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格瓦拉--反響與爭鳴 內容簡介
2000年4月,史詩劇《切・格瓦拉》在北京首演。該劇以其批判現實的尖銳鋒芒、鮮明的平民立場、極端的革命風格和先鋒的表現手法而名聲大躁。在北京連演37場,場場爆滿,隨後南下鄭州、廣州巡演,年底再回到北京又演16場。2001年3月,在上海的第60場演出再次引起轟動。新聞媒體和社會各界反響強烈,爭議紛起,被稱為“文化思想界的紅色風暴”。本書首次公開發表《切・格瓦拉》的完整演出劇本,首次披露創作的背景和過程,如實記錄該劇在社會各界引起的巨大反響和思想上的激烈交鋒。切.格瓦拉--反響與爭鳴 本書前言
1967年10月,39歲的切・格瓦拉在玻利維亞山區的一所國小校里被槍殺。三十多年過去了,格瓦拉的聲名、形象和思想仍在世界各地受到人們廣泛的頌揚、崇拜和尊敬。實際上,就像格瓦拉離開他的出生地――阿根廷到古巴進行革命,又放棄了古巴國籍到玻利維亞開展游擊戰一樣,“格瓦拉”早就超越了地域的界限,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國際主義戰士的名字了。
同樣,格瓦拉和中國也是有著某種聯繫的。他生前曾以古巴領導人的身份於1960年和1965年先後兩次來中國,受到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的接見。“文革”之後,格瓦拉寫於戰爭間隙的《切在玻利維亞的日記》以有名的“灰皮書”的形式在中國出版,作為批判他的“游擊主義”和“冒險主義”的材料。和那個封閉的年代大多數“反面材料”的命運一樣,人們恰恰是在“批判”里了解了外面的世界。格瓦拉的日記和傳記開始在中國的青年人中悄悄流傳。他傳奇般的經歷及其理想主義、英雄主義和浪漫主義的風格暗和了當時青年人的精神需要,影響和鼓舞了不少渴望思想和行動的青年人。
2000年4月,“格瓦拉”再次來到中國――由沈林、黃紀蘇、張廣天等主創的史詩劇《切・格瓦拉》在北京上演,引起空前熱烈的反響。在這裡,“格瓦拉”已經成了某種思想的象徵、符號和媒介,觸及了中國社會正在面臨的種種敏感的問題,譬如:貧富的差異、階層的分化、權力的異化、官員的腐敗、精神的混亂、信仰的失落等等。而在這些方面,格瓦拉的那些有關平等、正義、革命、理想、拯救底層民眾的立場和主張恰與中國的現實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和對比。於是,該劇就演變成了一場有某種指向的政治劇,這也正是它引起思想界軒然大波的根源所在。
本書反映了該劇創作的背景和過程,如實地收集和記錄了該劇演出以來各個方面有代表性的意見和觀點,包括演出以後現眾和劇組的現場交流中的針鋒相對、唇槍舌劍。這從一個側面折射出中國社會正在發生的巨大變化和不同領域、不同階層人們思想歧異的真相。
劉智峰
2001年7月24日
切.格瓦拉--反響與爭鳴 本書目錄
編者前言
序言
第一章切・格瓦拉在中國
第二章《切・格瓦拉》舞台演出劇本
第三章創作背景
《切・格瓦拉》開幕之前
從追尋到執著
――史詩劇《切・格瓦拉》製作推出前後
(附錄)
資料一:史詩劇《切・格瓦拉》創作思想闡述
資料二:導演闡述
資料三:張廣天、黃紀蘇致古巴駐華大使館的信
資料四:給駐華美國大使的邀請信
第四章編劇黃紀蘇與《切・格瓦拉》
關於史詩劇《切・格瓦拉》創作及演出的一些情況幾個基本問題
革命及其有關詞語
水流雲在回首時
――我所參加過的幾次戲劇活動,所接觸過的幾位朋友
河南大學學生高強致黃紀蘇的信
第五章導演張廣天與《切・格瓦拉》
熱愛榮譽
――張廣天訪談錄
我來教你做一篇反駁文章
――張廣天訪談錄(續)
我們要狠狠作秀
清華大學老師徐彥輝與張廣天的通信
第六章反響之:《切・格瓦拉》劇組與觀眾的交流
幾封很不平常的觀眾來信
《切・格瓦拉》劇組與觀眾交流日記
第七章反響之二:座談會紀要
第一次座談:《切・格瓦拉》的演出是文化思想領域的平型關戰役
第二次座談:站在正義一邊
第八章反響之三:如此震撼人心
格瓦拉:升華為一種精神
為《切・格瓦拉》叫好
關於理想主義的幾點斷想
關於革命及其他
令人不安的戲劇
如此震撼人心
革命的號角,時代的最強音
第九章反響之四:精神吸毒
精神吸毒
――對話劇《切・格瓦拉》的思考和質疑
切・格瓦拉:歸來的陌生人
在理想與現實之間
我看《切・格瓦拉》一劇
冷眼旁觀格瓦拉熱
當格瓦拉已成往事
再見,切,永別了,格瓦拉
用不滿情緒打造聚光燈
附文:窮人的名義真的不能用嗎?
