,要兒子安排接站。
當日下午3時,陳籙乘坐的火車準時到達上海北站。陳友濤帶一群保鏢在月台上接到父親,簇擁著鑽進兩輛小轎車,快速開向設在上海百老匯大廈的維新政府外交部大樓,僅停留10分鐘即離開,開回愚園路陳公館。為防刺客,這一行人都穿戴同樣的駝毛大衣和氈帽,從外表上很難分辨。陳籙安全回家後,鬆了一口氣,放鞭炮,吃年飯,自有一番熱鬧快活。
下午4點,劉戈青就得到陳籙已經回家的確切訊息,立刻通知軍統特工徐國琦等人,翌日(大年初一)下午4點在愚園路口的滄州飯店會合。劉戈青最後通知隱居在法租界一家旅館的刺殺小組成員平福昌,次日早上9點到滄州飯店一樓大堂見面。
2月19日大年初一,上午平福昌準時到達愚園路口的滄州飯店。劉戈青已坐在大堂的沙發上。劉遞給平一張字條,安排後者去喇格納路(今崇德路)一個姓劉的家裡(實際是軍統骨幹林之江的家)去取武器。劉戈青囑咐24歲的平福昌:“拿到武器,趕快回這裡!”
平福昌剛走,劉海山如約走進滄州飯店。劉海山並非軍統成員,而是劉戈青的朋友,劉戈青對他以大哥相稱。劉海山是東北人,曾擔任過張學良的衛隊長,非常痛恨日本侵略軍,支持軍統殺漢奸的行動;他在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乾過,巡捕房裡有朋友,租界裡訊息靈通;與陳籙家的東北籍保鏢也很熟。開始劉戈青只是向他了解一些情況,通過他搞到了陳籙家的房屋布置圖,後來又吸收他參加此次行動。劉戈青約他早點來飯店,是想再次核對一些情況。劉戈青問:“海山大哥,陳籙家裡的情況,不會有變吧?”劉海山說:“昨天,陳籙下午回家,過年祭祖,晚七點吃年飯,忙得很。”兩人小聲交談,劉戈青再次仔細詢問陳籙家的地形、房間等情形。計畫先解決門衛,進大門;然後進廚房;從廚房通客廳的門進客廳。時間以傍晚六、七點鐘為宜,此時為晚飯之前,僕役們準備晚餐,進進出出,便於活動。
下午4時,徐國琦、譚寶義兩人如約來到滄州飯店。看到劉戈青等6人已經到達,8人圍在一個小桌子旁邊坐定後,劉戈青分發武器,交代此次行動的任務:去殺一個姓陳的偽維新政府高官。行動時,劉海山、徐志浩兩人在院外放風、觀察;平福昌、朱山猿兩人在院內房外接應、掩護;徐國琦、尤品山、譚寶義跟劉戈青共四人進客廳行動。然後,8人分作幾批,三三兩兩離開滄州飯店,約定在愚園路上的漁光村集合。下午6時,8個人如約會合了。分開來在愚園路上走一趟,發現儘管天色已暗,淒風冷雨,路燈下行人倒還不少。不遠處陳籙家大門口更是熱鬧,人們進進出出,看起來是些拜年的人。劉戈青招呼大家進一家酒吧坐坐。
晚7點,雨下得更大了。劉戈青站起來,穿上雨衣。七個人跟在身後,魚貫走進愚園路688弄,分兩邊向25號大門撲過去。
此時陳公館的大門口,只有一個名叫宋海林的保鏢帶槍值班。他見兩邊來人面向不善,心慌意亂。劉海山一把奪過警衛的槍,和徐志浩一起站在門口,扮成警衛。平福昌、朱山猿用布將警衛的口堵上,拖進庭院,一邊觀察,一邊監視。劉戈青帶領徐國琦、譚寶義、尤品山進入廚房。
廚房裡幾個男女正在忙活,突然看見幾個身穿雨衣、手握短槍的人闖進來,目瞪口呆。劉戈青示意譚寶義、尤品山留下,兩人一個揮槍示意眾男女靠邊讓路,不準出聲,一個舉槍對準監視。劉戈青帶領徐國琦從廚房衝進客廳。
此時,客廳里燈光明亮,豐盛的晚餐擺放在大桌上。陳籙夫婦正和來訪的前駐丹麥公使羅文乾夫婦聊天。徐國琦拔槍照陳籙臉上就打。劉戈青又補了幾槍,陳籙胸部、頭部、頸部、腿部多處中彈(事後陳籙被送往醫院,未上手術台就氣絕斃命)。劉戈青對伏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人說:“沒有你們的事,我們只殺漢奸!”隨即掏出一張事先寫好的標語,扔在陳籙身上。上書:“抗戰必勝,建國必成,共除奸偽,永保華夏!”落款為“中國青年鐵血軍”。
