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上世紀英國探險家斯坦因在中國新疆境內進行考古盜掘時,還在和闐(今和田地區)附近的丹丹烏里克遺址中發現了一塊"傳絲公主"畫版。在這塊畫版上有一頭戴王冠的公主,旁邊有一侍女手指公主的帽子,似乎在暗示帽中藏著蠶種的秘密。
髮髻藏秘
斯坦因在丹丹烏里克的收穫是十分豐厚的,不僅發現了逗貴文書,還發現許多繪畫和雕塑及其它文物,“更奇的大約要害後來我發現的一塊畫板,上繪一中國公主,據玄奘所記的一個擊事,她是將養蠶業介紹到和田的第一個人。在玄奘的時候,養蠶業之盛不亞於今日。相傳這位公主因當時中國嚴禁蠶種出口,遂將蠶絲種藏於帽內,暗自攜出……板畫中央繪一盛裝貴婦坐於舅間,頭戴高冕,有女郎跪於兩旁,長方畫板的一端有一籃,其畔充滿形同果實之物,又一端有一多面形的東西,起初很難解釋後來我看到左邊的侍女左手指著貴婦人的冕,對於繪畫的意義力才恍然大悟,冕下就是公主從中國私偷來的蠶種,畫板一端的掐中所盛的即是繭,又一端則是紡絲用的紡車。”
斯坦因的這段記述,是根據《大唐西域記》的記載解釋這塊木板畫的。該書《瞿薩旦那國》之八《麻射僧伽藍及蠶種之傳人》記載了這則故事:昔者此國未知桑蠶,聞東國有也,命使以求。時東國君秘而不賜,嚴敕關防,無令桑蠶種出也。瞿薩旦那(于闐)王乃卑辭下禮,求婚東國。國君有懷遠之志,遂允其請。瞿薩旦那王命使迎婦,而誡曰:“爾致辭東國君女,我國素無絲綿桑蠶之種,可以持來,自為裳服。”女聞其言,密求其種,以桑蠶之子,置帽絮中。既至關防,主者遍索,惟王女帽不敢以驗。遂人瞿薩旦那國,止麻射僧伽藍故地,方備儀禮,奉迎人宮,以桑種留於此地。
季羨林等先生在此書校注中指出:“斯坦因在丹丹烏里克寺院遺址中也發現了描繪這一古老傳說的板畫。這個古老動人的故事說明內地漢族人民發明養蠶繅絲的技術很早就已傳人新疆塔里木盆地。之後又通過這裡傳到西亞和歐洲。” 當年玄奘在於闐王城東南五六里的地方,拜謁了“麻射僧伽藍”,這是為紀念東國君女建立的,說明因她的計謀而造福于闐,于闐國已將她奉為神明來祭祀了。
古藏文《于闐授國記》中亦有中國蠶絲公主將養蠶和繅絲技術傳入于闐的故事,說于闐國第十代王尉遲舍耶娶 了東國公主。那么上述各類記載中的“東國”,是指東漢或三國魏國政府還是指臨近于闐的國家?“東國”如指中原王朝,將蠶繭帶到于闐,萬里跋涉需一二年時間,蠶早就羽化為蛾了,決不可能傳人于闐。況且,據查史冊,既無中原公主遠嫁于闐的記載,也無中原政府對蠶桑“密而不賜”的保密規定,加之玄奘提到中原王朝時總是以“炎漢”、“新地”、“大唐”相稱,因此這裡的“東國”並非指中原王朝,因此只能是指于闐臨近的國家了。
于闐以東的國家有抒彌、精絕、鄯善等。斯坦因曾在精絕(尼雅)遺址發現了公元四世紀前的桑樹,黃文弼《羅布淖爾考古記》中以漢魏時鄯善(樓蘭)王是中國外甥為理由,推論鄯善應先于于闐有蠶桑。據此可知,絲綢之術是經鄯善輾轉傳往于闐的,玄奘所稱“東國”應是指鄯善方為合理。
關於《傳絲公主》圖,國內外有關論述以附會斯坦因解釋者多。《西域通史》也認為該圖與《大唐西域記》的記載有關,“畫板畫的正是東國君女將蠶種帶人于闐以後所展示的情節,那位頭綰高髻的貴婦人是已然成為于闐王妃的東國君女,侍女用手指她的髮髻,表明蠶種藏在那裡,在她們中間籃子裡裝的是蠶繭。紡車則進一步點明故事主題。畫板右側東國君女和侍女身後的四臂神是護法神,為了同畫面的主要情節分明,不使觀賞者產生誤解,作為近景處理,因而身材矮小,表明蠶種傳人以及育蠶結繭得到神明的護佑。”
對於這種通行的解釋,閻文儒先生認為“顯然是錯誤的”。從畫板中的圖像來看,由左而右:第一人類似菩薩裝,有項光,左手做指示狀;第二人頭有項光,髮髻冠式是唐代標準的菩薩裝束;第三人一頭四臂,右上手持金剛杵,足著長筒靴,蓮花跏趺坐的護法(也可能是明王)像;第四人與第一人的裝束相同,兩手捧持,似系供養天人像。根本上是佛教故事圖。再從調查各地的石窟來看,凡是佛、菩薩才有“項光”,八部護法等也大都有“項光”。一般俗世間,上自轉輪聖王,下至人民,沒有加“項光”的……這幅畫的四個人物全有項光,暗的一個又是標準的菩薩像,一個是四臂護法像,這是佛教中的故事畫,不可能是人間的故事畫,認為是于闐古代傳說中的故事畫,顯然是斯坦因不懂佛教藝術而加以胡亂的猜測。
閻文儒教授說凡是佛和菩薩才有項光,是非常正確的。他認為這幅畫不是傳絲公主而是佛教故事的觀點,也引起人們的重視,得到有的學者認同。但如果能找出相應的佛教故事解釋此圖,就更有助於解開這幅繪畫的疑團和謎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