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溯源
民間有句俗語:“小心駛得萬里船。”意思是說不論乾任何事,都要像駛船一樣處處小心謹慎,就不會出現差錯。駛船要掌握多方面的知識和技術,才能應付自如,不然很難順利行駛,甚至會出現事故,更甚者還會搭上性命。比如:要熟知水路,小心暗礁險灘;了解氣象,預防風雲變化;掌握駕駛技術,懂得民俗風情;小心水匪、海盜的搶掠;甚至舉手投足,連說話都要小心,不能犯了禁忌。
駛船由來已久,原始社會,先民就懂得用木筏、獨木舟等工具,載人載貨穿行於水上。戰國時代,我國就有頗具規模的造船業。灤河水運始於東漢建安十二年(207年),止於1978年,前後歷經1700多年。上起承德下板城,下到樂亭縣兜網鋪、昌黎劉台莊鋪之間入於渤海,(河道幾經變遷)航運河道長247公里。主要碼頭有馬頭營、樂安鎮、會裡、汀流河、馬城、偏涼汀、盧龍等20餘處,渡口有30餘處,船隻多達2000餘艘。
唐武德元年(618年),漕船可由山東登萊(今蓬萊、萊州)抵漂津渝(今天津海口一帶),再泛海入濡(即灤河),上行至馬城、平州等地。“漕轉山東粟,以給中都官”。嗣後百餘年的河海聯運,使灤河水運逐步發展。開元十八年(730年),官府在馬城設河運碼頭,作為通水積糧之地。隨之,沿河樂安、汀流河、馬城、偏涼汀、盧龍、平州等碼頭設施也進一步完善起來。
灤河在馬城分流下行,稱二灤河(實為閭芬溝),且通青、泝多股入于海。馬城為逆流而上及順流而下的河運交通樞紐。唐開元二十八年(740年),馬城設縣。從此,馬城成為唐代北方水運中心重鎮。
河海聯運,還有一道由蘆台經黑洋河、蠶沙口、青河以入灤河。灤河以漕運為主。明亡清興,灤河漕運日漸蕭條,民間河運仍延綿不斷,多於偏涼汀、灤州東門外、馬城等碼頭泊船裝卸貨物,多達四五百隻。第二次鴉片戰爭後,煤油、火柴、日用百貨等洋貨湧入境內,乾鮮果品、食鹽、豬鬃、煤炭、水泥等亦運往外埠。大連、天津、煙臺等地至大清河口、甜水溝一帶的船隻,均溯灤青運往境內及承德、內蒙等地。
清光緒十八年(1892年),京奉鐵路修到灤州,水運逐漸蕭條。到了20世紀60年代,僅有大王莊村50多條溜子船從灤縣運石頭、從盧龍運沙子及乾鮮果品。馬城的河運碼頭變成了往來於灤南、昌黎擺渡船隻的渡口。20世紀70年代末,隨著灤河上游大黑汀、潘家口水庫竣工蓄水,加之降雨量驟減,延續了千餘年的灤河水運,自水庫以下銷聲匿跡,海上僅剩捕魚船。
漕船
漕船,即用於漕運的船隻。正當灤河水運興旺時,以漕運為主。所謂漕運,本意是指水路運輸,唐宋以後指歷代將所征糧食解往京師或其他指定地點的運輸。食鹽亦有漕運,往往利用漕糧回空船隻運送食鹽至銷售地區。
駕駛船隻的人被稱為船夫、船家、船工或水夫,船隻的動力是人和帆,駛船工具有櫓、槳、牽、蒿等。櫓,安在船尾,搖起來左右撥水,船尾擺動,使船前進;槳,俗稱為棹,木製圓柄,下端板狀,安於船體兩側一個或若干個。小船一人劃左右相對的二槳,大船一人一槳。槳活動繫於船舷,從前向後撥水,使船前進。
有風時可揚帆以借風力,順風逆風皆可借,“順風躺絞,逆風拉絞”。絞,是一端拴在船帆上,另一端牽在掌舵人的手裡,一邊掌舵一邊拉動絞繩,變化帆的角度以借風力。如果順風,自可“一片春帆帶雨飛”,船夫只需把好舵,省力省時,坐在船頭悠哉悠哉。但順風且風力過大,要松繩降帆,以免船行速度過快出危險;如果逆風,即需撐蒿、搖櫓、拉絞使帆改變方向,使船“之”字形行駛;如逆風太大就需降下帆來,命人上岸拉縴。拉縴的“四腳著地”,汗如雨下,撐蒿的手腳並用,用盡全力:真是個“順風宰相逆風猴”。清代袁樹《弄船人》詩曰:“君看弄船人,長蒿注在手。兩腳跳如飛,一身乃未走。”千辛萬苦只為餬口,如果被官府抓公差去運兵運糧就更慘了,不但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和報酬,還要在叱罵和皮鞭聲中拚命,“河之水,嗚咽不嘆聲”,船夫苦不堪言。
