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權[革命烈士邱少雲生前戰友]

陳大權[革命烈士邱少雲生前戰友]

陳大權,1930年6月出生於貴陽遵義桐梓縣九區浸水鄉八村(現桐梓縣木瓜鎮新壩村椅子組),中國軍人、革命烈士邱少雲生前戰友,曾參加“抗美援朝”行動,司職機槍手。

生平

1930年6月,陳大權出生在桐梓縣九區浸水鄉八村(現桐梓縣木瓜鎮新壩村椅子組)一個貧苦家庭,從小放羊務農,後被偽軍抓兵,再後來起義入伍。1951年11月,他所在的部隊入朝作戰。

1952年初,陳大權曾和邱少雲同在一個班一個多月。

陳大權回憶說:“邱少雲的個子比我高一個腦袋,身體比我壯實。我們班的戰友來自貴州、四川、雲南、湖南、甘肅等地。部隊每天都要進行學習和訓練,訓練非常艱苦,訓練之餘,大家都抓緊時間休息,所以戰友之間交往不多。”

雖然時間短,但兩個遠在異國他鄉的戰士,一個來自四川,一個來自貴州,相鄰的省份,相同的鄉音,相通的習俗,又有極其相似的人生經歷,家鄉情結讓他們多了一份特殊感情。

每天除了學習,就是訓練。主要是訓練如何消滅敵人,如何保存自己,戰友間平常交談的也是軍事技能。一個多月後,邱少雲調到偵察連,陳大權調到機槍連。

分別時,邱少雲贈送了一張半身免冠照片給陳大權,陳大權也送了照片給邱少雲。邱少雲在他的照片背後簽名題字,但陳大權不識字,是請邱少雲替自己在照片背後寫的名字。

陳大權回憶說,志願軍軍紀非常嚴明,平常戰友之間互相以同志稱呼,集合點名時才喊名字。所以,除了同一個班的戰友,最多知道同一個排的戰友姓名,其他事情就不知道了。同一個班的戰友,關係密切的,分別時都會互相贈送一張照片、一塊毛巾表示紀念。

陳大權收藏的戰友以及十大元帥照片 陳大權收藏的戰友以及十大元帥照片

從1951年11月入朝到1956年4月回國,陳大權收到的戰友贈送的照片,至今保存完好的有12張。據老人回憶,分別是邱少雲、周炳清、晏起元、何華龍、蕭呻富、陽德才、張道才、郭新全、熊義悔、丁懷春……

有的照片背面沒有簽名,老人已經無法回憶哪張照片是誰了。

邱少雲贈給陳大權的照片 邱少雲贈給陳大權的照片

有報導稱,邱少雲生前沒有留下一張照片,後來的圖片和雕塑,都是參照他三弟、四弟的樣子設計的(據《唯一在世弟弟回憶邱少云:他說會帶著光榮花回來的》一文)。另據《87歲抗美援朝老兵保留邱少雲親贈照片》一文報導:邱少雲的戰友鄭時聰保存了一張邱少雲的照片。據報導稱,鄭時聰在老家排行老三,人們都喊他“三哥”。所以照片背後的題字“贈三哥”三字,這張照片曾在志願軍博物館公開展出。但這張照片提供的信息量實在有限。而陳大權老人珍藏的照片背後有鋼筆字題字:“贈給親愛的陳大權同志為留念,戰友邱少雲。1952.2.19。”

陳大權介紹,這張照片為邱少雲親筆題贈。

“贈”“親”“權”“為”四個字為繁體字,書寫流暢。其他字為簡體字,和當時存在繁簡混用的現象基本一致。

陳大權珍藏的12張戰友照片中,有7張別有鋼筆,有的別一支,有的兩支,有的甚至別了三支。

照片上身穿軍裝的邱少雲年輕帥氣,精神抖擻,濃眉大眼,神情堅定,留著偏分頭式,左上衣袋別著兩支鋼筆。

陳大權回憶,槍林彈雨中的中國人民志願軍,學習風氣非常濃厚,上甘嶺戰役結束後,部隊組織掃盲,他就是那時候集中學習過半年,從漢語拼音開始,學習識字寫字,現在可以認識一些漢字,就是那時學習的。

陳大權一直把自己和邱少雲的友誼以及自己的英雄經歷珍藏在心裡,始終過著簡單平淡的生活,直到2016年1月30日,桐梓縣公安局木瓜派出所所長王飛陪同遵義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市公安局交管局局長石曉洪到木瓜鎮新壩村走訪時,了解到陳大權的革命英雄事跡,陳大權老人才引起了社會關注。

陳大權 陳大權

2017年春節前,重慶市邱少雲紀念館的同志聞訊找上門來時,看望慰問陳大權老人,聆聽他講述革命英雄故事。當邱少雲紀念館的工作人員提出收藏邱少雲的照片時,老人沒提任何要求,將自己珍藏了64年的邱少雲照片轉贈給了邱少雲紀念館。

敵人在我手頭,從來沒有滑脫過,來一個,死一個,沒死的,都是打趴了的。”陳大權老人回憶說,他在國民黨部隊就是機槍射手,重、輕機槍都打得好。別人射擊都是用右眼,他用左眼。班長看見了,說,不行。他說,不管我用左眼,還是用右眼,打得中耙就為原則。第二天打耙,他槍槍中耙,大家都說,這個傢伙硬是厲害。

“現在,只要有槍,同樣打得準。”陳大權老人仍然那么自信,又那么自豪。

據史料記載,1952年10月12日,邱少雲在執行潛伏任務時,憑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毅力,忍受烈火燒身,一動不動,在烈火中壯烈犧牲。

