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張亦楠 著
出 版 社: 作家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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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次: 1
頁數: 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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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本: 32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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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 B N : 9787506343985
包裝: 平裝
所屬分類: 圖書 >> 青春文學 >> 叛逆/成長
編輯推薦
一個被上帝溺愛,一個被命運折磨。
迷惘闊少艷遇不良少女,孤獨的生命被雙雙擊中。
他們在彼此的擁抱早,尋找真實的歸依。
小說所描述的主人公階段是一個跨越比較大的人生歲月和最有記憶的階段,從少年到成年的過程,其主要反映了獨生子女適應社會和適應家庭的經歷,在這個改變過程中,他們學會了放棄自己原有的性格和習慣,學會了適應社會共同遵守的東西。
既靈巧又穿透力的文字,同樣是80後的奮鬥故事,在女孩寫來更多的是細膩的隱忍和無奈,殊途同歸的,80後也將成長和解放。
也許所有的分離是為了下一次見面,今生的糾纏是為了來世的相遇,也許有一場愛情不需要廝殺,如果你幸福,我一生都不再表達,也許,離開你才會幸福,擁有你才會滿足。
內容簡介
男主人公敬良和女主人公蓮諾,是作者選取和塑造的兩個非常具有個性和生活典型的人物,都有非常多的感受效應、影子效應。當然,敬良、蓮諾都具有社會和生活的參照意義,也是我們生活周邊的同學和朋友。
敬良所有的事情和境遇,都是因為家庭、環境比一般人優越造成的。而諾蓮同時具有年輕女孩不可能同時具有的東西:漂亮和早熟。當敬良和蓮諾邂逅,情況發生了變化,他們在彼此的交往中,感受到了對方的優點,也找到了自己需要珍重和彌補的東西,但是,社會生活的實際又給他們對生命、意義、良知、責任的重新認識,最為重要的是,他們在各自的“觀照”中,看清了自己,又各自分開了。
作者簡介
張亦楠,1987年水瓶座,就讀於北京電影學院第一屆文化經紀人專業,曾發表長篇小說《殘翅》,部落格地址:HTTP://BLOG.SINA.COM.CN/JINNIA OLONG。
書摘插圖
1
不是飛鳥,不懂遷徙。
不是擁抱過又分開,不是春去冬來,不是相聚相離。
我們不會懂回憶。
可惜的是,你不是我,我不是你。
有些人走了很多地方,卻只愛過一個。而我在小小的北京城,愛了很多人。
如今有些愛不動了,卻依舊保持著對愛生機勃勃的渴望,如同一個年過四旬的男子追憶二十年前的性慾般可望而不可即。
然而我明白,我其實是怕愛了,只是誰會相信一個看盡了風花雪月的女子突然對愛產生了恐懼,而不是麻木。
一個人,若愛得疲了,多少會懷疑愛情。而我沒有,我始終篤信愛情神聖——超越了性與性別,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神聖。
異常神聖。
可是,他們為什麼不信?
他們寧願相信我是一個隨意而固執的女子,遊走在享樂與拜金的邊緣,視愛情如糞土。甚至他們寧願迷戀我,也不肯愛我。
男人,走馬觀花,來去匆匆,讓我那么自信,又那么自卑。
有時我捫心自問,究竟是我遇到的都不是好男人,還是男人遇到我都變得不好了。
當然答案是不會橫空出世的,只有屬於別人的熱鬧在我的皮囊上穿梭,直抵內心的全是寂寞。
灰衛。
聞翔。
敬良。
我時常反覆咀嚼這三個名字,仿佛要把它們咽在肚裡,慢慢消化。
我既希望它們能在我身體裡生根發芽,又希望它們能獨立行走,支配我的感情。 因為我如此害怕,在他們之後,我無法再對任何男人愛過又痛。
生活真的是一個不可捉摸的故事,他們三個人同齡,而我卻在不同年紀逐個愛上,然後一一分離。
我不想矯情。
我擁有的,應該是像男人一樣的落拓不羈,抑或比任何女人都更加優雅。
我沒有任何紀念他們的方式,他們在外人看來就像我所有的情人一樣不足掛齒。因為那是我最後的驕傲:如果迫不得已要分開,我無論如何要搶做先轉身的那一個。
即使是他先開口說,我不想騙你。
我們不合適。
1999年秋,童年的大門轟然關閉,我慒懂地孤身佇立在花團錦簇的青春里,感到莫名其妙的傷心。
我每天穿著校服,儘管我的臉龐在這不合身的校服襯托下顯得如此稚嫩,但已沒有人再叫我兒童。
初一年級足球聯賽。
決賽。
放學後的操場。
那些弱不禁風的小男孩的身影在場上奔跑,看得我們這此弱不禁風的小女孩一個個振奮得要命。
上半場結束,太陽已經只留下一半臉在對面高樓後面,幾束金光照耀得那些小男孩高大威猛。
天色漸漸暗下去,我們班即將贏了。我旁邊的女孩興奮得滿臉是汗。
不知道誰驚愕地發出一種警報信號,我們迅速而準確地望向同一個方向。
對方球門後面十幾米距離,幾個穿黑衣的男孩子叼著煙,學電影裡黑社會的樣子擺pose。有人說那是對方班叫來的,洪興幫的人。因為他們輸了,要給我們點顏色。
洪興是我們年級的黑勢力組織,抽菸喝酒,打架鬥毆,劫鄰街小學生的遊戲機。整個年級,除了我們班,其他班都有洪興的人。
比賽結束,我故作鎮定地隨著人流往校門口走。
走過他們身旁,被其中一個男孩突然叫住。
嗨,比賽結束了?