過去,駛船風險很大,尤其是海上航行更多性命之憂。為方便夜間航行,海里建燈塔導航。清鹹豐年間,寧河航海人郭醇誠(法本和尚)經歷海難,有倖存活,剃度出家,托缽遠遊,苦行勸募,歷時4年修建了曹妃甸燈塔。燈塔幾毀幾建,至今猶存。
漁船
不論是由河入海還是由海入河,船夫都具備河海水路的航行知識和技巧。沿海一帶的船家還要出海捕撈,還要具備捕魚的本領,他們使用的船,比河運船隻大,船夫人數也多。一般一隻木帆船有八九個人,其中一位駕長、一位攪頭的(副船長),一位伙夫,其餘就是幹活的。還有一位技術比較全面的船夫稱“搖官”,可以幫助駕長或攬頭的幹事。駕長的技術全面指揮全船,其他人各負其責,但必須統一指揮,配合默契。不但關係到航行是否順利,捕撈是否豐收,甚至關係到全船人的性命。
駕長在船上負責每天“叫潮”(叫起床)、掌舵;深諳水道、漁場,能平安地繞過暗礁、險灘,了解漁場所在,明了魚的習性,什麼魚用什麼網——拉網、流網、拖網。下網的高低位置決定“上貨”的多少;豐富的氣象知識:船的桅桿頂上有一面三角形的小紅旗,俗稱“鰲魚兒”,實際上它是個風向標。通過觀察它的擺動情況了解風向、風力,再結合雲、霧、潮等情況推斷氣象,決定船是否離港出海或者提前回港。稱風向標為“鰲魚兒”,有請鰲魚鎮海、保平安的意思。唐代詩人李白有詩曰:“巨鰲未斬海水動,魚龍奔走安得寧”,劉禹錫應句:“鰲驚鎮海風雷起,蜃斗噓天樓閣成。”對鰲魚崇敬、恐懼兼而有之。
駕長不但能了解和預測天氣,還要明了潮汛時間,準確安排布網、收網;有豐富的經驗,熟知民俗民風民諺。如開海前帶領大伙兒祭海,扯起狼牙旗,擺上豬頭等祭品,船邊燃放鞭炮;媽祖廟燒香祈禱,供奉趕魚郎等。世代總結的俗語、諺語對預測天氣變化很有借鑑意義,如“雲自東北起,必定有風雨”、“大潮來的猛,必刮東北風”、“乾潮現,西風見”、“日暈三更雨,月暈午時風”、“早上饅頭雲,下午雷雨淋”、“發海雲,漲海嘯,蜘蛛封窩燕子叫,大雨就會到”等。海上禁忌如:女子不許上船,飯瓢不許扣著放,海烏落在船上不許逮、不許傷害,不許說不吉利的話等。船上之帆卻不能叫“帆”,而要稱“蓬”;姓“陳”者,因“陳”、“沉”同音,要自稱姓“常”。
木帆船早已改為機動船,氣象預報有收音機,羅盤由衛星導航儀替代,今非昔比。移風易俗,出現了新面貌。原來不許女子上船,柳贊的九姐妹曾組織女子捕撈隊出海,照樣大豐收。設備的機械化、現代化,駛船的老手藝今昔已不能同日而語。不健康的風俗多已摒棄,優良傳統得以發揚光大。
新時代的漁民可歌可泣的事跡層出不窮。1996年8月,灤南縣柳贊漁民劉鳳忠、劉貴勝父子冒著隨時沉船的危險,頂風破浪,調轉歸航的船隻直奔險地——一艘因漏水急劇下沉的遇險船隻,使船上的61名民眾脫險獲救。獲救民眾所在縣的縣領導帶領慰問團送來表彰英雄父子捨己救人的錦旗、獎金,劉家父子當時把獎金捐給了災區。各級政府和有關領導部門也頒發了錦旗、證書和獎金。2000年4月,本縣楊嶺鎮楊嶺漁業村的村民周會生、周輝父子在出海返航途中,冒著風大浪急船沉人亡的巨大危險,拚死營救來自唐海、樂亭和安徽、河南、東北等地的29名趕海遇險民眾。全市、全縣城鄉引起了強烈反響和廣泛讚譽,得到各級政府和有關部門領導的嘉獎和鼓勵,他們無愧於“模範共產黨員”、“模範共青團員”的光榮稱號。
英雄的航海人捨己救人精神十分可貴,能在大風大浪下救人也得益於他們的熟練駕駛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