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一位天師和一個退役特警的捉妖實錄
晉江網人氣作者硃砂《都市夜歸人》實體出版
一部難得的異事錄小說,“三更書房”系列圖書之一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分類:暢銷·靈異 作者:硃砂
開本:國際32K
出版時間:2012年1月 定價:25.00/冊
別懷疑,這確實是現代都市故事,只不過有個古代的前傳。
本文參考書籍:《山海經》、《搜神記》、《子不語》、《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中國神話傳說詞典》及各種民間傳說之類……
各路鬼、靈、精、怪悉數登場
內容簡介
《詭命1硃砂痣》取我眼中血,還你心頭肉,一執百念生,自作還自受。前傳:獨自一人在山中生活太過寂寞,沈墨白終於忍不住違背了師父的遺命走下了山。如果不是遇到羅靖,他的生活還會不會變成後來的樣子?一個是克父克母,一個是命定凶煞,兩個同病相憐的人遇到一起,兩條相似的命湊在一起,引發了一連串詭異的事件,也令兩人漸成知己。然而天不作美,本是一對生死兄弟,卻因為猜疑反目成仇,最終是一把大火,了卻了前生恩怨,只留下一滴鮮血,宛如悔淚。
正文:數百年後的沈固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陰陽眼,遇上一個不怎么靠譜的偽獸醫,誰知道他居然是終南山鍾家的大少爺。自從遇上了這位天師世家的後人,沈固發現自己的生活開始向著另一種詭異演變。又是神兵又是凶獸,比退伍之前還要刺激。而這個鍾樂岑居然抱怨說:自從我遇上你,什麼怪事都來了。老天,難道他是上輩子欠他的不成……
我是誰,你又是誰?鬼門關里的三生泉,把前世的詭異命運又聯結到今生一串串的靈異事件真是讓沈固大開了眼界。金玉大廈里的四靈陣,能招財的金蠶蠱,禁錮千年的鑄劍之魂,能斬開空間的十握劍,集體在網路上作案的言靈,用財氣買替身的怪陣,如同附骨之蛆的三屍,吸人魂魄的穀倉罐,還有那傳說之中的年獸……沈固沒有辜負自己的天賦,鍾樂岑則擔當了更多的責任,兩人並肩作戰,一路向前。然而鬼門關一行,卻勾起了兩人對前生的疑惑,原來今生的朋友竟是前生的知己,一剎那,血淋淋的恩怨捲土重來,加上一個活了數百年的養陰者,陰差陽錯之間,又把兩條命運的軌跡糾纏在一起。是計較?是放棄?鍾樂岑說:師父教我去貪去嗔去執……
《詭命3黃泉水》黃泉逆流,糾結兩世的詭異之命,終於在這裡露出了真面目真相在一步步逼近,只是生活仍舊在向前。無論是去到充滿童話色彩的鮫人海,還是那縹緲如仙山一樣的海市;無論是對付兇殘成性的睚眥,還是尋找沒有胎骨的鬼瓷,前生那詭異的命運一直縈繞不去,令人不能心安。用養陰術活了數百年的左穆終於跳了出來,他屢次失敗之後精心安排下一場“逆天之行”,要尋找自己前生的妻兒,卻把鍾樂岑帶回了黃泉。洶湧的黃泉水沖刷出最後的真相,一切始於黃泉,弱水上的擺渡人才是這段詭命的始作俑者。而一切又終於黃泉,落入黃泉水中的息壤蓬勃生長,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化為一抔黃土,永遠留在了深深的水底。
作者簡介
硃砂,晉江網知名簽約作者,現居青島,已在網路上連載200餘萬字的小說,在網友中享有非常高的知名度和好評度。本書稿原名《都市夜歸人》,在晉江網連載時備受關注,後來發起定製印刷時即被搶購一空。
試讀章節
《詭命1硃砂痣》第二十二章 蛟蜃
雪從清早起就時斷時續。碧煙站在迴廊上,聽著大門外馬蹄聲響,連忙迎了上去。羅靖一身薄雪,自門外大步進來,滿臉煩躁。碧煙替他將披風取下,柔聲道:“爺,我熬了桂圓八寶湯,要不要——”羅靖將馬韁甩給她,道:“送到東廂房來。”說罷,大步從她身邊走過,頭也不回。
碧煙站在雪地里,漸漸紅了眼圈。碧泉輕輕走到她身後,將馬韁從她手中接過:“回房去吧,地下冷。”
碧煙緊握著拳:“那個妖孽!他,他究竟是怎么迷惑了爺!哥,我不服,就是不服!”
