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入展獲獎情況
“鄧石如”獎全國書法展“鄧石如獎”
首屆“林散之獎”南京書法傳媒三年展獲優秀獎
一、二、三、四屆中國書法蘭亭獎(藝術獎)
中國書法名家系統工程五百家精品展
中國書法名家系統工程全國千人千作書法展
首屆、二屆全國青年書法篆刻展
第二屆全國扇面書法入展
首屆、第三屆全國行草書展
第四屆中國書壇新人新作展
中國書協會員百人精品展
第二屆全國扇面書法展
第二屆冊頁書法展
第二、三、四屆貴州省政府文藝獎二等獎
黔南州政府文藝獎一二三屆一等獎
多次獲得貴州書法一、二等獎
十餘次入展中國書協各專題展
在全國各類書法大賽中多次獲獎
藝術評論
中山泉石養清趣,腕下漫揮翰墨情
——馮澤松書法的審美析向
邱世鴻
梁武帝《答陶隱君論》云:稜稜凜凜,常有生氣;適眼合心,便為甲科。我們觀賞書法,尤其是行草,能夠達到這兩條,就已經很足夠了;不過,他在《草書狀》中又提出了『百體千形,巧媚爭呈,豈可一概而論哉!』說明了草書來自自然,各臻其妙,變化萬千,不可用統一的標準來衡量。
當今書壇,行草風流,爭奇鬥豔,花開百態,一時難以評說。文化中心的書風多煽主流,相互之間多所雷同,給人似曾相識之感;而邊緣書風雖不免追風逐緒,但相互之間影響甚小,自成格調;往往出現能醒縱目的人物。
馮澤松這位個頭不大,其貌不揚的青年倒是讓人產生興趣。身為萬山叢中的馮澤松,並沒有什麼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和文化條件。沒有傲人的環境,沒有誇耀的名師,這幾年他在書法上有不少成績,引起眾人的矚目,全在於他自身心性的磨練,全憑自我感覺的自我修為;在心靈的天空中超越了有限的環境——大山環境的現實;意與古會,與天為鄰,在那個幾乎被全國所忘卻的地方,居然獲得了一片燦爛的星空,雖細若螢火,但讓人難忘。
澤松喜歡行草,前幾年,我見他的八尺作品多穩健清潤,結體婉美,偶有奇態,書法取法宋明諸家,有米南宮,傅青主,王覺斯等人的影響;通篇渾然一體,頗得牝牡相得之趣,顯示出駕馭巨幅作品的能力;略參清人何紹基、趙之謙等的筆意,率意樸拙,大字尤妙。清健含蓄逐漸被樸厚勁逸所代替。隨勢運筆,縱橫如奔;早年字形內斂,映帶較少,閒適從容,如山中道士,吟賞風月,意態沖和淡靜,忘情俗名;如今則連綿飛動,欹則外張,體氣高妙,如壯士掉臂而行,旁若無人;這種轉換是一般書家都必然要經過的。由精巧溫潤到樸拙雄奇雖是事物的兩極,卻是可以在心靈互補的發碼。所謂厚積薄發是也。我們稱這種現象為『互補心態』,是物極必反的規律在起作用,也是順其自然的結果。馮澤松屬馬,略小於我,在外形溫和的面孔下,天生有一種『獨立奔放』的勁頭。
在當地沒有名師的情況下,他節衣縮食的大量購買字貼,有暇翻翻臨臨,他牢記李世民那句『時或留心,猶勝棄日』的格言,在外為生活奔波後,學書成了他最好的慰藉。偶爾到省城看看展覽,也得花費大半天時間。福泉幾個朋友在山中組成沙龍,沒有奢侈的晚飯和高雅的茶館,隨便在文物管理所的簡陋辦公室坐坐,暢談古今書藝,品評中外人生,也算是不俗的雅聚。這是江南乃至發達地區人們所不能理解的,因為風水寶地的書家,多少能傍幾個大款,寫寫字換換鈔票和晚餐,偶爾還能娛樂一下,吃香喝辣,以藝術家自居。威風八面,誰能想像澤松他們的清苦,阮囊羞澀,卻痴迷不已?二者相比實在有天壤之別。
雖古人說『艱難困苦,玉汝於成』,但真正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人並不會像小說中那樣的瀟灑。沉重的生活壓力,像群山帶來的負擔,很難有魏晉士族書家那樣每天賞玩書法,風雅自許的心態。一般的人在那種氣氛中,謀生自是首選,書法最多可能只能換點宣紙。澤松知道這樣的局面,可心中就有股勁沒處使,要借毛筆錐書憤,一吐而後快。古人所謂『風騷之意』,『天地之心』,只有人到孤寂時,方才明白其中的道理。我手寫我心,我書寫我意,這已經接近藝術的本體了。