陳籙兒子陳友濤在樓上,聞訊出來,和保鏢一起向樓下射擊。劉戈青一邊還擊,一邊和徐國琦,連同陳家兩個做“臥底”的保鏢何鵬、趙玉定一起火速撤退(事後被報紙報導為刺客裹脅保鏢一起逃跑)。陳友濤等不知刺客有多少人,沒敢追出。平福昌等釋放了門衛,大家分頭離開,一會兒就跑得無影無蹤了。等工部局警務處接到陳家報案電話趕到時,連刺客的人影都沒有見到一個。1939年2月20日,上海各報競相刊載特大新聞:“鐵血軍破門而入,偽外長即登鬼門”。
滬上風雲
陳籙被刺事件使日本人感到有必要建立一個相應的特務機構,來保證大漢奸的安全,消滅上海的軍統特工。結果便是漢奸特務組織的產生,該機構以所在地極司菲爾路“76號”而聞名,創始人是汪偽特務頭子李士群。
1939年夏末,76號頭子李士群向軍統上海站發起決定性的攻擊。首要目標便是軍統上海站站長王天木。李士群的手下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租界的商業街南京路綁架了王天木,將他押到極司菲爾路76號,關了三個星期才釋放,關押期間,王天木受到相當的禮遇。
然而,不久王天木就差點在軍統同僚的子彈下喪命。他僥倖逃脫,憤憤不已,懷疑是“老闆”戴笠下令除掉自己的。另一個軍統人員給王天木看了所謂戴笠從重慶發來的下令處死王天木的電報,這更加深了王天木的疑心。他勃然大怒,大罵戴笠無仁無義,聲稱從此脫離軍統。
早在1938年3月,戴笠一察覺到李士群開始與自己作對,便孜孜不倦地提醒特工不可背信棄義。同時,他對部下的舉動嚴加監察,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惟恐部下臨陣動搖,叛變倒戈。王天木安然無恙地從被重慶稱為“閻王殿”的76號歸來,這自然會影響到軍統內部對他信任,人們對他的忠誠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這正中李士群的下懷,正是他精心策劃的這個局面。李士群陰謀引誘軍統要員倒戈之時,戴笠也開始加緊嚴懲漢奸。兩個特務幫派之間的爭鬥在上海激化成一場全面的城市戰。
1939年秋,李士群聲稱端掉了軍統上海站。而軍統方面也聲稱幹掉了十多個傀儡特務機構中的要人。李士群的部下就將目標對準那些忠於蔣介石的社會名流和抗日積極分子。上海親重慶的報紙編輯和記者是他們攻擊的首要目標。這些人被迫閉門關窗轉入地下,以避免恐怖分子的攻擊。與重慶有關聯的銀行收到了郵包炸彈和手榴彈。
雖然軍統特工在上海街頭英勇抗戰,打擊了漢奸分子,但是軍統在敵後各大城市的情報點卻遭受了1937年抗戰以來最大的損失。軍統上海站的叛徒把該地區特工名錄、地址和組織聯絡圖都交給了日本憲兵。日本憲兵和公共租界與法租界的特務一起緊急搜捕了軍統13個辦公點和藏身處。更有甚者,上海的軍統叛徒陳明楚曾負責軍統南京站的人事安排,他向日本提供的情報極為精確,涉及面也很廣。1939年8月12日,軍統安慶站站長蔡勝楚在南京被捕,遭到嚴刑拷打。8月19日,軍統南京站的辦公點和藏身處遭到襲擊。南京站副站長譚聞知答應與敵人配合。9月11日,軍統在南京的秘密電台落到敵人手中。
王天木在北京和天津有不少老關係,日本憲兵根據他提供的情報在華北展開大搜捕。9月27日,軍統在天津地區27歲的負責人曾澈在天津大街上被認出,隨即被捕。次日上午,在英法租界警察的幫助下,日本憲兵襲擊了軍統在天津的辦公點和藏身處,抓獲了不少特工,其中有41歲的天津站負責人陳資一。曾、陳兩人馬上就被槍殺了。