碧泉微微嘆口氣,撣去妹妹頭發上的碎雪:“不服又怎么樣?那是爺看中的人。”誰都沒有想到,沈墨白出走了一天,居然又回到了羅府。羅靖發現他的時候,他幾乎凍死在台階上。碧泉清楚地記得羅靖厲聲叫他去請郎中,自己抱起沈墨白沖回了臥房。就像在吳城一樣,生起一屋子的火盆,把所有能找到的被子都蓋到沈墨白身上。他帶著郎中回來的時候,看見羅靖坐在床邊,仔細地給沈墨白揉搓手足,那專注的神態,或者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必再對沈墨白做什麼了,因為無論做什麼,都沒有用了。
碧煙死死握著拳:“為什麼?你跟了爺八年,他才來了多久?他究竟好在哪裡?”
碧泉搖搖頭:“傻丫頭,哥不想什麼前程,只要你跟著爺,將來生個一男半女,還怕沒有依靠?就是哥,將來也得指望你呢。”
碧煙臉上的表情翻騰半晌,終於強自抑制下來:“哥你說得對。跟他生氣沒有用,要抓得住爺才成。我這就把八寶湯給爺送過去。”
羅靖走進屋子,就看見沈墨白倚著窗邊,呆呆的出神。自從回來,他是更加的沉默,有時候一天到晚也說不了幾句話。在雪裡睡得太久,他斷斷續續地發熱,蒼白到有些透明的臉上經常掛著病態的紅暈。從前他像是玉石雕的,現在卻像是雪堆成的,似乎太陽照得久了就會漸漸化掉一樣。
“怎么又站在視窗上?”羅靖皺一皺眉,過去摸摸他身上,果然又是涼浸浸的,“衣裳也不多穿一件?”
沈墨白默默讓他把衣裳披上肩頭,眼睛垂下來看著衣料上的繡花,手指無意識地扭著衣角,仍然不說話。
羅靖對他的沉默煩躁而無奈。換了從前,他只怕早就要拔高聲音,現在卻有點害怕,不是怕沈墨白,而是怕喝斥的聲音太大,會把他震碎了。何況沈墨白為什麼會出走,他也猜得到,雖然沒有訓斥碧煙,但骨子裡是覺得虧欠了沈墨白的,畢竟當初也是他硬把沈墨白帶離常州,直到如今。
“怎么不說話?”
沈墨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煩躁,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了頭。羅靖嘴角一拗,幾乎就要忍耐不住,卻硬生生又壓了下來,走到窗下的軟榻邊,倒身躺了下去,疲憊地用手指按著眉心。這幾天的事情實在太多,他確實沒有心思再來體貼沈墨白。
沈墨白凝神看了他一會,悄悄走過去。羅靖聽到他的腳步聲走近,在軟榻旁停了下來,半天沒有動靜,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又發什麼呆?”
沈墨白抿著嘴唇看著他,羅靖也拿出耐心看他。良久,沈墨白垂下眼睛,低聲道:“將軍這些日子有什麼煩心事么?”
羅靖只要他開口說話便心中歡喜,拉了他在軟榻上坐下,將披在他肩上的衣裳裹緊些,嘆口氣道:“讓你說中了。皇上病了。”
沈墨白不善於沒話找話,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羅靖。羅靖看他臉瘦了一圈兒,顯得眼睛格外的又黑又大,忍不住一陣心軟,摸了摸他的臉頰,才續道:“皇上這病來得蹊蹺,說是頭風,卻又不像。每日子時發作,任是什麼藥物也難以奏效。昨夜我在宮中值崗,親眼見了一次,果然是奇怪——皇上明明疼得面容扭曲,卻睡著不醒,伴駕的娘娘怎么呼喚搖晃都沒用,真是奇怪……”這事本是極秘密的,皇上有恙,是件大事,嚴令不得泄漏,但他此時只想讓沈墨白開口,什麼說得說不得的,也顧不上了。
沈墨白眉頭一下蹙起來:“睡著不醒么?”
羅靖點頭:“我也喚過,足足鬧了一個時辰,皇上才醒過來,氣色甚差。太醫十分憂心……”他把聲音再壓低些,“皇上如今年輕,這幾天還沒有什麼,但看著身體也就虛下來,若是久治不愈,恐怕……”
沈墨白蹙著眉思索:“這不像頭風,倒像是……被什麼鎮魘了……”
羅靖眉一挑:“鎮魘?”
沈墨白輕輕點頭:“或者該在皇上常居之處搜一搜,看是否有什麼怪異之物。”
羅靖目光一冷,呼地站起身來:“對!我現在就去安排!”
碧煙正端著八寶湯進來,聞言詫道:“爺,這剛回來,又要去哪裡?這湯……”
羅靖一心都是鎮魘之事,隨口道:“進宮。湯你自己喝了吧。”
碧煙忍下滿心的委屈,強笑道:“那我給爺溫上,回來再喝。”
羅靖直到掌燈時分才回來,一進門,就直奔沈墨白的房間。沈墨白正在燈下沉思,抬頭看見他的表情,輕聲道:“沒有查出什麼,是么?”
