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陳金城,字都,後改字精誠。1904年3月5日(清光緒三十年正月十九)出生於安徽省全椒縣界首鎮。陳家世代經商,家境較為富裕,陳金城自幼便受到了良好的教育。1921年在縣立中學畢業後,繼考入與全椒相鄰的南京蠶桑學校學習。就學期間,陳金城目睹了列強欺凌中國,以及北洋政府無能的種種窘境,使他深刻認識到救國的必要性。在接受了革命思想的薰陶後,他認為只有使用槍稈子推翻現有腐敗政府,重建一個民主國家才是救國之道。
1924年在蠶桑學校畢業返家後的陳金城聽聞他的中學同學們紛紛應考黃埔軍校第一期,便將自己也想投考黃埔軍校的想法告訴了長輩。結果他的父母表示反對,反到是他的姨夫盛竹虛極表支持。正巧盛竹虛的學生楊虎正在廣東擔任北伐討賊軍第2軍第1師師長,陳金城便帶著姨夫的介紹信,隻身一人前往廣東求學。
陳金城抵達廣東後得知黃埔軍校第一期已招生完畢,無奈間只得在楊虎的第1師師部當一名差遣。幾天后廣州公安局局長吳鐵城舉辦警衛軍講武堂,求學心切的陳金城便立即辭去差遣,以備取生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了講武堂。1924年10月,警衛軍講武堂奉命併入黃埔軍校,這對陳金城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振奮的事,長久以來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在經過並校程式之後,陳金城以優異的考核成績被編入黃埔軍校第二期工兵科學習。由於當時軍校缺乏工兵教練器材,學員很難掌握到工兵技術,陳金城便申請調往步兵科,被編為第2隊學員。
陳金城在黃埔軍校就學期間勤奮刻苦,成績始終名列前茅,被第2隊隊長郜子舉任命為學習小組長。之後又在區隊長惠東升的介紹下,加入了青年軍人聯合會。青年軍人聯合會是由共產黨員組織的團體,而由國民黨員組織的孫文主義學會則與青軍會形成鮮明的反差,由於兩會政見不同,雙方時常發生爭執,最終導致了槍擊事件的發生。1926年3月,校長蔣中正下令解散青軍會,共產黨為了國共合作的順利,便被迫接受了這一命令。
由於陳金城並非共產黨員,在兩會爭執期間,他也沒有參與進去。加上他擅於交際,在軍校一、二、三期學員中的人脈十分廣泛,後來成為軍隊中重要高級將領的胡宗南(一期)、王耀武(三期)等人都和他成為了好友。而陳金城亦在一期學長鬍宗南、冷欣等人的影響下脫離青軍會,轉而加入了孫學會。所以當青軍會被迫解散時,已經是連長的陳金城並未受到絲毫影響,他也暗自慶幸自己的及時轉會。
1925年1月,正在軍校學習的陳金城被編入學生軍,由校長蔣中正率領參加東征討伐陳炯明。在淡水、棉湖等幾次戰鬥中,陳金城一邊學習軍校課程,一邊參加攻城戰鬥,使他能夠在實戰中迅速成長起來。東征軍歷時兩個月,終於平息了陳炯明的叛亂。而正進駐潮汕的學生軍奉命就地組建分校,陳金城便在潮汕分校完成了學業,並被分派至軍校教導第1團第1營擔任見習排長。由於廣東政局動盪,繼陳炯明叛亂之後,滇桂軍閥楊希閔、劉震寰又在廣州發動叛亂。陳金城在尚未領到畢業證書的情況下便於1925年6月隨軍開赴廣州平息楊、劉叛亂。在戰鬥中,陳金城每逢作戰必身先士卒,以身作則,此舉深得營長惠東升的賞識,遂被真除見習實任少尉排長。
1925年8月26日,教導第1團被編入國民革命軍第1師,陳金城調任第1師師部擔任中尉參謀。這對一個尚未在軍校正式畢業便已是軍隊中一名中尉軍官的陳金城而言,實在有點不可思議。一個星期之後,即9月6日,延遲畢業的軍校第二期學員終於拿到了期盼已久的畢業證書,並召開了畢業典禮。陳金城終於得願以償,在黃埔軍校畢業了。在軍校畢業的同時,他又得到了上尉參謀委任狀。這對從1925年4月完成學業到9月正式畢業的黃埔軍校二期學員來說,僅在五個月內已官至上尉實屬少見。從另一個方面來看,當時的國民革命軍對軍官需求之迫切亦可見一般。
1925年10月,陳金城隨部參加第二次東征討伐陳炯明。在進攻惠州城的戰鬥中,曾經是陳金城上級的惠東升(時任第4團第3營營長)在火線上緊急接任第2師第4團團長(原團長劉堯宸在攻城時殉職)。惠東升到任後,請調第1師師部上尉參謀陳金城擔任第4團輜重隊少校黨代表。而陳金城寧願平級調任隊職也不願擔任政工工作,遂被惠東升委任為第4團第2營上尉連長。第二次東徵結束後,第4團開赴廣州整訓。1926年2月26日,第2師師長王懋功因涉嫌“圖謀不軌”的罪名被免職(實為軍隊內部互斗),繼任師長劉峙到任後重新調整人事。其中第4團團長惠東升調任第6團團長,而陳金城也同時被調任為第6團第2營第4連上尉連長。