王天木在上海的叛變促使青島站的軍統頭目趙剛義起而效尤。趙曾在辦理軍統局務時在上海與王有過合作。11月15日,趙剛義帶領日本憲兵在青島大肆搜捕。軍統青島站的代理站長交出了特工名單、地址和電台。1939年11月24日,軍統在北平的辦公處和電台陷入敵手,副區長周世光被捕,隨即遭到槍殺。
從北平地區辦公處軍統特務那裡索取的情報使日本憲兵對張家口、察哈爾、綏遠、丹東、內蒙等地進行了系統的搜捕,國民黨情報員、積極分子、游擊隊長紛紛落網,電台被毀。王天木和戴笠之間的猜疑導致了王天木的叛變,到太平洋戰爭爆發,由此引起的雪球效應幾乎使軍統在敵後的情報體系毀滅殆盡。
易水重歌
王天木一個曾經的軍統局上海區區長和華北區長,掌握著許多特工的情況,這一投敵,整個軍統上海區的潛伏人員都將暴露,上海區軍統的地下工作將陷於癱瘓,且有被毀滅的可能。況且還危及整個華北地區.。
考慮到王天木投敵的後果嚴重。戴笠命令劉戈青立刻到重慶。 劉戈青認為這中間必有誤會,而自己和王天木交情不淺,主動請命去上海勸說王天木。若能說服王天木將計就計,利用投敵後的身份設法接近汪精衛,趁機將其暗殺。 戴笠覺得劉戈青的話有道理。前不久,河內暗殺汪精衛未成,現在汪精衛在各地活動,積極籌建漢奸政府。如果能利用打入內部的人將其暗殺,那再好不過了。王天木若能回心轉意,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戴笠答應了劉戈青的請求,給王天木寫了一封親筆信,對其好言相勸,希望他能夠戴罪立功,自己念在多年情誼上,對他的投敵行為可既往不咎。信中說道:
余遇君素厚,弟念數年來患難相從,凡事曲予優容,人或為之不平,余則未嘗改易顏色,似此無負於汝,而汝何竟至背餘事逆耶?惟念汝現居逆方高位,有機與汪逆接近,正可乘間為我而圖之,故特準戈青重履險地,即為我達此意與汝也。若果能出此,則不惟往者不咎,且必能以汝之此項功績,而要逾格之重獎也。戴罪圖功,此其時矣。望毋負余意,余由戈青代達。
戴笠希望王天木能回信轉意,配合劉戈青完成刺汪的任務。
劉戈青回到上海,見到王天木,反覆重申他和戴笠之間存有誤會,戴笠確實沒有暗殺他的意思。王天木最後對劉戈青說,他同意給戴笠回個信,以證明劉戈青已完成為他送信的任務。
王天木絲毫不為戴笠的言辭所動。他堅信是戴笠確實曾向趙理君下達了暗殺令。他在陳明楚那裡看到過那封電令。
看來王天木是一點迴旋餘地也不留。 由於電報牽扯到趙理君,想查清楚就很難了。劉戈青見扯來扯去也扯不清電報的事,於是轉變話題,勸道:
戴先生說,你打進敵偽組織正合乎他的計畫,所以派我回來,讓你協助我尋機暗殺汪精衛,阻止汪偽政府成立。對你投敵之事,戴先生絕對不會追究。
王天木表示自己投敵完全是趙理君所逼,實在是沒有辦法,尋條活路而已。劉戈青老弟既然回來了,一切可以慢慢商量著來。
那時,汪精衛的住址是愚園路1136弄。由於日本憲兵的便衣和76號特務警衛森嚴,加上此處由公共租界義大利的警備隊維持治安。由於義大利與日本只見狼狽為奸的特殊關係,策劃對愚園路1136弄進行襲擊而達到刺殺汪精衛,難度很大。加上汪精衛不斷到日本或華北及南京活動,如果不知汪精衛的活動日程,即使實施襲擊,也會撲空。劉戈青希望王天木能配合的是弄出汪精衛的活動日程及行動路線,便於找破綻,以提供下手機會。
過了一段時間,劉戈青見王天木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於是催促王天木,汪精衛的偽政府看來是成立在即,得早點下手才行。王天木把責任推到一同投敵的陳明楚身上,說他是特務處長,行動需要他答應才行。劉戈青於是要求面見陳明楚,王天木推脫不過,於是安排劉戈青和陳明楚見面。