羅靖長長吐了口氣:“什麼也沒有查到。內侍總管將皇上的寢殿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並沒見什麼古怪東西。而且,聽說朝陽殿的王昭儀似乎也染上了這怪病,每日裡昏昏欲睡,卻又總是睡不沉,時常哭醒過來,太醫也正束手無策。”
沈墨白沉吟著道:“這位王昭儀,該是皇上這些日子最親近的人了罷?”
羅靖微微一怔。他不愛聽宮內人傳的那些個七嘴八舌的事,不過總免不了入耳,據說這位王昭儀是新進宮的美人,皇上十分寵愛,才幾個月就升了昭儀,皇上前些日子大半時間都在她那裡留宿,只是最近頭風發作得厲害,皇后為了照顧皇上方便,才親自移進皇上的寢殿,暫時中斷了皇上對她的臨幸。不過算起來,這位王昭儀確實要算近些日子皇上最親近的人了。
沈墨白思忖了片刻。他在思索的時候,秀長的眼睛裡閃著慧黠,與平素時常茫然的神情判若兩人。羅靖在燈下看去,就仿佛一尊玉雕的塑像突然活了,有血有肉,說不出的靈動,比之平日,尤添光彩。
沈墨白卻不知羅靖心裡在想什麼,顧自思忖著道:“皇上這些日子,可有見過什麼外人?”
這話羅靖早就問過了內侍總管,但皇上見的,無非是朝中官員和後宮嬪妃,算來算去,能數得上外人的,只有鄭王和他帶來的側妃。鄭王自然是時常伴駕,鄭王妃也常常進宮來與皇后說話解悶,有時皇上回宮,也會撞見一兩次。此次鄭王進京,照例又給皇上皇后帶來些稀罕禮物,金銀珠寶倒不稀奇,單有一件海中大貝做的盤子,大如銀盆,白若脂玉,便是一整張貝殼,殼中天然生成一顆鴿蛋大的珍珠,粘在殼上,光彩倍常。皇上極是喜愛,用來盛放水果,擺在書房之中。羅靖問事靡無巨細,鄭王送的禮物也不計其數,只這一件十分稀罕,故而內侍總管記得十分清楚。羅靖本來就懷疑是鄭王搗鬼,自然更格外記得明白。
沈墨白靜靜聽他說話,眉頭漸漸解開,道:“是了,皇上這是中了蜃。”
羅靖一揚眉:“腎?”
沈墨白點頭道:“蜃是海中之大貝,能吐霧作氣,幻化山水樓台諸物。俗稱海市蜃樓,即是此物吐氣所化。皇上久夢,便是中了蜃之氣,夢中受苦,必是有人操蜃而為。長此以往,也能殺人。那盤子,多半用的就是蜃殼。王昭儀與皇上最為親近,也染了蜃氣,只是操蜃之人並非以她為的,故而只是嗜睡,並無他狀。”
羅靖拍案而起:“果然是鄭王!他是眼見皇上春秋正盛,近來宮中又有嬪妃傳出喜信,料想這位要篡起來十分困難,就用這種手段暗中鎮魘皇上!”
沈墨白皺著眉,喃喃道:“蜃是海中之物,藏於深水,人跡所不能到,鄭王究竟是如何取得的?”
羅靖猛然想起集市上的一幕,冷笑道:“人跡所不能到,妖怪怕是不難吧?”
沈墨白抬頭看著他,張大眼睛道:“妖怪?”
羅靖冷笑著將集市中所見鄭王妃的怪異說了一遍,沈墨白皺起眉頭,又思索起來。羅靖氣道:“鄭王這廝狼子野心,只恨皇上太過寬仁,將他看作兄弟,不想卻被其暗算!這操蜃之術,可有什麼法子破解?皇上這般夜夜不安,到底是夢見了什麼?”