我像是被點了穴道,瞬間定在原地。面對那個長了一張謝霆鋒式臉龐的男孩,我恍惚地點點頭。天色愈發喑了,定睛看他,他的頭髮像被月光洗過。他的表情那么愣,眼神那么霸道。
僵持過後,他傻傻地一笑。
呵,嗯,你叫什麼?
灰衛就這樣不給任何預兆地闖人我的生活。
我才知道,他們不是對方班叫來的打手,也不是洪興的人。 不過是比我們大幾屆來看熱鬧的小痞子,是洪興怕的人。
一份青春,如果未曾遭遇過這些人,便不完整。
灰衛用自己有限的智商千方百計想要手把手帶我領略這個青春的殘酷和激烈,而我卻出於本能微笑著掙脫。
那時候我相信,我的世界是我的,他的世界是他的,無法分享。我們就是這么獨,只關心自己的一代人。
那個冬天,我穿著質地粗糙的海藍色校服,坐在國旗下面等待艷遇。
我是熱愛王子的,愛他的英俊與謙和,甚至縹緲。
而那個冬天,灰衛一直陪著我。他可以是騎士,可以是英雄,但不是王子。
他與我同路,我總是走得很快,低著頭。我聽到他的黑色皮鞋踩在雪地里,發出迫切脫殼而出的掙扎叫聲。那個聲音讓我興奮,又恐慌。
明明是他送我回家,而我卻時常感覺我的腳步不由自主跟隨著他的節奏踏上另外的道路。
灰衛拉起我的手,像領著一個孩子。我站在原地,低頭看著他的黑色皮鞋。這個裝甲過的十五歲男孩有一種叫我傷心的氣質。
我把手放在他胸口,撫摸他柔軟的心。
可惜,這個策馬賓士的男孩無法將我帶走,因為他不明方向。
你幹嗎這樣看我?
他握住我,卻永遠無法握住我的感受。
我慢慢退出他的懷抱,然後獨自走進風雪呼嘯的冬夜早。汽車一排又一排明亮的車燈把我的影子釘在地上,一點一點裁剪成寂寞的模樣。
新年到了,灰衛問我要不要去happy。
我說不。
為何你永遠拒絕我! 電話另一頭,他叫起來。
因為你想讓我接受的太多。我不甘示弱地與他對抗。
我只是喜歡你。 良久,他快速而清晰地說。
喜歡我的人太多了。 我掛掉電話,把臉蒙進柔軟的被子。
我很難受,我不知為何我總是不停傷害每一個愛我的人。灰衛越是這樣,就越讓我不安,想要躲閃。
我很難受,我咬著嘴唇,發不出聲音。
從秋天到冬天,又從冬天到夏天,他潛伏在我的生命里,安靜而危險。
我想他是錯的男子。然而多年後我才知道,灰衛是被我錯過的男子。
遇見聞翔的那個早晨,我起得很早,鬧鐘活生生把我從睡夢中揪出來,我卻還戀戀不捨。夏日的早晨是美的,有一種被空氣擠壓的感覺,嗡嗡嗡嗡。
我把校服褲腿往下拽了拽,蓋住鞋子。
我十三歲,我已經開始喜愛把校服穿得肥肥大大,邋裡邋遢。我開始嫌棄我的校服太小。
關好窗戶,離開家,上學。
我刻意穿過地下車庫,從後門走出。我以前不會這樣,這是巧合的一天,可能就是為了叫我相遇聞翔。