有人在叫賣紅旗下的蛋
我拒絕《切・格瓦拉》
第十章反響之五:激情過後
理想主義與人道主義的二律背叛
提前來臨的革命恐怖
激情過後
格瓦拉與現實中的我們
我看《切・格瓦拉》
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想像的革命和想像的保守
第十一章切・格瓦拉及其思想遺產
切・格瓦拉,永遠的懷念
切・格瓦拉為什麼出走
哪裡有夢露,哪裡就有格瓦拉
從唐・吉訶德到切・格瓦拉
附錄:切・格瓦拉
後記
切.格瓦拉--反響與爭鳴 文章節選
冷戰之後十年,《切・格瓦拉》問世。一個時代與孕育它的作品之間,總是保持著相互闡釋的關係,一種內在的、深刻而又緊張的關係。2000年,史詩劇《切・格瓦拉》的登場掀開了時代帷幕的一角,為我們破解冷戰後世界的本質,提供了一種年輕的、尖銳的視角和立場。
1
19世紀曾經是資本主義列強一統天下的時代。在上個世紀之交,北美、拉丁美洲和包括澳大利亞、紐西蘭在內的英國自治領地,從種族到文明已經歐洲化了;非洲的絕大部分、亞洲的大部分地區已淪為各宗主國的殖民地,少數國家如伊朗、阿富汗和尼泊爾,還有包括現代土耳其、北非和阿拉伯半島在內的奧斯曼帝國以及中國,作為列強的半殖民地,僅僅保有名義上的獨立和主權。從大西洋到太平洋,從倫敦、巴黎、紐約、東京到亞非拉的窮鄉僻壤,西方的資本和技術,與廣袤的不發達地民的原料、人力和市場經緯交織,建構起一個完整的世界經濟,一個囊括全球的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中國,曾經身處這個體系的底層。
一次世界大戰是西方列強對全球範圍的市場、原料和投資場所長期競爭的邏輯結果。這次大戰作為世界體系中心地帶的一場內戰,一方面,在帝國主義的東方薄弱環節引發了俄國十月革命,社會主義終於從19世紀的理論形態歷史性地轉變為20世紀的實踐形態;另一方面,由於歐洲霸權的衰落,世界殖民主義體系發生動搖,從東歐諸國的獨立到朝鮮的“三一”運動、中國的“五四”運動,非殖民化浪潮從西向東迅速蔓延。從此,以資本主義的危機、社會主義的挑戰以及殖民地的民族解放運動為標誌,20世紀的主題全面展開了。19世紀資本主義列強一統天下的局面,在20世紀逐步裂解為“三個世界”。而社會主義國家的崛起和存在,恰好構成了這個“一分為三”的世界格局的支撐力量。
20世紀的主題以1914年一次大戰的硝煙炮火為標誌而確立,其終結的時刻則是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的瞬間。原社會主義陣營分崩瓦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在東方曾經斷裂的環節重新癒合。由於支撐力量的消失,三分天下的架構迅速趨向整合,復歸於新羅馬帝國單極獨霸的格局。資本消滅了制衡它的力量,勞動者地位迅速淪落。在全球範圍內,歷史正退回到19世紀。
全球化是冷戰後時代的主題。然而,“全球一體化”與“全球分裂”不過是同一過程相反相成的兩個側面。也就是說,一方面是資本、商品和生產方式為追逐超額利潤扁進行的全球擴張;另一方面,在資本所到之處,是社會分化,貪富對立。東西方政治軍事集團(華約和北約)之間的兩極對峙局面消失以後,另一種“兩極結構”,在全球範圍的南北之間,在同一社會內部的貧富之間,以切近每個人日常生活的方式,更為深刻、更為觸目驚心地展開了。
《切・格瓦拉》完全是冷戰後的作品。引人矚目的是,冷戰後的上述“兩極結構”以戲劇化的形式生動地投射在這部史詩劇的舞台上,這就是善惡分明、正邪對立的兩極化了的人物、對白和立場。隨著史詩劇的公演,在網際網路和傳統媒體的眾多劇評中,在演出後劇組與觀眾的每場交流中,《切・格瓦拉》的人物、對白和立場上的二元對立結構,常常受到質疑(參看本書收錄的有關部分)。然而實際上,這一兩極結構,不但在廣闊的南北之間、在現實的貧富之間,每時每刻無處不在地得到印證,而且,就是本書收錄的那些針鋒相對的評論和觀點本身,客觀上也為之提供了絕好的註解。戲劇結構本來就來源於社會生活的結構。
2
其實,切・格瓦拉本身就意味著一座界碑,一條道義的、階級的分界線。
格瓦拉犧牲於1967年10月的波利維亞。大約1968―1969年,一部西方攝製的《切・格瓦拉》傳記影片,作為內部電影在北京放映。那時,正是中國的文藝領域、思想領域醞釀根本轉向的年代。同一時期,郭路生寫出了第一批現代主義詩歌作品,風格冷峻的現實題材的手抄本小說也開始在地下寫作和傳抄,同時,內部出版的蘇聯和西方的文藝小說及政治書籍在知識青年中間悄悄流傳和議論。在“左”翼傳統失去控制,偏離方向的時刻,知識分子的另一種自由主義的傳統開始潛滋暗長。自由主義傳統以個人的自由、價值和尊嚴為訴求。經過70年代的探索和積累,到“文革”結束後,這一傳統以傷痕――反思文學和人道主義哲學為初級形式正式登上歷史舞台,並在80年代漸居主流。時至今日,自由主義簡直成了主流知識分子的“階層倫理”。
對個人自由、價值和尊嚴的尋求,如果僅從知識分子階層的視野和立場出發,則將合乎邏輯地退縮為漠視民眾存在和利益的精英主義。在具有廣大人口的欠發達的東方國家,尤其如此。更進一步,這種自由主義理念在“市場經濟”的條件下,特別是在欠已開發國家,將演變為主張弱肉強食的“經濟自由主義”,演變為以資本操縱權力的“政治自由主義”。最後,將以大資本對政治、經濟和文化資源的全面壟斷而告終。
其實,一個自由主義者,如果他的思想足夠真誠和徹底,那么就會不懈地尋求那應當屬於每一個人的自由、價值和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