沈墨白低頭想了想,慢慢道:“這卻難說。中蜃者或能夢到被大石碾壓,或能夢到被野獸撕咬,只看操蜃者如何施為。皇上這般頭痛,太醫該驗看一下是否有什麼傷痕。”
太醫倒確實是想驗,但皇上疼痛的地方在發中,太醫總不能剃光了皇上的頭髮去驗看,也只好罷手。不過這倒不是當務之急,羅靖現下最著急的,還是如何破解之法。
沈墨白偏著頭思索,良久方道:“鄭王妃究竟何物,我現下也只是猜想……有個法子,卻不知是否靈驗……”
羅靖急道:“有什麼法子快講,是否靈驗,試過才知。”
沈墨白手指在桌上輕輕划動:“鄭王妃可是從不飲水?那,只有潛進王府之中……”
羅靖一身夜行黑衣,貼伏在鄭王府的屋檐上,靜得像一片陰影。屋檐下,值崗的侍衛帶著三四條獒犬,來回地巡查。獒犬偶爾會抬起鼻子向空中嗅一嗅,但最終還是沒有吠叫,隨著侍衛走過去了。
羅靖無聲地舒了口氣。他倒不怕這些侍衛,單只怕這獒犬嗅覺靈敏。鄭王素愛田獵,府中所養獒犬皆是精選育種,非普通犬只可比。他這夜行衣上,有沈墨白親手畫的符記,說是能使獒犬對面不知,現下看來,果然有用。
鄭王在京城中的府第不小,亭台樓閣,不知有幾重之深。羅靖雖是買通過幾個王府中的下人,但這些人都在外院奔走,內院重地,根本不能進去,羅靖也只好自己摸索。
好在鄭王入京攜帶女眷不多,找起來還少些麻煩。羅靖正在挨間房窺看,院中一個小丫頭端著一盅什麼東西輕快地走來,一直進了一間房中。羅靖悄悄摸過去,只聽房中道:“娘娘,紅粥來了。”
羅靖四顧無人,悄無聲息摸到紗窗下從縫隙中張望,只見房中一位宮裝麗人倚幾而坐,珠圍翠繞,纓珞輝煌,想來便是鄭王妃。方才的小丫頭小心翼翼將手中的瓷盅捧到几上,蓋子一揭,羅靖在屋外都嗅到一股血腥之氣,也不知這所謂的紅粥里都是些什麼東西。鄭王妃懶懶瞥了一眼,似乎並沒有多大興趣,皺眉道:“只有這個?”
小丫頭囁嚅道:“是,廚房做的就是這個……”她似乎是極怕鄭王妃,腳下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
鄭王妃把盅子一摔,冷笑道:“這裡頭少說也有一半是豬血羊血!好大的膽子,連我也敢糊弄!”
小丫頭嚇得臉也白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道:“奴婢不知道啊——”
鄭王妃偏過頭來,目光在她頸中來回打量,懶懶道:“這也不知,那也不知,還要你做什麼?”
羅靖只見鄭王妃擱在桌上的一隻手在燭影里慢慢變了模樣,原本瑩白如玉的肌膚變得粗糙黑褐,指甲如同鷹爪般愈伸愈長,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油紙包,向院中拋去。油紙包落在草叢之中,散了開來。鄭王妃忽然抬起頭來:“廚房做了燕灸?”
小丫頭渾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怔怔道:“燕灸——沒有……”廚房今天正是沒弄到燕灸,這才弄了這什麼紅粥來充數,幾乎將她害死。
鄭王妃眉頭一皺:“不對,是燕灸的香氣——”一面說,一面起身出了房門,徑直向草叢中走去。
羅靖早將一個水囊拿在手中,見鄭王妃走到院中,拔開水囊塞子便向她擲去。鄭王妃聞聲回身,其迅捷遠非平常女子可比,一揮手,已經將水囊拍飛。但水囊塞子早已經拔下,一小股水濺了出來,正灑在鄭王妃身上。羅靖只聽鄭王妃一聲咆哮,聲如牛吼,哪裡還是個女子聲音?吼聲之中,她身軀猛然暴漲,身上綾羅衣衫碎成片片,露出來的卻是一層青褐色的厚鱗,雙手雙足都已變成巨爪,只餘一個頭顱還勉強保持著女子模樣,夜色中看來更是駭人。那小丫頭聽見動靜跑到門口,一見這副景象,尖叫一聲嚇得暈了過去。外院傳來喧譁之聲,想是侍衛都聽見了動靜。陡然間只聽一聲霹靂,颶風突起,鄭王妃縱身一躍,半空中身軀直長到數十丈開外,那四爪在地上一踩,竟然將院中鋪著青石板的地面生生踩得四分五裂;身後長尾一擺,內院十餘間房屋轟然倒塌,再一擺尾,坍塌的石塊磚頭漫天亂飛,整個地面都被颳去了一層,裸露的泥土中現出點點慘白。羅靖早有準備,手捏沈墨白交給他的符咒,並未被風颳離地面。他一面注視空中飛舞的巨蛟,一面向地上瞥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那泥土之中相互支拄的,一根根全是人骨,也不知有多少。