主要事跡
北伐鄂魯 改編贛軍
1926年7月9日,國民政府遵照孫中山先生遺志,在廣州誓師北伐。陳金城所在的第2師被編為總預備隊,沿粵漢鐵路線隨第1軍主力跟進,討伐直系軍閥吳佩孚。8月30日,第2師繼第4軍獨立團之後進抵湖北武昌,參與到進攻武昌的戰鬥中。由於武昌易守難攻,城外地形又平坦開闊,這給攻城部隊造成了慘重的損失。
為了儘快攻占武昌,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決定在各路援軍抵達之後於9月3日拂曉展開總攻擊,並首先要各部隊組織敢死隊率先攻城。時任第6團連長的陳金城和其他各部的連、排長們都爭先恐後的報名,最後他和第1、第4、第7連的三名連長一起被團部選定為敢死隊隊長。隨著總攻命令的下達,第6團敢死隊官兵開始了對武勝門的攻擊。敢死隊奮勇登城,與守城敵軍展開激烈拼殺,然而因後援不繼,大部犧牲在城頭。作為敢死隊長的陳金城在胸部中彈的情況下,兩次登上城頭指揮官兵作戰,終因傷勢過重被救護隊救了下來。北伐軍在第一次總攻失敗後又接連發起幾次進攻,終於在10月10日攻占武昌,俘虜守城總指揮劉玉春。陳金城則因傷勢較重,被送往南昌醫院治療。師部考慮到陳金城傷勢較重,需要長時間的修養,同時也考慮到他在進攻時的英勇表現,便於12月提升他為第5團少校團附,讓他可以在後方安心的接受治療。
1927年6月9日,完全康復的陳金城被調任第31軍政治部中校科長。第31軍是向國民政府投誠的五省聯軍白寶山、張中立部改編而來。該部雖加入革命行列,但官兵大都為贛人,思想守舊,投誠又是限於形勢所迫,軍心極度不穩,軍長鄭紹虔又是五省聯軍的投誠將領。有鑒於此,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調東路軍先遣司令、出身於贛軍的李明揚擔任31軍副軍長,以贛人帶贛軍,希望加快改造這支贛軍的步伐。而作為黃埔二期畢業的佼佼者陳金城亦於此時調派到31軍,擔任政治部中校科長,從旁協助李氏。
當陳金城帶著一批政工人員到任後,在副軍長李明揚的支持下,積極開展基層工作,改造士兵生活狀況,灌輸革命思想,迅速與基層士兵打成一片,部分帶有進步思想的軍官也逐漸地開始靠攏過來。同年8月,就在31軍奉命進入浙西地區作戰時,陳金城得到密報,說軍長鄭紹虔正秘密聯絡五省聯軍總司令孫傳芳,商討反水事宜,他立即將這一嚴重情況報告給副軍長李明揚,隨即又由李明揚上報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在經過一番秘密安排之後,31軍於9月22日被友軍突然包圍。軍長鄭紹虔被逮捕扣押,部隊則在經過整頓、裁汰老弱之後被縮編為獨立第3師,由副軍長李明揚擔任師長。
陳金城在協助李明揚整頓好部隊之後,於1927年12月調往第1軍任獨立團中校團附。1928年4月隨軍入魯繼續北伐,曾在臨城於安國軍第2方面軍團作戰。1928年7月25日,第1軍根據編遣會議中的整編方案,將主力整編為第9師,陳金城在這次整編中改任第9師第26旅第51團第2營中校營長。1929年3月蔣桂戰爭爆發,陳金城隨部由浦口出擊,直取武漢。不久由於桂系內部分裂,第9師兵不血刃的占領了武漢。蔣馮戰爭爆發後,第51團奉命側襲馮玉祥西北軍於老河口,繼又在武勝關大破敵軍。這一戰役,陳金城和第51團團附劉戡都表現的極為出色。戰後劉戡升任第51團團長,所遺團附一職則由陳金城遞升。
圍剿紅軍 榮立“戰功”
1930年初,江蘇省政府鑒於省內警察多為舊軍隊退伍軍官,素質良莠不齊。為了改良警官素質,省主席葉楚傖、民政廳長繆斌決定在鎮江成立江蘇省警官學校,以培養合格的警務人員。警官學校在籌備時極度缺乏具備軍事素質的教官,於是便商請軍委會從軍隊內派遣一批軍官來校幫助。陳金城就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於同年3月間奉命調任警官學校中校隊長,負責該校的體育及武術教育。幾個月後,陳金城覺得這種生活並不適合於他,便萌發了返回部隊的想法。恰巧在這個時候,陳金城的軍校一期學長、時任獨立第15旅旅長唐雲山向他發來一封邀請函,問他是否有意前往該旅就任中校參謀主任。這一來函,頓使陳金城喜出望外,當即寫了辭職報告,趕赴武漢就職。