據陳大權老人回憶,當天他在武勝山負責打掩護,邱少雲執行潛伏任務的地方,就在他打掩護的武勝山下。那是一片開闊地,大約有十多畝,長滿了芭茅桿(北方人叫蘆葦),有一人多高。開闊地的前方就是敵軍陣地“孤正屯”(音,應該是《我的戰友邱少雲》一文中所說的391高地。),“孤正屯”山上,敵人部署了一個加強連的兵力,軍事設施非常堅固,援軍不斷增強,志願軍攻打了很久都攻打不下來。

1952年10月,志願軍決定攻打上甘嶺,要取得勝利,必須炸掉敵軍增援必經的康平橋,要炸掉康平橋,又必須拿下391高地。

陳大權老人說,打撂撇子(甩石頭)都能甩到那么遠的距離。中間是個水凼,四周長滿了芭茅桿,敵人的飛機,這架去了,那架又來了,一夜到天亮都在偵察,但都沒有發現,第二天吃早飯的時節,敵人向開闊地里的芭茅桿打燃燒彈……

邱少雲就是在那場大火中犧牲的。

“你看到大火焚燒戰友,是什麼心情?”

“非常憤恨!”

“那你怎么想的?”

“戰鬥中消滅敵人,為戰友報仇!”

陳大權說,服從紀律高於一切,就算看到戰友被大火焚燒,也不能擅動,必須按照軍令行動。

邱少雲憑著超常人的意志力,在大火焚燒中一動不動……

陳大權老人有些悲傷地說,朝鮮戰場上犧牲的人太多了,邱少雲是最壯烈的一個。

邱少雲精神永垂不朽,陳大權老人就是一個活活生的見證人。

“因為沒有暴露我軍部署,我們的進攻非常成功,一舉拿下了‘孤正屯’”。陳大權老人說,拿下“孤正屯”後,部隊訓練了3個月,開始攻打上甘嶺。

陳大權與他的立功證 陳大權與他的立功證

“攻打上甘嶺的時候,我們連參加戰鬥,我們班是第三組,陣地在上甘嶺中段,其他戰友全部在戰鬥中犧牲了,只有我和副班長被敵人圍困在山頭上。我是機槍射手,槍法很準,副班長負責給我傳子彈,把戰友的機槍彈藥扛過來,架起,居高臨下,用手榴彈轟炸,用機槍掃射,敵人搞不清楚我們山上究竟有多少人。敵人至少發起過30多輪進攻,但都被我們打回去了。我們死守20多天,終於保住了陣地,等到援軍趕到才下山。”陳大權回憶,死守的20多天,就是乾糧和豆餅,沒有水喝,只有喝尿!犧牲戰友的乾糧和槍枝子彈,全都成了我們的軍事保障。

那場戰鬥,陳大權所在的連100多人,最後只剩30多人,被榮記集體一等功。在陳大權老人保存的《立功證》上,彭德懷總司令題寫的“繼續發揚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精神”等題詞非常清晰,剛勁有力,飽滿厚重。雖然《立功證》上書寫部分的內容已經磨損,但姓名欄的“陳大權”三字和功勞等級的“一”字等筆痕,還隱約可見。

陳大權的左膝蓋、右手臂被子彈打穿,用隨身攜帶的救急包包紮後又繼續戰鬥。至今傷疤仍在。

陳大權的軍人登記表 陳大權的軍人登記表

1956年4月,陳大權退伍復員。

組織上安排他到新疆工作,但他想念家鄉親人,想念老父老母,於是回到老家,先後參加過湘黔鐵路、鐵山煤礦等建設,土地下戶後回家務農。

陳大權從軍簡歷 陳大權從軍簡歷

桐梓縣武裝部的一份檔案中,有一份關於陳大權在部隊時的表現鑑定書。他的連長、政治指導員、副連長3人的簽名蓋章證明上這樣寫道:“自從朝鮮打坑道、扛木料和運送彈藥等勞動中,一貫表現積極,在上甘嶺戰役中,上級交給他的任務,能很好的去完成,吃苦性強,別人不能幹的工作,他能完成……回國的時候,在軍事訓練中,操作動作正確,能幫助新同志瞄準、射擊要領,在建設脫坯中,能堅持小病工作。團結性好,在肅反表現中很積極。自己體會有了缺點,就能即刻提出糾正不對的地方,並能協助正副班長教育新同志……”

在陳大權手書的《愛國公約》中,有這樣的話:“提高警惕性嚴格保守國家軍事機密,永遠做一個謙虛謹慎的人……如果國家有什麼風吹草動,堅決聽從政府的號召,帶領大批的、雄厚的預備役兵員返回戰場,殲滅兇惡的野狼。”

聽黨指揮,對黨忠誠,是陳大權刻入骨頭裡面的信仰。

陳大權老人還用布袋把毛主席像章、和平鴿、紀念章一層又一層精心包裹起來,放在貼身的上衣胸口,把《革命軍人證明書》《立功證》及邱少雲等戰友的照片,一直視為傳家寶。

陳大權將毛主席像章、和平鴿、紀念章佩戴胸前 陳大權將毛主席像章、和平鴿、紀念章佩戴胸前

如今陳大權老人已88歲高齡,花白長髯,說話聲音宏亮,講述起部隊打仗的事,手舞足蹈,如在眼前,是勝利的喜悅一直激勵著他。

採訪結束時,老人激動地高唱《志願軍軍歌》:“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中國好兒女,齊心團結緊。抗美援朝打敗美帝野心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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