巨蛟在空中翻騰數下,猛地俯身下沖。羅靖抽出純鈞劍,穩穩站著,直到那隻巨大的龍爪伸到眼前,方才向旁邊一閃,揮劍砍在龍爪上。龍鱗雖然堅固,但羅靖這柄“純鈞”卻是上古奇兵,更曾在錢塘鎮水中飲過龍血,一劍下去,竟將一隻牛角般大的龍趾砍了下來。巨蛟痛極翻身,尾巴順勢掃向羅靖。羅靖就地一滾,反手揮劍,將龍尾又劃出一道傷口。巨蛟擺尾回身,血盆大口一張,一股帶著腥氣的熱風飛沙走石。羅靖儘管手中捏著符咒,也覺這腥氣難以忍受,靈機一動,口中默念鎮龍訣,右手將純鈞劍一拋,寶劍化作一道流光,直射蛟口。只聽一聲長嗥,震耳欲聾,空中灑下一蓬血雨,純鈞劍亦鐺然作聲,從半空中墜下地來。蛟亦龍屬,這鎮龍訣用在此處,雖然不甚對景,卻也歪打正著,寶劍正戳入蛟口之中,幾乎穿透了咽喉,若不是躲閃得快,整個蛟頭也要被刺個對穿。巨蛟傷重,自知不敵,一扭長大的身軀,電閃雷鳴中一路向京城東面而去,捲起的颶風吹起沿路人家的屋瓦,漫天飛舞。
羅靖直看著那一團黑雲消失在天際,才長長吁出一口氣。街上已然一片混亂,隱隱有馬蹄聲響起,羅靖知道那是城衛兩營的巡夜兵馬,想是看了王府上空的異樣,急急趕來的。王府此時差不多隻剩斷壁頹垣,有些侍衛正從廢墟之中向外爬。羅靖四面環視一周,收起寶劍輕輕一躍,消失在黑暗之中……《詭命2鬼門關》
沈固全神貫注地盯著鍾樂岑的腳,前方的赤紅色符咒似乎無窮無盡,他記得寂蓮面積不算很大,可是這符咒畫出來的路卻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走著走著,他覺得周圍的溫度似乎在漸漸降低,耳邊還有颼颼的風吹過。地上的符咒看得人眼花,沈固眨了一下眼睛,符咒突然不見了,他驚訝地抬頭,發現他們三人早已不在寂蓮了,而是走在一條荒蕪的路上,腳下是枯黃的草,十幾步之外就是一片迷霧。霧中不時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還有其他的人也在這條路上,但沈固用盡目力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鍾樂岑輕輕吐了口氣,低聲說:“前面就是鬼門關了。”沈固和牌九一起抬頭往前看,只見前方果然有一座牌坊式的門,黑色的門頭上有三個血紅色的大字在微微發著光--鬼門關。鍾樂岑平靜地說:“現在這條路上走著的都是生魂,彼此秋毫無犯,但進了鬼門關就是死魂,我們這樣的生魂對它們來說不啻山珍海味。一會兒踏進鬼門關之後,任何人不許說話,不許大聲呼吸,樂洋的符陣可以遮蓋我們身上生魂的氣味,但只要一開口,那些死魂就會感覺到我們。死的人沒有幾個是心甘情願的,如果看到生魂,它們會吃掉我們以求得逃出鬼門關的機會。找到非非之後就回頭,朝著有燭火的地方走,那就是樂洋給我們點的那支蠟燭,只要朝著燭火走,就能回去。蠟燭快要點完的時候會突然明亮,一看到這個信號我們必須馬上回頭,如果蠟燭熄滅我們還回不去,那就會永遠留在鬼門關里。”
四周很靜,雖然聽到風聲,卻並沒有風吹到身上,加上鍾樂岑說的這些話,格外讓人覺得詭異。這一會,他們已經走到了鬼門關前,眼前還有點光亮,至少能讓他們看清門頭上糾纏的蛇一樣的花紋,但只一門之隔,裡面就是一片漆黑。大門下風聲颼颼,沈固似乎看見一團團黑影不停地往門裡進去,消失在黑暗中。
踏入鬼門關,反而沒有像剛才看見的那么黑暗,眼睛適應了片刻之後,竟然看見前方斜向下漸漸浮現出來的燈光和城市,只是頭頂卻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沒有任何星光或月光。順著一級級台階走下去,沈固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大門就在身後,已經需要仰視。大門這一面也有三個血紅的字,而門外則是一片星空,這樣看去,好像大門凌駕於星空之上。《詭命3黃泉水》
第九十九章 回來之後
鍾樂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拿下眼鏡用手拚命揉那雙可憐的眼睛,直到揉得他看沈固都有兩個了,才敢相信這不是幻覺,而是沈固真的回來了。興奮之下他忘記了沈固此時還是個魂體就撲了過去,結果直接穿過沈固,一頭撞在沙發背上。小黑子驚慌地看著鍾樂岑先是大喊大叫像瘋了一樣,然後拚命揉眼似乎想把眼珠子揉出來,最後直接把自己摔進了沙發里,已經猶豫著要不要打120,就聽門口有人重重敲門。他過去開門一看,一個中年男人怒氣沖沖站在門口:“你們家是怎么回事?都半夜兩點了還敲鑼打鼓的要乾什麼?還放爆仗!都初五了收斂點行不行?讓不讓別人睡覺了!”