獨立第15旅原為新編第1師縮編而來。由於原師長曹萬順帶兵無方,導致部隊發生譁變,大部叛逃。其殘部在被第4軍包圍繳械後,軍委會便將這所剩的2000多人交給了第1師第1旅第2團團長唐雲山整頓,並給了獨立第15旅的番號。1930年2月,該旅開赴江西吉水圍剿紅軍,但是遭到紅軍朱德部突然襲擊,旅部被殲,所屬三個團亦損失大半。旅長唐雲山為了能夠儘快恢復起這個旅的戰鬥力,便大發邀請函給他的學弟,陳金城便是其中之一。他在1930年9月到任後極力輔佐旅長唐雲山,同是也使他與唐雲山的友誼更深了一步。
1930年12月,獨立第15旅發生了一件大事,該旅駐大冶的第2團第1、第2兩個營的士兵與部分排長在中共地下黨的策劃下發動武裝起義,他們打死營長、逮捕連長和當地的縣長鄉紳等人,接應紅軍入城。事情發生後,參謀主任陳金城建議唐雲山立即調動第1團和第2團第3營,統由第1團團長羅奇指揮,並打著獨立第16旅的旗號反攻大冶。而紅軍方面更是誤以為進攻部隊有六團之多,便放棄了大冶。這次兵變,由於陳金城處置得當,被唐雲山提拔為第3團上校團長。
1931年初,軍事委員會開始統一各獨立旅的番號與編制。獨立第15旅在經過點驗後於4月10日改稱獨立第33旅,陳金城的第3團改稱第699團。獨立第33旅成立後仍然駐在湖北兩年有餘。1932年12月,獨立第33旅曾奉命由第26師師長郭汝棟指揮,參加對紅軍湘鄂贛邊區的軍事圍剿,其中第699團在駐防大冶文祖鎮時擊退紅軍湘鄂贛邊區獨立支隊的進攻。1933年3月又抽調所屬一個營附大冶民團配合第26師在寧武打了一個勝仗,受到了郭汝棟的嘉獎。
陳金城所部在寧武取得小勝的同時,友軍卻在江西圍剿紅軍時屢屢受挫,隨著王牌精銳第11師在草苔崗的覆沒,軍委會對江西紅軍的第四次圍剿以失敗告終。為準備第五次圍剿,軍委會由河南、湖北地區抽調了大量部隊開赴江西,其中獨立第33旅奉命進駐樟樹、新淦,繼又移駐吉水、楓坪。1933年11月14日獨立第33旅升格為師,並被授予第93師的番號。其中第699團改稱第558團,陳金城仍舊擔任上校團長。
自獨立第33旅進入江西以來,便奉命在新淦、吉水地區構築大量的碉堡工事,至1934年9月第五次圍剿開始後,93師又在大橋、藤田地區構築了230餘座碉堡。這些碉堡平均兩公里便有一座。其中設有圩寨三個,連碉五座、排碉一百八十座,石碉占總數約百分之三十八,火力配備極為嚴密。紅軍在團村作戰失利後,為挽救頹勢,以其主力西進,預備在永豐實施反攻,陳金城所在的93師防區便成為了紅軍反攻的首要目標。12月,紅軍以第1軍團第1師為主攻,第2師、警衛師等部助攻,開始了對93師的進攻。
戰鬥打響後,陳金城所在的93師面對紅軍的猛烈進攻接連敗退,部隊逐漸收縮至瑤田、荇田一線。至1935年1月4日,93師對外聯絡被切斷。這時,紅軍由於缺乏重武器,其攻勢已經逐步減緩下來。陳金城見狀,乾脆命令部隊全部進入碉堡,利用優勢火力據守不出,這下子反給紅軍以大量殺傷,最終迫使紅軍撤往大湖坪地區,並放棄了在永豐的反攻計畫。根據《紅一方面軍史》記載,擔負主攻任務的第1師第3團的九個連隊,“有13名連級幹部陣亡”。軍官傷亡如此重大,士兵的傷亡更是可見一斑了。
1934年10月紅軍被迫撤開始長征,93師隨即又加入到追擊紅軍的行列之中。陳金城的558團進入貴州後,擔負川黔公路至遵義西城的守備任務。當558團完成了掩護59師撤離遵義的任務後,便奉命暫由59師師長韓漢英指揮開赴貴陽,暫時脫離了93師序列。紅軍在攻占遵義後,其主力有進攻貴陽的企圖,先頭部隊已抵達花溪。此時軍委會委員長蔣中正正在貴陽城內,而守城部隊寥寥無幾,如若紅軍發起進攻,貴陽勢必不保,委員長蔣中正的生命安全亦受到嚴重威脅。陳金城團的到來,無疑給城內守軍稍稍添加了點守城信心。陳金城抵達貴陽後便奉命立即開赴花溪以北阻擋紅軍的進攻。形勢危急,陳金城自然知道他這次任務的重要性,但以他一團之力要阻擋紅軍主力的進攻,勢難抵擋。就在陳金城指揮所部在花溪以北高地構築防禦工事的時候,紅軍突然撤走了。原來進攻貴陽的紅軍只是一些小部隊,他們的行動目的是為了讓紅軍主力擺脫追擊所製造出的一個假象。這雖然是一個假象,但是著實讓貴陽城內的軍政要員恐慌了一陣,同時也讓與紅軍陣地最為接近的陳金城捏了一把冷汗。
陳金城率部返回貴陽後,《貴陽日報》以“我陳團在花溪北端阻擊敵人前進,敵大部已向東竄”為題,將陳團“英勇作戰”的內容刊登上了頭版。“陳金城救了委員長,救了貴陽全城百姓”的說法不脛而走,一時間使他成了貴州的風雲人物。與陳金城形成鮮明反差的是他所在部隊的同僚們,由於93師在遵義的慘敗,師長唐雲山、參謀長鬍素皆被撤職查辦,副師長鄧春華被記過。
