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典文學名著:呼蘭河傳

中國經典文學名著:呼蘭河傳

《呼蘭河傳》收錄了蕭紅的兩部中篇小說,包括《生死場》和《呼蘭河傳》。《生死場》是蕭紅一部傳世的經典名篇,它對人性、人的生存這一古老的問題進行了透徹而深邃的詮釋。這種對人生的生存死亡的思索,超出了同時代的絕大部分作家。魯迅稱它是“北方人民的對於生的堅強,對於死的掙扎”的一幅“力透紙背”的圖畫。《呼蘭河傳》是蕭紅後期代表作,通過追憶家鄉的各種人物和生活畫面,表達出作者對於舊中國的扭曲人性損害人格的社會現實的否定。《呼蘭河傳》以成熟的藝術筆觸,寫出作者記憶中的家鄉,一個北方小城鎮的單調的美麗、人民的善良與愚昧。蕭紅小說的風俗畫面並不僅為了增加一點地方色彩,它本身還包含著巨大的文化含量與深刻的生命體驗。

內容簡介

《呼蘭河傳》收錄了蕭紅的兩部中篇小說,包括《生死場》和《呼蘭河傳》。《呼蘭河傳》是一部充滿童心、詩趣和靈感的“回憶式”長篇小說。呼蘭河小城的生活或許有一點沉悶,但無論是扎彩鋪、放河燈、跳大神,娘娘廟會、野台子戲,還是北方大自然的風霜雨雪、火燒雲,蕭紅用繪畫式的語言,“在灰暗的日常生活背景前,呈現了粗線條的,大紅大綠的帶有原始性的色彩”,勾勒出一幕幕充滿童趣的影像。

圖書目錄

《呼蘭河傳》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尾聲

文摘

他們吃的是粗菜、粗飯,穿的是破爛的衣服,睡覺則睡在車馬、人、頭之中。
他們這種生活,似乎也很苦的。但是一天一天的,也就糊裡糊塗地過去了,也就過著春夏秋冬,脫下單衣去,穿起棉衣來地過去了。
生、老、病、死,都沒有什麼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長去;長大就長大,長不大也就算了。
老,老了也沒有什麼關係,眼花了,就不看;耳聾了,就不聽;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動了,就癱著。這有什麼辦法,誰老誰活該。
病,人吃五穀雜糧,誰不生病呢?
死,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親死了兒子哭;兒子死了母親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來哭。
哭了一朝或是三日,就總得到城外去,挖一個坑把這人埋起來。
埋了之後,那活著的仍舊得回家照舊地過著日子。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外人絕對看不出來是他家已經沒有了父親或是失掉了哥哥,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是關起門來,每天哭上一場。他們心中的悲哀,也不過是隨著當地的風俗的大流逢年過節的到墳上去觀望一回。二月過清明,家家戶戶都提著香火去上墳塋,有的墳頭上塌了一塊土,有的墳頭上陷了幾個洞,相觀之下,感慨唏噓,燒香點酒。若有近親的人如子女父母之類,往往且哭上一場;那哭的語句,數數落落,無異是在做一篇文章或者是在誦一篇長詩。歌誦完了之後,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也就隨著上墳的人們回城的大流,回城去了。
回到城中的家裡,又得照舊的過著日子,一年柴米油鹽,漿洗縫補。從早晨到晚上忙了個不休。夜裡疲乏之極,躺在炕上就睡了。在夜夢中並夢不到什麼悲哀的或是欣喜的景況,只不過咬著牙、打著哼,一夜一夜地就都這樣地過去了。
假若有人問他們,人生是為了什麼?他們並不會茫然無所對答的,他們會直截了當地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人活著是為吃飯穿衣。”
再問他,人死了呢?他們會說:“人死了就完了。”
所以沒有人看見過做扎彩匠的活著的時候為他自己糊一座陰宅,大概他不怎么相信陰間。假如有了陰問,到那時候他再開扎彩鋪,怕又要租人家的房子了。