他是高個子的清瘦男生,精神的短髮,並不漂亮但五官精緻的臉,穿著我不認識的藍紫色中學校服。他站在地下車庫裡,像一面英俊的旗幟招引我前去。
同學,你知不知道打氣筒在哪裡?他俯身問我,用一種屬於王子的謙和語氣。
我斜眼看到他的腳踏車,兩個纖細的輪胎像兩條華麗的蛇盤踞在那裡,仿佛在蠱惑著我,然後吞噬我。
我抬起胳膊,給他指向角落裡的小屋,然後匆匆逃跑。
我一口氣跑了很遠,直到累得不得不停下來喘氣,眼裡充滿淚花,耳朵疼痛,嗡嗡作響。剛才那個男生一直浮現在我的腦海,還有我們之間唯一的一句話,反覆迴響。
如果順藤摸瓜,或許,我可以問他的名字、學校和電話,向他講述我的過去和未來,搭他的車上下學,然後和他談戀愛。
可事實上,我竟然滑稽地跑掉了。
那一天,我夢到了這個男生,陌生而英俊,有王子般的謙和。
他說,我知道打氣筒在哪裡,但是我不知道你要去哪裡。
我不知為何我要蜷縮著,我的校服總是不夠大,我使勁地抻呀抻呀,才把我的全身都裹進拉緊拉鏈的上衣里。
我如此裹著校服,胸口上那個三角形的校徽,像個危險的警告,閃著金光,得意地揚起它那張市重點的臉。
他繼續說,有個人讓我見你,你在和他好嗎?你知道其實第三者不是時間最晚的人,而是感情最淡的那個。
我沒有現任何人好。
灰衛只是在追求我,像很多人一樣。
我緊張地攥著衣角,手指不安分地彈動。
你這個眾星捧月的女孩。
他伸出雙手,捧住我的臉,真的就這樣把我捧起來了。他的手指亦不安分地在我的耳根下摩挲。
而我依舊緊緊攥著衣角,與他保持對峙。
這個無法分出勝負的對峙僵持了半生那么久。我始終望著他,等待他讀透我。
以及我的前世今生。
你不會明白,我們沉默地交流,我們的意識在彼此滲透。我看到他的名字、學校和電話,看到他的過去和我們的未來。我坐在他腳踏車寬闊的橫樑上,聽他的心跳和風的聲音。他的膝蓋每一次起落,都划過我的屁股,仿佛是一種曖昧的信號。
那是下午第一節的歷史課。
那些年輕而華美的夢像一團柔軟的蒲公英,毛茸茸地貼著我的臉。 下課鈴聲一響,所有的種子作鳥獸散,如雲化雨,不留痕跡。
組長開始收隨堂測驗的卷子,我把卷子疊起來說,不要收我的了,我沒有寫。
年輕的女老師有一雙孩童般清亮的眼睛,但總是躲避我。因為一個我不願解釋的誤會。有些事情將錯就錯著,倒讓別人覺得莫測。
記得第一堂歷史課上,老師要我們每個人都說說自己崇拜的偉人。那時候的我單純得只想說一個與眾不同的名字而已,所以輪到我時我說拿破崙,那個我其實一點也不熟悉的國度未知的似乎熱愛航海的男人。
老師稍稍吃了一小驚,然後定定神,問我,你為什麼崇拜他?你能說說你知道的他的什麼事跡或名言嗎?