唐雲山走後,由誰來當師長,頓時成了焦點。副師長鄧春華被記過,顯然無法接任師長,而另兩名團長同樣因為遵義之敗而沒有機會升職。很顯然,剛剛“榮立戰功”的陳金城無可厚非的成為了角著繼任師長的最佳人選。但角著的結果是由參謀本部的高級參謀甘麗初來當師長,這個結果讓陳金城很是失望。值得安慰的是甘麗初到任之後,93師便奉命擴編為兩旅四團制,陳金城當上了第279旅少將旅長。5月9日,軍委會又授予陳金城為陸軍步兵上校。紅軍進入四川後,93師奉命留駐貴州,擔負起修築川黔公路的任務。此時陳金城可能沒有想到,這條川黔公路對日後抗日戰爭中的運輸補給起到了重要作用。在1944年日軍攻入貴州時,增援部隊也是經由這條公路,才能迅速的抵達貴陽,構起防禦工事,並最終迫使日軍撤出貴州。
1936年6月,在廣東的陳濟棠發動兵變(即六一事變),但不久即因為眾叛親離而告失敗。國民政府為了整頓粵軍,派遣大量部隊進駐廣東,其中第93師入駐東莞。陳金城旅則分駐厚街、河田地區。當地住民由於長期受到陳濟棠的統治,對中央軍的進駐並不十分歡迎。有鑒於此,陳金城和師長甘麗初等人為了改善軍民關係,便積極推動地方的公益事業,比如修築街道、清潔街巷、興建公園等等,果然使軍民關係大為改觀。
陳金城自從擔任獨立第15旅參謀主任開始,始終跟隨部隊南征北戰。此次部隊入粵,並無戰鬥任務,使他可以利用閒暇之餘,走覽廣東沿海地區的大多數名勝古蹟,這對已戎馬十餘年的陳金城來說,著實是一段生活舒適安逸的日子。但是好景不長,一年後抗日戰爭全面爆發,陳金城由此走上了抗戰救國的道路。
華東抗戰 戍守西北
1937年7月7日,日軍在北平挑起“瀘溝橋事變”,遭到守軍第29軍的英勇反擊。同年8月13日,中日軍隊又在上海爆發了淞滬會戰,抗日戰爭全面爆發了。此時率部駐防虎門、寶安的陳金城在得知這一訊息後,數此請命北上參戰。同年12月首都南京吃緊,在經過三個月等待的陳金城終於接到了北上參戰的命令。但是隨著南京的淪陷,部隊失去增援目標,便暫時在浙西地區駐紮了下來。
1938年3月徐州會戰開始後,93師奉命連夜車運徐州,預備增強湯恩伯軍團的攻擊力量。當陳金城旅抵達徐州時,日軍已經開始由台兒莊敗退,陳旅遂於4月14日在湯恩伯的指揮下,投入到追擊日軍的作戰中,並協同友軍將日軍包圍在稅郭地區。但是日軍此時已經得到增援,93師與友軍各部久攻不下。同時由東向西進攻的日軍繞過臨沂守軍直取向城,湯軍團有腹背受敵的危險。最終湯恩伯下令撤圍,部隊退入連防山據守。
隨著日軍兵力的加強,國軍數處防線皆被突破,戰局逐漸發生逆轉,第5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被迫下令放棄徐州。93師在撤入連防山時已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失,其後在阻擊向城日軍時又部隊再度受創。當陳金城接到撤退命令時,他的部隊已經陷入日軍的包圍態勢之中。所幸陳金城在這個時候仍能沉著指揮,率領己部突破日軍重重截擊,在保留建制的情況下將部隊帶了出來。而另一路與93師同時突圍的第6師最後則只剩下一團不到的兵力了。
93師突圍之後,因損失過重,師長甘麗初將部隊被暫時所編為三個團,暫由副師長兼第277旅旅長鄧春華統一指揮,陳金城則奉命帶領279旅旅部人員到陝西接收新兵。對於這一命令,陳金城頗多怨言,因為他的279旅建制尚全,而277旅則幾乎只剩下一個空殼了,憑什麼要將他的部隊交給鄧春華去指揮呢?此外再加上角逐師長失敗的事情,他對甘麗初的成見逐漸加深了。就在陳金城招兵整訓的時候,收到了學長兼好友胡宗南的來信,信中詢問陳金城是否有意到46師去當副師長。陳金城在權利利弊之後,認為繼續待在93師只能受到甘麗初的壓迫,變答應了胡宗南同意就任第46師副師長。
1938年8月,陳金城前往西安面見胡宗南時,胡要他留在西安的軍校第7分校里兼任第15期第5總隊的少將總隊長。由於陳金城在軍校學習期間便於胡宗南交好,見胡有此要求自便拒絕,於是勉強的答應了下來。兩個月後的10月29日,陳金城被晉升為陸軍少將。同時7分校第16期學生入校,陳金城又改兼第16期第4總隊總隊長。就這樣,他長期留在軍校從事教育工作。一直到1940年4月第16期學生畢業之後,胡宗南仍舊希望他能繼續留下來擔任第17期的總隊長,這下陳金城是說什麼都不幹了,堅決要求下部隊。胡宗南見此狀況,便同意了陳金城的要求。同時作為兩年來在軍校幫他訓練學生的補償,決定仍陳去109師當中將師長。陳金城見胡宗南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便也看在交情上答應在處理完7分校17期學生的軍訓事宜之後再去109師上任。
