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娥[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

陳美娥[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
陳美娥[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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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南音名家。19歲時她曾在台灣一家電台主持音樂節目,一位觀眾點播南音,她對此卻一無所知,於是便前去採訪,在一家民間劇團結識了這種純美高雅的古樂,從此便投身於南音的研究中。1983年元旦就在台北成立了漢唐樂府,經典劇目《艷歌行》。

南音女子

陳美娥[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 陳美娥[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

南音是閩南語系特有的音樂,在大陸叫“南音”,在台灣則稱“南管”,為流傳閩南地區的一種傳統音樂,悠緩莊重,一般認為源於中國歷史上幾度中原世族南遷攜傳的雅樂。而陳美娥,一個正式學歷只有國小三年級的民間女子,19歲邂逅南管,從此獻身於她口中“最細膩、大派、雍容”的藝術,30歲創立“漢唐樂府”,傳承南音。她將南音音樂和梨園戲的舞步動作,擷其神韻,二相結合,創造出宛如古典復生般的樂舞形式,驚艷國際藝壇。她深信南管源承自中原漢、唐,是最純正不受外族音樂影響的“千年古樂”、“華夏正音”。別人認為她對南管是一腔熱情或痴心,陳美娥則認定自己在替民族音樂做命脈維續的復興運動。

初遇南音

說起結緣南音,陳美娥說還要從36年前說起,那年19歲的她在廣播電台主持台灣民樂節目。

青年陳美娥 青年陳美娥

有一天,收到觀眾的來信說,在她的節目中可以聽到各種台灣民謠,但唯獨缺少南音。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南音這個名字。詢問他人,得知台南府城最有歷史的振聲社就有南音可聽,便循音而去。當走進振聲社,一群半百耆老,隨興哼唱,氣弱聲嘶音高不全,立時嚇得她直打退堂鼓。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陳美娥笑著說,當時聽見裡面的人唱南音,讓她大吃一驚,這么難聽的音樂,他們怎么能還那么熱衷地演唱,聽不懂的的旋律、唱詞讓一頭霧水。轉身要走時,一位老阿婆慈祥地挽著她的手說:“小姑娘,明天再來,今天不是正式的,只是我們幾個人自娛自樂,你明天來聽我們老師,她唱得可好。”盛情難卻的她,第二天如期而至,遇到其實年紀一點兒也不老 的“老師”,南音名家之後吳素霞女士。吳老師的演唱音韻婉致清麗,一下就吸引了陳美娥,由此也徹底折服於南音的世界之中。隨後她跟隨吳素霞加入振聲社,成為當時最年輕的社員。陳美娥告訴我,如她常說的“人能宏道,非道宏人”。再好的音樂沒有好的演奏者,好的演唱者,好的舞者都可能消亡,反之就可以把這門藝術延續下去,讓子子孫孫都能欣賞她,喜愛她。

從初識南音到今天已有36年了,這30多年中,從了解南音、投入感情到傾注心力,陳美娥不遺餘力守著不被大眾所知的中國最古老的民族音樂。中國戲曲和音樂,這種現場藝術,自古文人不重視,藝人口耳相傳,無譜無記,失傳甚多。在朝廷演奏的照說是主流,但在政治永遠干預文化的傳統下,棄絕得更徹底。這也就是為什麼唐朝音樂,在今天中國找不到了,但史籍里唐代《十部伎》流傳到日本那一部,還完完整整被保存成為日本雅樂,使研究唐朝音樂的音樂學者必須到日本去。同樣的情形,宋朝的音樂中土已不復存,而保存的分支卻今日的韓國。她說越是了解南音的來龍去脈,越是為今天南音竟然不為國人所知而遺憾。

悠音兩岸

陳美娥說,漢朝典籍記載:“絲竹更相和,執節者歌。”的相和歌,以絲竹伴奏,由打拍板者唱歌的音樂形制,正是今日南音中以琵琶、洞簫、二弦、三弦、拍板的“上四管”排場的前身。

儘管傳承南音中遇到不少阻礙,但對南音的溯源是無論從藝術上到學術上陳美娥依然並進不懈。1983年她同兄長陳守俊,共同創辦“漢唐樂府”,更揚旗立幟,表明南音承自漢唐的堅決信念。南管既然從中原而泉州,自泉州而閩南海外,她遍尋南音所流傳到的各地尋找南音之根,從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新加坡、到香港、泉州等地。陳美娥說,走過那么多地方,但凡有閩南人聚集的會館,即有南管古樂的悠音。人們在會館裡演奏南音,一面怡情悅性以示風雅,一面安慰思鄉之情。1983年,兩岸尚未開放。這一年第二屆國際南音研討會在泉州舉行,陳美娥得知這次會議雲集各地南音專家為為南音的發展和弘揚進行調查、研討,等不及的她循非官方管道來到了南管的故鄉泉州。

初到泉州自是心內波濤翻湧。當看到以南音為曲牌排演的梨園戲時,舞台上深邃悠揚的南音樂音與典雅脫俗的梨園舞蹈,歷盡千年滄桑的古樸高華,竟然化作極纖美極婉雅的形象而登入眼前,她不由得流下眼淚,她說那一刻好似前生相識,今世相知的靈魂悸動,此生所發生的這一切仿佛是命中注定。1989年中秋,廈門舉辦“中秋南樂同樂會”,台灣南樂界第一次組團赴祖國大陸交流演出。陳美娥的漢唐樂府、台北閩南樂府、南聲國樂社等台灣南音社團,帶著40多年分離的陌生,以鄉音化解了海峽兩岸的疏離感,濃濃的鄉情讓許多觀眾和弦友流下了眼淚。