我脫口而出,床上無英雄。
灰衛在我家樓下等候,時不時的某個早晨。我始終躲避他。不是一路人,我不想浪費時間,卻不能如此訴說。
我告訴他,我有喜歡的舅生,在那個巧合的早晨邂逅的男生。
姓名不詳,年齡不詳。
他做出嘲笑我的表情。然後把一隻手搭到我肩上,我肩上支棱的骨頭在他手心,像一根乖戾的刺。
他說,你真瘦。多吃點兒吧。
如果你不能得到一份愛情,那就要得到所有人的心。我們必須讓自己成為有毒的動物,才能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上存活下去。
我不知被附了什麼魔咒,說出那樣的話,並且微笑著看他。
他不知所云地看著我,那種眼神讓我暗自欣喜。
我感覺手指上很多細胞在生長,在偷偷地笑。我的表情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狡猾而曖昧。他搭在我肩上原本堅定不移的手開始有點慌慌的,猶豫著。
那隻手慢慢地,慢慢地,把我摟住,用一種非常愛惜的力量。我聽到自己的心跳,隔著一層單薄的校服,咚咚咚咚。
我小心地把臉貼在他肩上,皮膚蹭到校服的領子,粗糙的布料像拉手摧花的強勢男子,不由分說地割疼我的臉。
聽說灰衛交了女朋友,我悵然若失。我仰起臉,老高老高,拚命頂著陽光,保持我一如既往的驕傲與漠然。
灰衛的女朋友讀初三,在學校里是備受矚目的另類女子。五官和諧,目光里藏著與灰衛相同的霸道。她總是習慣一個人坐在石砌的桌球台上,讓一棵歪脖樹撐住她頭上的天空。她肆無忌憚地看著從面前走過的人,讀不出表情里的喜愛或者厭惡。她給人的感覺孤獨而血性,無法駕馭。
聽說灰衛當時十分自然地走到她跟前,帶著誠懇的眼神,故作害羞的小小鞠了一躬。然後抬起臉,對她說,我挺喜歡你的,做我女朋友吧!
她挑了一下眉毛,點點頭,欣然接受。
灰衛開懷地笑,他不遠處觀望的哥兒們吹起口哨,鼓掌起鬨。他拉起女孩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口。
女孩的雙眼像兩片桃花,十分蕩漾。
在此之前,他們從未打過交道,最多也就是互聞大名吧。
在學校遇見灰衛,大敞著校服上衣,不知寒冷。
他熟視無睹地從我身邊過去,猶如一塊橡皮,瞬間擦去了所有過去那些青澀的回憶。
我覺得我的時間和身體在那一瞬間都是空白的,我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感覺緊張而委屈。
我的心受到蹂躪。
因為我不能像那女孩一樣與你隨意交往,你就不愛我了。
我活該而冤枉,我何去何從。
我需要一個從天而降的王子,將我快從這混沌的情感中拯救,永不回來。
在爬滿藤蔓的樓群中,在那些斑駁的樹蔭下,在我懵懂年少的年華里,我透視到一種強大而隱忍的茫然,但是我知道我如此年輕美好。
於是我仰起臉,老高老高,拚命頂著陽光,保持我一如既往的驕傲與漠然。
夏天來了。
洪興的人在教學樓二層的樓道,把腦袋從視窗伸出來。我從樓下走過去的時候,他們在上面大聲叫我的名字。
我已經學得充耳不聞,我在男孩子起鬨的口哨和女孩子鄙夷的目光中,感覺到自己太耀眼。
眼睛大大的男孩喜歡別人叫他浩南,而且要大聲疾呼。長得跟猴兒似的男孩被叫做山雞,他非說他的單眼皮跟陳小春長得一模一樣。
開始我覺得那實在是太滑稽了,但聽洪興的人叫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也慢慢接受了他們管我叫做十三。
十三跟他們去鬼混。
十三在檯球廳闖禍,讓洪興的人掄著桿子滿場追著人抽。
十三去網口巴或者幣兒廳打遊戲,整夜整夜不回家。
十三接了山雞一根煙,山雞屁顛屁顛兒給她點上。
十三畫黑眼圈的視覺妝,塗紫色嘴唇,獨自坐在吧檯不跟任何人說話。
十三喝醉酒,絆倒在石頭台階上,和浩南躺在午夜的大街上抱著親吻。我睜開眼睛,看見天空上的招牌,土黃色的花紋,歪歪扭扭寫著一大串英文字母。I什麼U。如果不是LOVE,如果不是……
天亮的時候,再次走過那個招牌,是一家外貿服裝小店。就在學校旁邊,從來沒有注意到過。
浩南在這裡為我偷了一枚塑膠戒指,我驚得尖叫起來。
那戒指後來裂了,斷了,碎成幾截。那時候戴著大,一垂手就掉下來,所以在環上穿了紅色棉線。現在棉線已經髒得發黑,大小也已經沒有辦法試了。
後來我才知道,I和U之間,那個不認識的單詞,是老闆娘的英文名字。
灰衛喝醉酒,目光呆滯,走路橫衝直撞,搖晃得厲害。
他跌跌撞撞地穿過教學樓,突然打響的下課鈴聲在他醉醺醺的腦子裡蕩漾開來。湧出教室的人群一下子淹沒了他,他用肩膀撞出一條路來,像一頭迷失在城市裡的悲傷的野獸。
他趁著酒勁兒,把十三從班裡揪出來,眾目睽睽,劈頭蓋臉一頓罵。
灰衛嘴裡的酒氣一陣陣撲向我臉上,像一面蜘蛛網纏住我的呼吸。但我卻只記得他那么不解和無助地問為什麼,tall me why!