第109師原為東北軍部隊,淞滬會戰後因損失慘重被併入105師。胡宗南為了發展自己的部隊,便將這個番號要了過來,現隸屬於第90軍序列。重新組建的109師裝備齊全,官兵素質優良,又剛從山西戰場回來休整,在胡宗南集團中是屬於有實力且有戰鬥經驗的精銳部隊。對於陳金城來說,到這支部隊當師長是滿意的。1941年4月,胡宗南為了吞併董釗的16軍,以“部隊互調建制、增進友軍交流”為名,將董釗起家的16軍28師與109師互調。和胡宗南同為軍校一期的董釗並無野心,於是109師便順利的調入了第16軍。16軍此時正布防在合陽至潼關一線擔負黃河河防任務,109師經此一調動,便由後方開到了與日軍隔黃河相望的前沿陣地了。
1941年10月,日軍由河津增兵並攻占晉西之東龍門山。109師於此時奉命由禹門強渡發起反攻,但是由於友軍預1師進攻失利,109師在進攻開始後不久後便奉命撤了回來,東龍門山失守。此後陳金城率領部隊依託黃河天險嚴密監視黃河對岸的日軍,不趕有絲毫怠慢。期間日軍炮兵曾經數次開炮示威,國軍炮兵亦不甘示弱還以顏色,於是你來我往,經常把陣地後方的公路炸段,為此陳金城還得不時的調派部隊趕緊把被炮彈炸毀的公路修復起來,以保證公路交通的暢通。
1943年8月4日,陳金城被調往36軍當副軍長。這個軍剛在甘肅平定了回民叛亂,陳金城的調任就是為了輔佐軍長羅歷戎安撫回民。1944年4月,在河南的第9軍因作戰不利,上陣僅三天便跨了下來。時任第1戰區副司令長官的胡宗南為了整頓這支隊伍,便調陳金城去接任軍長。陳金城於6月5日到任後,全力整頓軍風紀,並通過胡宗南的關係調來大批裝備,將這支新敗之師重新武裝了起來。同年10月,軍委會為了增進在前線作戰將領的兵學修養和指揮能力,在重慶陸軍大學特設甲級將官班。將官班分三期,陳金城是首期入校受訓的將官之一。在經過三個月的受訓期後,陳金城於1945年1月返回第9軍。
1945年4月,軍政部長陳誠為解決軍隊配備不足、缺額嚴重的現象,著手整頓各戰區部隊。其中第1戰區奉命裁編三個軍,第9軍因為在豫中會戰的差勁表現而名列其中。陳金城在結束了軍部事務之後,於5月10日調到隸屬於第3方面軍的第29軍當軍長。但29軍又在一個月後被裁編了。陳金城曾致電胡宗南尋求援助,但是胡宗南自己的部隊也在整頓之列,又如何顧得上陳金城呢?兩個月後,也就是日本政府宣布無條件投降的時候,這位曾在抗日戰場上為之奮鬥八年的堂堂國軍中將,只能掛著軍事委員會中將高級參議的虛銜乾坐家中,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意氣風發的同僚們開赴淪陷區受降,其苦悶之情不難想像。
重掌實權 膠濟參戰
抗日戰爭勝利之後,陳金城通過學弟、亦是好友王耀武的幫助,被調到第4方面軍服務,曾協助王耀武在長沙地區接受日軍投降。1946年1月,陳金城隨部移駐武昌,一個月後又前往濟南。3月1日,第4方面軍司令長官部奉命改編為第2綏靖區司令部,陳金城於是改任2綏區中將高級參謀。此時,陳金城充當了一名和事老的角色。
原來2綏區司令官王耀武是軍校三期生、而副司令官是李仙洲卻是軍校一期生。在黃埔生中,資歷和輩分是很講究的,作為軍校老大哥的李仙洲怎能甘居王耀武之下?當李仙洲勉強到任之後,王耀武也擔心李會以老大哥的身份取代他的地位,便在軍事上儘量不讓李參與。李仙洲當王的副手,本就不是自願的,到任之後又見王如此對他,當然咽不下這口氣,從此便利用副司令官以及一期老大哥的地位,處處給王難堪。所幸的是2綏區的大部分人員都是王耀武所委派,李仙洲自然也弄不出多少風浪。然而司令官與副司令官不和,終非一件好事,同時也會影響到作為正職司令官的威信。王耀武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便想到了在軍校中人緣極好的陳金城了。
此時作為高參的陳金城正應無實職而終日無所事事(高參本就是掛名職務,領餉不幹事),便答應了王的要求。好在陳金城在軍校時與李仙洲的關係也處的不錯,便一邊找李談心,一邊調動周圍的同學一起幫忙,希望王、李之間能言歸於好,精誠合作。由於李仙洲是失去了蔣中正的信任,以及得罪於湯恩伯,才會被“貶”到2綏區當副司令官,所以李在2綏區時間一長,便漸顯孤立之勢。他覺得長此以往只會對自己不利,這時見陳金城願意當說客,也就借著給陳金城面子為由,自己找台階下了。從此李對2綏區大小事務一概不管,將權利盡數交出。