他說:『我問到墨香,看到毛筆,就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那揮灑在白紙上唰唰的音律多美啊!』要是一般人說出這樣的話,覺得有些『矯情』,但當你知道這是出自一個布衣出身,每天為六口人的生計而奔波的山區青年之口時,卻是多么令人心酸。而他在生活中所受到的磨練,每天要面對的憤懣,怨恨,愁苦,不平之意,都於書中迸發之,宣洩之,內心衝動無寄處,平生懷抱此中開。讓人想起古詩中『書當快意讀易盡,客有可人期不來。世事相違每如此,好懷百歲幾回開』的深刻意境。我想,澤松的寂寞,憤懣,怨恨與古人沒有什麼差別,『古人愁在我愁里』,書法之道,就在於在筆墨揮灑中使靈魂淨化,升華,進入高明純一之境。他領悟到了書法的本質,就將痛苦和悲壯的人生看成審美的,愉快的人生。他在《自敘》中說:『書法創作猶如佛道之參禪悟道,一個創作者如果沒有厚積薄發就不會出好作品,沒有靈魂作品就不會有精神。因而我在學書時,在拓寬社會視野的前提下,立足中華傳統文化的高度上對儒釋道三家之哲學思維多感受,多頓悟。在這些文化精髓中把它們融入到書道的研習上,悟出了人品高則書品上的道理。』
這是來自一個無高學位,無高學歷的鄉下青年之口,我真佩服他的領悟力。他的生活不能使他有很高的理論素養,但來自真實的心跳,總比那些油頭粉面的理論家的噱頭來得自然。為此,他在創作中『以平常心寫平常字』,面對不少的落選,他沒有絕望;而是更加振奮,找出差距,醉酒解愁,挑燈夜戰,尋找『手感』,端正心態。達到杜甫所謂『心跡兩相清』的境界。對於國展,重在參與,得失成敗放後一步,輕鬆的心態,使他走向成熟。
正因為如此,在入選率較低的邊遠省份,澤松不負眾望,連續四次入展“蘭亭獎”,獲得首屆林散之書法雙年展“優秀獎”,鄧石如全國書法展“鄧石如獎”,並三次獲貴州省文藝獎“二等獎”,二十多次入展中國書協主辦的各類書法展。澤松的努力,加之良好的人緣,使他不致被埋沒。書協委他以要職,政協吸收為委員,算是地方政府和人民對這位執著的書法人的寵愛吧。他又在眾望所歸的情況下,擔任起振興福泉書法事業的重任,任重而道遠,看到他的剛毅和自信,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記得一首古詩云:幽蘭在山谷,本自無人識。只為馨香重,求者遍山隅。我想這位作者真正是『寄託遙深』了。我很佩服屬馬的奔放,獨立,自信和敏感,尤其是那永不停息的精神。韓愈曾雲『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我想,這個時代,這是不應該出現的現象。
我離開山中已多年了,與澤松的見面很少。這些年的變化我只能從照片中來揣想了。看到新作,我很激動,作為同庚好友,為他不懈的努力而高興。2003年夏,我在移居江南前,永明和澤松專門請我去講座,在福泉晤見到了書壇諸友,參觀了不少名勝古蹟。在講座中,看到許多很遠跑來的書友,還有不少老同志,那么熱愛書法,我認為自己實在對貴州缺乏了解,實在沒有接觸到生活的底層,把書法的社會性想得太簡單了。記得當時,書壇有四、五位屬馬的朋友,如郭堂貴,董紹偉,李煥元與馮澤松,如今都是漸入佳境,走向成熟的書家、印家,這是否是天意垂憐這些『為人作嫁』,『樂不知倦』的奔馬,讓他們在書林里總是響起卓葷美麗的蹄音,帶給人們那亘古的亢奮?
作為朋友,我又擔心他走得太遠,在追求新奇中把以前的優點全部否定,而走向另外陌生的領域。所以,我認為,澤松的書法,還應該在原先的基礎上深化,如用筆的爽利有餘,渾融不足;結構的欹側傾斜尚不完全無痕,有些著意為之。所成乎技,隨勢生形的原則,要在古代大師的經典作品中去體會。澤松聰慧過我,不待我之嘮叨,自會悟出神妙的。平常,我最不樂意為人作序,總難免阿諛之詞。但對於這些山中孤獨的朋友,我是願意寫上我的感想的,因為我的山中『情結』,總是讓我更關注弱勢群體。暗跡明心,欣若會面,總不免感慨不已。澤松的經歷,為我們書壇提供了一個曲折的範例。在此,祝澤松更上層樓。
乙酉歲七月於金陵撫雲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