自劉戈青到上海,原來刺殺陳籙的小組成員朱山猿和尤品三也先後與劉戈青匯合,他們準備讓王天木﹑陳明楚為內線,尋機暗殺汪精衛。這也是得到戴笠特批的又一次刺汪計畫。
陳明楚見了劉戈青就表示自己也走到這一步完全是趙理君逼迫所致。說自己是戴笠的學生,是決不會背叛戴笠的。目前也並不是真的投靠了偽組織。可是重慶並不調查真相,不研究原因,只聽一面之詞,居然把陳在湖南的家屬全部關了起來。就算自己做了漢奸,父母妻子又何罪之有。
劉戈青表示可以負責將陳明楚的全家接來上海,以證明陳明楚所說的不是事實。陳明楚不相信,他表示:如果劉戈青能做到,一切聽劉戈青的。
劉戈青一面給戴笠電報報告會見陳明楚的經過,一面派朱山猿去長沙接陳明楚的家屬。戴笠支持劉戈青的想法,安排朱山猿接上了陳明楚的妹妹陳第燕,轉道香港,來到上海。劉戈青當即安排陳明楚兄妹在滄州飯店見面。陳明楚並不相信劉戈青能把他妹妹接來,認為是個圈套,帶了一車子警衛,一同來到飯店。
兄妹兩人一見面,陳明楚出乎意料。陳的妹妹又拿出了陳父的親筆信,信中痛責兒子做了漢奸,勸他回頭,陳的妹妹陳第燕也長跪不起,勸哥哥不要再做漢奸。 陳明楚只好口是心非地答應不再做漢奸,兄妹抱頭痛哭。這事,陳明楚自然非常感激劉戈青。
而劉戈青和王天木互相聯繫的事。他們之間主要通過打電話聯繫的。 幾次下來,王天木感到:劉戈青老是給他打電話非常危險。因為76號電話接線員也是女特務,而且是李士群和葉吉卿的親信,老是一個男人來電話找王天木,一定讓她起疑心。一旦再派人跟蹤下去,大家都會完蛋。不如找個女人幫劉戈青打電話,就不大會引起對王天木起疑。
此時,劉戈青家小都遷到香港了,一時想不出什麼人可以替他打電話。王天木倒是想起一個女人來。
王天木剛到上海的時候,有一次,王天木、劉戈青等人在一家小舞廳談事情,為了避免別人注意,各人都下場跳舞。劉戈青看見一個衣著樸素不像舞女的年輕姑娘,正在和舞廳接洽伴舞事宜。劉戈青好奇,就邀請她伴舞。到了舞場中間,女人就哆嗦起來。
劉戈青問她緣由,她說自己原來是大新公司賣毛衣的售貨員,第一次來舞廳,心裡太緊張。只因為母親生病,欠了一筆債,現又迫近年關,想出來做高收入的舞女還債。
她是高中畢業,會說英文,米高梅大舞廳已經同意她去伴舞.她想先在這個小舞廳試一下,不想,第一次就遇到劉戈青。劉戈青塞給她一大把鈔票,勸她還是不要做舞女的好。女人感激萬分地走了。
第二天,劉戈青和王天木從大新公司路過,就到毛衣部去看,那女人果然在,劉戈青知道她沒有扯謊,於是問她的名字,她叫陸諦。陸諦問起劉戈青的名字,劉戈青謊稱自己叫李萍,是工程師。
王天木認為陸諦對劉戈青不錯。因為後來王天木幾次見到她,她都問起李先生的下落。第二天王天木果然把陸諦帶去見了劉戈青。陸諦眼見以前非常闊氣的李先生居然落魄到混跡在工人區,非常奇怪。劉戈青推說自己在菲律賓大病一場,工作沒法做了,別人欠的錢又討不回來,現在養病,只好節省一些。
陸諦當即表示要照顧李先生。以後,陸諦每天下班都來看劉戈青,有時還帶點吃的,從此劉戈青要找王天木,自然就托陸諦去打電話。等到把陳明楚的妹妹接到上海,劉戈青也安排她暫居陸諦處。
自那天,陳明楚帶走了妹妹,劉戈青以為陳明楚真的會改過自新,非常高興,一直等著他提供刺汪的線索。劉戈青已明確告訴王天木和陳明楚,他倆只須當內線,提供可對汪精衛動手的確切時間和地點。而動手執行則完全是劉戈青及他小組的事,與他倆無關。也就是說,劉戈青是承擔最危險的部分。
孰知等了很長時間,陳明楚那裡卻音訊全無。劉戈青到處打聽他的住所,亦無結果。他哪裡知道,陳明楚已是死心塌地地當了漢奸。同時,王天木原是軍統北方區區長,因他叛變,天津、青島的軍統機構也相繼叛變而造成全面崩潰。所以王天木也猜想戴笠表態原諒自己只是策略用語,不敢輕信。他也時常迴避劉戈青。