李仙洲棄權後不久,96軍軍長廖運澤也以“戎馬多年、體力不支”為由遞交了辭職報告。王耀武初到濟南,正愁身邊沒有嫡系部隊指揮,見廖運澤願意平白送他一支部隊,為什麼不要呢?當即批准了廖的報告,並決定由陳金城去接任軍長。同時為了培養幹部,王耀武還要陳金城兼任2綏區幹部訓練班的隊長。
第96軍原為東北軍系統的騎兵第2軍,長年在皖北地區與日軍作戰。李仙洲在收編這個軍後,委派了由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廖運澤來擔任軍長。日本政府投降後,這個軍率先進入濟南受降,著實讓廖運澤風光了一陣。當李仙洲退出與王耀武的爭鬥之後,廖運澤便失去了靠山,繼續待在2綏區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於是就有了前面所說的辭職一事。96軍所轄三個師派系各不相同,人事極其複雜。其中暫編第12師在抗戰期間是擁有國軍和偽軍雙重身份的部隊,抗戰勝利後山東挺進軍總司令李延年為了拉攏這支部隊,特地給武裝了日械,這個師名義上由96軍指揮,實則師長趙保原自行其事;暫編第14師原為李仙洲系統,當李、廖雙雙退出之後,師長李鴻慈也自覺沒趣,同樣提出了辭呈。暫編第15師原為騎兵第2軍的兩個騎兵師縮編而來,屬於東北軍殘餘,師長徐長熙固步自封,想維持這個小團體,卻又無能為力。
陳金城於1946年3月28日到任後,在王耀武的支持下開始大刀闊斧的整頓96軍。首先他將軍部人員盡數更換,副軍長由他的同鄉兼好友陳霖擔任;參謀長由他在93師的老部下李友尚擔任,參謀處長、副官處長、特務營長、通信營長也全部予以更換。對於所屬各師(暫12師由於駐地過遠,所以未動),則採取拉攏原軍官和安插親信的方法逐步侵透。到了1946年6月國共內戰全面爆發前夕,96軍已大變其貌。暫12師在6月8日於配屬第8軍作戰時全軍覆沒,師長趙保原也自殺身亡。陳金城就從2綏區調來曾經和他同為高參的晏子風重建暫12師;暫14師師長李鴻慈已經辭職,於是由和陳親近的副師長汪安瀾遞升;暫15師師長徐長熙奉命退役,改派王耀武的親信胡景瑗接任。其中暫12師師長一度換為2綏靖區參謀長賀執圭,後來在陳金城的要求下,又改派陳的老部下張忠中擔任師長。至此,96軍正式改換門庭,成為了王耀武、陳金城所掌握的嫡系部隊。
國共內戰全面爆發後,第二綏靖區奉命以四個軍九萬餘人的兵力分由濟南、濰縣、青島東西對進,準備打通膠濟路。陳金城的96軍除以暫12師配屬54軍在膠濟路東段作戰外,主力於6月23日由濟南出擊,接連突破山東解放軍魯中軍區的益都、博山一線阻擊防線。半個月後,即7月5日,陳金城在周村和東進的第8軍軍長李彌會師,迅速打通了膠濟路西段,順利完成了王耀武所交代的“半月時間完成任務”的指示。96軍進占博山後,陳金城以暫14師守備章丘、暫15師守備文祖、埠村。另一路隨54軍作戰的暫12師在6月30日攻占即墨後即奉命留駐此地。
山東解放軍魯中軍區在連失數地之後,根據上級制訂的“機動作戰、待機反擊”作戰方針於8月24日展開反擊。95軍暫15師駐防的文祖、石嶺、埠村、賀套莊等地突然遭到解放軍第9師的猛烈進攻,師長鬍景瑗急忙組織反擊力量,但是他的師部因為遭到章丘縣武工隊的奇襲,而無法與所屬部隊聯繫上,結果導致指揮系統失靈,暫15師作戰僅兩天便遭到了打擊,平白損失一千餘人。
為了回敬解放軍,陳金城在9月1日以暫14師由章丘出擊,和友軍111師、193師各一部分兩路進攻龍山。經過兩天激戰,暫14師在友軍以及飛機的支援下攻占龍山。是月下旬,為了打通膠濟路東段,96軍暫14師和73軍主力又在山東保1、保2兩個師的配合下,向路北渤海解放區的齊東、桓台、壽光發起進攻,企圖和第8軍、第54軍等部重現打通膠濟路西段時的輝煌局面。雖然在之後的戰鬥中,暫14師攻城略地,接連獲勝。配屬第8軍作戰的暫12師則攻占靈山,打開了通往膠東解放區首府萊陽的大門。但是當國軍於10月10日打通了膠濟路全線後,卻並沒能維持多少時間。10月16日,山東解放軍渤海軍區部隊在地方武裝的配合下四路出擊,山東警備第1旅首當其衝,抵抗僅一天便全軍覆沒。同時攻占靈山的暫12師也遭到山東解放軍第5師的猛烈進攻,其第1團全軍覆沒,團長劉安太被俘,第3團也損失慘重,被迫放棄靈山。王耀武見96軍從參加打通膠濟路開始後,除暫14師外,其餘兩個師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為了保住這支他唯一能順利指揮的部隊,於是命令陳金城退守周村、王村、淄川、洪山一線,保護膠濟路西段交通,至於東段就交給那些很難指揮的動部隊去打了。