堅守傳承

陳美娥[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 陳美娥[台灣漢唐樂府創辦人]

漢唐樂府將南管興存的責任一肩挑起,陳美娥一面負責表演創作;一面傳揚教學,出版指譜曲集;一面還做研究。1994年進一步成立“漢唐樂府藝術文化中心”,由她擔任藝術總監。陳美娥說,作為一個民族文化精神和傳統感情的歷史之聲,其價值遠超過掌聲和喝彩所能衡量,她堅持南管需要的不只是“通俗階級的讚美”,還需要“知識階級的尊重”。

1995年,受泉州以南音為曲牌排演的梨園戲的啟發,漢唐樂府的經典劇目《艷歌行·梨園樂舞》產生了。秉持“舞者不歌,歌者不舞”的古風,陳美娥將戲曲中敘事的部份抽離,朝抒情寫意發展,利用梨園戲的手姿、腳步、身形,配合南音古樂,編排成青春嫵媚的《艷歌行》和寂清冷艷的《簪花記》。將傳統梨園折子戲舞蹈與現場彈唱的空靈悽美的結合在一起。《艷歌行》全以女舞者,一個個仿佛來自遠古畫卷中走出來的仕女,令人驚嘆那一種不存在於當今的美麗攸遠之世界仿佛再現人間。加上後來得奧斯卡金像獎的葉錦添既傳統又新穎華麗的服飾造型,1995年一發表即艷驚國際藝壇。從1995到1998年陳美娥率團歷訪美國、歐洲、大洋洲、日、韓、東南亞、大陸等地,讓更多人認識梨園樂舞和南音。

表演事業的成功,陳美娥始終不以為滿足,始終懷著將南管傳承發揚的使命感。漢唐樂府的探索是依古代音樂創作新的舞台作品。南音本身流傳下了64套琵琶指法大曲,是保存相對完整的民間傳統音樂種類之一。漢唐樂府並沒有局限於把這些單曲照搬上舞台,而是重新整理和組合後,《艷歌行》、《韓熙載夜宴圖》正是其中的代表作。

2006年5月漢唐樂府新戲《洛神賦》同德國導演合作,在溝通無礙的驗證下,陳美娥更加確信自己將原本抽離語言、文本的表達,純粹用音樂和肢體,以及劇場美學去表現的正確方向。對漢唐樂府創造出來的的南音樂舞形式,陳美娥不無自豪的說,漢唐這條路是一個從傳統發展到新傳統的新典範。將來歷史上應該會記錄,中國的表演藝術史里,明末有崑曲、徽班進京的京劇,21世紀的中國,有南音樂舞的新典範。我想它可以成形。但她也強調,漢唐樂府的特色,並不是汲取不存在的元素,來豐富我的編舞手法。這些特色都是已經存在的,她很純粹,沒有絲毫西方元素,包括所有的肢體動作。採取現代化的手段,必須懷有對古文化的尊重,不能使之流俗化,不能為迎合現代的一些時尚潮流,拋棄傳統的精神。藝術是經過歷史錘鍊,風格固化後,才形成文化、形成傳統的。漢唐的優勢就是這種自己民族的風格,既新又古。

雅樂故宮

去年的秋天,漢唐樂府在故宮上演《韓熙載夜宴圖》,演出後反響很好。陳美娥說,那一次演出了卻了她多年的心愿,南音的根在大陸,回到故宮,就像回到老家。但當她年看到大陸年初發生罕見的冰雪災害、“5·12汶川大地震”、暴雨的災害。她想到古人遇到災害時都要祭奠,漢唐也期望為國人祈福,藉由古人所寫的《洛神賦》,用藝術的形式表達天、地、人的融合。說起二度“進宮獻藝”,陳美娥滔滔不絕。這次的舞台,我們特別用八卦太極圖作為標地,舞台整體是一個八瓣的蓮花,蓮花瓣上有5面坐的是觀眾,一共有589個座位,這個數字也是為了紀念故宮建成589年。

雖然在古老的故宮演出古老的南音樂舞,但是所表現的手段卻用了最先進的新媒體。融合了中國傳統的詩、書、畫、樂、舞的漢唐樂府《洛神賦》,藉由新媒體使舞者在水上翩翩起舞,但其實舞台上並沒有水;人走過平地會帶出一串漣漪;可以看到蓮花從含苞到怒放;還可以看到舞蹈演員跳過的地方魚兒會游開,人一走魚兒又遊了回來。陳美娥說,藉助這些現代劇場的技術,使《洛神賦》唯美的畫面更加豐滿,也能讓觀者,感受到南音並不過時。

訪問結束時,我問陳美娥關於南音,關於梨園樂舞,她還有什麼假以時日而未達的心愿?她說是學校,一所能讓讓南音人才傳承如履不絕的學校。人們常說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但是一直到現在我們都是在西學為體,中學為用,特別是在文化藝術這塊,我想這是教育的問題,有教育、推廣、普及,才能把中國民族的傳統文化正在從骨子裡升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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