小黑子一看這肯定是被剛才的音響聲吵著了的鄰居,趕緊出去準備道歉,鍾樂岑已經鏇風般從屋裡沖了出來,又哭又笑地對男人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家剛才在招魂。現在不會響了,肯定不會了,打擾您了,對不起。”
男人被他又哭又笑的模樣搞愣了,聽著什麼招魂之類的話莫名其妙地又有點瘮得慌,一時也沒琢磨明白這是家什麼人,只好哼了一聲:“你們注意一點,下次別這樣了。”一邊說一邊往樓下走,嘴裡還嘀咕了一句,“這精神有點問題吧?家裡要是有這樣的可得看好了,不行就送醫院。”
鍾樂岑在歡喜之中根本沒聽出來人家這是說他呢:“知道了知道了。您放心,下次不會了。”說完一回身,砰一聲把門關上,喀嚓,隨手落了鎖。
“哎!”小黑子傻眼了。就就就,就把他鎖門外頭了?不帶這樣的啊!好歹他也是剛剛才出過力的,回頭這就忘了?
“哎鍾哥,我那羽絨服——算了。”小黑子認命地回頭往樓下走。幸虧今天溜了老爹的車來開,否則這個時候出去,等他打到車,人也好成冰棍了。不過,也怪不得鍾哥,鐵桿兄弟,生離死別的折騰了一場,現在回來了,他這個外人也只好靠邊站了。
沈固現在正抱著手臂看床上自己的身體。這種感覺很奇妙,跟照鏡子完全不一樣。看了一圈,他終於忍不住伸手去碰一下自己,本以為碰不到的,沒想到觸手居然真有感覺。他轉手去摸摸被子,卻穿了過去。這一下沈固好奇心大發,對著自己的身體就上下其手了。不過摸到眉心處,他忽然覺得一股吸力從接觸的地方傳了過來,把自己猛地向前一拉。眼前黑了一下,再睜開來,看見的就是天花板了。
鍾樂岑打發走了鄰居,把可憐的小黑子扔到腦後,激動地沖回屋裡,就看不見沈固的魂體了,頓時嚇得心裡一緊,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沈固!”
“這兒呢。”沈固從床上坐起來,隨手把貼在臉上的符紙揭下來,“這什麼東西,貼了我一臉。身上這又是什麼?畫得跟鬼一樣,什麼味呢?”
鍾樂岑一步衝進臥室,沈固已經掀開被子下床了。金棕色的胸膛肌肉結實而均勻,本來很有看頭,可是頂著那一道道硃砂色的鬼畫符,實在就只有驚悚效果了。不過這在鍾樂岑眼裡看來,卻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他心裡有無數的話要衝出來,但太過爭先恐後,反而纏成了一團。最後過五關斬六將地殺奔出來一句:“吃飯了么?”這句話本是每次沈固晚歸他都要說的,這會兒千言萬語裡,倒是這句使用頻率最主的先衝出了重圍。
在門邊上偷聽的犬鬼一頭栽倒在地,抽搐著把自己拖到牆角趴下來裝死,從此對中國飲食文化的重要性有了徹底的認識。
鍾樂岑自己說完這話,也很尷尬。吃,吃你個毛線啊!沈固這兩天都在床上挺屍呢,到哪裡去吃?而且這句話嚴重破壞了兩人之間本應有的劫後餘生的熱情和激動。他眼看沈固嘴角往上扯,已經有要失笑的跡象,馬上果斷地說:“我肚子餓了,你也好幾天沒吃飯。你去洗澡,我去做飯。”然後落荒而逃,直奔廚房。
沈固再也忍不住,在後面雙手叉腰哈哈大笑。什麼後怕呀傷感呀,這些東西好像就不會出現在他和鍾樂岑之間。就連這會兒從鬼門關打了一轉回來,怎么也會變得那么有喜感呢?
吃飯是件好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會把每一餐飯都吃出味道和情調來。鍾樂岑做了蛋炒飯,炒了個青菜,沈固已經洗完澡出來,開了啤酒。剛才那幾根召鬼的蠟燭,這會正好成全了燭光晚餐。鍾樂岑直到把筷子放到桌上才想起來:“糟了,我把黑子關在門外了!”
沈固一手把他按到椅子上:“這會肯定早走了。他傻呀,站在樓道里挨凍?”
鍾樂岑自責:“怎么把他忘了呢,真是!而且,我都忘了叫他回家趕緊喝赤豆湯。”
“喝赤豆湯乾什麼?”沈固真是餓了,狼吞虎咽。
“年獸放出了疫鬼,黑子免不了聞到一點。雖然沒什麼大事,但不用赤豆湯驅一驅,免不了要有幾天頭疼腦熱的。”
沈固眉頭一皺,終於想起正事來了:“年獸怎么樣了?你弄這一堆,是在乾什麼?我怎么出來的?”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鍾樂岑倒有點後怕了,緊抓住他肩膀:“你先告訴我,你是怎么回事?年獸丟下你的身體就不見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你到底都遇見了什麼?怎么回來的?”