到了1947年1月間,王耀武對於96軍的現駐地還是不放心,便命令陳金城除留暫12師駐防文祖外,主力開回濟南休整。陳金城在帶著他的疲憊之師返回濟南後,受到了王耀武的熱情款待。雖然96軍遭到部分損失,但總體來說,在打通膠濟路戰鬥中的表現,尤其是暫14師的表現,還是為他王耀武掙足了面子。而96軍在返回濟南後,便長期擔負起濟南外圍的齊河、厲城防務,當起了2綏區司令部所在地——濟南的拱衛任務了。萊蕪戰役時,王耀武一度想派遣96軍參戰,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把這個軍留了下來。結果在萊蕪參戰的46、73兩個軍先後覆沒,軍師長大部被俘,連被臨時拉上戰場去指揮這兩個軍的副司令官李仙洲也不能倖免。對於這次戰鬥,陳金城認為王耀武要是下定決心把96軍派上戰場的話,未必會敗。但是他沒想過,要是96軍和友軍一個命運的話,他自己又會如何呢?當然陳金城還是幸運的,至少在1947年這一年中是幸運的。
濰縣被俘 功德新生
1947年3月,96軍奉命整編為第45師,陳金城雖然被降任45師師長,但是所屬的三個暫編師在王耀武的爭取下都“轉正”了。他的三個師被分別整編為211、212、213旅(其中整編第211旅已經歸建),並且都裝備了部分美械,實力只有比原來的96軍更為強勁。
1947年8月,國軍開始對山東解放軍實施重點進攻。陳金城奉命率領整編第211、212兩個旅開赴張店、周村、博山地區,擔任掩護修通鐵路和搶運煤炭的任務。一個月後,212旅抽調駐防膠縣。又一月,211旅在王耀武的親自指揮下增援整64師。這下子陳金城急了,重點進攻開始後不讓上戰場作戰也就算了,可怎么被架空了呢?難道王耀武不信任自己了?各種想法逐漸湧現在陳金城腦中。不久又傳來了整211旅在增援途中全軍覆沒的訊息,這使陳金城痛哭失聲,在整45師的三個旅中,只有這個211旅是在他的過問下組建起來的部隊,他對這支部隊傾注了大量心血,並且將這支部隊交給了長期跟隨自己的老部下張忠中。結果這個旅就這么沒了,就連張忠中也被解放軍俘虜了。他怎能不哭?1948年1月,陳金城帶著師部和212旅開赴濰縣,並著手重建211旅。同時王耀武為了安撫陳金城,除了同意將新組建的211旅裝備為美械旅外,還申報國防部請委陳金城為整編第96軍軍長。這或多或少,都給了陳金城一絲安慰。可陳金城沒有想到,就是這個濰縣,成了結束他軍旅生涯以及改變他今後人生的地方。
整編第96軍在建制上轄有整編第2師和整編第45師。由於膠濟路東西兩段皆被山東解放軍切斷,整編第2師無法開赴濰縣歸建,而王耀武又將新組建的211旅強制調回濟南,使陳金城能指揮的正規軍只剩一個212旅。當解放軍攻占周村後,由陳金城負責防守的濰縣、安丘、昌樂三個孤立據點便成為了解放軍的下一個攻擊目標。
為了守住昌濰地區,王耀武於4月1日親自飛往濰縣,於陳金城商討守城策略,並決定放棄不重要的據點,集中兵力固守濰縣。濰縣就地理形式來看,是連線膠東、渤海、魯南的重要樞紐,號稱“魯中堡壘”,是國軍在山東的重點設防城市。城分東西兩城,俗稱“雙城”。白浪河縱貫其間,護城外壕寬八米,深五米,城牆高后堅實(西城高出東城五米),城外南北又有南大營、北宮兩個據點為屏障,加之城防工事堪與濟南相媲美,所以陳金城自詡“固若金湯”,並立下了“城在陳在,城破陳死”的誓言。在兵力部署上,陳金城以212旅主力防守東城,整45師炮兵營、工兵營、特務營和212旅一個營防守西城,第8保全總隊主力附師騎兵連守坊子與飛機場,另以四個保全團分守田馬、昌樂及其附近地區,總計兵力達四萬餘人。此外,為了堅定守城主力指揮官汪安瀾的信心,陳金城許下了“等戰鬥結束,升你為整編第45師師長”的諾言。
雖然陳金城兵力眾多,但是多為地方武裝。這些部隊戰鬥力低,重裝備幾乎全無,加上正規軍與地方武裝之間互不信任等原因。當解放軍於4月2日以四個縱隊發起進攻後,濰縣外圍據點僅守了半個月便紛紛失守。4月23日,西城又告失守,陳金城被迫將主力部隊收縮到東城繼續抵抗。
