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和玫瑰 特色及評論
翻開一本韓文書時我有這樣的感覺:幾乎,幾乎,認識每一個字,卻一個字也不認識。這是另一種語言,我無能踏上其中的曲經和通衢,我無能抵達它們指示給我的勝景。數學語言也是另一種語言: 我認識那些數字和字母、符號,但它們合在一起,就構成一個我不在其中的世界。從這個意義上說,數學教授、詩人蔡天新先生是一個比我擁有更多自由和更多享受的人。一個我無法自由進入的世界,他居然能夠享受那裡的壯麗。 天新的新著《數字和玫瑰》令我想到,做一個數學家和做一個詩人,可能都是天底下最難的事(不了解詩歌的人會以為寫詩是天底下 最簡單的事,他們了解到的只不過是詩歌寫作中的一加一等於二)。但天新居然同時是一位數學家和一位詩人。他幹了這世界上只有極少數人才能做到的事。一般人可能認為寫詩與數學研究南轅北轍,但天新在《數學家與詩人》這篇文章里告訴我們:“數學和詩歌都是想像的產物。”這令我想到美國人E•T•貝爾在《數學精英》一書里說過的一句話:“沒有詩歌頭腦的數學家不是完全的數學家。”而一個數學家走到數學的深處時,大概不是詩人也成了詩人。可否比喻地說,詩歌是文學中的數學而數學是科學裡的詩歌? 我認識一位巴西數學家,名叫里卡多•庫布儒斯利,擔任過巴西數學會主席,但他同時也是一位詩人。他告訴我,數學像詩歌一樣美麗,一樣無用:數學家像詩歌一樣,只需一張紙,一枝鉛筆即可工作。他又說,數學家與物理學家的區別在於,物理學家解說世界的真相,而數學家為世界建造模型。我想,在比喻的意義上,這幾乎就像詩人與小說家的區別。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新在兩個世界(數學、詩歌)里都那么得心應手,因而便也能在第三個世界(地球)里遊走自如。他是一位真正的遊行家。在《旅行者說》這篇文章里,他區分了“旅行”和“旅遊”、“旅行者”和“旅遊者”的不同。他認為旅行者“除了通常的遊覽觀光和增長見識以外,還帶有另外的目的,或者說懷有某一種使命,至少是遵循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古訓。”因此,天新是一個擁有三個世界的人,《數字和玫瑰》從本質上是三個世界的匯合。他不同於大多數中國詩人:他懷抱著遠方。他的遠方包括印度、地中海、非洲和拉丁美洲,更別說西歐和北美。在我看來,遠方,規定著一個作家的趣味、風格和寫作倫理。說得更明白一點兒,一個作家擁有什麼樣的遠方,他就擁有了什麼樣的寫作。 《數字和玫瑰》這本書寫得從容、優雅、乾淨、溫暖,有一種屬於南方的細膩。其文字力量不關其題材的重大與否,而是在其言說方式中所展現的。他敏感,但不是那種富於侵略性的敏感;他對於軼事和小知識的趣味形成了他的淵博,但這種淵博不同於考據性的淵博;他的三個世界廣大而豐富,但這種廣大和豐富卻開始於一點一滴。他不會伸出一隻粗暴的手一把將你抓住,但如果你被他抓住了,你便無法逃脫。不了解詩人和數學家而又對詩人和數學家抱有成見的人,尤其應該讀一讀收在本書末尾的天新答《哥倫比亞人》報記者問《從哈瓦那到布宜諾斯艾利斯》。也許讀了這篇訪談錄以後,你在對詩人和數學家的看法這個問題上就能百毒莫攻。而你同樣會認識到,世人對詩人和數學家的看法是多么的淺陋! 《數字和玫瑰》從內容到裝幀甚至用紙都極顯作者的品味。天新是個有心人,他不僅拍了那么多照片,還收集了那么多圖片。他幾乎要擁有第四個世界:圖像的世界,但我不想把他捧上天。 2003年4月14日,北京數字和玫瑰 內容簡介
“每當遊歷一個新的國家,我都有獲得一次新生的感覺。而寫作對於我,就像是故地重遊。”本書的作者曾經是一名少年大學生,他在大學的路上第一次見到了火車,如今他的足跡已遍及5大洲60多個國家。“如果說數學是一座堅固的堡壘,那么詩歌便是我可以隨身攜帶的家園。”作為一位兼收並蓄的探索者,他身體力行的遵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古訓,從中“獲得了獨到的經驗、開闊的視野,並擁有了必要的自信、寧靜、氣度,以及天馬行空的自由意志”。集子所收的二十則隨筆和一個訪談分別涉及數學、物理、詩歌、繪畫、地圖、旅行,大多已發表於《書城》、《讀書》、《萬象》、《天涯》、《南方周末》等報刊,作者文風輕淡雅馴、詼諧雋永,書中還配有200多幀圖片,多數為他旅途中所攝。數字和玫瑰 本書目錄
旅行者說Part 1
數學家與詩人
數學家與政治家
離群索尼的王子――紀念《算術研究》發表兩百周年
無所不在的混沌
費爾馬最後的定理――紀念費爾馬誕辰四百周年
Part 2
與伊莉莎白・畢曉普同行
歸來的大師
戴圓頂禮帽的馬格里特
詩的藝術
拼貼藝術
Part 3
神秘的島嶼
一個探戈的下午
熱帶叢林朗誦記
雨中的巴拿馬運河
浸淫在地圖的世界裡――從文字到圖像的歷程
印度:未完成的旅行
地中海日記
羅馬,一次不經意的探訪
希臘,愛琴海的航行
四城記:從雅典到羅馬
從哈瓦那到布宜諾斯艾利斯――答《哥倫比亞人》記者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