沈固倒莫名其妙了:“不是你把我從鬼門關叫回來的么?還點了蠟燭給我照著,要不然我怎么能回得來?”
“鬼門關?”鍾樂岑呼地站起來,一下子就是一身冷汗,“你到了鬼門關?你,我沒叫啊,喔,難道是——就是最後,我看年獸都消失了,你還沒回來,我急了,就喊了一聲。天,你居然到了鬼門關!要是我最後沒喊那一聲,你是不是就——”他越想越是害怕,聲音都有點哆嗦了。
沈固笑起來:“幹嗎這樣。你不是喊了嗎?我不是也回來了嗎?那就沒事了。來,告訴我,你剛才在家裡鬧什麼呢,畫這么一地?”
鍾樂岑眼睛發熱,伸手掩飾地揉了揉:“幸虧你回來了。”
沈固看見他微紅的眼圈,心裡也熱乎乎的:“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怎么對付年獸的。”
鍾樂岑有一搭沒一搭地把大戰年獸的過程講了一遍。這次輪到沈固緊張了:“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讓年獸離得那么近?萬一年獸的動作比你快怎么辦?”
鍾樂岑撓撓頭:“那不是沒辦法嘛。當時都急死了,哪還管得了那么多!”
“你呀!”沈固搖搖頭,沒法再說。如果換了是他,難道到那時候還能顧忌么?
“那你那個米碗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粘住年獸?”
鍾樂岑不好意思地又抓抓頭:“其實……其實我根本不知道米碗能粘住年獸。”
“什麼?”沈固一把扣住他肩膀,“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就敢幹?”
鍾樂岑趕緊打他的手:“疼死啦!你手跟老虎鉗似的,快放手!”
沈固放鬆點力道:“說!”
“你知道蘇杭那邊,從前姑娘出嫁,都送個米櫃,表示五穀豐登的意思嘛。據說米櫃裡還要放個魂瓶,能壓住鬼祟什麼的。”
“這和年獸有什麼關係?”
“這不也是當時突然靈機一動嘛。我覺得,既然米和魂瓶放在一起能夠壓住鬼祟,那說不定也能壓住年獸。而且蜡祭也與農業五穀有關。可是要問我究竟是個什麼道理,這,我也說不清楚。其實,現在回頭想想,我也不知道當時怎么就會弄出這么個陣勢來。總之那時候查了N多資料,加上以前聽過的看過的,我都不知道這些東西在腦子裡都是怎么攪的,反正,就這么出來了。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我把覺得有用的東西都給弄上了,其實也不知到底起不起得了作用,可就怕到時候萬一要用沒有啊!”
沈固看看他的黑眼圈:“辛苦你了。”
鍾樂岑搖搖頭:“你回來就好了。”
沈固有些悵然:“其實,我覺得挺遺憾的,那兩個女孩,張婕和王晶晶,都是好女孩,太可惜了。”
鍾樂岑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這也沒有辦法。身體已經沒了,靈魂也就無可寄託,如果不去鬼門關,就會變成孤魂野鬼,那會連投胎轉世的機會也沒有。我想,我們可以給她們祈福,祈禱她們來生投個福胎。除此之外,也就無能為力了。”
沈固嘆了口氣:“可是她們的父母怎么辦?”
鍾樂岑有點黯然:“要是我能早點想到辦法,也許還能救得了第二個人。”
“不怪你。”沈固拍拍他,“要怪還不如怪我,我是警察,卻保護不了她們!”
鍾樂岑不同意:“這怎么能怪你啊!”
“所以也不能怪你。我們做不了那么多,只能盡力。不過,既然有了這個法子,那以後每年,是不是都可以用這個來對付年獸?那就不用等它吃人了。”
“這方法用用是可以的,但不能解決根本。年獸之所以年年出現,都是因為自然對人的報復。如今年獸已經發展到吃一兩個人都不能解決,說明我們實在把自然毀得太厲害了。要想讓年獸消失,還是要在保護環境上做文章啊。道家說天人合一,什麼叫天人合一?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才叫天人合一。真正天人合一,人即是天,天即是人,年獸又能怎么樣?”
沈固深深嘆了口氣:“是啊,天人合一,可是,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做到天人合一?”