劉戈青和兩個同伴朱山猿和尤品三住在一起,為商量行動計畫,曾經用唐姓的化名在滬西大旅社10號房間開過一客房。後來,尤品三不幸被巡捕房逮捕。尤品三為掩蓋真實住址,在審問中,胡亂供了了自己住在滬西大旅社10號。
那知道劉戈青和朱山猿見尤品三被捕,認為原來住的小沙渡路不能住了,就緊急搬出來。到哪兒去呢?還是到滬西大旅館去吧。於是依然用唐姓名字,又租下10號房。你說巧不巧,巡捕按尤品三的供詞正好來搜查滬西大旅社10號。
這天,劉戈青他們正好要出門,被巡捕兜住盤查,劉戈青應對得當,迅速離開了旅館。
王天木與陳明楚對自己的迴避,本就使劉戈青產生警惕,而這次巡捕對自己的'貼身緊逼’,劉戈青和朱山猿自然產生對王天木與陳明楚的戒心。
反過來,王天木和陳明楚聽說尤品三被捕及劉戈青險遭盤查的事後,也嚇了一大跳。他們擔心劉戈青被捕後,泄露了他們和軍統密謀刺殺汪精衛的事情。那他們不僅前功盡棄,而且還會招來殺身之禍。但是他們也知道劉戈青的個性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既然戴笠讓他來殺汪精衛,他就會一直乾到底。想勸他離開上海是不可能的。一旦劉戈青發現他倆是真心投靠日寇,恐怕也會將他倆列入暗殺的目標。所以,劉戈青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是個極大的禍根。
為了保住自己,他們決定殺劉戈青滅口。王天木再次同陳明楚商議,決定由陳明楚帶幾個人幹掉劉戈青。他們謀劃了一個暗殺劉戈青的方案,由陳明楚出面打電話約劉戈青晚上八點到兆豐公園附近的凡爾登舞廳見面,趁機下手。
特務們心狠手辣的本性,此處暴露無遺。後來人,千萬警惕啊!
聽說劉戈青要到凡爾登舞廳於陳明楚見面。朱山猿覺得太危險,勸劉戈青不要去。劉戈青卻認為如果不去,關係就斷了。所以就算明知是去送死也要去。劉戈青剛要出發,陸諦來了,聽說李先生要去跳舞,也要一起去。
劉戈青兩提前趕到凡爾登舞廳,前後左右觀察了一番,沒發現可疑的跡象,便在大廳的一個角落坐下。不久,陳明楚駕著汽車來了。陳明楚帶著他妹妹,好像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像是有什麼重大心事,看起來心裡很痛苦。陳明楚來到桌邊,劉戈青站起來和他打招呼。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向他們桌邊走來,邊走邊伸手到褲兜里掏什麼。
他要乾什麼?莫非是陳明楚派來的殺手?
劉戈青不由得狠狠瞪了陳明楚一眼,他發現陳明楚比自己還緊張,雙眼驚恐地盯著來人的褲兜,身子不由自主地直往座位下縮。原來陳明楚做賊心虛,以為是劉戈青設下陷阱要殺他呢。
而此時劉戈青以為來人對陳明楚不利,俠義之心又起,毫不猶豫地迎過去,一把將來人摔倒在地。馬上去掏他的褲兜,掏出來一看,是一包香菸。劉戈青知道是場誤會,連忙向來人道歉。那人猝不及防,挨了劉戈青這一下,知道不是等閒之輩,那敢多言?他狠狠瞪了劉戈青一眼,氣鼓鼓地走了。
雖然只是一場虛驚,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陳明楚內心慚愧難言,對暗殺劉戈青產生了動搖。自己是來誘殺劉戈青的,而劉戈青卻不顧個人生死,挺身來保護自己。將心比心,他頓覺羞愧難當,難下殺手。但若不殺劉戈青,自己又有性命之憂。陳明楚覺得左右為難,不由呆呆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劉戈青心中暗笑,以為陳明楚是被剛才的情景嚇著了,還沒緩過神來。於是,劉戈青便吩咐服務員上酒,邊飲酒,邊安慰他。