呼蘭河城裡,除了東二道街、西二道街、十字街之外,再就都是些個小胡同了。
小胡同裡邊更沒有什麼了,就連打燒餅麻花的店鋪也不大有,就連賣紅綠糖球的小床子,也都是擺在街口上去,很少有擺在小胡同裡邊的。那些住在小街上的人家,一天到晚看不見多少閒散雜人。耳聽的眼看的,都比較的少,所以整天寂寂寞寞的,關起門來在過著生活。破草房有上半間,買上二斗豆子,煮一點鹽豆下飯吃,就是一年。
在小街上住著,又冷清、又寂寞。
一個提籃子賣燒餅的,從胡同的東頭喊,胡同向西頭都聽到了。雖然不買,若走誰家的門口,誰家的人都是把頭探出來看看,間或有問一問價錢的,問一問糖麻花和油麻花現在是不是還賣著前些日子的價錢。
間或有人走過去掀開了筐子上蓋著的那張布,好像要買似的,拿起一個來摸一摸是否還是熱的。
摸完了也就放下了,賣麻花的也絕對的不生氣。
於是又提到第二家的門口去。
第二家的老太婆也是在閒著,於是就又伸出手來,打開筐子,摸了一回。
摸完了也是沒有買。
等到了第三家,這第三家可要買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剛剛睡午覺起來,她的頭頂上梳著一個卷,大概頭髮不怎樣整齊,髮捲上罩著一個用大黑珠線織的網子,網子上還插了不少的疙瘩針。可是因為這一睡覺,不但頭髮亂了,就是那些疙瘩針也都跳出來了,好像這女人的髮捲上被射了不少的小箭頭。
她一開門就很爽快,把門扇刮打的往兩邊一分,她就從門裡閃出來了。隨後就跟出來五個孩子。這五個孩子也都個個爽快。像一個小連隊似的,一排就排好了。
第一個是女孩子,十二三歲,伸出手來就拿了一個五吊錢一隻的一竹筷子長的大麻花。她的眼光很迅速,這麻花在這筐子裡的確是最大的,而且就只有這一個。
第二個是男孩子,拿了一個兩吊錢一隻的。
第三個也是拿了個兩吊錢一隻的。也是個男孩子。
第四個看了看,沒有辦法,也只得拿了一個兩吊錢的。也是個男孩子。
輪到第五個了,這個可分不出來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頭是禿的,一隻耳朵上掛著鉗子,瘦得好像個乾柳條,肚子可特別大。看樣子也不過五歲。
一伸手,他的手就比其餘的四個的都黑得更厲害,其餘的四個,雖然他們的手也黑得夠厲害的,但總還認得出來那是手,而不是別的什麼,唯有他的手是連認也認不出來了,說是手嗎,說是什麼呢,說什麼都行。完全起著黑的灰的、深的淺的,各種的雲層。看上去,好像看隔山照似的,有無窮的趣味。
他就用這手在筐子裡邊挑選,幾乎是每個都讓他摸過了,不一會工夫,全個的筐子都讓他翻遍了。本來這筐子雖大,麻花也並沒有幾隻。除了一個頂大的之外,其餘小的也不過十來只,經了他這一翻,可就完全遍了。弄了他滿手是油,把那小黑手染得油亮油亮的,黑亮黑亮的。P34-P36

序言

“有一條出色的江,有一條出色的河,生養了一位出色的女兒:蕭紅。人們都知道,這條江,就是黑龍江;這條河,就是呼蘭河。”(老作家端木蕻良語)
蕭紅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一位最具才氣卻生命短促的女作家。小說《生死場》、《呼蘭河傳》,是她留下的兩座小小的、不朽的文學豐碑。魯迅先生在為《生死場》所作的序言中,對蕭紅的文學才華予以了充分的肯定,稱讚說:“這自然還不過是略圖,敘事和寫景,勝於人物的描寫,然而北方人民的對於生的堅強,對於死的掙扎,卻往往已經力透紙背;女性作者的細緻的觀察和越軌的筆致,又增加了不少明麗和新鮮。”魯迅認為,蕭紅的作品足以給苦難中的民族帶來“堅強和掙扎的力氣”。
蕭紅在這部作品中,不僅傳達出了苦難中的人民的要求和願望,也盡情地抒發了她對祖國和人民的熱愛,表現了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因此,小說一問世,即深受廣大讀者的喜愛,蕭紅也因此成為20世紀30年代中國文壇著名的女作家之一,從而確立了她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地位。
蕭紅(1911—1942)在這個世界上僅僅生活了三十一年,可謂生命短促。她原名張□瑩,1935年首次以“蕭紅”為筆名,出版了《生死場》。後來還用過“悄吟”、“玲玲”等筆名。
她出生在黑龍江省呼蘭縣一個地主家庭,幼年喪母。1930年,為了反對包辦婚姻,她勇敢地逃離家庭,在困窘中開始練筆寫作,向報社投稿,並因此結識蕭軍。兩人相親相愛,一起走上了寫作之路。1934年,他們一起來到上海,與魯迅先生相識,成為魯迅當時最親密的學生和朋友。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生死場》,就是在魯迅的幫助下,作為“奴隸叢書”之一出版的。
抗日戰爭爆發後,蕭紅積極投入到了抗日救亡運動之中,曾應著名學者、民主人士李公僕先生之邀:到達山西臨汾,在“民-族革命大學”任教。1940年,蕭紅去往香港,在香港創作了另一部帶有現實主義風格的小說《馬伯樂》。也是在香港期間,她創作出了堪與《生死場》相媲美的、帶有自傳色彩的長篇小說《呼蘭河傳》,以及一系列回憶故鄉的中短篇小說如《牛車上》、《小城三月》等。1942年,蕭紅在戰亂的年月里不幸病逝於香港。朋友們含淚把這位北國的女兒暫時葬在南中國的土地上。她離鄉的靈魂在香港淺水灣邊靜聽著海鷗悽厲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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