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大禮”發生於明世宗登基不久之時。當時,世宗與楊廷和、毛澄為首的武宗舊臣們之間關於以誰為世宗皇考(即宗法意義上的父考),以及世宗生父尊號的問題發生了爭議和鬥爭。歷時三年(1521年至1524年)才落幕。
經過
明世宗朱厚熜是明憲宗之孫,明孝宗之侄,明武宗的堂弟,興獻王朱祐杬次子(長子為朱厚熙,生五日而夭,嘉靖四年追贈岳王,謚懷獻)。明憲宗生十四子,長子次子夭折,三子為明孝宗,四子為興獻王。弘治七年,興獻王前往其封國安陸州就藩,正德二年秋八月,朱厚熜生於興獻王邸。正德十四年,興獻王薨。以世子身份居喪並決策封國政務。正德十六年三月,尚未除服,明武宗特旨令其襲封。五天后(三月十四日),明武宗駕崩,此時,朱厚熜尚未正式受封。明武宗無嗣,而明孝宗也無其他皇子在世,皇太后張氏與大學士楊廷和(朱厚熜未至京師前,楊廷和總攬朝政三十七天)攝理國政,根據《皇明祖訓》中所說的“兄終弟及”的原則,於三月十五日派定國公徐光祚、壽寧侯張鶴齡、駙馬都尉崔元、大學士梁儲、禮部尚書毛澄、太監谷大用等前往安陸迎接朱厚熜,到京師即皇帝位。三月二十六日徐光祚等抵達安陸。(谷大用先期至,朱厚熜不許其私謁。)正德十六年四月初一,拜別其父陵墓,次日辭別母妃啟程。四月廿二,朱厚熜抵京師,止於郊外。當時朝廷官員就有關於以什麼禮儀迎接興獻王世子朱厚熜的爭論。禮部尚書毛澄根據楊廷和的授意,定議以皇太子即位的儀式。
武宗年間,大學士楊廷和曾幫武宗起草遺詔,這時卻被朱厚熜利用,成為迫使楊廷和改變立場的利器。 因為遺詔的內容是以武宗的語氣表示:“皇考孝康敬皇帝親弟興獻王次子,聰明仁孝,德器夙成,倫序當立,已遵奉祖訓兄終弟及之文,告於宗廟,請於慈壽皇太后,與內外文武群臣合謀同詞,即日遣官迎取來京,嗣皇帝位。”
其中,“嗣皇帝位”四字最為關鍵。朱厚熜對其右長史袁宗皋說:“遺詔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但楊廷和仍要求朱厚熜按照禮部的方案(由東華門入,居文華殿),擇日登極。但未行,最後是由皇太后令群臣上箋勸進,朱厚熜在郊外受箋,當天中午,從大明門入,隨即在奉天殿即位。詔書曰:“奉皇兄遺命入奉宗祧”。以明年為嘉靖元年(未採納群臣擬定的“紹治”年號)。
四月廿七,朱厚熜下令群臣議定武宗的諡號及生父的主祀及封號。以內閣首輔楊廷和為首的朝中大臣援引漢朝定陶王(漢哀帝)和宋朝濮王(宋英宗)先例,認為世宗既然是由小宗入繼大宗,就應該尊奉正統,要以明孝宗為皇考,興獻王改稱“皇叔考興獻大王”,母妃蔣氏為“皇叔母興國大妃”,祭祀時對其親生父母自稱“侄皇帝”。另以益王次子崇仁王朱厚炫為興獻王之嗣,主奉興王之祀。五月初七,禮部尚書毛澄和文武群臣60餘人將此議上奏皇帝,並聲稱朝臣中“有異議者即奸邪,當斬”。
對世宗而言,這絕對是不可接受的,雙方產生僵持。年方十五歲的朱厚熜試圖優撫楊廷和,並向毛澄厚贈黃金,欲使其改變主意,但兩人都不為所動,幾次下詔尊加其父徽號也被楊廷和等大臣封還。但毛澄亦修改意見,認為將來朱厚熜有子時,可以第二子取代朱厚炫成為興王,繼承其父親的王統。
正德十六年七月初三,新科進士張璁上疏支持世宗,認為朱厚熜即位是繼承皇統,而非繼承皇嗣,即所謂“繼統不繼嗣”,皇統不一定非得父子相繼,而且漢定陶王、宋濮王都是預先立為太子,養在宮中,實際上已經是過繼給漢成帝和宋仁宗,“其為人後之義甚明”。張璁建議朱厚熜仍以生父為考,在北京別立興獻王廟。朱厚熜見此奏章後大喜,稱“我父子得以保全了”。但張璁人單勢孤,難以動眾,世宗唯有先行妥協。但在奉迎生母蔣妃入京的禮儀上,朱厚熜堅持行以迎皇太后之禮,遭到楊廷和反對後痛哭流涕,表示願意辭位,奉母返回安陸,楊廷和無奈之下只得讓步。當年十月,朱厚熜以皇太后禮迎母親入宮。
嘉靖元年三月,朱厚熜無奈之下,勉強同意稱父親為“興獻帝”,母親為“興國太后”。尊封祖母邵氏(明憲宗貴妃)為壽安皇太后,孝宗皇后為昭聖慈壽皇太后,武宗皇后為莊肅皇后。三年之後,朱厚熜的地位已穩固,試圖為父母封號加“皇”字。這時已被貶至南京刑部主事的張璁與同僚桂萼等揣測帝意,便紛紛上書重提舊事。兩人得以宣詔入京,委為翰林學士,專負責禮儀事項,並迫使楊廷和辭職,而其他反對者都被下獄、貶官奪俸。以張璁和桂萼為中心,在朝廷中形成了支持、奉迎皇帝的“議禮派”,將議禮當作起家的政治資本,因此在醞釀了一段時間後,又重新挑起了議禮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