俗話說“酒入愁腸愁更愁”,陳明楚只管一杯接一杯地灌,喝得頭昏腦脹,趴在桌上大哭起來。劉戈青以為他喝醉了,就勸他回家休息。其實陳明楚並沒有醉,只是心中有事,亂了方寸而已。聽到劉戈青的勸說,他索性借坡下驢,裝成酒醉的樣子,與劉戈青等步出了舞廳。
在舞廳外埋伏已久的殺手見陳明楚和劉戈青四人一起出來,沒有開槍。而是看著陳明楚﹑劉戈青﹑陸諦和陳明楚妹妹陳弟燕一同上了汽車。
殺手為什麼沒向劉戈青開槍? 有人說是陳明楚良心發現,改變主意,放棄謀害劉戈青的念頭,從而沒有發暗殺信號。
也有人說是受戴笠派遣的特工吳安之此時還在上海。他本是暗中幫助劉戈青實施策反王天木計畫的。吳安之與王天木及副官馬河圖、岳清江、丁寶齡等私人關係甚篤,吳安之的到來已促成他們回歸'黨國’。當陳明楚、王天木謀劃幹掉劉戈青時,這些人知情後已告訴吳安之,而吳安之也交代馬河圖、岳清江、丁寶齡等保護劉戈青。加上陳明楚、王天木的行動是瞞著76號進行的,'陳明楚帶去的殺手不可能是76號裡面的人,而正可能是從王天木親信副官馬河圖等人中選擇出來的,這些人自然按吳安之的意見行事。劉戈青無安全之憂。
反正,一場有預謀的暗殺就此流產,劉戈青避過了一次與死神的交會。
上車後,陳明楚說要帶他們到家坐坐,於是自己開車。其實陳明楚不想讓劉戈青知道自己住處, 但又不知如何安置劉戈青和陸諦。
內心充滿矛盾的陳明楚開著車子亂轉了一通。
此時已使深夜,陳明楚還沒有想出安置劉戈青的好辦法。結果無意中開到了76號門口。陳明楚心一橫,就開了進去。乾脆把劉戈青交給李士群算了。要殺要放,由李士群處理,與我無關。那樣做,自己就不用親手殺劉戈青,良心或許會好過些。同時也沒私下把劉戈青放跑,也算是與皇軍和丁默邨﹑李士群有個交代。想到這,他一打方向盤,把車直接開進76號停到會客室門前。把劉戈青和陸諦丟在了會客室里,自己帶著妹妹開車跑了。
離開76號大門時,他把劉戈青的身份告訴76號警衛總隊隊長張魯,讓其好生看管,明日交由李士群處理。這張魯就是'李士群工作室’剛開張時的唯一屬員,當時就是看家門的,此時照樣管大門,不過升為警衛總隊長了。
劉戈青起初還以為那就是陳明楚家的客廳。但自陳明楚離開後遲遲不見回來,劉戈青﹑陸諦疑惑了,起身就要走。但此時哪還有行動自由?結果被76號的警衛擋住了。既來之,則安之,劉戈青情知不妙,但此時無計可施,就安慰好陸諦,一徑返回客廳睡下。
到第二天將近10點鐘,李士群才聽說大名赫赫的劉戈青光臨了76號的'寒舍’。
原來,那是警衛隊長張魯向李士群報告,說陳明楚把暗殺陳籙的主犯劉戈青送來了。李士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事實在是太離奇了,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找到的兇犯,現在居然就在自己的會客室里,這……這可太好笑了!
陳明楚和王天木事先都沒有跟自己談起這事,怎么一下子就把兇犯逮個正著呢?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士群百思不得其解,就打電話找陳明楚和王天木,結果都沒找著。
原來,陳明楚把劉戈青送到76號以後,回去告訴了王天木。王天木一聽,大驚失色,氣急敗壞地罵:咱們為什麼要幹掉劉戈青,不就是怕他落到李士群手裡,以防他把咱們扯進去嗎?你倒好,把他送上門了!如果劉戈青說咱們是臥底詐降,是來配合他暗殺汪精衛的,咱們還想活命嗎?