鍾樂岑微笑:“這是學道之人終生的追求,我們要有耐心和毅力,總會成功的。”
初六的時候,王晶晶的屍體在滄口那片拆遷區里被發現了。沈固和鍾樂岑趕了過去。屍體好歹還是有個人樣的,雖然被腐蝕了一些,柳五給出的結論是窒息而死。
“沈哥,這怎么結案?”小黑子很發愁。
“只能當懸案。”沈固苦笑一下,“殺人棄屍吧,兇手在逃。還有張婕那個,只能以失蹤論了。”張婕那堆白骨,他怎么忍心送到她父母面前去。
“可是這樣——”小黑子沒說完下面的話。這樣的結論是非常影響沈固的前途的。一個破不了案的刑警,上面會怎么看?可是除了這樣還有什麼辦法?難道在報告裡寫上年獸的事?誰會信?
“就這樣吧。”沈固微微嘆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報失蹤對張婕的父母究竟好不好,究竟是一時之痛好呢?還是用個失蹤不上不下地吊著好。
“黑子,昨天不好意思。”鍾樂岑走過來,不怎么好意思地道歉。
小黑子故意嘿嘿笑了一聲:“沒事,那什麼,我知道……”
沈固順手在他腦袋上來了一巴掌:“你知道什麼啊!對了,生病沒?”
“生病?”小黑子叫起來,“沈哥你夠狠啊,這就咒我生病!”
“你沒生病?”鍾樂岑驚訝地上下看他,“沒覺得頭疼或是發燒?”
“沒呀。”小黑子莫名其妙,“不就把羽絨服放你們家了么?我開車回來的,凍不著啊。”
“不是。”鍾樂岑不知道怎么說才好了,“你一點——都不難受?”
小黑子抬抬手動動腳:“一點也不難受啊!”
鍾樂岑看一眼沈固:“黑子好像——好像對這些東西完全免疫似的……”
小黑子聽得雲裡霧裡:“怎么?我應該生病?”
“昨天那黑氣其實是年獸放出來的疫鬼,你也被撲了一下,按說至少要病一場,我本來還想讓你回家馬上喝赤豆湯的。”
“那黑氣是疫鬼?當時我倒是聞到一股惡臭,可——也沒生病啊。”
“你都聞到惡臭了?那說明疫鬼已經沾過你了,可你居然一點都沒生病,看來確實對這些東西有點免疫力。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回家喝點赤豆湯吧。”
“噢。為啥要喝赤豆湯?”
“因為疫鬼怕赤豆。”
“哎對了,鍾哥,既然是疫鬼,為啥那天要碰到你又閃了?你喝赤豆湯了么?你那個符上畫的是什麼?”
沈固拍了他一下:“怎么這么多問題。倒是你,上次左健不是怎么都給你開不了天眼,這次怎么能看見鬼了?”
鍾樂岑搖頭:“那不一樣。年獸噴出的是無數疫鬼的集合體,黑子頂多能看見一道黑氣而已,這個普通人也都能看見,但看不見其中的疫鬼。我當時是因為戴了方相氏的面具,儺儀式就是驅鬼的,疫鬼害怕方相氏,所以才會後退。我的符上畫的也正是方相氏。”
小黑子怔怔地問:“方相氏是什麼?”
“方相氏是黃帝的妃子,名叫嫫母。當年黃帝的正妃去世,由嫫母扶柩返回,黃帝就封嫫母為險道神,就是做先導開道的。所以她可以驅疫驅鬼驅邪。”
小黑子眨眨眼睛:“那么方相氏,就是你畫的那個模樣?長,長四隻眼睛?這樣的女人,黃帝也敢娶她……”
沈固一巴掌又拍在他頭上:“你這都想些什麼呢!走了走了,回去寫報告。”
小黑子臉色沉下來:“沈哥,這報告交上去,我看你接左隊的那事……恐怕懸了。”
沈固不怎么在意地點了點頭:“嗯。”
“你怎么都不著急啊?”小黑子剛要蹦達,那邊柳五忽然招手讓他們過去,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拈起一張紙片:“看這個,在屍體上沾著的。”
那是張已經粘在一起濕得不像樣的紙,如果不是柳五心細,混在屍體腐蝕過的表面上恐怕也很難辯認。但是紙雖然已經濕爛得不成樣子,上面的圖案卻還在,紅色的一團,已經洇了,還被屍體的滲出液染得不黃不白,但勉強還能看出個五角的形狀。鍾樂岑把它舉到眼前仔細看了半天,臉色微微一變:“好像是——晴明桔梗。”
沈固眉頭一皺:“晴明什麼?”這詞他沒聽明白,但一聽晴明,就想到土御門家族,想到那個被夜行百鬼啃了個乾淨的栗田口一郎。
“晴明桔梗是晴明神社的神紋,實際上就是安倍晴明創造的五芒星結印。這東西怎么會在王晶晶身上發現?難道說曾經有陰陽師也追蹤過它?”
沈固眉頭皺得更緊:“會是土御門家族的人嗎?”
鍾樂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兩人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土御門家族,不會是衝著犬鬼來的吧?