如果你不能得到一份愛情,那就要得到所有人的心。十三仰著臉,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十三第二遍把這句話告訴灰衛,卻不知道這成了十三對灰衛說的最後一句話。
十三在那個季節度過了她的十三歲。
後來這個喜歡被人叫浩南的男孩拉著我的校服袖子說,做我老婆好不好?
他撩開袖子,手臂像剛剛經歷浩劫的戰場,很邪乎地刻著蓮諾兩個字。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風起雲湧,頭暈目眩。我的腿當時似乎軟了,想找個地方靠一靠,坐下來,或者乾脆睡一覺。
我看著浩南,幾級石頭台階在我的NIKE旅遊鞋下有些打滑。太陽越來越晃眼,而我裹在密不透風的校服裡面,毫無知覺,也無話可說。
浩南尷尬地笑了一下,說,你別這么看著我,說點什麼。
我,我無語。
我身後是那家寫著奮怪英文的外貿服裝店,從浩南的瞳孔里我應該能夠看到服裝店玻璃櫥窗內那件仿的ONLY圓領衫,而我卻只看到了我自己。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他嚇了我一跳,我立刻變得警覺。
突然看到聞翔穿著他那身我不認識的校服騎車經過,我下意識舉起手指著聞翔說,我喜歡他。然後臉上浮起了我自己都無法形容的得意笑容。
我感覺我們像是在給彼此出題,比比看誰難,誰怪,誰無厘頭。
初一那一年暑假過後,灰衛再沒有出現在這座校園裡,我亦再未見過他。
聽洪興的人說,他把一個女孩弄懷孕了,被學校知道,所以被開除了。還聽說道上很多人開始叫他蠍子,因為他腹部有一枚瘦骨嶙峋的蠍形文身。
我以為,在這個人退出我的生命以後,我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寂寞生活,心如止水。
我在這所學校又是形影相弔一個人了。
我想著這句話,心裡很疼。
我知道我已經盛開,無法再回到原來那樣的與世無爭和漠然。但在這花團錦簇的青春里,我依舊那么孤獨和飄搖。
就像在灰衛的生命里,我始終不能紮下根,哪怕只是試探性的。我始終不能知道我在他心裡究竟占過幾分。我始終因為他的浮躁而不敢愛他。
可最終卻不小心愛上了他的浮躁。
很多人都說是灰衛把我帶壞了,我不知道。
我想,就算是吧。
我輕浮的十三歲,就算是灰衛留給我的紀念,嵌在我豐盛而寂寞的生命里,一道辛辣的小菜。
那一年,我只屬於這個人。
我不是誰的女朋友,其他人即使擁抱和接吻,他們的心和感情離我都太遠。當浩南隨意地說我是大家共用的女朋友,我咬著牙把那枚曾叫我驚嘆不已的塑膠戒指掰戍幾瓣,突然覺得任性的十三太對不起我自己。
等不到浩南手臂上的傷口完全癒合,我離開了洪興和十三。
我交了很多男朋友,繼續殘酷地消磨我隱忍的青春。
失去灰衛最開始的那段日子,我很奮怪地在早上越來越頻繁地見到聞翔。
也是那段時間起,我的睡眠開始變糟,開始不再像小時候可以睡他個昏天黑地。我總是輾轉反側,難以人眠。要么就是整夜整夜做夢,凌亂破碎,醒來時便毫無記憶。
那段時候,喜歡寫詩歌,喜歡席慕容,喜歡無飛花也無細雨的記憶。
每天清早,伴著空氣嗡嗡嗡嗡的叫聲,我去上學。
路上,能見到聞翔一閃而過的身影,騎腳踏車,穿我們初次相遇時的我沒見過的校服。
我想他的學校可能不在這一片兒,我們有一小段同路,各走各的。作為彼此的背景,看起來毫無關聯。
我不停地想像他的世界和生活。
他應該在東城上高中,學校坐落在一條胡同里,校園很美,有製作精良的宣傳欄。學生都很整潔,年級籃球聯賽一年一度,運動會分春季和秋季。他應該不是一個檀長打架的人,溫文爾雅,喜歡數學和NIKE。他應該相信一見鍾情,對女生有些遲鈍,因為不懂拒絕致使一些人自作多情,其實那是他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