陳明楚這時才回過神來,可是已經於事無補,只好眼巴巴地望著王天木,求他拿個主意。
王天木說:現在還能有什麼好辦法?先躲起來,探探風聲再說。 當夜他倆就躲了起來,難怪李士群打電話找不到他們呢。
李士群決定親自審問劉戈青。當李士群一走進審訊室時,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立即對劉戈青刮目相看。劉戈青看似文弱書生,但眉宇之間卻有一股剛毅英武之氣,在李士群這個人人談虎色變的特務頭子面前,依然鎮靜自若,毫無懼色。李士群手下的特務無數,可惜沒有哪個能趕得上劉戈青,若能讓他歸降自己,為己所用,豈不美哉?李士群起了這念頭。
當李士群問到陳籙被刺一事時,劉戈青很乾脆,毫不隱瞞,直說不諱。而且理直氣壯地歷數陳籙種種該殺的理由。他越是這樣鎮定、從容,李士群就越是內心稱讚,覺得他是個難得的人才,越是想讓他投靠在自己的門下。
劉戈青對李士群說,陸諦不是工作人員要求釋放。
李士群同意釋放陸諦。陸諦到現在才知道眼前所謂的李先生原來是刺殺漢奸陳籙的大英雄。禁不住的一股美人愛英雄的激情湧上心頭,加上彼此來往了這許多的日子,竟然有些不願意就此離開。
陸諦提出要李士群答應她一個條件: 什麼時候槍斃劉戈青先生,也賞我一顆子彈。
這結果李士群大感意外,就說:你既然不原意走,就留下吧。
李士群命令手下人擺上一桌豐盛的酒宴,邀請劉戈青﹑陸諦邊吃邊聊。劉戈青也餓了,毫不客氣,坐下來大吃大喝起來。李士群見此情景,覺得有門兒,就耐心地用他那一套漢奸理論來開導他: 劉先生,我知道你是個愛國的熱血青年,我們又何嘗不愛國呢?只不過我們愛國的方式與你們不同罷了。你們愛國,結果怎么樣?重慶政府把上海和大部分國土都丟了。我們採取的是一種'曲線救國’的方式,想在這片被丟掉的土地上為中國人討回一部分權益罷了。
劉戈青聽後,不慌不忙,說道:李先生待我這樣好,我心裡當然明白。家父從小就教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果李先生去做土匪強盜,我劉戈青一定跟著你乾,若是給日本人做事,恕我不能。李先生,你是不知道呀,我跟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些該死的日寇曾經刺過我父親6刀,我父親險些送命。現在,我落在你們手裡,自然是不能再去殺日寇為父報仇,但我也絕不能去幫日本人。
李士群又問劉戈青回上海來乾什麼?
劉戈青說是王天木為了騙戴笠的錢,把他招了回來。現在錢騙到手,陳明楚卻把他送進了76號,不知道他們鬼鬼祟祟乾什麼。
儘管劉戈青的回答李士群不太滿意,可見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樣子泰然自若,也不好說什麼。
李士群又問劉戈青這次來了幾個人。劉戈青說只有自己一個,但是上海認識很多人,只要李士群需要,可以隨時介紹。李士群好像很好奇地問怎么介紹。劉戈青回答只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叫來。
李士群馬上拿起電話聽筒交給劉戈青,讓他叫人來。李士群是不相信有什麼人敢到76號這個魔窟來自投羅網。
劉戈青打了電話,果然叫來了私人好友記者包天擎和同伴朱山猿。 李士群大出意外,只好也表現得大度一些,讓他們自由談話。 劉戈青告訴朱山猿,此地不可再來第二次,明天趕快離開上海。
第二天包天擎帶了朱山猿的口信,希望劉戈青以保存生命為第一,劉戈青寫了一張紙條給包天擎帶給朱山猿,表示自己不會以任何條件換取個人安全。紙條由朱山猿帶到重慶,交給戴笠。1940年1月,戴笠見到朱山猿,下令將劉戈青的字條當作教材來教育各種訓練班的學員。劉戈青堅決拒絕投降,朱山猿身入險境看望朋友,戴笠把這種行為稱之為“我們集體的俠義之舉,我們將為之自豪。”
戴笠評論道: 這是對軍統和同志的一片赤膽忠心,這種大義凜然的精神連李士群這等叛逆也為之感動。
之後,李士群讓劉戈青住在了汪精衛在76號曾經住過的房子裡,每天好酒好菜地招待。此時,原軍統上海區的'同志’ 林之江和萬里浪已成為76號的紅人,林之江當了特工總部行動總隊總隊長兼第一行動大隊隊長,萬里浪是第四行動大隊隊長。李士群也讓這兩位來陪同喝酒解悶,勸誘他。想待以時日,慢慢軟化他。據說這萬里浪是戴笠的學生,是受命打入76號的。不知他們見面如何談?這林之江是戴笠在黃埔軍校六期的同學,進76號比萬里浪更早,所以偽職也高。林之江們與劉戈青見面能談點什麼?這些,我們如今不得而知了。劉戈青會不會問林之江當日為何迴避不給槍?