戰鬥打到這個時候,形勢已萬分危機,濰縣隨時又失守的危險。陳金城連電王耀武請求支援,但是他所盼望的東西兩路援軍皆被解放軍阻援部隊所阻擋。4月26日,解放軍山東野戰軍第9縱隊以兩個師的兵力再次發起猛烈進攻,東城守軍在經過一天抵抗後,又丟失了三分之一的陣地。於是陳金城召集部屬,經過研究討論,終於下達了突圍的命令。27日天明時分,陳金城跟著旅長汪安瀾率領的300餘人由東門突圍,但出城不久即被解放軍發現,部隊馬上就被打散。隨後陳金城在衛士的保護下東躲西藏,經過一天的輾轉,還真的突了出去。照理既然突圍了,便不會有事,但是命運卻給陳金城開了一個玩笑。由於在突圍時,陳金城連嚇帶累,已經十分疲勞,在得知已經突圍成功後,全身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下來,不久便迷迷糊糊的睡了。等到中午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俘虜行列之中,於是就這么莫名其妙的結束了他的軍旅生涯。同他一起被俘的還有參謀長李友尚、整編第212旅副旅長楊健等人。而那位在突圍時聲稱要“誓死保護軍長”的汪安瀾卻逃了出去。
陳金城被俘後,在思想上仍舊忠於他的校長,並決定以死為黨國效忠。他借著解放軍對被俘高級軍官實行優待政策的機會,公然對被俘的原西北軍將領說“你們擁護馮玉祥,我擁護校長!”,還有一次利用酒醉竟然高呼“校長萬歲”。這在當時的被俘將領中也是絕無僅有的。他的這些行為,受到了華東解放軍官團團長季方的嚴厲批評,也遭到了其他被俘將官的反對。陳金城見自己勢單力孤,便在表面上有所收斂,但是他的根本政治立場仍舊沒有改變。為了求得生存,陳金城從此沉沒寡言,常常一人獨處。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王耀武在濟南被俘後才得到改變。
王耀武被俘後,陳金城曾經要求見王。為此華東軍區特地將陳金城從解放軍官團接到軍區,讓他和王耀武見了面。陳金城此時的心情是又驚又喜又悲。在經歷一場生死浩劫、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後,兩名當年的好友兼戰友竟然淪落為階下囚,其酸甜苦辣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才能體會的到。當陳金城和王耀武傾訴了一個通宵後(在場的還有整編第12軍軍長霍守義),他們在第二天又受到了解放軍華東軍區政治部主任舒同的接見。在這一天的深刻交談中,陳金城的思想終於有了改變。曾在淮海戰役期間,和霍守義联名寫了一份動員國軍官兵歸屬解放軍的廣播電。並且還表示願意將自己的大量財產和房產、農場交公。此後他在解放軍官團里認真學習馬列主義,思想觀念逐漸趨向進步。
1956年陳金城和幾位被俘的山東大員王耀武、龐鏡塘等人一起被轉移到北京功德林戰犯管理所。鑒於他的表現,在進入功德林後還被任命為學習組長。對於這個似職非職的組長,陳金城一開始還猶豫了一番,怕引起舊日同僚們的誤會。但是當他看到同在一個屋檐下的邱行湘、宋瑞珂等人也都當了學習組長,便放心的接下了下來。如何才能當好這個組長呢?陳金城就抱住一條,即“不得罪上頭‘監獄’,也不得罪下頭‘同學’,遇事稀泥,繞著矛盾走”。尤其在開會的時候,陳金城親自做記錄,輪到別人做時總要把記錄念給當時人聽一二遍認可後再定下來,並像西方法庭那樣一讀二讀三通過的規定,為的就是謹慎不惹麻煩。可以說,他當組長是稱職的,監獄管理方說他“實事求是”,被俘的同僚們則說他“如實反映情況”,為此,他還得了一個“好人組長”的稱號。
也許就是他的這種性格,使他不管在哪都擁有很好的人緣,以致在各方面都對陳金城的特赦非常有利。在1956年的全國政協擴大會議上,第一批特赦的王耀武和與陳金城交往不深的衛立煌、鄭洞國等人都提出要特赦他,而理由竟然是“與胡宗南有較好的關係”。終於,在1960年11月28日的第二批特赦戰犯名單中,陳金城的名字赫然紙上。
陳金城獲得特赦後,因為家人都在南京,便被分配到南京國營木器廠當工人,一年後被聘任江蘇省文史研究館館員。“文化大革命”期間,陳金城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造反派”的衝擊,但他卻奇蹟般的“毫髮無損”,這在當時不可不說是一個奇蹟。“文革”結束後,陳金城恢復了名譽,仍舊當他的文史專館員。1983年1月6日因病逝世。可以說,陳金城的晚年能與子女團聚,並能安享晚年,他的一生雖然坎坷,但還是比較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