當然,劉戈青決不會在76號的酒席上打聽林之江和萬里浪之所以向大倭國'棄暗投明’的原因。他們之間即使是有話要說,也只是一派酒後胡言。我們聽不到,也無話可說。
這劉戈青能在不失人格國格﹑公開表示不放棄抗日立場的前提下,與汪偽特務周旋,其大智大勇,堪稱一流。 日本特務機關聽到殺陳籙的主犯被拘捕,幾次派人來要人,李士群都沒有答應,總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王天木聽說劉戈青沒有透露任何有關利用他作內應而去謀殺汪精衛的線索,這才現身和陳明楚一起去看望劉戈青。
就在此時,軍統對76號實施報復。由軍統特工詹森暗殺了青幫頭子漢奸季雲卿。季雲卿是青幫大佬,李士群﹑吳四寶及76號內許多人都拜他作師傅。暗殺季雲卿,無疑是狠狠地打擊76號的囂張氣焰。
劉戈青和陸諦被關進76號之後,住在76號的葉吉卿﹑楊淑慧﹑佘愛珍﹑紐美波﹑沈耕梅﹑張勁廬﹑陸琦等女漢奸聽說一對帥哥美女自投羅網,都跑來看。胡壽楣也被葉吉卿帶了進來。女漢奸們中有人認出陸諦原來就是著名的大新公司的毛線美女,不禁感慨:連羊毛西施都是重慶的工作人員啊。
李士群對劉戈青越發佩服了。 這劉戈青既能使這么一個弱女子陸諦主動求同死,還能憑一個電話就叫來朱山猿和包天擎一同探虎穴。 難道,這就是人格魅力嗎?
劉戈青在被關押六個月後,最終在南京成功攜女友陸諦越獄逃跑。1940年初,劉戈青回到重慶。戴笠把他當作大英雄來歡迎,在軍統總部為劉戈青大擺宴席。
軍統內部有人寫詩將劉戈青的行為與荊軻相比,劉戈青攜帶著女友安然歸來更使人們想起戰國時范蠡告別吳王,帶著絕世美女西施泛舟五湖的逸事。有一首詩將劉戈青的歸來比作范蠡退隱:居然匕首戮神奸,易水重歌壯士還。載得西施仍許國,肯隨范蠡五湖間。
轉而從商
1947年,劉戈青被派到台灣,擔任台灣省警務處副處長,並一手創建了台灣刑警總隊併兼總隊長,因此在台灣被人稱為“刑警祖師”。1954年,劉戈青辭去公職競選省議員,沒想到同樣是軍統出身、擔任過保密局台灣站站長的林頂立也來參選,兩相廝殺,劉戈青不敵,就退出政界,轉而從商,開辦了一家煤礦公司。圓了自己二十年前的夢。
但劉戈青的惡運並未結束。六十年代初,劉戈青開了幾年煤礦,似乎生意也不錯,卻沒想到有一天突然調查局的人找上門以涉嫌偷稅為由查帳。劉戈青是老特務了,哪能不明白偷稅案子豈用得著主管政治偵防的調查局出馬,不用說,自己肯定是沾上“匪嫌”了,劉戈青想想沒準還要進第22座監獄,頭馬上就大了。好在他在特務機關工作多年,各方面關係比較多,他請出多路人馬前往調查局說項,甚至連軍統的另一坐牢大家、時任刑警總隊長的王魯翹也被他搬出去求情。結果調查局給他透了底,告訴他起因是情報局移送的線索。原來1955年台灣情報機關改組後,所有保防、偵防的工作都交給調查局辦理,這次是情報局(由保密局改組而來)的汪鯤(是林頂立的老部下)提供的線索說他是“匪諜”,情報局沒有辦理此類案件許可權,於是報到“國家安全局”轉批到調查局偵辦。劉戈青立刻就找到情報局局長葉翔之,直截了當的問“你說我是匪諜?”葉翔之也傻眼了,擺明了劉戈青不可能是“匪諜”,但公文既已經“國家安全局”移送到調查局,就不可能輕易結案的,於是葉翔之親自出面找到調查局局長張慶恩,詳加解釋說明、以求諒解,終於雙方達成共識,於是又是一番公文旅行,結論是劉戈青的‘匪嫌’部分,尚乏具體事證,擬仍列為線索,繼續偵查”,以此結案。時任調查局第一處副處長的李世傑後來回憶說“假使不是劉戈青的軍統底子硬,又有資格直闖葉翔之的衙門去討回公道,換個別人,一場冤獄浩劫恐怕也逃不了的呀!”劉戈青總算是有了一個平靜的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